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芬冲她点点头,环视了一下清静的店堂。两个跟俊女一样打扮的姑娘,正在把一拨客人送出大门。
伊芬觉得是个时机,便伸出攥着的右拳,扣在桌面。稍停片刻,再张开,手心里是一朵拾印币卢比叠成的罂粟花。俊女用食指和中指夹起看了看,做了一个礼节性手势,柔声地说道,请跟我来,我们老板在里边。
伊芬跟着她到了店铺的后屋,过了狭小的天井。开门之前,伊芬就闻到了一股渴望而又熟悉的烟香。
屋中,离地快到膝盖高的大床榻间,一个娇小玲珑,黄红发誓偏耸的女人,从厚厚地毯垫子上欠起身,把手中的烟枪搁在炕桌。
她俩相互审视的时间,大约几分钟。那是一阵,短暂难耐可疑的沉默。
伊芬绷不住地笑了,她盯着老板娘的发臀,自自然然地想起了崩龙的“老熊屎”。她心里说,这女人的颜色,比崩龙的更像“老熊屎”。想到崩龙,伊芬心中忽悠了一下。和他分手后的这些日子,今天是第一次想起他。伊芬觉得身上很热,额头沁汗,便摘下帽子。
俊女退出屋的瞬间,老板娘也展开了笑脸。她指指炕桌的另一侧说,不想过来抽一口?英语虽然蹩脚,但音质柔润。接着她眉飞色舞地又补充了一句,我还以为又是个臭牛仔。
伊芬脱掉马靴过去,靠在炕桌上吹着火捻子,就迫不及待地抽起来。
老板娘站起身,一直笑盈盈地打量着伊芬。
谁也没说话,屋中很静。阳光像一道乳白色的瀑布,经过狭窄天窗的挤扁,蜂拥倾泻,滤透弥漫的烟雾,把金漆的炕桌搞得黄烁烁的,令人睁不开眼睛。两女人就被间隔在,各自的阴影昏暗处。
伊芬放下烟枪,抹搓抹搓脸,躺倒舒坦了一下胳膊腿脚。然后一个深呼吸,精神爽爽地坐起,向老板娘致谢。
伊芬接过老板娘递过的黄油纸包着的烟货,交了银钱,收拾了搭裢要去穿靴子。老板娘微黑涂着薄粉的团脸上,飞扬着热情。晶莹莹的黑眸子频繁眨闪,红泅涸湿润润的樱桃小嘴一抿,细嫩的手背揿在伊芬的掌心。她语气诚恳地再三地说道,干吗匆匆像阵风儿,在我店铺里住下多玩几天,烟我管够。
对于刚刚从人烟稀少的独龙山谷出来的伊芬来说,这种热情,的确令人感动。但她还是婉言谢过老板娘的好意,穿戴齐整,拎着褡裢告辞。她有点想崩龙了。
火石闪光的工夫,一伙警察破门冲了进来。不由分说,把老板娘连同伊芬一同逮住手腕,两人一副大铁铐子扣起。
伊芬惊愕,老板娘却一副毫不在乎的神态。伊芬要警察给出解释,警察说,去局子里讲话。
街上的行人很多,伊芬把帽檐拽低遮住脸。这犹如崩龙给野兽下的套子挖的陷阱,伊芬心中暗暗叫苦。心有苦衷还得盘算,警察不仅会没收鸦片还得罚款。伊芬早注意到了,达拉城的禁烟布告,满街贴的都是。而自己钱褡裢里的银元,仅够支付进山的马帮。更痛苦的是,按照这里的法规,罚没之后,还得扔在班房里,被拘上十天半月,惨透了。
一审讯,伊芬松了口气,原来和鸦片没有任何关系。罪状是,店主老板娘道德败坏,专门喜欢和漂亮的女人上床玩。虽然庆幸,但她心中还是骂道:这碍你们什么鸡巴屈事了。“鸡巴屌”,是崩龙最兴奋时常挂在嘴边的。
基督教堂的美国牧师莫尔斯,把伊芬保释出来。在教堂,伊芬休整了两天。教堂是个灰石建筑,在达拉城北几里远的坡台上。几里长的青石板路,低低高高弯弯曲曲,一直铺设到教堂门前的空场。这是当地的500多名教徒,花了整年的工夫修造的。
在伊芬住进教堂的第二天深夜,达拉城中随着轰隆一声巨响,大火冲天。枪声噼噼啪啪,由稠密到稀疏,半个时辰之后才消停。
东天泛亮时,莫尔斯慌慌张张敲开伊芬的房门,让她赶紧喊了马帮出发进山。告诉她,昨晚述拉警察局被炸,枪械库被抢,保险柜里上万两的鸦片和10个极晶熊胆,一扫而空。现在整个达拉全城戒严,四处抓人。南北城门口,都是荷枪实弹的军人。
伊芬庆幸,昨天下晚就把马帮聚拢到教堂北坡沟的鹿马登村过夜,否则今早,他们无论如何是出不了城的。
当伊芬和牧师,气喘吁吁地把还在熟睡的赶马人都叫醒。大家伙才发现,马帮头不在了。
马帮头30多岁,个矮,面老如核桃,所以人们叫他老马倌,是个怒人。马帮里年龄最小的赶马人,只有12岁。12岁的小马倌,瘦精精的赤着脚,管老马倌叫阿爸。有人说小马倌是老马倌年轻时,在驿道上种的。的确,哪个赶马人在途经的山野村落里,没个相好?当然也有人说是道上捡的。说是马帮几年前过察瓦隆冷杉林时,小家伙光着腚跟,从树尖尖跳到马垛子上,跟着马帮走到断黑,就被老马倌收留,当了猴子养。说猴子,一点不假,那时这孩子一身长毛,虽不会说话,可手脚敏捷,悬崖峭壁,险途陌路,都是他开道。几年来,老马倌给他衣服穿,身上的毛开始蜕化得越来越少。但说话还是不行,含糊不清,人们只能听懂几句。再有,这孩子就是不穿鞋子,穿了鞋子他就不会走路爬树了。伊芬注煮过,赶马帮的人基本没光脚的,大多穿草鞋。说草鞋也不准确,因为是芦苄草和麻布皮条子混缠韵。
这会儿,小马倌揉着惺忪的眼睛,跟大伙咕咕噜噜说了一大堆,人们只听懂:阿爸,警察,娘婆,睡觉。
大家都认为应该等卜等。
牧师叹了气,把自己担心的—股脑说出来:是死是活还不知道,等到何时;可没有老马倌就跟没了舵子,怎么走;不走又不行,这里不安全,久留危险。
伊芬一边安慰牧师,一边叫大家鞴马装驮喂粮草,把上路的一切就绪等待。人们开始忙碌,
阿爸!这时候小马倌指着山上,清清脆脆地撼道。
云雾中的确有一个影子,是人是兽分辨不清。人们开始紧张,伊芬掏出手枪。若是人,为什么一会儿快—会儿慢的,不走青石板路,而且时臆时现,走的又是山上野道?
几十米距离,大雾中冲出一个人,果然是老马倌,他踉踉跄跄跑下来,满脸是血。到了人们面前,腿一软瘫倒,嘴里却在说,赶紧走,赶紧上路。
伊芬告别莫尔斯牧师,让拾不起个儿来的老马倌,骑上自己那匹黄骡马,马帮队伍出发了。
十二
山上的云雾,大片大片地覆盖住北沟鹿马登,随即压进山谷。马帮队伍一会儿在云上,一会儿在雾下。也有的时候没了踪影,干脆跟雾一样地化掉。
路没歇息,当晚刚擦黑儿,就到了怒江上游的大拐弯村外的河滩。老马倌投什么重伤,早就缓过来了。他在河边把脸上的血迹洗净,神神秘秘地决定:卸驮,原地扎营,宿在卵石堆上,别惊动村里人。
翌日,天没亮,老马倌又催着大家收拾。他兀自牵着头马往前紧赶,抻拽着队伍急急火火,像赶三关。
边样日夜兼程似的,几天以后进入了西藏境内。
进了西藏境内的一段路况,比较平展,再加上寓达拉远了。老马倌这才神情松弛,自鸣得意哼哼唧唧,嘴里有了小调。其他赶马人。也打破路上许久的沉默,开始说笑。
山路上,包括伊芬和伊芬的黄骠马在内,马帮一共六个人七头牲口。七头骡马六个男女,叮叮当当,两三米一拉档,排列出老远。
休息喝茶的当口,马帮头老倌脱下露水打湿的蓝帆布胶鞋,靠在篝火边烤着,给坐在马驮子上的赶马人,开讲达拉城里的故事。
讲之前,他先沉默了一阵,拿一拿劲儿。沉默的时候,他把一眨不眨的眼睛盯住篝火。松柴堆上的火老鸹噗噗啦啦,飞鸢果飘落在里边,咝咝地响,好像烧榨出了油渍。
爆炸的那夜里,我在哪?你们猜猜我在哪?他扫视着众人,众人摇头。当小马倌要说话时,他抡去一个小巴掌,就抓紧说起来。我正在警察局后院,和局长太太睡觉。警察局长带着几个护兵,去了碧江的总局子。我俩抽过累过,睡得正香。一声爆炸,竟然把我震落到床下,那感觉,像掉进怒江。幸亏掉到床下,要不然就没了性命。房子先塌了半扇,然后着起大火。当时那位太太,就被砸烂了脑壳。真可惜。可惜啥?可惜那女人好耍。人们问。好耍的女人哪里没得。他讲,可好耍又管我烟抽的女人就难找啦。说完像怕谁再抢了似的,急急又接上刚才的话尾巴。
我跑出来时,正撞上几个提着手枪的黑衣人,双膀子背着挎包,腿脚那是真麻利。三步并作两步,跳下台阶蹿上路边的骏马。顺着城北路,一抹巴眨眼儿就不见了。你们猜是些什么人?
老马倌歇住话。赶马的人们从楞怔的神情中醒悟过来,赶紧上烟的上烟,点火的点火。
老马倌喷云吐雾后咽了咽口水接着说。
火光里,那一个个小脸,我可瞅得真真白白的,扎实地好看,都是珠宝首饰店铺的女人。城里乱套了,我可不能再呆,趁夜我就往咱鹿马登赶。路过珠宝首饰店铺时,店铺也浓烟滚滚焰火老高。大火没人救,街上站着很多人观看。听他们议论,前几天警察局把店铺里的俩当家的抓起来了。抓住她俩时,她俩正光着身子干那事呢。说那店铺里的女人都是这样,不要男人。那些女人个个扎实地俊俏呢,多可惜。女人和女人能干出什么好?真能干出好,要咱们男人在这世道上,还有啥用?!
伊芬接过话茬说:灭了火种,出发吧。
老马倌似乎没听见一样,其他人也没动。老马倌还没尽兴,他说,局长太太告诉他的,警察局保险柜里最重要的东西,是从独龙江搞出来的琥珀熊胆,这回一丢,动静就大了,那是要送到昆明去换枪炮,打日本鬼子的。听那娘们儿讲,一个崩龙熊胆能换一门大炮,一箱子人枪。已经运走几拨上百个了。这回瞎了,上次在雄当村就听说,崩龙这人好久没见,可能已经死了,要想再收罗十个八个崩龙熊胆,连门儿都没有了,好比咱马帮二月份过高黎贡雪山,难了去啦。
伊芬把锅里的剩茶水,泼在篝火上说道,出发!
人们各怀各的心事,站起身。
终于看到了庄稼地。
繁荣从良好成熟的庄稼蕤茂的山野,向人们微笑。
有牵驮人拧响自己的手指,嘎嘎叭叭,很脆。
走到午后,一头老熊从坡下玉米地钻出来,在山道站了站,然后三步一回头,进了高地上的杉树林。马帮失惊,开始奔跑,潮湿的路面上甩出土渣:路边,瓷蓝的喇叭花,斜倚在一张张柔滑的绿叶上。土渣使它们摇晃两下,颜色却更加的深切。
啾——啾——瞅一—树林里飞出鸟群,叫声纷至沓来。
伊芬的黄骡马,空背没驮,被狗熊一惊吓,轻轻松松跑出了崖口,一失前蹄,栽了下去。马嘶长鸣,在山谷中来来回回冲撞着,听得人们的心肠,抖抖揪揪地紧张。
小马倌动作快,一闪就消失,到谷底去察看。人们把马匹往道里边赶了赶,小马倌就回来了。
听完小马倌呜呜说了几句什么,老马倌领着伊芬,跟着小马倌顺着藤蔓滑到山崖下。
山涧谷底,碧水潺潺。一片较平缓的绿地边,黄骡马双腿摔断,头破血流,半躺半卧地还在嘶叫挣扎着。伊芬压了压呼吸急促的胸膛,拔出手枪。躲开它血红的眼睛,扣动扳机。枪声,似乎被硕大的马头吞下,倏地消失。与此同时,马头顶进茂密的草丛。老马倌遗憾地摇摇头,抽出腰间的匕首,割下马的屈卵,拽着小马倌,攀藤上去。
再上路不久,马帮穿过一片原始林。树梢上的飞鸢果,展开翅膀,像蝴蝶飘舞下来。孤零零一棵大栎树上,有很多跟铜钱一般大的疙疙瘩瘩的节瘤。令人联想到阳光下的黄菊花,宝石般的眩目。
坡路急剧变陡,灌木从下.—种天南星属植物:正在开花。浸泡在阳光巾的峡谷,变得斑斑驳驳。
山谷狭窄,林叶茂密。马蹄叩击在石板路的声音,杂乱短暂。
日落,大量的露水积聚起来。再看山,温和许多。线条像女人侧躺的裸体,腹部平滑,胸部高挺。
第二天,他们进入了一片山林,又走出了一片山林。走出了一座山谷又进入了一座山谷。
南宋诗人杨万里有切身的感受:“莫言过岭便无难,赚得行人错喜欢。正人万山圈子里,一山放出一山拦。”
上天饭吃过继续开拔,眼前一块平缓的草甸子过去,是一个山嘴,和昨天不一样的是,山嘴两面的山峰像梳子。老马倌告诉伊芬,队伍已经出了藏区,到了独龙江地盘。
梳子山隘口,人马翻过。前方倾斜着泥石婿落的地貌,有几个足球场那么大。地表在阳光的照射下,形成了一层硬壳。像是整座山峰被雷电劈碎,碎石流,一直冲进深谷底的河床。河水禀性温和地谦让,扭了一下弯腰,继续清澈碧蓝地流淌着。
伊芬问了老马倌,果然是麻比洛河。快了,快到雄当了。伊芬站住,让过马帮,摘下宽檐大帽子,扇着凉。不远的山凹半坡上,出现了黑黢黢的木屋。
独龙人的卡雀哇节日已经过去了很久,寨子上方的山坡净地,还遗留着妇女们插立的竹竿。有些竹竿顶端,垂挂着几米长的麻布彩条。彩布条,在风中摇摇摆摆,失去了飘扬的姿态。
镲刀形的台地,如同下弦月牙。四周怪石瞬均,断壁残墙似的。
木屋前,狗儿冲马帮队伍狂叫。一个老妇人从屋里拎出一块岩羊皮,扔给狗儿。它便到一边,老老实实舔食跳蚤去了。
十三
给曾哥带信的是贡山县的怒雄关县长。从雄当到县城,曾哥和阿恰森走了九天。县政府给他们安撑好住处,曾哥就去了怒县长的办公室。在那里他才知道,美国人已经走了好几天了。曾哥唉——遗憾沮丧地叹了口气。
怒县长笑了。怒县长从档案柜里拿出一个大木本夹子,递给曾哥说:美国人是走了,可人家把资料复印了一份留下了。
曾哥翻看着,他喜出望外,激动不已。他告诉怒县长,这是伊芬,在中国生活工作的全部日记。
曾哥把有关独龙江的部分摘译整理,挑选十几则,在此实录:
中华民国29年(1940年)。闰,庚展龙子。
6月3日。节气,小暑。
驮骡患热腹疼痛,马帮头采取紧急抢救措施。马帮队伍全线休息,却下马驮;先在骡子的腹部刺一个洞,将一根金属管子插入,吸出一些液体,然后为骡马放血,同时骡子用三条腿无助地站着。
6月19日。节气,大暑。
一个赶骡人泻肚,用捶棕树干中的淀粉喂,晚,痊愈。这种淀粉系当地人主要食物。这种树高10米多,径粗够一合抱,叶宽约1来,叶长3米多,相似芭蕉叶,每年七八月份将威树砍倒,用木棒或斧头敲打,淀粉会一团团抖落下来,硒干后成细粉状,可烙饼吃,也可加糖用开水调拌而食,味荚可口,食用还可止泻。傈僳语叫,斯椰荷。
中华民国30年(1941年)。辛巳蛇年。
5月28日。节气,夏至。
鸦片已经抽尽,很难受,只能让崩龙来整治我。
6月13日。节气,小署。
让我一个人孤独地走吧,世间的爱,是徒劳的荚。那个地方没什么向往,那就是我向往的地方。堕落,尤其迅速,是—种高级的快感。
中华民国31卑(1942年)。壬午马年。
1月5日。节气,雨水。
在雄当,遇到的第一场雪,一尺深,今天开始融化了。江水碧缘,浅的地方可以踩着石头和圆木过去。我去江边画山体图,看见一个毛人从对岸山崖上下来。他可能是想过江,到了水边,看了我一眼愣住,然后冲着我撒了一泡尿走了。尿水的热雾,好久才散去。他全身长满棕褐色的长毛;能直立行走,客貌像人。后来问了独崩龙,他说他们叫“谷来”,翻译成汉语,就是人熊。我估计就是世上争论许久的野人。
1月20日。节气,惊蛰。
在渡口小屋火糖边读书,很安逸。门口放着独崩龙打来的雪鸡,白羽一堆,红冠几点。
俅江,唐柬时期,归南诏、大理国政权管辖;元明时期,属丽江木氏土司;公元1723年(清雍正元年),改土归沈,将怒江地城封给了几个土千总。1911年辛亥革命后,贡山成立公署;1916年改为行政公暑;1928年,改为设治局。
2月5日。节气,春分。
盖屋前要占卜。独崩龙把一块小石板放在火塘上烧红,在石板上放两颗谷粒,然后祈祷,告之若这两颗谷粒从烧红的石板上跳下,认为此地不吉利。屋基地选好,使用砍刀将周围杂革、灌木砍掉,备好木、竹材料。先竖立拄后插短木拄脚。屋架搭好,再架地板和椽于,四壁竹蔑席用藤条绑牢靠,屋顶铺茅草。火塘中垒稳三块石头,以支持土陶锅。还要蛤每一块石头上滴水酒,不知何意,可能是盼望来客。又置备一些用具:木甑,是粗木镂空而成,蒸饭用。茶筒及竹篓等。
3月7日。节气,谷雨。
这一带地广人稀,人们自由开垦,刀耕火种,冬砍夏烧;耕种3年后便丢荒轮歇;待小树成林后,再砍倒烧光。耕作粗放,产量极低,每人每年平均收入粮食不超过百斤,不得巳还得采集狞猎度日。
4月8日,节气,小满。
崩龙很能干,他可以自织麻布。我学习三天不成,索性放弃。织两丈后,他用水冬瓜树皮与之同煮,晾干后紫红色。竹针麻线敛在一起,这就成为了我的衣服。对角系疙瘩,挂在右肩,叫披毯。腰带,是崩龙拿樱桃树皮捻成。
4月23日。节气,芒种。
我给崩龙缝了一件飞鼠皮短褂。飞鼠肉不好吃,有一股酸味。这一刻,崩龙又去山上岩羊的途径,下地弩和扣予。
6月27日。节气,立秋。
中国人以一种盲目的方式喜欢着花,崩龙偶然伤到花,好一阵子都会神色黯然。“下香雨啦!”我喊,尤其这几日,崩龙不搭理我,我更要喊。漫山遍野都是盛开的鲜花。
7月28日。节气,白露。
我去达拉的设治局府,用印度卢比换了银元,买了八两烟土。在迭拉,和首饰珠宝店的缅甸女同住,一段荚好的日子。警察干涉,班房三天后,被莫尔斯牧师保释。听到了日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