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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马王爷-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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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得刀道,“那天我被岳大人抽了鞭子,再不敢过问牧场中的事,不过,刘牧丞丞那里应该知道。”

    “他来了没有?”

    “监丞刘武刘大人一般旬月才会回家一次,昨夜应该也在牧场过宿的,等我把他给大人叫来,就去办大人的事。”

    高峻瞧这个罗得刀虽不讨自己喜欢,但办事还算机灵,不一会从门外进来一人,四十来岁,生得端端正正,想来就是刘武。那人进来一揖道,“高大人找我何事?”高峻说,“刘大人,岭南来的六十人,如何安排,是谁在管?”

    “回高大人,这一批人岳大人已经安排了,名册都在我这里,不过具体每个人做什么,卑职已交与万团官去做了。”

    “你把名册拿来,再把万团官叫来。”刘武领命出去,不一会拿来了名册,对高峻回禀道,“万团官尚未到,卑职一定留意,见到他就让他来见你。”

    天光已到卯时,外面各级官役陆续到场。高大人打开名册,看到用蝇头小楷工工整整抄录着共有五十九人,分男、女两大部类分别录着名字。他直接去看女部,共十九人。他把手指在册子上划着,只找到一人姓柳,上面写着,“柳玉如,二十六岁,新寡”,再看男部,看到在自己的名字上打个红叉。

    高峻心道,以往不知她名字,原来也是名如其人,看她品性,取这个名字是再恰当不过了。想想故弟——侯无双今年应该十岁,那么柳玉如是十六岁便生子,女子十四而癸水至,十六嫁人生子并不为奇。

    高峻转念一想,十六岁实在还是一个孩子,做事任性,直来直去没什么奇怪,自己十三岁那年她不过二十二岁,心中不觉又原谅了柳玉如大半。现在高峻最关心的是玉如被派做什么,她那样娇嫩的一个人,千万别派些她力不能及的事务,那样岂不让她做难?

    高峻耐着性子等了一会还不见万团官过来,担心是这个刘武将事情丢在了脑后,于是步出屋子招手问一个人道,“万团官来了没有?”那人脸上似是有一股不屑之态一闪即逝,回道,“大人,万团官我还未见到。”

    “我且问你,牧场官、役,每日当几时到位?”

    “回大人,卯时三刻须到,”高峻抬头看看天色已入辰时了,“卯时未到,应如何惩处?”高峻实是不知该如何惩处,那人答道,“按厩牧令,误卯者,笞三十”,随后又略带忿意道,“不过都是他杖笞别人,谁敢打他?”

    高峻瞧此人也是二十岁上下,一脸的正直,遂问,“我对你不熟,你做何职?叫什么?”此人素知这个高大人平时懒散是出了名的,记不清下属的名字不足为奇,于是答道,“小人名叫冯征,是牧场的排马。”

    高峻等姓万的不到,也未发现岳、陆两位牧监在牧场里,想自己去各处随便转转,“你去牵匹马,陪我到处走走。”他临出门又嫌这身绿袍太招摇,于是脱下放在屋中,见屋中炕头有一身下人穿的白色外衣,不知是罗得刀还是罗全的,于是换在身上,骑了马与冯征往牧场深处溜嗒出来。

    一路上,高峻对牧场中的不明之事想着法子旁敲侧击,抛砖引玉,这个冯征又无甚么城府,有问必答。

    高峻于是知道了那位万团官名叫万士巨,是岳青鹤岳大人的妻弟。万士巨平日飞扬跋扈,有时连刘牧丞都不放在眼里。平时三位牧监不在,只有刘牧丞主事,而这位万团官俨然就是幕后老板一般,使得刘牧丞做起事来总是拖手曳脚不能自如。

    牧场共有马匹一千九百匹,方圆不下四十里,四周高岭列陈,有如屏障,北面山阳处都建了马厩,南面山阴处也排布座落着不少的房屋建筑,有侧草房、碾磨房,配料房,都是为牲口准备饲料的地方,还有铁匠炉,离得很远就听到打铁的声音,冯征说是在打马掌。这里倒是个小社会,还有畜医院,挂着白帘,还有一处院中一排高大坚固的木架,上面俱挂着粗大的绳索铁环,原来是钉掌的地方。

    有一处宽敞所在,门首挂个牌子,上写“怡情院”,冯征不等高峻问,就说道,“母马发情之后就牵到这里”,高峻就明白了,忍住了不笑。

    牧场的中间是开阔地,因为时节隆冬,有残雪未尽,但是能让人想到春夏季节绿草如茵的景象,一条大车道蜿蜒着伸向西北。两人走走停停,直到晌午过了才由山阴转了过来,高峻才看到这里有一道出口,有几个执了长枪的军士在入口处把守,大车道就由这里伸出牧场之外,“此处可通牧场外面,平时由这里进牧草、饲料,那边有称量处,旁边的是拣草房,新来的女牧子们应该都在这里”。

    高峻心头一动,立意看个究竟,两人也不高声,悄悄进到了拣草处。只见四下里整齐地排列着一垛垛的牧草,有的似是刚刚购运进来,有的已然拣好,拣好的苜蓿与并无什么饲用价值的稗草分别码放,而苜蓿只待运去侧草间。有许多牧子正在做活,但并无女人。

    两人在拣草处里随意走着,一垛垛的草堆像是小山一般,倒有些峰回路转的架式,刚转过一个草垛,后边现出三间青砖房,冯征正待介绍,却有一阵男女调笑的声音从房中传了出来,只听有一女子嗔骂道,“王哥,你又不老实了!”,一个男子嘻嘻笑道,“这回来的人比你好看的也有,要不是你会哄哥哥,这管事一职哪能轮得到你?就那个柳玉如不强上你万倍!”

    “哼,我一眼就瞧出那个姓柳的是我的对手,还有个叫杨丫头的,一定是个不省事的,明天等她们正式上工,看我不把她俩划到一组,好好整治服帖!”这真是人不欺人人自欺,想不到柳玉如初来乍到,就被人盯上。

    高峻并不多想,一推门是从内反锁,怒气上来,一抬腿就将一扇门从框上踹飞进去,一对男女乍从纠缠一处中分开,那女的三十出头,当着外人的面显出略略的不自在,但仍在搔首弄姿。那个男的一惊之下,再看来的不过是那个冯征,跟了个穿着下人衣服的人,当下镇定下来,手指着冯征骂道,“你妈姓冯的,你作死啊!”

    冯征有靠山在,也不对其人亮明高牧监的身份,理直气壮地质问,“你不照看着钉马掌,却到这里鬼混!”那人不服气地道,“姓冯的,看你平时挺老实的,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在这场子里,万团官是老大,你爹我就是老二,怎么你不服?”

    高峻方才听了那女子的话,心中早有一股怒气忍不住,又不能明说是为了柳玉如,没等那人说完,扬手两鞭,没头没脸地抽去,那男子杀猪般地叫了起来,捂了脸起身开溜,“冯征,你等着爷爷”。说完跑了出去。冯征看着那个女子问道,“姐们怎么称道?”

    “小女王彩莲,年方三十,今日头天到场,被委在此处做管事,今天只是领其他女牧子认场子,明天才正式出工方才在外边不慎,草叶迷了眼,那边王哥恰好路过,帮我吹眼,并无其他。”这女子初来,并不认得牧场里谁大谁小,认定了冯征是个硬主,不等吓唬,竟一五一十有什么招什么。

    高峻看这里都是些小货色,觉得无味,也不说话走了出来。冯征见高牧监不说话,知道自己竖了敌,试探着说“这个王仁是万士巨死党”,高峻也不回头地道,“从今天起,你跟着我,那个什么排马不要做了。”冯征心中一宽,放心不少,回来的路上,两人从北面走去,冯征介绍起牧场的情况更加尽心。

第10章 柳氏如玉() 
高峻从牧场中回来,天色已黑,四下仍看不到万士巨的影子,本来想着的如何对明日玉如的派活之事先点拨他一下也是不能,越想越气,认定这牧场中松散随意之风不刹不行,心里盘算着要怎么处置这件事,要不要顾及一下岳牧监的情面。

    随之不禁哑然而笑,原来那个高峻不也是三天打渔、两天晒网么,他暗自摇摇头,心想若是柳玉如派活儿的事办得好,暂且不提这事也罢。

    他想起早上吩咐罗得刀找房子的事情,不知办得怎么样了,时下并不见罗得刀的影子,自己也无要事,遂换了官袍、骑马出了牧场,在马上低头想事,刚进村就听有人在路边毕恭毕敬叫,“高大人!”

    高峻抬头一看是罗全,他满头大汗,跑到马前,一连声说道,“大人可是去看房子?”高峻想罗得刀一定是把找房子的事告诉了罗全,这两人倒是般配,不过一想也好,让罗全知道自己在意柳玉如,也省得他日后再去找玉如的麻烦。

    罗全道,“房子我和罗管家已经找好了,就是不知道高大人满不满意,”高峻问,“房子在哪里?”罗全立刻说,“大人随我来。”说罢走在前边,一路小跑,给高峻带路。

    房子就坐落在村子朝着牧场方向、路北,是一处别致的青砖小院,一人高的青砖院墙,实木院门,独门独户,还算严整。罗全忙着打开了院门,只见一条石板甬路,两边花圃井然有致,只是腊月里并无什么花,正面一幢整洁的正房,进去看是三间,正面一间较大是待客房,房间里几、凳齐备,还有一套精致的瓷茶具。

    罗全边带路边介绍道,“这里原是一富家住宅,后来家里搬去柳中县城,此处只有一个老妈子看着,是这家的远房亲戚,我和罗管家费了事打听清楚,专门去了一趟县里,找到正主谈好了价钱,这就拿了钥匙回来,把老妈子打发了”。

    说着,高峻推门进入第二间屋,里面靠南窗是一张宽大的红木床,被褥、床帐齐备,黄铜的灯盏,红木衣橱,还有一张宽大布椅。

    罗全抢着打开衣橱边的一扇门,“大人看这里,”高峻进去,看到里面是间不大的房子,靠墙摆了个大大的檀木浴盆,大小正容一人躺卧,只因檀木质地紧密,最是适合此用,一般人家却是用不起的,在浴盆旁边竖着的架子上搭了绵巾、台子上摆了皂角,由墙上伸出两只竹管,正对着浴盆,罗全道,“墙那边就是厨房,在正房外边。可以随时烧了水,或冷或热的只要分头加水即可。”

    高峻知道这是洗澡的地方,没想到这处所在正合已意,比预想的要好,心想若是自已来找,并不一定能找到比这更好的,心里原本对这二罗的那些厌烦之意稍有疏缓。临出来时,高峻又对罗全说,“床上的原有被褥都卷起来,全部要换新的。不过买什么不买什么就不消你们决定,到村里找个利落的女人,由你或罗得刀带了,去县城采办,此事要快。”罗全见高大人吩咐事情,似是把自己与罗管家并列来提,好像受到了提拔重用,不停地点头记下。

    锁了门出来,高峻接了钥匙,问罗全,“罗得刀呢?怎么还不见?”罗全寻思着说,“是不是去请柳夫人了也说不定。”

    高峻一想还真有这个可能,于是对罗全道,“你先回去吧,明天与罗得刀把我吩咐的事办好再去牧场嗯,你在牧场做什么?有没有人按排你?”

    罗全回道,“大人,我是牧子,能管五匹马吃喝拉撒。”

    “嗯,不错,做事没有捷径,一分勤勉一分功,但将心放正,前程日日红啊,你说是不是?”

    罗全未将高大人的话当做是劝戒,还道是在暗示自己前程可恃,唯唯应承着去了。高峻看天色黑透,遂跨了马,径往村这头来。

    时候已到了掌灯时分,村道上也无行人,高峻还是依照前法,离柴房还有些距离,就下了马,把马拴在一条小巷口内的小树上,举步往柴屋走来。远远看着屋内还有灯光,心中一暖,也不多想就抬脚走近柴门,猛然听得门内是罗得刀的声音,只好闪在旁边的黑影里,听他讲些什么,罗得刀似是在做最后的劝说,“柳柳夫人,在下实在是奉了高大人的令来办这件事,昨天因我言语间对夫人稍有不敬之处,已遭了高大人的窝心脚,夫人若不考虑,高大人的驴性一发,我的腿就保不住了,还请柳夫人再想想,才不辜负我家大人的诚意。”

    又听柳玉如在门边道,“罗管家,小女子与你家高大人实是不识,因此也就不存什么辜负的意思了,对高大人与罗管家的美意,小女子已然心领,但搬家的事小女子倒是闻也未闻,也不会去的。。时候已经不早,我要饮马,且要休息,罗管家有劳你了。”

    话音未落,虚掩的柴门随即拉开,罗管家走了出来,就见他回身,诚惶诚恐深掬一躬,若有所思地低头走入夜幕中。

    高峻待罗管家走远,举步走到柴门前,心里寻思着以个什么由头接近柳氏,在柴门前忽觉脚下的一只靴子里进了石子,更兼还是想不好怎么开口,于是在柴门外蹲下来,一边除下右脚靴子整治,一边寻思着由头。此时隔间的炭火忽然兴奋起来,拼着命地长嘶,蹄下也不闲着,“嗒嗒”地刨地。

    高峻弄好靴子刚站起来,冷不防柴门打开,原来是柳玉如听着炭火在隔间里折腾,遂端了原就准备饮马的水盆出来,门外黑灯瞎火的,突见一人从地上站起,柳玉如收势不住,一盆水由高峻顶上灌下。柳玉如吓得像只小鹿似地跳开,手捂着胸口惊疑地问,“是谁!”起初还以为是罗管家未走,再看之下心头像是打个响雷似的,有些站立不住,手扶住门边,失声道,“侯骏侯”她看到一个酷似侯骏的人身着了墨绿官袍,正以手抹着额上的冷水,头上的水顺着下巴滴嗒着淌下,衣服也湿了半边。

    柳玉如,是乍惊乍喜想起亲人,高峻是突见柳氏,情不自抑,因而两人对视的一瞬,彼此看到对方都是眼圈湿润。高峻对柳氏道,“你先饮马吧。”

    柳玉如听他这样说,像木偶般打开马棚,重又取了水,却看到马棚里炭火已经安静下来,只是还在不停地喷着鼻子,那个人此刻正用手梳理着炭火的鬃毛,而炭火对来人十分的温顺和亲热,低下头在他的官袍上蹭着,不时舔着那人的手掌。

    高峻闪开身从柳氏手中接过水盆,放在炭火的脚前,低声道,“喝吧炭火。”

    而柳玉如还处在短路的状态,她见来人转过身,心头再一次颤了一下,眼里含泪问道,“大人你”她是看此人晚上过来,定是有事,也不像无状之辈,再者自己泼了人家一盆水,于情于理都得暂时放下心中的猜疑,问一下来意。

    高峻也不知说什么好,苦笑着随口道,“你总该给本官找个巾子擦一下吧。”

    柳氏——柳玉如,看着对面脸上宛如昨日的微笑,一时之间,才清楚一点点的神智又不知飞去了哪里,“哦”了一声,仍是木偶一般,回到窝棚里,取出一条干净的丝巾递与高峻,高峻接过,一边擦着头脸上的冷水,一边踱入柴房,柳氏双手互绞着,看着来人的背影,感觉自己的脑筋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的迟顿,心里定不下来是由着他进屋,还是不让他进屋,她还在纠结着这个问题的时候,对方已经进来了,而自己正跟在后边。

    柳玉如终于问道,“大人,深夜来此何事?”

    “哦本官本官是柳中牧副监,高峻。有一事不明,特来来请教。”

    “哦,大人有何事?”

    “本官有永业田五顷,但不知何为永业田,想着也只有问你。”

    柳玉如不假思索地道,“哦大人,这是按我朝均田制所定的:有职之官从一品直到八、九品,受永业田从六十顷递降至二顷,永业田么,在一个永字,是可以出卖的。此外,大人你应该还有些职分田,大人不知吧?职分田的地租是用来补充大人你俸禄的不过职分田却是归朝延所有,会随着大人职位的变动而增减,所以,大人千万不能私下买卖。”

    “哦哦,我明白了明白了!”说完就起身往外走。柳玉如又随在后边,送他出门,她此时还在想着自己方才的回答是不是让高大人明白了,而另一个自己的声音在心里正冲她呐喊,“傻瓜!这不是重点——!”。

    等高大人消失在夜幕中,她关门回来,坐在那里好一会儿,思维渐渐地踩到了实地,慢慢地把自己与他刚才离奇的相遇过程重新理了一遍,包括每一个细节、彼此的每一句对答,以及每一个眼神动作回忆了一遍,天哪!

    天哪!如果他是高大人,怎么说在官场也浸淫了几年,凭啥连什么是永业田都不知道?凭什么“想着也只有来问你”?我和高大人见过面吗?没有。为什么自己当时会说“大人你应该还有些职分田,大人不知吧?”?也只有侯骏这样的人才会分不清官员的品级和袍子,也只有侯骏才会让炭火这样焦躁不安——不不,它是兴奋!

    柳玉如忽然想起那个幽灵出现的晚上,炭火也有类似的举动,对了!那个幽灵!她点起灯,抑制着想叫出声来的激动心情,举着油灯、用手拢着火苗儿,开门出去,在外边篱障的某处,从一根枝荆条的尖刺上,小心翼翼地捏住了那根墨绿色的丝线,谢天谢地,这两天它竟然没有被风刮走。

    柳玉如回到屋里,想用那块丝巾把这根丝线包起来,发现怎么也找不到丝巾了,只好从一片包裹上撕下一小块布,包好了丝线,仔细地塞进贴身的胸衣里,这次她总算抓住了最实质的问题——他是谁,姓侯还是姓高?她摸摸胸口,丝线还在,她只相信那个幽灵,它带给自己的拥抱让自己放弃了轻生的念头。还有当天她听到的那几声粗声粗气的哽咽,当初她以为是自己听差了,现在她相信是那个幽灵发出的。

    高峻低头走回到巷口拴着的马前,见到罗得刀守在那里,罗得刀说,“高大人,我从柳夫人那里出来,看你马在这儿,怕你有什么事,因此没走。”高峻想想,从衣袋里掏出钥匙,一共两枚一模一样的,摘下一只给了罗得刀,把吩咐罗全的话又告诉了罗得刀一次,他这才在高峻的示意下离开,也不知去哪里过夜。

    他骑了马往牧场走,边走边从那些记忆碎片中找与罗得刀相关的信息,高峻发现自己现在融合了两个人的记忆,一个是自己的,一个是原来那个高峻的,结果他看到一个奄奄一息的人几乎倒毙在玉门关外的沙漠里,高峻曾喂过他水,随后带走了他;与罗得刀的信息同时出现的,还有一位五十多岁的老婆婆,她是在甘州胭脂山的一个集市上乞讨时,被高峻带走的,一直带到了西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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