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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闯东以手掩面,这回是真忍不住笑了。
还有半年,再忍半年,我就彻底自由了。
邢闯东叹气:“萧姐呢?”
老高说:“和蚊子阿飞他们打牌去了。”
“好。”邢闯东双手□□裤兜里,站起来,“走吧。”
老高迷瞪瞪地跟出去:“去哪?”
“他们不是赌谁能给那家伙破处吗。”
老高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你打算就这么直接去?”
“当然就这么直接去,不然你还想怎么去?”邢闯东一脸的理所当然。
“呃……总之不能这么随便就是了。”老高挠了挠头,“好歹也是对方的第一次啊,东哥,咱们是不是应该稍微隆重一点。”
“怎么隆重?”邢闯东瞪着眼睛,“送花?吃饭?看电影?你还记不记得咱们现在是在哪?”
他伸手重重拍了几下墙壁,引起了岗哨警卫的注意,立刻就有狙。击。枪的红光瞄准了他们,随后上方传来让他们放老实点的警告声,邢闯东举起双手表示自己的无辜后,嘲讽地对老高说:“现在你明白了没有。”
老高还是有些纠结:“那也不能这么随便。人家那么好看一小伙子,第一次给了你多委屈啊,好歹你也要先和他聊聊天,培养下感情之类的,然后再看电影……看电影是不可能了,但……你可以带他去吃吃食堂,再去活动室看看电视,我找川仔他们借个录音机,再放首舒缓的歌曲……”
“然后再点俩蜡烛,来个鸳鸯浴是吧?”邢闯东出师未捷……心先累。“要不你帮我去吧。”他拍了拍老高的肩膀,“我留下来帮你准备这些怎么样,顺便再看看能不能给你弄俩牛排,然后再来一高级侍从,一瓶波尔庄园的红葡萄酒,一碟香浓可口的罗宋汤,沾法棍香葱面包,最好再来个pizza,炸鸡薯条……”
邢闯东在幻想中忍不住吸了下口水,随后肚子也非常配合地唱起了空城计。老高算是看清了这人的性:“好好好,算我错了,直接去,行了吧?”
雄赳赳气昂昂,就跟领导视察似得,邢闯东在狱友们的目光注视中兜了一大圈……然后回到原点。
老高:“……”
邢闯东:“咦?怎么又回来了。”
老高:“……”
邢闯东上下左右看了一圈,竭力回忆半天没想起来:“哎,对了。”他转头问老高,“那朵花住哪儿?”
老高真心不想理他。这句话是不是应该在出发之前问啊?您老巡逻一圈回来才想到这个问题,没提前老年痴呆吧?
“就是那个带刺的玫瑰花。”邢闯东不耐烦地靠在墙壁上。他最近犯懒劲儿,能靠着绝不站着,能躺下绝不坐着,“说不说?不说算了,等萧姐打完牌回来,光应付他就够折腾的了,我可不想带着他一起去打。炮,3p太累了。”
左拥右抱还嫌累,老高挺想问他一句,您老今年贵庚啊,已经退休了吧,孙子今年几岁啊?
年芳二十七的邢闯东老爷爷,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哦,对了,那家伙叫什么名字来着?沃什么?反正是特别奇怪的一个名字。”
“沃元旺。”老高说,“不过他不喜欢别人叫他这个名字,一叫就要发飙,你别看他成天笑眯眯的,但其实笑得越开心,心里越生气。”想到这里,老高忍不住浑身打了个战栗。
天气太热,邢闯东不爱动弹,最近懒得了,每天除了去牢房和食堂,就成天泡在活动室的沙发里打瞌睡,对外面的世界毫无兴趣。
老高倒是去看过几次对方干架,他从没见过那样奇怪的人,平时看着柔柔弱弱像个好学生,脸上挂着甜蜜的笑容,但一见血就兴奋,上一秒还和你说话呢,下一秒就直接开打,随便旁边有什么抄起来就用。而且那是真的打起来不要命,他简直不敢相信,那么小的身躯里,竟然能够爆发出那么大的能量,除非一方倒下,否则绝对不收手,简直跟个怪物似的,四五个人上去都不一定摁得住他。
“那要叫他什么,叫编号?”邢闯东觉得热,边扯着衣领扇风,边随口问。
“别!千万别!”老高赶紧阻止,“人家特别忌讳这个,他的第4个同屋就是因为胡乱叫他748748,结果把他给惹火了,现在还在医务室里躺着呢。”
“都换到第四个人了?这小子够生猛的。”
“岂止,上个星期刚关完禁闭,出来就揍趴下俩,现在已经换到第6个室友了,新室友以前和老金一个屋的协管犯,你有印象吗?”老高一想起来就忍不住笑,“你骗他说工厂里有人偷偷藏了钱,那天上完工,他赖在流水线上找了一整晚,最后被狱警当成大耗子,差点乱枪打死——最后关了一天禁闭,出来鬼哭狼嚎那个。”
“哦,那个傻逼啊,有点印象,现在跟廖楠混,对吧?”邢闯东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我们这片儿是东区,他不是早就搬到南边了吗,就算要换舍友也轮不上他啊,他怎么跑我们这儿来了。”
“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那朵玫瑰花呗!”老高有些埋怨地瞪了邢闯东一样,“东哥,你当所有人都和你一样啊?你不把排名放在心上,他们可是卯着劲儿,想要当第一。”
邢闯东觉得简直不可思议:“脑子集体进水了吗?”
在监狱里当老大有什么意思?犯人的上面还有狱警,就算你是老大,还能牛得过一把枪吗?再说了,和其他十年二十年的长期犯不同,半年后他就能出去了。只要能够离开这四堵高墙,任他天高海阔……哎,还有半年,六个月怎么这么长啊,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熬到头啊?
“算了算了,你直接告诉我他住哪里,叫什么好了。”邢闯东抓了抓头发,嘟囔,“怎么那么麻烦。”
老高说:“许言。”
“哈?”邢闯东愣了一下,“这听上去像个正经儿的名字。”
一般不喜欢别人叫自己全名,是希望别人叫自己昵称、花名、辈分或者江湖上吓死人的名称之类,比如雷子、阿飞、小伟,tony,老七……
老高说:“而且他说抓错人了,他根本就不叫沃元旺。”
邢闯东有些怀疑地看着老高:“这人该不会是精神分裂吧?”他可没兴趣上一个精神病人。
老高耸了耸肩膀:“谁知道呢?反正这套说辞也很常见不是吗,‘我是冤枉的’,‘你们抓错人了’,‘那些不是我干的’……这种说法,法官每天都要听几千几万次,耳朵都听得生疮了吧。哎,说白了,这些人就是不敢面对自己犯的罪呗。那么多叫冤的,里头真正清白的又有几个?”
“我怀疑你有罪,我没有你有罪的证据,但你也没有能够证明你清白的证据,所以我还是把你抓起来好了。”邢闯东的脸上露出了讽刺的笑容,“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
邢闯东掏出一根烟,懒洋洋地和老高一起去了许言的监舍。
然而意外的是,居然扑了个空。
“又被关禁闭了?”老高的神情看上去相当惊讶,“这都第几回了,他就不怕吗?”
新舍友君自搬进来以后,连目标人物的脸都没碰到一次,更别提给自己老大说好话了,看上去也相当沮丧。
现场唯一高兴的人,反而是邢闯东。
他开开心心地滚蛋了。
他对自己不用去操一个陌生的屁股蛋,心里充满了愉快的感觉。当然了,面上还是要装出一副很深沉的悲哀,路上如果遇到打听消息的人,他会先深深地凝视对方的眼睛,然后低头叹气,然后说一些狗屁不通的话,把对方绕晕以后,再拍拍他的肩膀,翘着狐狸尾巴遁走。
在那之后,他又碰到过几次其他三霸,跑来问结果的手下也有,只可惜故事的主角——那朵带刺的玫瑰老是不出现,不是在关禁闭,就是躺医务室,偶尔回牢房干几场架,都因为时间对不上,邢闯东愣是和对方错过了。
【523】
眨眼时光飞逝,两个月过去了。
眼看着赌注堆得一天比一天高,换上长袖的邢闯东,背负双手站在操场里,仰望逐渐枯黄的树叶,忍不住让秋天勾出来一丝愁绪。
他真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多人压他赢。
第113章()
他忍不住猜测了一下,如果他输了的话,愤怒的人群会如何将他撕成碎片。
所以……我是不是应该稍微努力一下?别的先不说,其他三霸都已经和目标接触了,我是不是应该……至少先想办法见一面?
可是怎么见啊?那小子几乎把禁闭室当宿舍了,摆出一副势要将禁闭室坐穿的架势,他也不可能非要进去和他挤啊。而且就算见面了说什么你,难道像小朋友一样,大家排排坐吃果果吗?
邢闯东真心发愁。
然后他就带着满腔愁绪,在狱警的押送下,离开牢房区域。
又到了月初的探监时间,他虽然摆出了一副要和家里断绝关系的态度,但总不能让五十多岁的老母失望而归吧。老太太生怕他在里面吃不好穿不暖,带了煲了几个小时的鸡汤,坐在公共区翘首以待,他隔着玻璃窗看出去的时候,冰冷的心又开始重新激情地跳跃。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觉得,半年也不是那么长嘛——哦,不,现在只剩四个月了,还有四个月他就能够自由,就能带着母亲远走高飞,彻底离开那个乌烟瘴气的家。
“东子,快来快来,让妈妈看看。可怜的孩子,又瘦了,他们是不是不给你东西吃,不让你们睡觉,还整天逼你们干活?孩子,你受委屈了……”老太太抓着邢闯东的手坐下,拍了拍他的手,泪水就要掉下来。
邢闯东无奈:“妈,你怎么又来了?都说了现代的牢房环境很好的,你少看点二战的老电影,这又不是纳。粹,里头不是集中营。真的,我很好,你别担心。”他终于忍不住,心疼地搂住老太太,“别哭了,别哭了啊,乖,再哭不美丽怎么办?你可是全世界最漂亮的老太太啊……”
老太太脸红地啐他一口:“呸!谁是老太太了?你妈我啊,风华正茂……”
“好好好,那就是最漂亮的中年妇女,行了吧?”邢闯东赔笑,结果差点没让他妈给挠出一脸血来。
这女人吧,年龄就是她们的逆鳞,不管关系多好,你也千万别提她年龄,否则,不管多大的岁数,保管你一戳一个准,一提一脸血。
邢闯东最后不得不违心把老太太夸成二八少女,老太太这才算是满意地点了点头,矜持地表示算你小子有良心。
好不容易把老太太给重新哄开心了,邢闯东迫不及待地喝起高汤来,勺子刚放紧嘴巴里,他就感动得差点泪水都流出来了——就是这个滋味,全世界都找不到,只有妈妈才煮的出来的味道。
他狼吞虎咽地喝了个底儿朝天,他妈就一直坐在旁边唠唠叨叨,又是担心他喝快了会呛到,又是埋怨他没有吃相……
右后方传来铁链拖在地上,慢慢由远而近的走动声,老太太一看就惊讶了:“哎哟,这么好看的孩子,怎么带这么重的镣铐?”
邢闯东一抹嘴巴放下汤罐,发现他妈满脸心疼地看向某个方向,于是顺着视线回过头去,一看之下不由愣住了。
竟然是他!?
带刺儿的玫瑰花。
对方走动十分艰难,手脚都被几十斤重的钢铁束缚,链条拖在地上发出让人牙酸的声音,从门口到座椅不过十几步的距离,他居然走了足足五分钟。
等他的一男一女还没说什么,老太太倒是先不高兴了:“你还说不是集中营,你看看,那孩子那么瘦,骨头都支出来了,还让他戴那么重的东西,太过分了。”老太太最后得出结论,“所以你就不要骗我了——里头肯定是克扣你们的伙食,不给饭吃。”
邢闯东对老太太的逻辑无言以对,他妈受电影迫害太深,总觉得里面有人故意虐待他。“妈,你等等,我很快就回来。”邢闯东和几个狱警混的比较熟,因为他家世的原因,对方也比较给他面子。他看老太太这么关心许言,所以干脆起身,对看守的狱警耳语几句。
狱警有些意外地挑起一边眉毛:“你不像是这种多管闲事的人。”
邢闯东不动声色地用眼睛扫了一下他妈,狱警明白了,态度也随即缓和下来。再加上邢闯东格外郑重其事地说“算我欠你一个人情”,他想了想,过去把许言的脚镣给打开了,手铐没取,警告了一下他,让他不要轻举妄动。
许言回头扫了一眼邢闯东,他不认识这个人,但他不是傻子,刚才的事情他看在眼里,知道是对方帮了忙。许言冲对方微笑着点了点头,算是道谢,表示我知道了。
邢闯东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许言,没想到这个打架疯子居然这么客气,要知道,在他的心里,他可是一直把对方当神经病来看待的。
许言坐下。
他看着对面的律师和乔婷婷,嘴上的笑容根本停都停不下来。
乔婷婷让他笑得根本不敢与他直视,低下头双手绞在一起。
律师倒是推了推眼镜,一副打算促膝长谈,从宇宙起源讲起的样子,许言抬起一只手止住了:“直接开门见山吧。”他指了指墙上挂着的时钟,“你们有五分钟时间。”
律师的表情僵了一瞬,但不愧是大公司出身的高级资深律师,经验丰厚,笑着说:“许先生果然痛快,那既然时间有限,我也不和您多啰嗦了。今天我们来,其实只是想要和您谈一件非常简单的事。”
他拿出两份合同,刚准备倒过来,把有字的那一边正对着许言,谁料许言居然倒着都能读懂,眼珠向下,随意扫了一眼标题。
“《离婚协议》?”许言笑意不改,眼睛盯着乔婷婷说,“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乔厉鸿的意思?”
乔婷婷浑身一抖,“乔……乔厉鸿。”她低下头去。
“他连亲自见我一面的胆子都没有?”许言嗤笑。
“他……你们好聚好散,他已经有了新欢,所以……他说会给你分手费的,要多少你尽管开口,只要你把离婚协议签了,什么都好商量。”
许言喷笑:“分手费?”
乔婷婷的脑袋几乎埋在胸口,愧疚得根本不敢抬起头来。
许言笑着摇了摇头:“他新欢是谁?我承认我输了,但好歹让我知道输在哪里吧。比我更像那个叫夏天的白月光?还是能够更能忍受他在床上的怪癖?我说,我又没有骂你,你能不能别一副受气小媳妇的样子,你这样的媳妇我可真不敢有。”
“你又何必为难我!你不是都已经知道了吗!?”乔婷婷终于忍不住抬起头来,“你把那些恶心的照片存在邮箱里,不就是打算谈判的时候用吗?现在好了,只要你说个数字,我们这边完全同意,没有任何意见。这样还不够吗?你到底想要多少钱?不管多少都给你,行了吧?”
她气得够呛,一副被侮辱了的表情。
许言很认真地上下将她打量一番。
这世上竟然真有如此极品的人。
和这种人还有什么话好说?
简直浪费我的时间。
许言嗤笑一声,什么都没说,转开头去。
乔婷婷却已经读出了他眼神里的轻蔑和鄙视,忍不住怒了:“你笑什么笑?你已经没话和我说了吗?那好,我有话要说!一想到我嫁给了一个杀人犯,我就整晚整晚睡不着,太恶心了!我真是看不起你这种人,你一个泥腿子有什么资格和我哥在一起?你一个杀人犯,你还有什么脸缠着我哥哥?你居然还敢嘲笑我,你知不知道,如果没有我,你根本就不会享受到那些好日子……”
“对啊,如果不是因为你。”许言笑意盈盈地说,“谢谢你啊,大媒人。”他举了举手铐。
乔婷婷的脸一下子就涨红了,气的。
“……”许言转头看向走廊,盯着正在谈话的两个狱警的口型,脑袋自动将他们的对话翻译出来:
狱警一:(唇语)我去上厕所,你一个人行不行,不行我就叫别人来。
狱警二:(唇语)就你废话多,快滚快滚,早点回来换我,我好像也有点吃坏肚子了。
狱警一离开。
狱警二低头玩手机。
乔婷婷被憋得一句话都不出口,律师左右看了看,感觉气氛太沉默了,于是笑着试图化解尴尬:“许先生真是厉害啊,居然倒着都能阅读,佩服佩服啊,在下如果有这种技能的话……”
许言笑眯眯地转过头:“你知道我身上背了多少条人命吗?”
律师又一次说话被打断,不由怔愣片刻,竭力重拾笑容,但许言却笑着再次打断他:“你觉得无期徒刑和死刑有区别吗?”
“哈哈哈,许先生,您真是开玩笑了,这两者的区别大着呢。不知道您是希望我从法律的角度来为您解释呢,还是从哲学的……”
“我对这些没兴趣。”许言倏地直起上身,靠近桌子,几乎是以鼻子贴着鼻子的距离,压低嗓音笑着说,“不如你从实验的角度来告诉我,牙齿咬破脖子上的血管,需要多少时间。”
律师不明所以地看着他,许言笑容如蜜糖般甜蜜,但眼神里却淬着让人不寒而栗的阴毒。
律师和他对视一眼,倏地浑身汗毛竖起,下意识地将手按在脖子上:“你,你要干什么!?警告你!别乱来啊!不然我会叫人的,我是受法律保护的合法律师,我享有……”
“咚!”许言双手撑着桌子站起来,手铐重重砸在桌子上。律师和乔婷婷同时吓得屏住呼吸,向后倒去。“最后一个问题,”许言笑眯眯地凑近他们,“你们觉得是我快,还是狱警快呢?”
二人的后背几乎让汗水给浸湿,他们却根本不敢动弹,瞪大眼睛惊恐地看着许言,上身保持一个向后仰着,死死贴在椅子上的姿势。虽然许言双手被束缚,彼此之间还隔着一张桌子,但他们却有种随时都会被对方撕碎的错觉。
一双手陡然按在许言的肩膀上。
“你冷静点。”
许言面无表情盯着桌子上的《离婚协议》,沉默了足足有五秒钟时间,倒映在乔婷婷和律师的眼里,那就是他们生与死的分割线。
时间被无限延长。
然后许言转过头去,笑容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