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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灵行传-第2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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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莲音看着那个头饰,愣定了好久。并非因为头饰的美丽可爱,而是因为它散发着某种怀念的气息。

    "又怎么了,莲音?还有什么需要带上吗?"默林见莲音在发愣,便问。

    少女慢慢拾起那个头饰,满脸疑惑。

    "这个头饰我曾经有过这种头饰吗?"

    "你在说什么?"默林扫了一眼那花朵头饰,"只是一个小小的头饰而已,大概是哪位公子哥儿送你的吧?你的脸蛋长得不错,有人为你着迷,再正常不过了。"

    莲音依旧疑惑。

    "想想不起来。"泪水从少女脸上滑落,"到底是谁送给我的,就是想不起来。"

    她擦了一下眼泪:"但是为什么看到这个头饰的时候,我会想哭?"

    默林看着莲音,一阵沉默。

    "法师大人抱歉了,请你一个人先回去吧。"少女紧握头饰,低声道,"我要先去一个地方。"

    "去吧。"默林会心地微笑,轻轻点了一下头:"如果这就是你的命运,请敞开胸怀迎接它。"

    晚上,伦敦郊外的一个小农场。

    农场小小的木屋,是亚瑟脱离北天骑士团后租借的临时住处,是亚瑟骑士团(后称为圣王骑士团)最初的"基地"。

    亚瑟有钱后把这个小农场直接卖下,此处现已是亚瑟的私有地——虽然几乎无人知晓。

    在夜色的幽暗之中,同时也在伦敦不断闪耀的焰光中,一个身影慢慢走进小屋子里。

    狼人少年推开门,想在离开之前好好看一下这里,这个与大家一起生活过的地方。

    门打开的瞬间,狼人少年却意外地发现,屋内已有先客。

    骑士王坐在农舍的木椅上,静待贝迪维尔的到来。

    "亚瑟?!——哦不,亚瑟王陛下!"

    "朕很好奇,你为何知道这个地方?"亚瑟一开口就质问道:"这里是朕的私有地,除了当初的'亚瑟骑士团'的成员以外,不应有人知道这里才对。"

    狼人少年一阵沉默。

    "你既然知道,就一定和朕的骑士团有过不浅的联系。但很奇怪地,朕不认识你,甚至没有任何与你相关的记忆。这一切实在太不合逻辑了。"

    (即使如此。)

    狼人少年低声说,想把事情糊弄过去:"陛下,我只是偶然——"

    "别对朕撒谎,这个世界上不会有那么多偶然!"骑士王怒了,"朕一定认识你,你一定曾经来过这里,并且对这个地方有着深厚的感情。

    否则,你绝不会在这种深夜,在伦敦热闹翻天的时候,到这种冷清的地方来——现在,哪里都别去,进来坐下。"

    贝迪维尔脸上一阵为难,但他最后还是走进农舍,坐在木椅上,和桌子旁的亚瑟王面对面坐着。

    骑士王拉亮了天花板上的吊灯,如同审问犯人般看着狼人少年:"现在,都告诉朕,你是谁?你从哪里来,又是怎样知道这个地方的;你要到哪里去,又打算去做什么?——

    把你所知的一切,对朕从实招来。不想死的话,最好别说谎!"

    贝迪维尔再度陷入了沉默。

    (说了又有什么用?)

    "你一定不会相信的"

    "没关系。即使无法相信,朕还是想听!"

    没有意义。

    '真实'在脱口而出的瞬间,马上就会变得与真正的'真实'有那么一点不同。

    真正的真实,只存在于我们心中,是言语无法表达的。

    阵阵抽痛传入狼人少年的心中,他的声音越发颤抖:"既然不能相信,听了又有什么用?"

    既不相知,何须多言;

    既然无缘,何必相识;

    往事如幻,似水无痕;

    今日一别,永成陌路。

    看着眼前静静地流泪的贝迪维尔,骑士王伸出手,抚摸着狼人少年的头。

    "既然如此,也就罢了。"王用温和的语气低声劝说:"你只需要回答朕一个问题:——

    我们曾经是朋友吗?"

    狼人少年停顿了一刻,然后,他鼓起勇气点了点头。

    王接着问:"那么,我们还能继续做朋友吗?"

    泪水迷糊了贝迪维尔的眼睛,他已经泣不成声。他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崩溃,同时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亚瑟一笑:"嗯,那就好。从今以后,无论你打算去哪里,做什么事情,也请你记住我这个朋友。这个世界并不太平,希望你一路平安。"

    骑士王从头顶的皇冠上摘下了一颗圣灵钻石,塞到狼人少年的手中。

    "陛下!你在干什么?!"圣灵皇冠在大声抗议,但它的声音只有亚瑟能听见——而亚瑟选择无视它。

    "这是?"

    "朕给你的礼物。它一定会为你的旅途带来一点小小的便利吧。"骑士王微笑的脸很快就变回了严肃:"七年。按照我的估算,摩根得到足够破除世界之壁的力量,大约只需七年时间。在这七年里,你是选择安静地过日子,还是好好修炼自己,全是你的自由。

    但是,答应我。七年之后,一定要回来这里。我需要你的力量,朋友。"

    本来止住了的泪水如同缺堤般一起涌出,把狼人少年的脸颊完全沾湿,并且快速滴落在地上,桌子上,他的衣袖上,以及圣灵白钻上。

    他如获至宝,珍惜地收好钻石,同时用含糊的声音呢喃着:"一定我一定会回来的,陛下。"

    "不要叫我陛下。"骑士王阻止道,"你一直叫我亚瑟。从今以后,在没有旁人的时候,请继续叫我亚瑟。我允许——因为我们是朋友。"

    贝迪维尔只能用哭泣回答。

    "那么,再见了,贝迪维尔。"骑士王起身离开,"有缘(卡玛)的话,愿我们在未来的道路上再会吧。

    你是我见过的,最澄清透澈的灵魂。不管你曾经是谁,我都愿意信任你。

    愿岁月留住你的纯真,愿你不被世间俗气所沾染——

    愿我们再会之时,你依然是你。"

    那是此刻王想到的,最诚挚的祝福。其中隐含的信息量之大,就连王自身也无法尽然理解——他只知道,此刻的自己应如是说。

    亚瑟离去后数个小时,狼人少年才哭够了,从农舍里走出,准备动身回去他的故乡。

    当他以为这里已经没有任何值得留恋的物事时,农场的花田里,另一个人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仿佛是应召而来,少女在'天空之息'的花田里静静地等待着。她的身影,在夜色中展现出一种安详恬静的美。

    淡蓝色的花朵间有无数夜光虫在飞舞,那如同流星般的幽幽绿光,和远方天际华丽的烟火,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但是,它们与少女的美丽相比,不过是沧海一栗。

    看着突然出现在此处的莲音,贝迪维尔又惊讶又疑惑。

    不清楚对方还认不认得自己,狼人少年既怯懦又担忧,他支支吾吾地低声呼唤道:"莲莲音?"

    "你是谁?为什么会知道这个地方"少女一直盯着手中的发饰,几乎没有正眼看贝迪维尔。

    "我只是路过而已。"对方果然不认得自己——失望的狼人少年准备离去了。

    "请至少告诉我,你的名字。"少女仿佛在喃喃自语,但她确实在发问。

    "我叫"少年还是犹豫了片刻:"我叫贝迪维尔。很高兴认识你。"

    少女突然转过头,凝视眼前这位落魄的狼人少年:"我叫莲音,我也很高兴认识你。"

    她拿起那个发饰,把它翻了过来。

    小小的发饰背面,有小刀刻着的几个蚊子般的小字。

    那是莲音为了不忘记这段爱情而偷偷刻上的记号。即使命运改变,世界变得与原来不一样了,它仍在。

    "它说,我爱贝迪维尔。"莲音凝视贝迪维尔的眼神渐渐变化着。她原本机械冰冷的脸孔,变得有血有肉,充满了灵魂。

    "所以,你就是贝迪维尔吗?你,就是我应该爱的那个人吗?"

    泪水又一次湿润了狼人少年的眼睛,哽咽的他无法回答。

    "我记不起你,但我记得我爱你。"少女代替少年回答了这个问题,她的眼睛也被泪水所润湿了,"这一切难道只是幻觉?你难道只是我幻想中虚构的人物?回答我,贝迪维尔!"

    更加哽咽的他无法说话,但他不能再保持沉默了。再不做点什么,这最后的机会就会从他指缝间溜走!

    他跪下来,紧紧地,拥抱着少女。

    我不是你的幻觉——

    我,真实存在!

    这熟悉的气味,这熟悉的触感,这熟悉的体温,无一不在强烈地向少女表达着少年无言的话语。

    当少女真切地感受到这一切,她才发现自己的真心。

    记忆中不存在的东西,本应从来没有发生过。

    然而,爱,自有永有。超越时间,物质,逻辑的界限,化不可能为可能,这就是爱。

    少女知道,这就是她的真爱。

    她紧抱着少年,与这位熟悉的陌生人相拥而泣。这世界上再没有任何物事可将他们分开,他们的爱既卑微又伟大。

    人生在世,不如意事十有;

    渺小生灵,如同沧海一叶,随波沉浮。

    然而,不论世事如何变迁,不论前路如何崎岖,请不要忘记爱——

    它是世间最伟大的奇迹,它能改变世界——

    《光灵行传》第一卷完。

第689章 征途之章(始)() 
第689章 征途之章始 再遇之于白银一

    公元526年,初春。

    千里雪飘,万里冰封。

    西西伯利亚的平原,今天仍然吹刮着恶毒的风雪,整个世界被银白色笼罩,被刺骨的寒冷统治。

    当世界之壁变为透明,幽暗大陆重新取回了光明之后,唯独这片不毛之地,依旧荒凉;

    当幽暗地域已经改名为曙光地域,万木开始在肥沃土地上疯长之际,只有这片冻原,依旧凄寂。

    大自然并非不公。非也。

    只有此地,向来如此。

    这片土地延续着它数万,数亿年来的传统——执意地保持着它的高贵冷艳,用冰雪的寒冷,用严酷的考验,拒绝着外来者。

    只有生存意志最强大,生命最坚韧的种族,能在这片银白之地存活。也只有在这片世上最恶劣环境之中活过的种族,才有资格君临天下,傲视世上一切。

    当然,只是'曾经'。

    曾生活在西西伯利亚平原上的有智慧类人形生物,只有两个种族:

    一个,是白雪之神的后裔,战斗的民族,白洛斯雅族 (白熊人族);

    而另一个,则是抗寒抗饥饿能力出众,不屈的民族,艾斯基莫族(狼人族)。

    这两个宗族没有输给自然,却输给了人。兽人宗族之间的争斗,让这两个本来爱好和平的宗族濒临灭族危机。剩下少量存活的族人,也离开了这片难熬的银白国度,被半保护式的迁往西欧居住。

    因此,这片雪原,已经名符其实地成为了死寂之境。再也没有居民和村落,仅剩一片荒芜,以及无尽的原野。

    风雪飘渺,万物俱寂,世界已死,只剩一片唏嘘。

    或许还有更多的——恶意。

    在这片银白之境中,有一个影子格外显眼。

    一头魔兽。

    邪恶的妖物在荒野间徘徊,咬杀旅人,大量捕食动物,已经严重影响了曙光地域的生态环境。

    七年前发生的'奇迹'虽然让整个曙光(幽暗)地域得到了阳光,但当时的大战仍遗留下大量问题没有解决。

    深渊的破坏者——'源罪',在横越曙光地域的同时,也在这片大地上散布了大量的暗子。这些暗子感染了当地的生物——特别是魔兽——为曙光地域的居民带来了极大的困扰。

    如同刻意散布灾祸一般,源罪残留的恶意在世上蔓延,久久得不到清除。曙光地域中受暗子感染的魔兽们,不断凶暴化,巨大化,并且泛滥成灾。

    即使在七年后的现在,凶暴化的魔兽仍然在幽暗地域内横行,唯一能够阻止它们的,只有一个组织——

    魔兽猎人(the monster hunters)。

    大约在一百码远处的小山丘上,年轻的猎人在风雪之中静待已久。

    他穿着一身紧身皮甲,皮甲上结实地缝满了兽皮。雪白的,蓬松的皮毛起到良好的抗寒作用,同时也让猎人整个看起来如同一位雪人,与环境巧妙地融为一体。

    猎人的皮甲是全覆式的。厚厚的头盔上带着连脸都完全遮盖,只留下两个视物小孔的面具,让人无法得知年轻猎人的长相。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名猎人是一名兽人——从他那粗犷的足趾可以辨认出来。

    猎人放下望远镜,打了一个寒颤。他从腰带间掏出一瓶保暖药,打开面具的下甲板,露出一个嘴巴大小的洞。药水沿着这个洞,被猎人咕嘟咕嘟地喝进肚子里。

    药水火辣的味道流入肚子里,刺激着猎人的神经,让他心跳加速,冻僵的身体也开始恢复温暖。

    体能得到了补充,猎人从小山丘的掩体中探出头来,遥望远处的魔兽。

    那是一只高三十英尺的银背雪猿。它的獠牙锋利如刀,能轻易把猎物撕裂;它的利爪尖锐如枪,能轻易贯穿敌手的头颅。它凶暴地咆哮着,正为这个冰天雪地找不到食物而大发脾气!

    这是一头被暗子高度感染,巨大化到了极致的怪物。恐怕是'魔兽——银背雪猿'中,体长最大的一级。

    面对这种敌人,猎人不能鲁莽行动。一个闪失,年轻的猎人就会丢掉小命。

    "主人!"雪坑里有另一名年轻的猫人在潜伏着。穿着搞笑的猫族皮甲,猫人也冻得够呛。

    他哆嗦着,压低了声音叫唤道:"这只雪猿比报告中还要难对付啊!不是我们目前的装备能够打败的啊!药水的存量也要见底了啊!怎喵办啊?要撤退喵?"

    "不,"猎人把身上的盔甲整了一整,把兜帽裹得更紧,为了对抗初春的寒意:"猎人协会肯把s级危险任务交给我完成,是对我的最大信任。这家伙虽然凶暴,却还没有凶暴到我对付不了的地步。我们追踪了它一个星期,这家伙又累又饿,体力已经严重透支了,再过一段时间,一定能把它干掉!"

    他有他的道理。长时间的追捕,持续不断地对猎物进行烦扰,让饥饿疲倦到了极点的猎物露出破绽,就是猎人们最常用的狩猎方式。

    欧洲的骑士们习惯与怪物们正面冲突,以命相博,但那是不科学的。

    真正科学的战斗方式又或者说,'捕猎方式',正是由这群魔物猎人们用无数的生命总结出来的。

    银背又开始移动了。它在这片雪地里找不到任何食物,打算逃离,到下一片区域找吃的。

    年轻的猎人冷笑——哪会让你逃?他从雪坑中探出头来,在银背雪猿没有注意到的时候,轻轻地射出一箭!

    既无形又无声,那是暗杀者擅长的匿踪箭术。带着剧毒和强力麻醉药的箭矢,在空中拉出一道漂亮的抛物线,缓缓攀升,再缓缓落下。

    它精准地刺入银背雪猿背上的伤口里——它之前与猎人们战斗时弄出的伤口。

    毒箭犹如一根小小的木刺,陷进巨大雪猿的身体内,撕裂怪物的伤口。

    剧毒开始随着伤口的血肉蔓延直魔兽体内,麻醉药与猛毒在怪物的血管里流窜,一个消耗着怪物的精神,另一个则消耗着怪物的体力。

    魔兽虽强,毒更猛烈。挣扎了一整个星期,在困顿与饥饿之中度过的魔兽,已经再无体力去对抗毒药了。

    它转了两圈,双臂无力地空挥了数下,然后颓然倒下。

    "干,干掉了喵?"一旁的小仆人低声问。

    "还不一定。也许是在装死。"魔兽猎人深知道怪物的狡诈,他又拉出一箭。

    沙!毒箭精准地刺入怪物背上的另一个伤口里。

    怪物没有反应,就连动弹一下都没有。

    应该是死了,或者至少麻醉了。

    魔物猎人长舒了一口气,从背包里掏出割喉用的匕首:"鲁夫,在这里等我。"

    他跳出隐藏点,抗迎着风雪,小心翼翼地走向怪物。

    银背雪猿自始至终一动不动,猎人深信它已经死透了,才绕至怪物的身前。

    凑近了一看,这怪物真是大得可怕。它的头就有猎人一整个人般大,獠牙如剑,利爪如刀。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不会想和这种怪物近身搏斗。

    能用毒箭放倒这种怪物,实在太好了。

    又或者不。

    猎人靠近怪物的脖子,打算用锋利的匕首割穿怪物的喉咙,把它的血放干,让它彻底死绝。

    然而,就在匕首刚刚碰到银背雪猿喉咙的瞬间,怪物突然睁眼!

    "什——!"猎人已经足够机警了,他一察觉到事情不妙,马上一个后空翻,打算拉开距离再说!

    仍然迟了!

    猎人空翻落地的瞬间,他的胸口马上喷涌出鲜血!

    猎人那身精雕细琢的皮甲是上好货色,其上付有强力的附魔。它轻巧之余也能提供强大的保护,足以应对寻常刀剑的砍劈。

    但是,没有用!这身上好的皮甲在怪物的攻击下如同一张薄纸,瞬间被撕裂!留下的,只有猎人那被鲜血染红,毛茸茸的胸膛!

    "可恶,果然是诈尸!"猎人低声咒骂着,拿起一瓶草药往自己胸口上洒去。药水,或者说是药膏从瓶子里喷出,如同果冻般的药膏瞬间粘结在猎人的伤口上,把创口堵上,把血止住。

    "嗷啊啊啊啊啊!"银背雪猿高声咆哮。它被眼前这名猎人烦扰了一个星期之久,早已想好办法,伺机报复。现在这名受重伤的猎人更是瓮中之鳖,怎么可以轻易放过?

    "主人!"远处的猫人大叫道。

    "不要过来!"猎人掏出长剑,"我能控制住这个局面!你只管保护好自己!"

    魔兽猎人的长剑由魔兽们的肢体制成,它实际上是一把磨得十分锋利的长臂雪猿的臂骨。

    撇开被暗子感染而凶暴化不提,这些魔兽的体内聚集着高密度的光子,是制作武器的良好素材。虽然不如龙武那般强力,却拥有各种奇异的性能。这就是所谓的以毒攻毒。用魔兽尸体制作的武器来对付魔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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