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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师父,我正在熬药呐!”炉子为难地开口,差一点点就大功告成了。
“大不了再重新熬过就是,快去!”老者怒吼着:这小子,还敢顶嘴!
“樊大夫,不要紧的,等小兄弟药熬好再去抓就成了,我不赶时间的。”一直静静坐在一旁的女子开口劝道。
“去去去,药抓好了再拿来。”樊大夫不耐地挥手,炉子立刻兴高采烈地退了下去。那名女子看着这一幕,为他们师徒有趣的相处方式感到有趣。
“真是的……”樊大夫依旧咕哝地念个不休,转过头对上。那女子含笑的神情,不好意思地搔里头。“真是失礼了,让蓝姑
娘见笑了!“
“您老言重了。”蓝姑娘身子微微前倾,回礼笞道。
“咦?”樊大夫握腮抓颊地直盯着蓝姑娘,发出狐疑的叫声。“蓝姑娘,你这次来有点不一样哦!”
蓝姑娘微微一愣,随即恢复原来的神情,问道:“怎么说?”
“比以前心情要开朗许多,刚刚我在把脉时就已发觉,嗯,好现象、好现象!
樊大夫开心地笑弯了眼。
蓝姑娘淡淡地笑了笑,低头把玩着自己的手指。那淡然的神情与靳岚如出一辙,只不过离群索居的樊大夫没见过太子,自然不曾发觉其中奥妙。
她就是改名换装后的太子——,靳岚。
易名为蓝静,是取自将靳岚两宇颠倒的谐音。
樊大夫原为陵岚宫中御医,个性爆烈,医术高超,在宫中得罪了不少人。在一次与人冲突后,愤而辞官,迁至这片竹林悬壶济世。这件事已年代久远,为何得知?那是靳岚小的时候秦嬷嬷带她前来时说的。
她身为女孩的身分特殊,绝不能让宫中御医诊断,否则事迹马上败露。因此,从小只要她身体大小病痛一律忍着,忍到不得已了,才会由秦嬷嬷为她除下太子服饰,换成女装,偷偷地由密道带出皇宫,找樊大夫就医。直至几年前,才由她自己独身带着女装出宫偷偷换上,这就是她为什么要带着那个青布包袱的原因。
樊大夫自小看着她长大,对于她总是比寻常患者多了点关心与包容。原本门庭若市的地方,只要樊大夫一见她来,马上变成门可罗雀,人全让樊大夫给驱散了。
离宫后的樊大夫专治穷苦的百姓人家,只收取微薄的诊疗费。
她曾问他,那么一点点钱连药钱都不够,若是有心帮助那些穷人家,干脆分文不收不就得了!那时樊大夫嘿嘿笑了只两句话,就清楚解释他的原因。
人家是花钱来找大夫,不是来接受施舍的。
穷人家也有穷人家的骨气咽!
从那时开始,她学会了尊重他人。
“是不是有哪个浑小于让咱们蓝姑娘看上啦?”樊大夫取过盆钵,一边研磨药材、一边取笑道。“您说笑了。”靳岚微窘,不愿多言,然而脑海中却不自禁地浮现黑韶的身影。不知谴他练兵练得如何了?就这么抛下他,怕不让他气坏了……
靳岚望向窗外,发觉没有黑韶相伴的午后,感觉空空洞
洞的,眼前绕的净是他那恼人的笑,挥之不去。
“男婚女嫁这是天经地义的咽,害什么臊!”樊大夫兀自喋喋不休的叨念着,浑然没发觉教训的对象心思早巳不在他身上了。“我说蓝姑娘啊,哪天就把你的男人带来给我鉴定一下,别看我这副样子,我的眼光可是一等一的啊……”
“师父,药抓好了。”
“没看你师父正讲得兴起啊,你这小毛头插什么嘴,!”
“哎哟,好痛呐师父,您的拳头好硬……”
没理会一旁上演的笑闹剧,靳岚沉湎于思考中,完全没发现那隐匿于林梢的黑眸瞬然隐去,只余下顿失重量的竹杆随风摇晃,发出悉卒的清凉竹声,如海。
换回男装的靳岚自草丛中走出,一面整理衣带、一面将挂在臂上的罗裙装入包袱,重新背回肩上,走近座骑,正要上马时,视线投向那波光潋滟的湖塘,不由得怔然出神。
自从上次在这里遇见黑韶后,就再也没来过了。镇日与他处在教练场里,气候再怎么炎热,抄尘再怎么扰人,训练再怎么辛苦,她依然甘之如饴。直至此时,她才发觉,黑韶在她的生活中已然不可或缺。
靳岚走近池畔,蹲下以手拨水,感受那冰凉的触感。是天意吧,让她遇见了他,然而她苦涩地摇摇头,她是树,他是风,不羁的风勾起了树想自由的欲望,但树却只能是树,根被扎实的大地困住,哪里也去不成。
俗事太多,杂人太多,她什么也抛不下,就连真实的身分也无法向他坦白。靳岚盯着水中的倒影,心中布满无奈的哀愁。
突然,水中冒出一颗头颅,突破了她的倒影。靳岚被吓得往后跌坐,呼吸急促,半晌说不出话来。
“好巧咽,又在这里遇见你。”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还有几绺贴在额前,黑韶冲着她直笑。
要不是她向来够冷静,怕不吓得当场尖叫。
靳岚抚着兀自狂跳不已的心口,做了几个吐呐后,才足以镇定地沉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儿?”
黑韶对她的质问一耸肩,无谓地说道:“今天的训练是实地模拟,我总不能待在教练场吧!要是每一队都来问我,那岂不尴尬?指点也不是,默不作声也不是,还是等他们玩完了,再回去比较公平。”黑韶身子往后一仰,正面朝上,在靳岚眼前仰泳起来。
他—定是故意的!靳岚不悦地瞪着他,还在为了他吓着地而生气着。猛然一惊,他来多久了?别连她在草丛里更衣都让他瞧见。
没注意到她倏间转白脸色的黑韶还在继续说道:“更何况,另一名大头都藉故开溜了,这么热的天,我不乘机来歇歇凉岂不对不起自己,靳兄,您说是吧……”黑韶拿她戏谑,转头看她的反应时,却被她脸上的惨白吓得急忙站起,直奔池岸。
“你没事吧?”黑韶握住她的双肩,发现她不住发抖。“走,回宫去,找卸医!”说完立刻扶着靳岚就要往座骑走去,心疼地发觉,她简直轻得没有重量。
“放开我,我没事!”微窘的褚红驱逐满脸的苍白,也唤回了她的理智与冷静。见黑韶还紧紧地箝握着她,又低喝了一声。“放开我!我衣服都被你弄湿了。”
黑韶定定地凝视她,在确定了她的坚决与平安时才放手、—松开手,靳岚立即坐回地上,整理微乱的衣衫。
“你怎么了?从中午就不太对劲,身子不舒服就要找大夫啊!”黑韶蹲在她身旁,与她平视,只手支额,将散落额前的发拨向后头。
靳岚默然不语,顿了良久才开口问道:“你来这儿多久了?”
“不知道,一见到清凉的水就什么都忘了,只顾着下水。”黑韶索性盘坐在草地,侧首望她。“这很重要吗?”
“没有。”靳岚闷闷地摇头,一切都是自己在杯弓蛇影罢了!眼角一瞥,发现现在的情景与上次初见时相仿,只是这一次,他的长裤还穿在身上。
黑韶顺着她的眼光看去,低低笑开。
“上次多狼狈,这次为了以防万一,身上还是留下一丝半缕保险些,没想到,还真让我料中了。”黑韶自嘲着。
那白色的布料遇水,平服地贴着那双强劲有力的长腿,明显地勾出肌肉的纹理。靳岚脸一红,赶忙调离视线。
“你真的不要紧吗?或许……”黑韶的声音突然一敛,附上她的耳旁低道。“我知道这附近有座竹林,有位樊大夫在那里行医,他的医术不错,你要不要去让他看看?”那低沉的嗓音带着软暖的蛊弄,以及微微的邪恶。
被黑韶突然靠近的体热给扰红了脸,但他的话一入耳,心一凛,滚烫的双颊迅速降温。惊惧的双瞳朝他看去,那笑意盎然的俊颜却和煦依然。
“哟哟哟,你瞧,脸一阵红一下子白的,走,去找他就医吧!”无视于靳岚的审量,黑韶笑着拉起靳岚的手臂,起哄地
往后走。
靳岚手用力一甩,直盯着他。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去就算啦!”黑韶耸耸肩,对靳岚的无礼举动不以为意,转身走人池塘,又开始游起来。“下来吧,水很凉的。”
靳岚坐上一旁大石,对他的呼唤不予理会,一连串的惊吓已让她无力再去应付黑韶的戏弄。
“你不下水消暑,来这里干么啊?”黑韶不悦地自水中站起,水淹至胸。
“我不惯与他人共游,你自便吧!”靳岚回道。
“该不会是你身上有什么缺陷?”黑韶见好言相邀无效,开始采用激将法。“还是因为我在场你才不敢下水?不敢的话,至少让脚泡泡水去除一下暑气吧!可别连这也不敢哟!”
原以为这招一定奏效,没想到靳岚的态度反让他咋舌。
“我是不敢,你慢用,我先回军营了。”靳岚点头淡道,起身往座骑走去。
真败给她了!不受激也就算了,竟连些微的动怒也都不曾、黑韶挫败地以掌击水,开始往岸边蹒跚前进。
“我也要走了,等我。”黑韶上岸,吹了声口哨,不多时,就见“迅雷”从树丛钻出,一脸自得愉悦的自由神情。
这些日子都在教练场度过,恐怕闷坏了这匹个性如风的骏驹了。靳岚愧疚地想,念头一转,对着正在穿着衣物的黑韶说道:“先不忙回营,我带你去陵岚郊外逛逛。”
“不会又有另外一座训练场吧?”他可没忘记,当初靳岚就是用郊外逛逛这个饵骗他跳人火坑的。
对于他的反讽,靳岚只斜睨他一眼,似怒含嗔,那眼神让黑韶心中猛然一荡。
“这次不会了,走吧!”见了他那无辜样,靳岚嫣然一笑。
那一笑,让黑韶失了魂魄,站着出神,连人都走了还不自觉,还得靠“迅雷”咬着他的衣摆引导上马,不然,怕当场就给丢在原地。
看黑韶那一脸魂不守舍的模样,“迅雷”不屑地嗤哼一声,迈腿追了上去。
第五章
“这是陵岚的三大名境之一——镜湖。”靳岚指着面前那一片无波的水面介绍。“这里的水面终年平静无波,犹如镜面,所以称之为镜湖。这座亭子叫无欲亭,在此可清楚观看镜湖全景。”
黑韶欣赏着这片如画的山水,山峦层叠,湖泊清澈,若要说方才离开的隐密湖塘是小家碧玉,这面镜湖风光就算是大家闺秀,各有各的引人之处。
“无欲亭?这名宇有由来吗?”黑韶问道。
“你抬头看看吧!”靳岚下颌往高挂的匾一点。
黑韶顺着看去,那匾上除亍题上“无欲亭”三字的苍劲字体外,左下角另书写了几排小字,因年代久远,略为剥落,黑韶眯起了眼才看得完全。
忘忧草,含笑花,劝君闻早冠一挂,能言陆贾,良谋子牙,豪气张华,千古是非心,一夕渔樵话。
“好一个一夕渔樵话!”黑韶低声吟后,细细咀嚼词里的涵意,击掌称好。
“只可惜世人少有如此见解,依然汲汲于名利。”靳岚叹道。
“可不是?”黑韶拍拍她的肩头,知道她又想起了靳菽与秀妃的事。“若是每人都有如此胸襟,天下岂不大平?”
“难。”靳岚侧首想了一会儿,下了定论。
“没错。”黑韶点头赞同,站在她身后,陪着她静静地看着山水。
四周的气氛顿时静默下来,安谧得像要融化人心,靳岚不安地扭动了下身子,开口找寻话题。
“就着这首词的格式,我们各来想一首吧!”靳岚开口,企图打破这宁静。
“你先请吧!”黑韶拱手谦让。“我对这方面可不太成。”
“嗯……”靳岚望着湖水沉思了一会儿,见湖面上三两画舫缓缓穿过,翠峰连绵,开口低吟道:“莫愁湖,含笑峦,盼君邀奴舫同观。柔呢貂婵,吟诵飞燕,绝媚玉环。连绵婵娟情,易断君王欢。”
吟罢,心头一片黯然。男子的心易变,一如她的父王,轻易地就辜负了爱他的母后。而她呢?若她对身旁的男子交出真心,是否也得承受终被遗弃的命运?
一抬头,望进的是黑韶那深视的眼,心头警钟大响,糟了!
“这是宫中一名宫女做的,拿来借花献佛一下。”靳岚急忙辩解。过于失神,竟连心中的想法都清楚表露,要不是及早发觉,差点就露出马脚。
心头暗自懊恼,都是樊大夫的那一席话,让她的行为举止全乱了阵脚,包括在解忧塘对黑韶的那一笑,都不像她了。
“是吗?”黑韶不置可否地轻轻一笑,正当靳岚暗地吐了口气时,接下来的话又让她一惊。“贵国的宫女都好才情啊,这样的词连我都做不出来呢!”
“你谦虚了。”靳奥讷讷地陪笑,偷觑了黑韶一眼,不懂他是无心还是故意。今天的他,总让她提心吊胆的。
“回去吧,营里的比赛应该结束了。”黑韶提议道,
“嗯。”靳岚轻应,临去前,又回头望了一眼这片风景。
莫愁湖,含笑峦,盼君邀奴舫同观……连绵婵娟情,易断君王欢……
她该化为婵娟吗?她该吗?
做自己……太傅的话语响在耳际,这一切,让她迷惑了
回到教练场时,现场的凌乱让他俩啼笑皆非。
只见一群身着盔甲的粗壮男子像孩子似的争执不休,“你死了”、“你被我的树枝碰到了”的叫嚣声此起彼落,每个人盔甲歪斜,全挤在场上,毫无阵法可言。而两队的旗帜,依然安稳地在双方基地上,无人看顾、无人抢夺。
黑韶只能摇头苦笑,任由发现他俩的士兵将他们包围,邀功似地显示身上没有伤痕。
他太高估他们了吗?直至回到宫中,他还在思索着这个问题。
“太子,皇后吩咐,要您至清水宫享用晚膳。”一名宫女替甫踏人清泡宫的两人照例递上冰凉棉巾,开口转述。
“嗯。”靳岚点头,看向黑韶,清澈的黑眸透着询问。
你好好享用吧,我回清漓宫休息了。“开什么玩笑,他才不自投罗网呢!黑韶一挥手,就要离去,却被宫女的急嚷唤住。
“黑公子,皇后吩咐您也得陪同前往的!”
“不会吧?”黑韶皱起了眉,靳岚她母后怎么会突然想到?“你就跟皇后说没见到我就成了,别那么计较。”
“不行呐,黑公子,您这样奴婢会受罚的,您就别为难奴婢了。”宫女一急,连忙下跪,膝未沾地,马上被一股适中的方
道扶起。
黑韶的手托着那名宫女的臂,为难地看看她,再看看靳岚,见后者带着一脸有趣的笑,不由得暗自咒骂。
“好,待会儿我会跟你们太子一起过去,这总可以了吧!”黑韶满腹怒气却又不能对无辜的宫仆发泄,只得臭着一张脸,没好气地说道。
“是,多谢黑公子成全,奴婢这就去回禀皇后。”宫女得到承诺,立刻喜不自胜地往清水官奔去。
“真是的……”黑韶不耐地拨弄额发,瞪着靳岚。“你居然还在一旁笑!”
听到黑韶的抱怨,靳岚笑得更浓郁了。
“别把怒意发在我身上,去更衣吧!”靳岚往房间的方向走去,走了几步,突然回头。“忘了告诉你,清水宫一切茹素,晚宴别抱大大期望。”
“什么?”累了一天还只有素菜可用?
“还有一件事,那一天你见过的秦嬷嬷也会出席。”靳风抛下这一句话后,在黑韶挫败叫声的“欢送”下,含笑地走回房间。
一路上,黑韶那满脸为难的表情还印在脑中,让她忍不住微笑。
换下布满沙尘的长袍,靳岚重新整装,看向长镜反射出的人影时,握着衣带的手一束,对今晚的宴会充满不安。
刚刚的轻松完全是因为黑韶的困窘所引发出来的,难得见他无计可施的模样,让她忍俊不住。然而,现在一人独处,满怀的不安立即开始浮现。
天晓得母后在想些什么。只是为了见她的好友一面吗?没那么单纯吧!想必她与黑韶形影不离的传闻一定也传人母后耳里了。再加上对她一向保护过度的秦嬷嬷……靳岚低低地叹了口气,她几乎可以想见今晚的宴会会是怎么样的情景。
整装完毕的靳岚来到兴黑韶约定的地点,等了一会儿,黑韶那平稳轻音的脚步声自后传来。靳岚一回头,却给震住了——
身着全白正式文式文服的黑韶,轻摇摺扇,笑吟吟地朝她走来。
雪白仿佛是天生为他所量身订造的颜色,不但不曾给人文弱的感觉,反而更加凸显了他的卓尔不群,明朗耀眼。
见靳岚看得痴了,黑韶好笑地在她眼前挥挥手。“你没事吧!”
“不,”靳岚回神,双颊微红。“没见你穿过这么正式的文
入服饰,有点不习惯。
“是吗?我也不习惯啊!”黑韶用摺扇用力插着,热死了,自讨苦吃,在这种天气还穿这种衣服,一层又一层,包粽子啊?端午节又还没到。“皇后召见呐,不盛装点怎成?”
“别太拘束了,我母后很好相处的。”靳岚边安抚边领着他往清水宫走去。
但愿如此!黑韶在心里补上这句,衷心祈祷着。
清水宫里处处充满恬静安和的气息,连庭园布置都鲜少奇花异木,只种植着大片的木樨。当晚风徐徐拂来,空气满是淡雅的桂花气息,驱走盛暑的燥热,沁人心脾。
“草民参见皇后。”黑韶撩起衣摆,就要跪下行礼,他虽然放浪不羁,但在陵岚皇后面前,最基本的礼数还是得顾及的。
“别多礼了,在这个清水官里,咱家只是个妇人,黑公子别拘束了。”不等黑韶膝点地,皇后素手一扬,立刻阻下了黑韶的动作。
“是。”不愿制造双方拉扯的客套画面,黑韶闻言微笑站起。
“你们累了一天,想必饿了吧!先来用膳了。”皇后温柔地招呼着,像极了邻家亲切贤淑的大婶,一点也没有高高在上、难以亲近的架子。
靳岚见状上前轻扶皇后的手腕,往里头走去。走前还回头望了黑韶一眼,示意他跟上。
真当他没有见过大场面吗?黑韶摇头笑笑,他只是不喜欢参加宴会,并不代表在宴会上他会手足无措。云绸那种接待各国使节的大型宴会他都应付自如,更何况是这种微不足道的小型餐会?
只是,今天的情况似乎没有那么单纯啊!黑韶挑挑眉,静静地跟了上去。
用毕晚膳的黑韶与靳岚分别后,回到清漓宫,却不立刻回房。走至庭中的小桥上,凌空一腾,轻巧跃上池畔柳树干上斜靠着,顺手摘下低垂的柳叶,含在嘴中无聊地用牙齿咬住上下摇动。
宴会并不如想像中的那么难过,气质高雅的皇后态度和
蔼,让他丝毫不感拘束;上次初会时一脸难以亲近的奏嬷嬷,虽然依然孤傲,但在皇后频频示意及靳岚恳求的眼神下,口气也和缓许多。
素肴精致,在依然燥热的夏夜里反而令人开脾,宴上皇后也体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