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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假皇子-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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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还想解释,却被丌官洛伸手阻下。“我们希望你能人赘陵岚,代替靳岚治理这个国家。”丌官洛平静地看着他,说。—出他们的来意。

黑韶眼睫低垂看了一下置于桌面的手,然后看向丌官洛,轻柔地开口。“你们奇Qīsuū。сom书要我娶那名陵岚残存的公主?”

黑韶的语调轻缓,里头嗅不出怒气,也找不出任何情绪,像是随口的一句低语;这样的声音该是没有任何威胁性的,但为何,他们却觉得冷,这种异样的感觉冻得他们寒毛直竖。

“是的。”话既已说出,再吞吞吐吐反而更容易坏事。太后深吸了口气,硬着头皮点头。

黑韶看着他们许久,眼神调向窗外,抚额沉沉地低笑着。

太后和丌官洛相视,心中忐忑不安。黑韶的笑,像是带着面具,冷冽无情。“靳岚死去对我的影响,你们该是最懂的啊!”黑韶笑着轻语,眯起了眼,带着危险残酷的光看向他们。“对我,她不是个被人民所崇仰的君王,她不是个为亲情牺牲一切的孝子,她甚至不是个与我交情匪浅的益友。她对我而言,只是个平凡的女子,一个可以带走我的生命思想的平凡女子!”

太后和丌官洛被他的话震住了,被他话中所含的深情与痛苦震住了。“所有的人都以为我是为了丧失好友而失魂若此,他们这样想,我无所谓,因为他们不懂靳岚。但你们怎么能?”黑韶依然笑着,条地睁大了双眼,两道冷凝的眸光直射逼人,咬紧牙,沉郁地从齿缝中进出了字句。“你们扼杀了靳岚的女儿身,如今又想如法炮制,将她带给我的感觉完全抹减吗?!她死了还不够,你们还要将她所遗留下来的回忆换上男装,要我自欺欺人,告诉自己,我所付出的只是一段友谊?!”

丌官洛深信,假若提出这项要求的人不是他和太后的话,眼前这名狂怒的男子定会将来人碎尸万段。但他忍住了,紧握的拳青筋浮现,因为他和太后是靳岚最尊敬的长辈。

“其实,你对岚儿,还有岚儿对你的感情,咱家看得再清楚不过。”太后踌躇了一会儿,轻叹了口气。“你该是最懂岚儿的人,她放不下这个国家,也放不下她的身分,不然,她大可义无反顾地跟你离去。”

“这又如何?”盛怒之下,黑韶的眸子燃着熊熊的火焰,压低了嗓子沉道。“这只能证明你们的残忍,不顾靳岚的感受,”

“不……不是这样的……”在黑韶的指责下,太后摇头轻泣着。

“你还不懂吗?”丌官洛着急地解释着。“陵岚是靳岚的牵挂,她为了陵岚,可以将你放弃!你狠得下心放陵岚四分五裂,让靳岚死不瞑目吗?”

“别拿出靳岚来压我!”黑韶怒吼着,手掌狠狠拍上桌面,连坚固的木桌都不住晃动。

“靳岚临死前,希望你能迎娶那位公主,替她治理陵岚。”丌官洛无畏于黑韶的怒气继续说道。

“不可能——”靳岚怎么能?连最后一面也不给他,却还要求他做这么残酷的事?,

“依她的个性,有什么不可能的?”丌官洛反问。

是啊,有什么不可能的?她为了陵岚,甚至都将他舍弃了啊!黑韶仰天狂笑,笑得放浪形骸,笑得眼角进出泪来,却不知是笑所致,抑或是哀痛所致。

“别这样……”太后看得不忍,难过地劝着。

“砰”地一声,黑韶的笑声止歇,拳头往墙狠狠捶落,额抵在拳上,背对着太后与丌官洛的肩头微微颤动着,那劲魄的背影竟落寞得令人不忍卒睹。

靳岚,你真要我于万劫不复之地?你真要将我记忆中的你全数产除你才甘心?黑韶闭紧了眼,任由那椎心的痛麻痹自己

看到这个样子,丌官洛什么话也说不出口,对太后摇摇头,看来这个法子是行不通的了。正当他们失望地打算离去时,黑韶暗哑的嗓音由身后传来。

“大婚何时举行?”

丌官洛怔了半晌,才意识到黑韶话里的涵意,神色由不可置信转变为欣喜若狂,冲着太后笑嘻,他答应了,他答应了!“

太后直眨着眼,眼泪不断滑下,喜极而泣。

与整个屋内气氛相迥的,是冷眼看着一切的黑韶,他脸上的绝然,似将一切生息释尽,只有无尽的阴沉与无情。

书香@书香

公主大婚的消息一宣布,立刻引起百姓的议论纷纷。

先皇不是只有太于靳岚与二皇子靳菽两名子嗣吗?其余妃子皆未替先皇产下一子半女,何时又多了名公主出来?

靳菽为秀妃红杏出墙所生的这个消息,吓坏了纯朴的陵岚百姓。多大胆啊,身为一名先皇所宠爱的妃子竟然敢背叛先皇的恩宠,连儿子都给生下了,甚至还移花接木,企图让他登上王位。要不是青妃抢先一步产下太子靳岚,怕靳家天下就此断送了。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如今突然冒出一名公主,难保百姓不会怀疑她的来历,怕又是哪个妃子勾结外人所生,乘

这个皇位空着的时机,将以前偷偷隐藏下来的野种,正大光明地高举着公主的旗帜,回来抢夺天下。

正当怀疑声浪沸腾,百姓们几乎要率众抗议时,宰相丌官洛拿着先皇遗旨,出面澄清事实,上头清楚书明公主的来历、封号,以及证实了她纯正的皇室血缘,鲜红的玉玺印不容旁人辩驳。

先皇的遗旨是使人民倌服的证据之一,一向深得民心的丌官洛宰相所立下的承诺,亦是使人民不再有任何异议的主要关键之一。

既然公主的真实性已经确认过了,接下来需要观察的是入赘陵岚、即将成为国主的驸马爷,他的人品、才能如何了。

黑韶?云绸三皇子?这—项资料传出,人民又开始大街小巷地窃窃私语了。这个名不见经传的黑韶是何方神圣,怎担任得起陵岚国主的重责大任呢?爱国的陵岚百姓开始把矛头指向驸马爷,大肆批评;口耳相传的结果,甚至连满脸横肉、虎背熊腰、斗大的字不识一个的传闻都出来了。

教练场中的士兵放假返家后,对于荒谬的言论边予以痛斥,再三保证拯救陵岚的土兵全是由黑韶所训练出来的,所有不实的谣言才得以平息。终于饱受惊吓的陵岚百姓接受了即将任位的国主是个年轻有为、文武双才的俊伟男子这项事实,也对终于要适人盛平之治的远景安心看待,衷心期盼。

接下来,就在人民的翘首盼望中,盛大的婚礼举行,陵岚的国主易位总算定了下来。唯一美中不足,依然令百姓唏嘘不已的是那即位短暂,让人连呼吸还改不顺口的太子靳岚,等不到这太平盛世之日…

第十章

陵岚宫殿里,喜乐声四处飘扬,人声鼎沸和觥筹交错的欢乐笑声鲜活了整座宫殿。在这新任国主大婚之日,天色已深,夜己沉,人们雀跃的心依然热闹鼓动着,

直至夜半,在大厅宴会上的笑闹声才逐渐往做为新房的清瞿官移动,由远而近,身着礼服的黑韶被众人簇拥搀扶着,东倒西歪地醉得连路都走不直,但众人似乎不肯如此轻易地善罢干休,“闹洞房”的起哄声和“春宵一刻值千金”的劝阻声在门口此起彼落地喊着,犹如拉锯战似的,

最后,在主婚人丌官洛丞相与几名大将的掩护下,房门拉开又重新合上的咿呀声中,黑韶被推人了房内。见主角进入了新房,在外鼓躁的人群方才逐渐归于平静,众人终于心甘地远去。

原本状似醉。眼迷人的黑韶一进入房内,瞳眸立刻由浑浊转为清晰,眉头深锁的脸庞带着深沉的抑郁,打量着房内的情景。

双红烛火映照的新房中,灯蕊莹莹摇动着,凝视着端正坐于绣着龙风呈样的彩色罗帐、戴着凤冠霞帔的身影。烛火下晕然的光,在她身后造成了巨大的投影,使得原本身形瘦削的躯体在相形之下更显单薄。

他们甚至还没见过面!黑韶摇头,双手抚过额角,却抚不去那狠狠啃蚀的头痛。在婚宴上他故意喝得酩酊大醉,想藉着酒来麻痹自己的思想,看能否忘了靳岚,至少在这一夜,在他大婚的这一夜,让他忘了枕边人不是她,让他忘了她已离他而去的事实……

但,怎么他的眼模糊了,心智却依然明晰异常?当浅褐色的液体一杯杯人喉,靳岚那窈窕的身影却愈发鲜明?他甚至没有走回房的勇气,直至众人以为他醉得步履蹒跚了,将他搀扶回房,他这才逼不得已地面对现实。

从一进房,他就直盯着眼前见不着面貌的公主瞧,怎么也无法接受,如此陌生的两个人,就这么成了亲。视线在公主身上绕着,那置于膝上的手,算是唯一没有被凤冠霞被帔遮掩的部位,在大红色的衬托下,更显得她的手白皙修长。

黑韶有一下子地怔楞,然后用力甩了甩头,笑自己的痴傻,拥有白嫩玉手的女子多得是,他怎么连随便一个不相干的人都给看成了靳岚?当真醉了!“我该问你名字吗?”心想,不能再如此耗下去了,黑韶深吸了口气开口,犹如壮士断腕般绝烈,一开口才发觉,自己侪喝得过量了,连说起话来都微

微的口齿不清,看来,自以为意识清明的理智也好不到哪里去。

公主仿佛怔了一下,然后缓缓摇头,引得镶满珠坠的头冠轻颤,发出消脆的叮琮声旷

黑韶自嘲地笑笑,让人等了这么久,还醉得大舌头,新娘子哪有不生气的道理?他站起身,说服自己该挑起头盖了,这不过两三步的距离,走来却有如布满荆棘地难行,妤。不容易走至榻前,举在半空的手停顿,又开始犹豫了。

烛芯爆了一声,惊动了他,也惊动了榻上的人儿;光线微微转弱,快是喜烛燃尽的时候了。黑韶闭上了眼,轻侧过头,总该面对现实的。手轻轻一扯,终于完成了大婚的最后仪式。握着头盖的手紧攒着,低垂在腿侧,头像有千斤重,怎么也抬不起来。

公主似乎察觉了他的痛苦与挣扎,伸出手握住他的手。

耶感觉是如此轻柔,触感冰凉柔软,像极了靳岚所带给他的安然平静。那种感觉是这么地熟悉,黑韶睁开了眼,就着微弱的烛,光看去,心头狠狠一震!随即闭起了眼,眼前如真的幻想让他苦涩得几乎要泛出泪来,不是她、不是她,别再痴心妄想了!

老天为何如此罚他?他已醉得如此不省人事,靳岚的身影为何反而更清楚地占据了他的思想?黑韶无言地在心里呐喊,深吸了一口气,再度睁开眼眸,迎面而来的却是他朝思暮想的清澈眼眸。之后,火光消失,一切归于黑暗。

那双晶亮的眼在黑暗中依然炯然动人,黑韶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用手背轻触她的脸庞。一片深沉中,靳岚竟出现在他的眼前。黑韶静伫了一会儿,缓缓除下外衣,跨上了榻,将帏帐放下。

他对靳岚的思念该如何消灭?他日夜盼着见她一面,伤人的是,在期盼的同时,他也相当清楚这个愿望永不可能实现。如今,眼前的女子酷似靳岚,她的神韵,她的形貌,与靳岚几乎相同!上天作弄,在这个最令他排斥的时刻,竟是让他能再次见到靳岚的时刻。

他想她,想见她,不管付出多大代价!

在答应了这项婚约后,他就已陷入了万劫不复之地。这一夜,不论是他出于一在痴幻想也罢,是酒后浑沌所致也罢,尽管他在自欺欺人,尽管他这么做对这个陌生的替身不公平,但他已身陷地狱,为了靳岚,他不在乎再沦落更深一层的地狱,不在乎再受更多的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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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未明,一抹雪白的身影迅速冲出新房。那股子落荒劲,像在逃避洪水猛兽似的。在薄雾的晨曦中,昨日方登基为王的黑韶骑着骏马,逃离了清瞿宫。

黑韶犹如发了狂似地驱策着“迅雷”,冲进了连曙光都尚未露脸的解忧塘旁。“迅雷”脚步还未完全停歇,黑韶已急然跃下,奔至池岸,将整个脸浸入水中,等胸腔中的氧气全数耗尽才抬起脸来,不一会儿又埋入水中;就这么重复着动作,直到一旁的“迅雷”看不下去了,叼着他的后领不让他再如此虐待自己,黑韶才跪坐在地,仰着脸,呼吸短促地喘息。

天呐!昨夜他做了什么?黑韶闭起了眼,痛苦地抚额呻吟。

今早,身旁的存在感使他猛然惊醒,他甚至不敢低头去看偎在他怀中熟睡女子的面容。昨晚的卑劣行径,让他连自己都愧于面对。他竟然任由醇酒来麻醉自己,做为放任的藉口。

他明知她不是靳岚,然而却帮着眼前所见之幻象,催眠蛊动着那残存得近乎渺茫的自制力,来抚慰他那想靳岚想得几近疯狂的心智。

她不是靳岚!

黑韶开始仰天狂笑,笑声里带着狂啸的哽咽。从没见过主人这种模样的“迅雷”,不安地踏着地,在原地打转。

为了靳岚的一句遗言,为了靳岚割舍不下的顾虑,他抛弃了一切,连自我都毫无保留。他成了陵岚国主,支撑了陵岚,但谁来拯救他?谁来成为他内心的支柱,谁来将他救出这永无止境的无底深沼?谁……

被狂风吹动的枝叶们摩挲着作响,似在替他的哀恸悲痛。呜,萧飒——萧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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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丌官洛站在御书房前,拱手躬身。

“有事?”正在批阅奏章的黑韶只淡淡看了来人一眼,又全心投入经过早朝而堆满整个书桌的奏章中。

丌官洛用手势驱离了两旁的宫仆,见四下无人,才将门关上,走至书东前头。

黑韶停下了手边的动作,将笔搁至砚台上,双手交握,冷冷地看着眼前直瞅着他的丌官洛,等他开口。“皇上,听说您很久没回清瞿宫了?”丌官洛单刀直人地问,带着些微的质询意味。

黑韶低笑了声,下颌轻靠着交握的双手,不置可否地答

道:“国事繁忙,没有时间回去,顶多只能就近在书房旁边的房间歇息一下。”“再怎么忙也不可能忙到连清翟宫都没法子住上一晚。”丌官洛不悦地拧起了眉,为了黑韶推托的言辞。“我想,听到我这番话,丌官洛丞相应该体恤我的辛苦,而非咄咄逼人地指责我的不是吧!”黑韶眯起了眼,带着危险怒焰的眸光在羽睫下闪动着。“那是因为你在逃避!”丌官洛强忍的怒意终于爆发,横眉怒目地拍上书案。“不管再怎么忙碌,怎么可能连寝宫都忙到无法回去?你是根本不想见皇后,所以以忙碌朝政为由,来逃避她。”

皇上除了新婚之夜曾夜宿清瞿宫外,自大婚之日距今已过了近月,皇上竟连半步也不曾踏人。一向温雅的丌官洛被气得拍案大骂,皇上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黑韶的眸子条地睁亮,恼怒的感觉正凌驾着他的心智,因为丌官洛的话揭开了他不愿正视的事实,他在逃避!“尽管我是个凭妻而贵的国主,尽管我答应了你们要我娶公主的要求,但不代表我得按照你们所安排的计划去过完我的下半生。”黑韶虎地站起,逼视着丌官洛的眼,勃然散发的气势,让丌官洛猛然一震。

两人对峙了好一会儿,整个书房寂静异常,只有双方的呼吸声回响着。“你下去吧!”盯视着丌官洛那张震惊的脸,黑韶叹了口气,气势顿消,他怎么对着一名关心后辈的长者发怒?闭起眼无力地摇摇头,跌坐入椅,手抚着额,自嘲地勾起了嘴角。“只要一次,只要一次就好!”见黑韶不为所动,丌官洛抱拳苦苦恳求,急得额角布满了汗珠,他不能让皇后的一生就这么毁了。“请皇上回清瞿宫一趟,老臣只有这个请求,一次就好,之后不管皇上要夜宿哪座宫殿,老臣不会再有任何言。见黑韶仍然下发一言,丌官洛一撩下摆就要跪下,膝还未碰到地,人就已被扶起,抬头一看,黑韶不知何时已来到了他的身边。

“仅此一次,以后不管你再用什么方法,我都不再理会”黑韶冷冷地抛下了这些话,长脚一迈,大步迈出了御书房。

皇上肯回清瞿宫了!对于黑韶的淡漠丌官洛并不以为仵,兀自喜不自胜地在御书房里手足舞蹈,雀跃不已。

一切都有救了!书香@书香

自御书房至清瞿言之间的这段路程,黑韶一直若有思。他为何答应走这一遭?新婚之夜的自悔,不是早已让他决心不再踏人清瞿宫了吗?

丌官洛那万般祈求的态度让他动容,还有就此毁了一名女子的一生,这项罪名,也一直压扣在他的头上,令他喘不过气来。但,黑韶皱起了浓眉,促使他再次踏进清瞿宫的主因,是因为——他想见靳岚!

那一夜他处于心、眼迷蒙中,所见所思是靳岚,所触所感是靳岚,但他相信,那名他迄今依然不知道名字的公主,长相一定与靳岚有几分类似,不然,他不可能神智不清到那种地步;至少,他可不曾把丌官洛看成靳岚过!

即使他知道这项举动犹如饮鸩止渴,但他却克制不了自己,因为对靳岚的思念已让他分不清什么是对,什么是错。黑韶在寝宫前停下脚步,再见这最后一次,自此之后,想见靳岚的奢望就此断绝。

黑韶举起手正想敲门时,房内隐隐传出的吟唱声,让他如遭雷殂,手停顿在半空中,整个身子僵直。“莫愁湖,含笑峦,盼君邀驭舫同观……”房内人没有察觉外头有人倾听,依然柔柔地吟唱着,一遍又一遍,唱至“连绵蝉娟情,易断君王欢”时,语音微颤,连隔着门都能清楚感受到她的愁苦。不可能…黑韶整个脑子一片空白,这词句是靳岚在镜湖临时起意随口朗吟而出,当时只有他们两人,根本不可能有人听过,这房内的人从何得知?!

别再胡思乱想,别再作梦,面对现实的残酷已尝过无数回,又何苦陷自己于痛苦中?内心深处有股希望在膨胀发酵,黑韶一直自我告诫,想将之按下,却是白费力气。他伸出手,触上门板,发觉那修长的掌指是抖着的,而他,竟心慌意乱得无暇顾及。

黑韶深吸口气,轻轻一推,门板应声而开。触目所及的,是一抹身着纯白宫装的梳发女子,背对着他倚窗而坐。由她僵直了背的情况看来,她似乎已知来者何人。黑韶抑制不了满怀期待的心狂鼓着,视线定定地打量这名他从不曾正视的女子。

她的秀发乌黑,发形简单高雅,发张较之他人却稍嫌丰厚不足。是发量所致,抑或……发长所致?一想到此,黑韶的心跳几乎漏跳了一拍。那纤瘦的腰身如弱柳凭风,一如靳岚的修长……

是他的错觉吗?

“你,转过身来。”黑韶一宇一字地缓缓说道,视线直跟着她,不肖稍瞬,双拳紧握,指尖汗湿而冰冷。

那女子又是一震,垂首思忖了一会儿,像是在犹豫不决。终于在黑韶失去了耐性,几乎要冲上前扳转过她的身子时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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