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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家产献给革命,土改就是大地主,就更难活命了!
奶奶细想老头子说得有理,不做声了。总之,我爷爷的“五邪”,力反封建是一杆大旗,骨子里敢为人先,不是革命是什么。他把什么都献给革命,可说是始终不懈地与俗人抗争的性格使然。
人算不如天算。谁都无法选择什么时候生,可一个人选择适当的时机、适当的地点死亡却是至关重要的。爷爷的死亡就证明了这一点。
母亲在日记里写道:嫁给了苑志豪的那一天起,也就与苑家的一切血肉相连了,我的灵魂与三代男人的命运从此撕扯不开。
第一部分
第二章(7)
变 脸
接下来发生的,便是缠绕他们一生、老说不清的那关键时段的事了。
我母亲日记里说:婚后由于同志加战友的特殊关系,总不好意思称呼公公或叫爹,怎么都开不了口。地下工作打交道开始,我称呼他为“心如居士”。老人喜欢这样称呼。就像他称呼我白莲,这样的称呼,将延续到死亡。回想在那样激荡的年代,我们一家人当时神出鬼没,各忙各的,没在一个屋檐下待过,没在一张餐桌吃饭。不过,苦是苦,这是我们一生最好的时光。家族革命者,后来每个人使用的全是代号,再没用过父母给予的真实姓名。姓什么的都有,真可谓脱胎换骨。
白莲的代号荣耀了母亲前半生。脱胎换骨不仅是姓名代号问题。走出大家庭洋学校的她,起初又羞涩又胆小,可腥风血雨的日子,逼着她学会仇恨;去战火夷平的乡间,有如置身寸草不生的荒漠;穷乡僻壤,她要像小草在石缝里生长;噬血的环境迅速打磨了她的神经和勇气,渐渐的,她学会用大家闺秀本性并不喜欢的方式活着。她就这样不知不觉成了一个男性化的勇士。
从此,母亲的个性具有了传奇色彩。
母亲和小姑是一对姑嫂搭档,两人正值青春妙龄,形影不离。母亲个子瘦长,有1。75米,高过姑姑半头,脖子长长的,浓眉大眼,显得冷峻坚毅。而姑姑则是丰腴,弯细的眉毛,温顺而喜气。为了行动方便,母亲结婚没几天,剪掉了心爱的辫子,改成地道男人装束。姑姑还没恋爱找婆家,花袄黑裤,一根大辫子油亮亮。任务需要外出时常化妆,身份变化时而是兄妹,时而夫妻。我母亲化妆成男子,姑姑呢,时而媳妇样儿盘头抓个发髻,时而姑娘样儿梳辫子系头绳。她们沉浸在各自的角色里,不知情的老百姓,都认为她们真是相亲相爱的一对。两人对外的代号:母亲是白莲,姑姑叫红霞。
母亲说,我们“两口子”没日没夜地疯跑,就像两只小野兽。走到哪老百姓家尽量少打搅,夏天都睡在山石上,冬天住老百姓的灶火间,铺上一层苫草,女人把棉衣脱下来,盖在身上,依偎着过夜,觉得比家里的锦绣缎子被差不多一样暖和。
1941年反扫荡的时期,母亲和姑姑大多时光只能生活在见不得阳光的地洞,她俩如同鼹鼠,游动在平原一带,家家户户地洞、地下室,猪圈、茅坑垒成的地洞,牛槽子石板下的地洞,还有大饭锅地下,水井底下,夹层墙,坟地里等等形形色色的地洞。她俩早已习惯了昼伏夜行,在地洞里依偎着写文件,光着身子抓虱子,吵嘴,甚至小声唱歌。我父亲不止一次嫉妒妹妹,说你俩在一个又一个的“洞房”里耳鬓厮磨,姑嫂在一起的时间远远大于新婚夫妻。当时,仅有很少的几个房东大娘知道她姑嫂的真实身份。更多的时候,她睡觉不离武器,时刻放在怀里,可以说,枪支是白莲忠诚的配偶。夜晚出击时,她打仗异常勇猛顽强,不仅骑马骑得漂亮,枪法也特别准,准确的枪法远近闻名。不管她做什么,无论到那儿,瘦高、不知疲倦的她身边总是跟着安静、寡言、甘于服从的姑姑。她们结成了不可征服的一对。
白莲与红霞与上级是单线联络,她们是一对侠客。
白莲越来越显示了大将风度,她永远不慌不忙地决定行动方针,总是凭着女性敏感的先见之明,直觉判断找到恰当的接头地点与安身环境。无论碰头,开会,搜集情报,还是侦查了解敌人据点、清除汉奸,白莲总是先走一步,然后,急躁、毛糙的男联络员才匆匆忙忙地来到她们俩的中间就位。是白莲的机智勇敢一次次地化险为夷,摆脱暗夜与死亡的追逐。在曙光升起的辉煌之中,白莲红霞才挥舞枪支和剑告别。
假使前来联络接头的是心如居士,情况另当别论,爷爷的机警、缜密,与她们之间的行动配合,总能成功的,她俩与他的合作天衣无缝,从未因欠周密而显得不完美。他们仨人是本能、默契的忠诚,他们的合作是那么平衡,沉着,也是那么严密,对称。
白莲经常骑大马走夜路,红霞搂着她的腰,马蹄哒哒划破了荒凉寂静,这匹黑色大马,加上脸色黝黑的两位骑士,老百姓看了,不免感到突然,受到惊骇和震动,这种恫吓的效果有时极有好处,会让很多顽固日寇和无耻汉奸吓得失魂落魄。凭借着两个人制造的传奇,完成了很多似乎不可能实现的打击目的。
如果她俩接到某个除奸暗杀密令,白莲便以另外的方式来执行。她俩接近那个村子后,白莲便让红霞事先下马,将其掩蔽在适当位置。风声呼啸,当女孩的耳边传来了一下枪击声,黑马一闪,她已返回眼前,一边抽打马,一边伸手一把将红霞拎起来,放在马背上。常常在夜晚的梦中,她俩被恐惧惊醒,起身四顾,洞穴中仿佛浮动着鬼魅的影子,她们毕竟是女人啊。所以,白莲从来不让红霞与谋杀对象正面相对,她想方设法去保护小姑,尽管白莲只是比她大一岁。策马回到驻地,仰望着纯净淡色的苍穹在眼睛上方晃动,白莲暗暗发誓,绝不能与亲人提起谋杀目标的事!
母亲日记写到这里,她似乎心情复杂地说:是的,当时我们的任务是杀人——制造死亡,后来,我简直无法说清应当不应当以此为自豪?
那些日子在母亲记忆里是永远是灰色的,今天我还能不能活着?结婚不久,白莲怀孕了。为掩盖身体的变化,穿着更加肥大的男装、男鞋,继续风风火火地忙碌,孩子从母亲腹中开始跟随她东奔西跑,穿行在山川峡谷。孩子在妈妈身边,母子俩都吃尽了苦头,如同一个包裹,有时走路抱着,骑马就背上,跑路便夹在腋下。若是在生人面前,便由姑姑抱在怀里,看上去他们是平常的三口之家。1941年秋天,白莲生下女儿没几天,她和红霞在一个老房东家,与县委邹靖国、与山前的干部开会,正说着,有人报告说鬼子来扫荡了,烽烟滚滚地进了村子。根据以往经验,母亲只能搂着娃娃躺在炕上,房东就说是儿媳妇坐月子,大娘还在床前倒下了剩饭剩菜,意思是病人吐的,门前挂上了红布、艾草叶,象征着病人产后病重。大娘让自己儿子拉着邹靖国、警卫员、红霞往村子外面跑,一直跑到小河潭旁的水洞躲藏起来。白莲发现文件钢笔来不及埋藏,灵机一动,塞进了女儿的尿布里。所幸,敌人没仔细搜查大娘家,炕上的母女躲过了一劫。这种日子是家常便饭,母亲说我大姐从襁褓里就参加了革命,她的尿布和屁股下藏过无数次人命关天的重要文件!
被敌人通缉的姑嫂俩神秘莫测,难寻踪迹。敌人只知道让人闻风丧胆的白莲、红霞是一对儿夫妻。一传十,十传百,夜风以柔和的飒飒声抚摸她们面颊的时刻,沂蒙山老百姓也在温情地念叨她们的名字。蒙山一带有个土匪头子,外号叫瘤子哥,他本姓刘,偏巧脸部腮帮长了一个大瘤子,此人出身寒微奸诈残忍,纠集了很多帮会,形成了一股地方武装,横行乡里。上级了解到他尚有些蛮勇义气的倾向,对日本人若即若离,况且武装精良,希望能想办法派人沟通,搞一点枪支,白莲姑嫂俩摸清了情况,便化妆大胆前往。
母亲带着小姑趁着夜色,骑马直接闯入他们的寨子。勒紧缰绳她便直呼其名,然后自报家门,喝道:“我们是白莲红霞,要求面见瘤子哥!”
仰头看她俩几个瘤子哥的小蝼蝼,顿时都愣住了,黑暗中,看她们的眼神,惊讶,闪烁不定,还有几分景仰的躁动和兴奋。瘤子哥蹿出来,对她们俩表现得格外谦卑,他们仰视着两位骑马而来的传奇人物,不急不缓,仿佛是从天而降的神。他们哪想到深入虎穴、看似表面镇静的白莲,紧张得腿上肌肉都在哆嗦,可笑的是土匪们竟没发现对手是两个女人。结果哪,自然十分令人满意。那次谈判,白莲斗智斗勇,她心中有数,她的底牌是怀里揣着一包大烟土,凭借这份见面礼,她敲开了土匪的大门。而这烟土是早先打仗,缴获一个富豪的赃物。白莲是有备而来,她投其所好,根本没论什么抗日救国大道理,实实在在做成了一桩买卖。这买卖就是一场赌博,一点闪失不能出的赌博,一来不能暴露她女人身份,二来他们是土匪,贪财好色、欲壑难填是其本色。事后,爷爷知道此事吓坏了,要知道,苑家俩弱女子身价高得吓人,敌人悬赏每人一万元!远比几捆破枪破炮值钱。从这个意义上讲,卖地已卖成无产阶级的爷爷,可谓家财万贯。白莲与红霞的人头,立马可能被这帮匪徒割去邀功。
月光下,瘤子哥他那小偻偻们纷纷出来,挺胸瘪肚地站立,高举着火把,目送两位来宾渐渐远去。之后,四下里老百姓猛然传出了一个惊人消息——白莲、红霞,是土匪瘤子哥的亲兄妹!这个消息不胫而走,愈来愈离奇地衍生出一个个细节,神乎其神。所以,豪爽侠客的面目,也是我母亲众多形象之一。
就在白莲、红霞和敌匪打交道的时候,我父亲也用假名代号被派遣去搞统战。不过,他们不在一个地区,彼此根本不知对方的生死。父亲用过诸多乱七八糟的假姓名,惟独这个名字很容易记得:钟伶,因听上去太像是一个女人。以父亲这么仪表堂堂的大个子,偏叫了个女人气十足的名字,反差太大。伶,还让人联想到了伶人、戏子。他的这副面具给敌人造成错位的感觉,反差和错位,正是父亲一生的基调。有趣的戏剧性在于,敌人误将白莲当成了男人,而将钟伶认作了女人。
第一部分
第二章(8)
苑志豪以他一贯的优雅与沉稳也敌不过白莲的名气。
本来打算派遣苏一亭去的,组织上想借他妻家与国民党上层的诸多社会关系,联系盘踞在山东郾城一带的国民党石友三军长,他那里兵强马壮,粮草丰厚。而在附近山区,有个营长名叫车子良。姓车的本是贫民人家,后来当了土匪头子,自封是梁山好汉一百单八将,他的部下旋风一般的大肆打家劫舍,抢掠夺烧,杀人如麻,在当地老幼妇孺,提到他都是胆战心惊。他已被姓石的军方收买在麾下,变成了兵匪一家,号称独立营,把住一个山口关隘的战略要道。如果把他拿下,对于整体局面事关重大。再说,寒冷的冬季即将到来,山区部队急需很多冬装和药品。
待要动身的节骨眼上,苑志豪、玉岷等反复掂量,苏一亭的家庭背景固然声名显赫而复杂,可他在离家参加起义之后,公开发表过脱离家庭一切关系的声明,这等于是告知世界,共产党三个字写在脸上嘛。派他出山活动,没有回旋余地,假如石的势力范围都又臭又硬,岂不是自投罗网嘛。最终定下,苑志豪亲自出马闯土匪窝。苑志豪本来一个书生,和蒙昧的乡野粗人格格不入,怎么会让他去?
其中,有个家事因素,那个姓车的,幼年学拳习少林武功,练功练得摔断了腿,家贫无钱治伤,上门求医被很多人拒之门外。苑志豪的大爷正好是开药铺的,家有祖传偏方,本身又懂得很多医理,加之乐善好施的心性,免费收纳,为他接了骨头,汤剂膏散方子,一股脑的狠下药,没多久,车子良就活蹦乱跳地下地了。为报滴水之恩德,车子良后来命令下属,抢劫富户人家,谁也不许动苑家的一根毫毛!再者,苑志豪没见过他,从学校参加革命之后,家族都散风儿说少爷他失踪,生死不知,没音讯。红色的身份没暴露。有了这一层关系,真是非他莫属了。苑志豪顺顺当当进那个土匪窝里,酒肉朋友结交了不少,学了很多黑话,喝酒的本事也长了。与那些江湖之人厮混,焕发了他天性中仰慕江湖侠客的冲动,少林寺,从小就是他向往的圣地,谁能想到这个书卷气十足的小伙子,内心波澜壮阔。除了少林拳,他学习小洪拳,太极剑,人家教啥他学啥,把自己里里外外打扮得活脱脱一个土匪。
按照土匪的规矩称兄道弟,排座次他年纪小应当是排行最小,当时,车子良收了八个干儿子,都比苑志豪年龄大,而车子良偏偏当众宣布给他命名:“老疙瘩”,小兄弟,辈分大于生死盟约过的人。车某果然慷慨、重义气、为人豪气,说,老疙瘩家人有恩于我,他就是咱的兄弟,要星星,谁敢给他月亮!车子良虽是个粗人,不识多少笔墨,对有文化的学生怀着一种病态的盲目崇拜。他们搞到了一辆日本自行车,在当时是很稀罕的高级玩意儿,车子良平日不让任何人随便动,却慷慨地送给老疙瘩。我父亲晚年说他是在土匪帮里学会了骑车,每天练习,技巧几近当今杂技团水平。逢兴致高,天儿好,起哄当众给他们表演。天长日久,混得很熟了,他抓住车子良在武林形成的好强、爱打抱不平的个性,宣传抗战道理,劝他早日顺应潮流,拉起一杆大旗,堂堂正正地当个抗日英雄好汉,打东洋鬼子。渐渐的,他被说动了心。于是,他悄悄地积极酝酿着起义。
一天晚上,团座小老婆过生日来帖子宴请车子良,他本想带苑志豪一道赴宴,顺便摸清团部的其他情况,苑志豪穿好军衣,正要随他上车,突然,车子良摆手,又改了主意,他大概担心带着个陌生人,而且还是个新来的下级军官,去团座官邸赴宴不免突兀,生怕引起什么怀疑,贻误了大事。苑志豪等他带几个亲信离开营房,也趁机悄悄溜走,赶到秘密联络点,送去情报,将这些日子关于策反成功的过程报告,并请上级按计接应。
万万没有想到,回到营房,苑志豪走至门口,便感觉今天的各处气氛反常,前后院落格外寂静。等他跑进院子一看,房子门窗全敞,车子良已倒在了血泊之中,前胸后背中了数发子弹,他的贴身随从也断气了。根据枪弹来处判断,好像是发生了内讧。他满腹疑窦,迅速出门寻找线索,营房空无一人。在院里假山后找到一个老伙夫,惊魂甫定,揪出来仔细盘问,果然,问题出在了车营长的干儿子身上。车子良认过八个“干儿子”,所谓干儿子,就是找个有权势的靠山罢了,八个人年龄经历相差很大不说,江湖上的来路,鱼龙混杂,面和心不和,各人一本小九九。前几天听干爹说了要归顺共产党,人心惶惶。十个指头不能一般齐,八个人当中自然有亲疏。有五个家伙密谋联纵反对,独立拉走队伍,另立山头。趁着干爹带着那三人去喝酒,不失时机转移了财物、枪炮。等到干爹回营房,有所察觉的之时,酒没醒,拔枪慢半拍,干儿子噼啪噼啪先开了枪,下了毒手。然后,集合拉走了他们的部下。三个亲信一死两伤,发现大事不好,此处离据点很近,也快速带人逃离现场。听完伙夫的交代,苑志豪惊了一身冷汗。假如,他跟车营长去赴宴,归来毫无戒备,无疑一起糊里糊涂见了阎王。幸好他知道另外是按照早先计划投奔了预定的、和县大队接头地点——这便是我父亲阴差阳错事情的又一件。
说也奇怪,我母亲和父亲难得见面,而每次见面,总是飞来横祸。倒霉的事一连串,比较难忘的是在两个地名,这两个地名一说出来,就能让人联想到美好和甜蜜,本应产生无限诗意和浪漫的意境。可在他们的记忆里,却是与恐惧和流血相连,与死神追逐的游戏的代号。这也可说是父亲老是遭遇“错位”之运的又一个例。
先说一个叫樱桃园的地方,想必是个盛产樱桃的世外桃源。那时的父亲从营长改当教导员,他一生在军事与政治的岗位上总颠来倒去地变换。文化水平高,能力强,有魄力,文武双全,是一种让他心安理得的说法。然而,换来换去,官越来越小,不知怎么闹的,这些在特定背景下的褒奖,在另外背景下,反倒成了阻碍他仕途升迁的理由。按照事物循着线性结构发展的理论来说,他没矢志不渝在一根线上攀爬。曲径通了幽,自然离开光明大道远去矣。忘记是哪位名人说过一著名公式:成功,就是目标明确的、恒量的、定向积累过程。
樱桃园果然是山清水秀的,有情报说,敌人即将在几天之内到山前黑水沟活动,当时敌伪据点林立,兵力很充足,相互距离并不太远,如果切断他们之间的呼应,打个措手不及,应是以少胜多惟一可靠的战术。父亲奉命率领部迅速出发,潜入预定位置。
他勘探地形,黑水沟果然是一条狭长的沟壑,两岸是郁郁葱葱的山林树木。父亲判断敌人会走这条路,将部队布署在山梁,居高临下地控制局面。两天之后,敌人出动了两千多人来扫荡,反动道会前来助战,一边走一边鸣放鞭炮助威。估计敌人进攻方向便是樱桃园。父亲指挥官兵与敌激战了一整天,歼灭敌人70多人,缴获了很多物资、战马。敌人还是溃逃了,我部究竟是快速撤离,还是转移往东部山区,根据各方情报,父亲和邹大伦再三研究,决定出奇制胜,部队原地休整,伺机而动。事实证明了这个决定是聪明的,他们蛰伏在这里,在下一次敌我交锋里,好似一个重拳猛烈从后方出击,策应了大局整体战役行动。可上级疾速命令他们即刻转到山前樱桃园,部队先休整七天。
樱桃园是个小山村,炊烟缈缈,静谧,美得古朴自然,有着令人心动的柔情。巧的是,战斗打响之前,白莲红霞都在山前小村工作,从接敌的枪声和情报判断,知道是正规军大部队的一场硬仗。她俩潜伏在小村,没有离开。风平浪静之后,一打听,知道苑志豪来了,便抱着孩子翻越山林与丈夫相会。
白莲抱着孩子走进我父亲居住的那农舍堂屋,正是太阳落山,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