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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就算是韩家的家族生意，居住条件也不比其他工匠好。道理很简单，这些人就是奴隶。
韩柔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因为在她看来本来就是这样。管事就是她的奴才，工匠那是奴才的奴才。
高继冲暗暗吃惊，江陵城的工匠在他管事之前。待遇也非常差，但是也没有差到这个程度。因为到底还是王府的匠作。到了苏州，竟然倒了如此地步。
见到高继冲一行。所有的工匠都趴在地上，一些在寒冷的天气还穿得破烂不堪。全身脏得不能看的孩子也是如此，偶尔有两个来不及的，被大人打得在地上滚，要哭的时候，还被母亲死死地捂住嘴。
北城，包括贫民区，并没有受到冲击，但是实在比受到冲击的富人区还要惨。苏州的矛盾不仅是汉人对契丹人的矛盾。实际上更加多的是穷人对富人的矛盾。富人区再怎么惨，还没有到没有饭吃，没有衣服穿，没有房子住的地步。
“这里人口不算多，要是大城也是如此，我们该怎么办？”高继冲问李辰。
“王爷，这不算什么，到处都是这样，金陵也不过如此。”李辰道。
高继冲叹了口气道：“你们都认为这是正常的？”
李辰道：“不正常，但是确实是到处都是这样。只有王爷的辖区不是这样。”
高继冲愣愣地停下了脚步，沉默了好久，才叹了口气道：“算了。我们回去想办法。现在我们走一圈，那些孩子还要挨一顿打。”
高继冲想了想道：“李将军，让人赶到县衙，请敬梁暂缓放粮。”
高继冲有些后悔了，他想得太简单了。新军士兵虽然接受了半年的教育和训练，能够较为平等地看对待老百姓。但是这些人大部分还是来自世族，不管是新世族，还是老世族。就比如苏州，他们也是先救富人区。对于穷人区，他们就根本没有来过。虽然杀人放火的都是富人区。但是这种偏向却是非常明显的。
不是说他们不重视，而是有个先后顺序。穷人是放在最后。
旅顺不一样，去就是穷人区，富户不多，所以他们能够平等对待。
高继冲也犯了一个理所当然的错误，他认为开仓放粮能够解决问题。但是富人不缺这点粮食，穷人有这点粮食又怎么样？不能解决根本性的问题。
大街上，几个背着袋子在街边卖山货的人垂头丧气地准备离开，苏州城的富人现在关门闭户，穷人买不起。他们没有生意做。
一个瘸腿的妇人抱着一只鸡在城门口大哭，因为一只鸡救不了她们家孩子的命，她需要拿鸡换粮食。现在不谈粮食价格是否会上涨的问题，而是根本没人做生意。而这个妇人刚好就是匠户家里的人。匠户，没有钱财，没有田亩，无以为生。
城门口，一些穷人扶老携幼地进城，他们提的篮子里，是从草原上采集来的野菜。他们看着妇人眼睛里带着怜悯，但是没人帮助他。
因为这个妇人家里的男人病重，自己瘸了腿，还有还几个孩子。省下自己吃的喂鸡，是给丈夫买药和几个孩子活命。他们每天都给一点野菜，但是救不了她们一家的命。自己家还要活命呢。
王婉容的眼圈就红了，而高继冲则黑着脸。
“王爷，要不我让战士们腾出一些口粮？”
高继冲摇头：“你们还有战斗任务，身上背的那点口粮也维持不了几天。再说这也不是一点粮食的问题。”
他转头对韩柔道：“请韩小姐配合李将军组织一批民夫，到海湾去接两艘商船，以穷人家为先，给一定的粮食做报酬。”
韩柔犹豫了一下道：“遵命。”
高继冲道：“韩小姐不用担心，我们的战士都是文化人，而且我们也有女兵，不会有什么不礼貌的行为。”
跟在李辰后面的战士都裂开嘴呵呵笑了。
韩柔好奇地看了看周围，反正她已经豁出去，罪臣之女，为奴为娼是正常的。求一个小妾，那就是天大的福分。现在这个奇特的王爷似乎并不想这么做。
韩柔和李辰走了。
高继冲让卫兵去通知守城门的士兵把准备出城的商人拦下来。理由就是所有进城的货物，如果没有人收，衙门会收购，但是没有银子，用粮食兑换。很多商贩精神一松，很快就瘫倒在城门口了。
很快，第二个告示从县衙出来。县衙也要招收一批劳力，将货仓里的铁锭、黄檀木、药材等货物运往都里镇，报酬也是粮食。最关键的一条，是男女不限。告示比征兵的命令反应强烈多了，衙门口在很短的时间内站满了报名的人。（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三章 暗参了一本（）
苏州城一天的交易量是多少，一千四百斤大米。：．．／这是一天的统计数量。加上征用的民夫，也不过三千斤大米。
敬梁松了一口气，但是高继冲的眉头始终没有舒开。因为很难想象，除了富户以外，全城人，应该是好几天，也不过是消耗这么多粮食。而即便是富户，比如韩柔一家，一天也不过是吃两餐。
韩柔和大多数民夫一样，患有夜盲症。新军士兵在夜晚行动自如，可是近乎四成的民夫晚上看不见东西。七成的人认为晚上黑得可怕。这些人都行动困难。反过来，似乎辽军的情况就好得多。
不管怎么样，运送粮食只能放在第二天。
汉人，不仅政治地位低下，经济地位也很差。来苏县的农耕面积还算好，但是苏州城往北，农耕面积很少，大部分地方都是一个辽户的草场。契丹人可以从北方一直放牧到南方，这些牧场不准汉人进入，当然辽军也可以从沿海的牧场长驱直入。
了解到这种情况后，李辰已经带着八百民士兵北上了。
而征兵处一天的征兵结果是，七个。而且这还是因为他们年纪在十四岁到十六岁之间，把征兵条件放倒最低的结果。第一天都是男孩子，没有女孩子。
倒是韩柔觉得自己似乎可以约一些小姐出来，这些小姐和她们的丫鬟，有可能达得到这个要求。问题是，这些小姐们也因为害怕被辽人强娶，都早早地嫁人了。
韩柔本人不过是一个怪胎而已。
这样的结果让高继冲如何能够不发愁？
到了后半夜的时候，大约一百人的海军士兵和工匠推着装有粮食和肉食的车到了苏州城。
不过他们被命令要很快赶回去。
他们只来了六艘战舰，因为海上的情况比想象的要困难。海盗太多了，而且这些海盗常常和渔民没有什么区别。他们的航海技术以及渔船太差，不敢出海太远，而且也捕不到鱼，很多人都是潜水摸一些海货，猎杀海狗海豹为生。
旅顺的渔民之所以多一点。是因为他们在几乎封闭的海湾打渔，而且也是以潜水摸海货和钓鱼为主。
深海对于他们来说太危险了。
所以所谓的渔民，其实就是逃到海上的罪犯。他们划着竹排就敢袭击战舰和商船，因为无知者无畏啊。
吴夏在旅顺也遇到了了解到了类似的民情。他预料到了苏州的困难，所以把一路抓起来的渔民包括他们的家属全部送到旅顺去了。扫清海盗的办法就是让一些有人岛变成无人岛。
郑明思的方法粗暴，但是有效。小伙子也非常明智，知道苏州安置不了这么多“渔民”，直接派军舰送到旅顺去了。毕竟旅顺有数千人在哪里。但是也正因为如此。舰队上人手太少，派人送粮食可以说已经冒了很大的危险。因为舰队上面本来人就不多。
敬梁没有忍心把高继冲夫妇吵醒。
不过韩柔晚上似乎和弟弟一起哭了很长时间。毕竟家里亲人死了，白天再怎么坚强，到了晚上心理还是过不去。
杀戮是难以避免的。李辰出去的时候，敬梁还是提醒他，人数少，你打不成阻击战，只有进攻，进攻，不停地进攻。只要有针对性地干掉那些主事的人。干掉那些威胁到汉人安全的契丹人。那么地方自然就会混乱起来。所以叶天的法子是最好的办法。李辰太心软了，还不如郑明思。
王爷其实心不软，但是王妃心软啊，而王爷听王妃，如果部下不拿主意，很可能就会误事。
李辰信任敬梁，他不是不信任王爷，而是王爷太小了，虽然聪慧过人，但是总有想不到的地方。有些事情也确实不那么靠谱。比如第一天就是一令三改。这还好是没有真的发布下去。不然王爷的威信会受到很大的伤害。
怀化县被略过去，李辰的目标是干掉一路上的契丹人，封锁保州的消息。如果保州出兵，就层层阻击。以扶持地方的义军，杀伤辽军士兵为主。
高继冲和王婉容还是准时醒了，开始做每天的功课。
虽然心总是不安定。做功课的效果显然并不理想。
吃饭的时候，敬梁才汇报舰队的情况。
“舰队能够完全脱身，是在三天后。运粮的民夫我已经派出去了，舰队那边会派一些人护送。往旅顺运送物资的民夫刚刚走。吴夏先生说。要到明天才能派渤海舰队打通到登州的航线。到登州有蓬莱县，那是王妃的分封地。也是锁住渤海最重要的地方。施参事会在今天赶过来。吴夏先生的意思是请您和舰队一起去登州见安守忠，顺便接管蓬莱县。”
高继冲愣了一下没说话。
“王爷不用担心苏州，吴先生会派五百人的团练兵过来，如果真遇到危险，叶天和李辰都会撤回来。实在在不行，我们可以把敌军引到太山一带消灭掉。真要打，我们完全可以吃掉三五万人。”
高继冲点头道：“做好完全的准备是对的。对于接收蓬莱县，先生有什么想法。”
“蓬莱县是汉主封给王妃的，安守忠有以前的老关系在，应该不会为难我们。不过实际上我们可以只要这个名分，能够与登州通商就行。不过”敬梁停下来，看着高继冲的脸色。
因为他看见高继冲似乎对接收蓬莱兴趣不大的样子。
高继冲道：“有什么话，你可以直接说。”
敬梁道：“我看这件事可以暂缓。”
高继冲笑了，没说话。但是敬梁已经猜出高继冲没有马上要接收蓬莱的意思。吴夏一直在旅顺，他猜出了有困难，但是没有预料困难有这么大。所以还是按照原计划登陆后就接收蓬莱，打通商路。本来这也不是不可以，但是高继冲显然另有想法，而这个时候敬梁很乐意打击一下吴夏在高继冲心目中地位。
敬梁笑道：“正因为蓬莱是汉主封给王妃的，所以这并不急。完全可以在奚常的舰队到达旅顺，辽东大体上能够看出走向后，再做决定。不过我还是建议您住在旅顺为好，吴先生这么着急让您回舰队，就是为了保证您的安全，也不一定就是要去蓬莱。”
高继冲点头道：“吴先生就是太谨慎了。”
敬梁笑道：“王爷，如果怀远县过来人，您可以邀请他和韩小姐一起去旅顺看看，这对于稳定苏州很有好处。”
敬梁没有避讳韩柔，而是当着韩柔的面说的。
韩柔笑：“也好啊，我也想看看渤海王是不是有这个实力在辽东站稳脚。”（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四章 诧异的廉秋（）
北城，渤海王和渤海王妃在哪里施粥和施药。＇＋新^^＋
这个消息很快传遍了小城。
不过实际上只给小孩子施粥和施药，大人没有。大人要想有，去当民夫。或者去征兵处征兵，如果选上了，那就吃喝不用愁，还能读书识字。就算是不选上，如果被上官看中，在衙门当差，也是有一份薪水。
这让很多人犹豫不决，因为富人家想当官，但是不想当兵啊。所以前去报名当民夫的人很多，征兵那边依然人数极少。
敬梁是把征兵条件压低了在压低，仍然是十个，九个不合格。敬梁要收下属，对身体要求不高，但是对才能却看得很重，符合条件的几乎没有。
敬梁可不想收乱七八糟的人，让自己手下整体不如吴夏他们。
吴夏手里的小吏，也是南平国的精英啊。
敬梁倒是看中了韩柔，可是韩柔是女的，他就盼着怀远县那个县太爷的公子能够来，为了韩柔，搭一个才干平庸的公子，似乎也是划算的事情。
廉秋，我父亲廉洪如曾经是东丹国主耶律安端的家奴，当年耶律安端为先锋攻打渤海国，廉洪如被俘，被耶律安端将妻子儿女全部杀绝，强征为奴。实践长了，有配了契丹女为妻。但是廉洪如始终不献一策。生下廉秋之后才发配到了怀远县，因为其妻子的缘故当了一个县令，并掌管炼铁匠户。
廉秋其实很矛盾，其母亲耶律氏其实是耶律安端的远方的亲戚，因为喜欢汉人文化，看中了廉洪如而下嫁。廉洪如已经快六十岁了，母亲才四十多岁。不过看得出来这种喜欢是单方面的，廉洪如视契丹如仇敌，对妻子当然不是这个态度，可以说是敬重有加，但是沉默寡言。每次都是母亲逗他，才会说几句话。
廉秋因为是独子。廉洪如还是喜欢的。但是廉洪如每次都提起廉秋的几个哥哥和姐姐是怎么死的。
这些话廉洪如只对廉秋说。从来不对妻子说。而耶律氏是一个乐观，就是年纪大了也有点没心没肺的女子。在家里有些霸道，大小事情实际上是耶律氏说了算。
正因为这样的性格，耶律氏看中了节度使韩知白的女儿韩柔。
韩柔是有了名的能干。十一二岁跟着父亲处理政事，十七八岁就眼高过顶，几乎找不到婆家。苏州，虽然韩知白是节度使，但是汉人的节度使那都是虚的。所以还不如廉家，有皇族的贵女撑着呢。
韩柔与廉秋很小的时候就认识，大了才见面少了。但是两个人都是要强的人，相互不对味。见面就吵架。原本去年就要成亲。结果因为一点小事大吵一架。韩柔就不嫁了。关键是韩知白谁都怕，就怕这闺女。还真就不谈这婚事了。
韩家的管家是在一队很奇怪的军人陪同下到的土城。然后这群军人就朝保州方向去了。
然后管家时候，这是大汉的渤海王的一只军队。非常凶悍，能够飞檐走壁，杀人于无形，苏州的宫帐军已经一千多辅兵在一个时辰内全部死光了。现在复州和归州不保，北上的这批人是去保州的。
韩知白和三百多衙役完全没有反抗能力。就被杀光了。不过家眷却没有被害，渤海王和王妃年纪很小，韩柔用言语相激，保住了一命。土城没有军队，韩柔怕土城被屠。向王爷和王妃求情才免了一场灾祸。
这只军队送老管家道土城，完全没有询问，也没有防备。但是他们见到契丹人就杀。这帮人极擅长隐蔽，一路上应该有上千人，但是看在眼里的不过十多个人。所以他们不是不防备土城，而是不怕土城里的人有什么举动。
韩柔的意思是如果能够求救。那就求救。如果不能，就到苏州去见她，是战是投降，让廉秋看看再说。
廉家。廉洪如很明显是要投靠大汉。没有汉军，廉洪如还恨不得找条船跑掉呢。现在汉军来了，不投靠更待何时？耶律氏不高兴，但是照顾廉洪如的情绪，不说话。
应该说韩柔对廉家太了解了。指出的路，几乎是唯一一条路。
廉秋于是骑着马跟着老管家到了苏州城。
刚进城门。就看到了一帮女卫在城门口收购货物。这些女兵穿着很奇怪的绿色短装，没有铠甲，身上背着弓弩箭囊，还有一只长长的奇怪的武器，皮质的武装带，斜挂着子弹带，腿上有绑腿，穿着小皮鞋，腰上和腿上有匕首和短剑。头发很短，或者挽起来，带着绿色的帽子。衣服鞋都是绿色的，上面有些深浅的花纹，但是看不出来是什么花纹。
这些女兵都很干练。会写字，登记账册，给老百姓算钱粮非常快。这让自负的廉秋也有些吃惊。
廉秋家里老父亲不管事，母亲负责在父亲面前卖萌，家里的事情都是廉秋管，要说算账，一般的账房先生都比不上廉秋。但是现在这几个女兵明显要比廉秋强。
见到廉秋骑着马进城，这些女兵只是看了他一眼，没有拦住检查。就这么让他进城了。
但是廉秋发现在城墙上，屋顶上，都有一些人埋伏着。
外松内紧，这是廉秋的感觉。因为这些人躲得很巧妙。要不是廉秋机警，肯定难以发现。
远远地，就看见了匠户里施粥的韩柔。
因为韩柔一直朝城门口望着呢。见到廉秋出现，还假装不在乎地去一个冒着热气的大木桶那边去做事了。
来打粥的都是孩子。**岁到三四岁，也有十二三岁背着弟弟妹妹来的。
又是几个女兵在施粥和维持秩序。大木桶的迎风面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搬来了一扇大屏风。
几个女兵把小孩子三下五除二就扒了衣服，直接往大木桶里扔。另一侧有三个大锅正在烧热水，十多个女兵在挑水。
韩柔和两个女兵的袖子挽起来，拿着皂角在给这些孩子洗澡，一个女兵用剪刀三两下就把孩子们的头发剪得近乎秃瓢。这些头发扔进熊熊燃烧的火堆里面，噼啪作响。
因为有屏风，又有一个大火堆，所以还算温暖。
洗好澡的小孩子，就交给屏风那边等着的匠户。这些匠户大概把过年的衣服都拿出来了。有没有补丁不怕，只要干净能够。几十个匠户的女子把这些孩子的脏衣服放在水井边清洗。
在大木桶和施粥的摊子中间，有一张桌子。
一对穿着浅黄色，带有龙凤纹服饰的男孩和女孩正坐在那里给小孩子把脉。两个人脖子上围着白色的围巾，男孩子头上有一个小冠，而女孩子头发挽了一个发髻，多余的头发散披在肩上，应该也是穿着衣裤，只是多了一个披风而已。（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五章 廉秋参军（）
县衙与粮仓距离很近。inbq。一辆辆粮车从县衙门口经过。
粮仓门口，都是民夫在领取粮食。说这是工钱。
这些粮食哪来的？
廉秋突然知道为什么那些大户人家也在卖粮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