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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容一个机灵,惊叫道:“你是西平都尉晚年得的那个独生女儿?”
西平都尉为国自尽,留下一孤女。城破易帜时不知去向,刘武一直很想好好补偿这家,无奈不见踪影,无法实现。
刘武默然,望着那女子,轻轻道:“你就真的这么恨我?”
“恨不能食肉寝皮!”那女子怨毒的眼睛就像一条蛇。
“算了,”刘武无奈,向身边众人招了招手,“把她放了。”
“主上,这种人不能留啊!”宗容急了。
“有什么不能留地?”刘武打断宗容的话,“一个女人而已,况且的确她父亲是因我而死,我不忍心杀她。”
“你别以为放了我,我就会感激你!血屠夫,我一定要把你杀死!”那女子疯了也似尖叫道。
“放了她!”刘武毅然道,“派人将她押出城外放掉,我不想再看到她。”他再度望着那女子,道:“我不杀你,但若是下次我还见到你,我一定把你关进大牢,关你到死。你还是尽速离开,离我越远越好。”说罢,在所有西都百姓议论下继续前进。
“主上您真是,”宗容无奈地望着刘武远去的背影,又看看那个女刺客,实在不知该如何处置。咬咬牙狠狠道:“算你走运,遇上的是我家主公,否则你有十条命都得死在这儿!弟兄们,遵照主上的吩咐,把这疯女人推出城外赶出去!”
宗容真往前追去,却被葛彬叫住。
“你有什么事情指教?”宗容心情不好,冷哼道。
“宗军师不用担忧,在下一定办得妥妥帖帖保您满意!”
宗容面色大变,瞪大眼呆呆望着葛彬,好半天不说话。
“宗军师,”葛彬笑嘻嘻道,“用兵打仗谋划千里我们这些小人物办不到,但您和主公犯难的事情尽管交给我们,保证您和主公都满意。”
宗容一脸厌恶,连看这厮一眼都觉得恶心,别过脸低声道:“你想怎样?”
“宗军师但请放心,不会出任何纰漏地,就请您把这女子交给在下吧?”
“我不管了,你想怎样就怎样,反正永远不许她有机会伤害主上,卖入妓寮也行。”宗容拂袖离去。
葛彬笑了笑,呼哨一声,招呼弟兄们将这女子带走。街上,那些目睹刺杀事件的西都百姓们对这件事情津津乐道,除了感叹这个女孩儿的壮举外,对刘武地宽容大度也颇有赞美之词,最后,就希望这个女子能抑制复仇之念,好好过日子吧?
……
西都城外,越走越荒远,那女孩儿被捆缚在马背上,,闭着眼,忍受着抱着自己的那个臭男人无穷无尽的抚摸,她狠狠咬着嘴唇,咬出血来,但还是一声不吭。
“葛头儿,这小妞长得满标致的,能不能让弟兄们快活快活?”
“随便。”
一声欢呼,之后……
“啊!舒服啊!好久没完这么漂亮的妞,虽然从头到尾一声都不吭,挺没意思的,嘿嘿。轮到黑厮你了。黑厮,你是玩还是吃?”“吃!”
纷乱之章 节一百二十五:心
月二十八日,誓师,随着东升朝阳,穿着红彤彤牛皮骑着爱马狼牙在军中巡视。
那些蜀地到来的精锐自是个个站立如松牵着战马、精神矍铄、士气旺盛。同样,那些先自并入刘武军的羌人羌汉混血儿们也还凑合,鲜卑部马念前些日子与且万能沟通,在且万能小心约束下亦是规规矩矩。但直到二十五日才加入的莫洛羌骑兵,却是一团乱,毫无队形可言,一个个高兴就坐着,不高兴就躺着,没几个坐在马上的,无视刘武的存在。
刘武身后策马跟随的众人都是眉头深锁颇为不满。
“将军,这种队伍能打仗么?”周大抱怨道,“连您都不放在眼里,我们还能靠的住他们吗?”
刘武没回答。
还是马念侧身向周大苦笑:“巨伟,就不要苛求那多,这是借~来的兵,有就不错了。”
“借这种兵有什么用?”周大愤愤道,“我虽然是粗人,大字不识一个也不懂什么军法谋略,可我好歹也在将军跟霍头儿身边呆了许久,这种散漫无视纪律的队伍真打起来还不知道会怎样呢,闹不好到了战场转身就跑。”
“巨伟,你这就瞧不起羌人了!”马念直瞪眼,恼道:“羌人是一点纪律都不懂,可羌人还没怕打仗的呢,不然我们根本不可能借到兵。”
周大侮辱羌人的血性,说来说去,也侮辱到身为半个羌人的马家兄弟。特别是这些莫洛羌到目前归属于先零北宫末裔莫洛心指挥。马念更是袒护。
“叔贤,巨伟也是为我军着想,”宗容连忙出来圆场。劝慰道:“巨伟对主上忠心耿耿,他也没什么恶意。算了算了,就要到点将台,马上就得杀牲衅鼓,你们不要再争吵了。”
马念无法,微微一叹。其实他又何尝不知周大说地还是有几分道理地,这毕竟是借来的力量,就像哥哥前几日对他说的那样,太庞大了,刘武不可能很好支配调度这只大队伍。说到底,除了马家那几十个子弟兵和刘武自己地家奴兵,就算是蒋家兄弟的,也不算他表哥自己的。也是借来的。刘武崛起之路还有很多困难,马家想在西北天空下自由翱翔,也是道路漫长,就像先零的再兴。也很困难啊。
鹰飞展翅、日飞千里,但一开始却只能在巢穴边蹦弹。到现在为止,刘武军还是太幼小。
望着初升的日、马念还是犹豫不决,一直到前方驻马方才惊觉。
点将台,终于到了。
刘武跳下马,慢慢登台,众将跟随,台前,等待已久地两三个小兵将一只被麻绳捆得结结实实倒霉的公羊放血,将血盛到陶罐中,一人将血和入酒水献上台,一人伸手将罐中的血抹上中军大鼓。
杀生衅鼓,喝加入过多羊血满是腥味的酒,誓师,刘武将剩下的血酒抹在脸上,冲着台下士兵们大声怒吼,刘字、大汉两旗飘扬。
台下,一阵又一阵呐喊,所有来自各支的队伍操着各色语言叫嚷,挥舞着各色兵器。
这一刹那,连那些一直呆在地上的莫洛羌兵都跳上马高举长矛嚎叫。
“伯高,重德,西都一切事务就拜托你们了!”刘武回身冲着马志蒋涭道。
“汉威但请放心,有我二人在,西都绝不会出任何问题!”马志大声道。
刘武哈哈一笑,再度回身,从身边周大手中接过令旗,连挥几下。宗容了然,让身旁等待已久的力士槌敲那面血红地战鼓。
四千人,全部骑兵,排山倒海的顺着湟水河滩扑向上游。那里,有西西平重镇临羌城,足足有八百魏军驻守,驻守那边的是西平郡的司马尹(注1),一个五十四岁地老家伙。
刘武在前些日子几次派人射箭书入城试图劝说,但都是石沉大海,最后一次劝说,这老家伙竟然派兵出动追击,亏得那名马家子弟骑术精湛,才逃脱性命。
而整个西西平全都在观望临羌的动静,那些豪族一个个都在等待察看。
军行四十里,前方探马陆续回报,饿河、烧戈、伐同自北、西、南三个方向逼近临羌城,三部均出兵五百骑以上。
“很好!再探!”
这次,他不打算再劝说。
正如徐鸿临别前所说,必须有人流血,只有鲜血才能染红大汉地旗帜,在西平的天空下永远飘扬。
……
南安郡,中陶城外,一支三四百人骑兵队伍正快速往南赶,这支队伍正是那支自迢迢扬州赶来的魏国东军精锐。
为首的正是那位暂摄凉州牧的石苞,身后紧紧跟随的是他的侄儿,那位未来的石家族长。
“叔父,那个姓杨的,真是没用啊,连到底先该做什么都没什么主见。”那中年骑士又一次凑上前,笑眯眯低声对石苞道。
石苞抬了抬眼,轻轻道:“你少说那些没用的。”
“可是叔父,朝廷那边的意思只是让您暂摄,还是想从杨欣、王颀、牵弘他们三个中选一个么。”中年骑士委屈道。
“那又怎样?”石苞冷哼:“现在老夫就是凉州牧,西平那边沦陷论罪责我也逃不了。司马家正好趁机拔除我家在扬州的根基。”
中年骑士愕然,很快又愤愤不平道:“晋公也太过无情了,我家对他恭恭敬敬从无悖逆,他怎的这等对待我家!太过分了。”
石苞摇头道:“政治这东西你还不懂,他要对付我家,哪需要什么理由。算了,老夫时日无多,你让儿郎们都下马歇歇,老夫正好告诉你些底细,万一老夫有个三长两短,你也好小心处置不要做错事毁了我石氏一族。”
中年骑士大惊。震恐道:“叔父。您百战百胜怎的今天说这种丧气话?”
石苞挥挥手道:“将军阵上死,天经地义,何况老夫年过五旬。就算未曾埋骨沙场,死日已近。你就不用多说了,让儿郎们休息片刻,我跟你说些东西。”
“是,叔父!”
—
中年男子连忙招呼子弟亲兵们下马,然后。还是老样子,等远远的只剩下他们叔侄俩,石苞才开口,只轻轻几个字。
“你该没忘记当年地事情吧?”
“叔父,你指地是……”中年男子看着石苞盯视自己,有些明白了:“叔父您指的莫非是甘露二年(西元257年)的事情?”
石苞点点头,轻轻道:“你当时不是我帐下小校么,你也亲眼瞧见地。我家因此事崛起。此后我因功被封为镇东将军,孩儿们方才陆续从南皮老家搬至扬州。可你知道么,当年那人,其本心却是很好的。你也该耳闻当年毋丘逆贼劝说那人一起反对朝廷,那人坚决不从的。”
中年男子嗫嚅小声道:“可是。听说最后还是为了夏侯玄、邓飏那两个逆贼反了。”
石苞冷笑道:“这是什么话?当年毋丘逆贼拿夏侯玄、邓飏事劝说他,他还斩使以明心志坚决不反,怎的没过多久他却要再为此事起兵作乱?他若是要反,为何不与毋丘逆贼合流?南军与东军合力,未必不是中军敌手。只要拿下州定鼎中原颠覆司马家指日可待。”
中年男子一惊,低声道:“叔父说的是,中军虽然军甲精锐,可我东军与南军乃百战之师,两军合流中军定败无疑!可是叔父,朝廷就是这样说的,侄儿驽钝,实在不明内情。”
石苞低头叹息:“这就是我要告诉你地东西。”之后望着侄儿,轻轻道:“你可记起当年那人因功迁为征东大将军后,朝中出了什么事情?”
中年男子面带愧色:“侄儿,侄儿对朝中事情所知不多。”
“混蛋!”石苞面露不悦,低声喝斥,“身为家族首领这般鲁钝怎么行?况且,你连那两年朝中最大一件事情都不知道么?”
中年男子一惊,张口结舌,显然,他明白了。
石苞又复叹息:“你呀,我那三个孩儿个个不成器,大郎二郎比你还愚蠢,齐奴儿自恃有些小机灵年少无知,日后不知要惹出什么祸事。你身为家族之长再不懂事理,我以后怎能放心去黄泉见你祖父和你父亲呢?”
说到这里,又道:“你可知现在的那位中护军当年如何对晋公说那人的?”
“侄儿不知……”中年男子愧疚难当。
这次石苞没有怪罪,只轻轻道:“谅你也不懂,此事是日后我从故友口中得知的。”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姓贾的那厮说那人在扬州久树恩德,深得士人百姓爱戴,要晋公尽快找借口将那人召回中京,那人定不会应召。哼,他这是在逼那人起兵。可怜就在几年前大将军还在时对那人可是恩遇有加,那人对大将军也是忠心耿耿。”
中年男子恍然大悟:“啊!叔父,莫非我家现在跟那人……”石苞挥挥手打断侄儿的话,低声道:“差不多。”
石苞站起身,对还在回味捉摸一脸惊愕的侄儿说:“招呼儿郎们起身,我们还要尽快赶到武都郡呢。”
“是!”
(注1:尹,历史上的他是在八年后272十月死在敦煌太守任上。)
(注2资治地原文为:‘诸葛诞再在扬州,得士众心。今召之,必不来,然反疾而祸小;不召,则反迟而祸大;不如召之。’
说来说去,诸葛涎的反乱是最可疑的,连三国志上用的理由都让人发笑不止。竟然跟毋丘俭类似,都是说与夏侯玄、邓飏等友善,真是让人哭笑不得,倒是后面交待了一些东西,若隐若无似乎透露了一些真正地可能。就在下看,说到底,实际是一朝天子一朝臣,诸葛涎在大将军司马师时代得宠,到司马昭时代就变成尾大不掉了。他是被逼反的,空掉几个扬州都督类似地职位也能安插不少心腹呢,这对心腹们也是种奖赏。
就像历史上后来的石苞羊祜等被陷害类似,都是尾大不掉,功高不赏的典型。)
(李特至剑阁,太息曰:“刘禅有如此地,面缚于人,岂非庸才邪!”闻者异之。此非虚言,剑阁之险天下无双,就不要说至险要冲之地的剑阁了,这次大地震,诸君也该亲眼目睹蜀中交通的恶劣。蜀中没有一个割据势力是单单靠军事打败的,全是内部先出现问题,外部乘虚而入才完蛋的。)
纷乱之章 节一百二十六:权谋
月二十八日,陆续的,前方军报抵达,饿河、烧戈、等联军主力到达已先自对临羌城发动攻击,虽然并未使用云梯和冲车,不可能将城攻陷,但这是临羌城自郭淮平定西北十余年来第一次遭受打击。
饿河、烧戈、伐同那些承受杀父杀兄灭门惨祸还得向仇人交纳巨额赋税服最重劳役的羌民们疯了也似将那些牛羊骨箭毫不吝啬泼洒在临羌城上。城上的魏军试图还击,这些羌人们早已很有经验的拨马逃去,很多魏人箭支为此落空,何况三部兵力之和高达城内兵力的两倍,城上每一次射击都会遭到城下双倍的报复。
据说……城上魏军伤亡惨重。
联军主力在得知这些消息后一阵阵的欢呼。
不过,饿河、烧戈、伐同三部的储备箭支也为此消耗殆尽,攻势只好暂且停滞,在临羌城外西南北三处构建营垒,等待与主力会师,获得更多箭支补给。
刘武也连忙下令全军加速前进。
日落前,联军主力与饿河、烧戈、伐同三部先锋部队合流,至此临羌城四面受敌,超过五千人马将其包围。
刘武也再次见到傅息,也见到那位绝世尤物。这位绝色尤物身着戎装,英姿飒爽。除刘武和跟随过尤物的傅息、宗容外,所有联军将领们都是饶有兴趣色迷迷上下打量这位任性高傲的绝色尤物,尤物也显然见惯,不理会这些好色男。直接对刘武道:“我做的还不错吧?”一脸俏皮得意模样。
之前联系三部就是这个尤物。因此,负责调停三部协作的也是她,为此。实际上今天早期进攻,实际就是由她指挥调度。
刘武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是个怪物。
长着天下罕见绝色美貌却有连男儿都自愧不如地才华和魄力,可惜她终究是个女人。
他收住思绪,轻轻道:“你做得很好,比我做地都好,下面还是让我来吧?”
尤物微微一愣:“怎么?晚上还要打?”
刘武道:“我军占尽优势。就是缺少时间,不能耽搁,不能让城内有机会休整。”
女人同意:“不愧是名将,你说的很对,那过会儿继续攻击。”
“恩,”刘武道,“你也该累了,下面我指挥就行。”
尤物连忙摇头拒绝:“那可不行。你又不懂他们三部的话语。你还是指挥主力正攻东门,我指挥他们策应大军。”说到这儿,压低声音又道:“声势弄大点,我会尽力劝说三部全力攻城。莫洛羌地人马,你也别顾及那么多。打仗没有不死人的。我知道你手上没多少自己人马,不用派到最前面都拼光了。”
刘武心头一惊,仔细地凝视那绝色佳人如梦幻般美丽的容颜,一时间突然却觉变得有些狰狞。
那的确不是女人的脸。
他也连忙低声回道:“那好,我就拿莫洛羌打头阵。”
尤物没说话,转身袅袅离去。
天空满布暗晦,日已低垂,一刻钟内,即将坠落,荧惑星闪闪发亮。
到处是狼群兴奋的血腥味,尽管刚刚并未发生那种最为惨烈地正面攻城战,还是死伤颇多。城内情况不知,城外,三部羌人战死者将近两百人,伤者无算。城下,那些未及带走的死尸和被乱箭射死的战马三三两两散布,地上到处是血污,到处是凌乱的箭支,到处是垂死者的呻吟和无力的叹息。
无需更多描述,这就是战争。
最最忙碌的,就是跟随大军前来的华典,连饭都来不及吃,先跑去给那些伤者包裹治伤。
炊烟起,刚刚到达地联军欢笑着,所有人都在准备即将到来的黑夜,那些性急的羌人将士们站在战场边缘,冲着城上怒骂,嘲讽。
临羌城,那并不算高的夯土城墙上插满骨箭,就像一只绝望地刺猬,唯一飘动的是早已被流矢射得千疮百孔地那面魏字大旗,除此之外毫无生机。
太阳没入地平线刚刚一半,突然间,一直紧闭的城门痛苦呻吟着,慢慢被打开了。那些留在战场边缘骂阵的羌人们大吃一惊,连忙招呼那些正生火做饭的联军将士们出来,正这时,却见城内出来一人向联军这边走来,之后门又很快被关上。
急急赶来的周大还没等那人走到战场边缘,便让将士们将那人拿下,押回来。
是个老东西,花白胡子,面色憔悴,被拿下时直嚷着要见血屠夫。
“你是谁?”周大鄙夷,“凭什么我将军非得见你?”
那老者一脸屈辱,悲切道:“我是这个城的守将,是来送降书的。”
……
“叔父,天快黑了,我们还是先扎营,先休息休息吧。”中年骑士婉言劝道,“叔父,您身体要紧,再说,我们今天也不可能赶到西县了。”
这是天水郡,自中陶顺流东下,过洛门,达冀县,此后一直南行赶往西县,离武都越来越近了。
石苞拉住爱马,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