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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恬走到门口，纤细的手指并拢轻轻放到唇边，一股奇特的声音从指缝间传出，龙厅里便开始骚动起来。
“是契鸣”
“废话，还用你说！”
“”
牧恬的契鸣刚刚发出，龙厅外便传来嘶叫声回应，紧接着一道绿色的影子如同风一般从门外冲了进来，在宽阔的龙厅里盘旋了几圈。底下的人，无论是官臣还是贵族都被这急速而来的绿风虽惊吓，慌忙向后退了几步。而当他们站定后，才发现在牧恬身边已经多出了一条一米多高的绿龙。
身体停了下来的青鸿，情绪并没有停下来。它面对着龙厅里几十双眼睛充满敌意地嘶吼着，牧恬伸出双手轻抚在它满是坚硬鳞片的头颅上，才让它稍稍平息下来。
牧恬带着它慢慢向龙厅中央走去，两边的人都纷纷向后靠去，只有一些身为城内防务和军队任职的官臣并没有显得太慌张。
牧野站了起来，身体摇摇晃晃，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牧恬身边那条绿龙。当牧恬和他的距离渐渐拉近后，他脸上带着得意的表情慢慢消失，手狠狠地攥着银质的酒杯
。。。
第九十一章 忠诚与信仰（）
青鸿的出现让龙厅里原本热闹的氛围瞬间变得安静下来，甚至还有点冰冷。
牧恬察觉到城主脸色的下沉，她知道是因为自己的“驭龙”远远偏离了他的想象，她心中那一丝侥幸也随之破灭，但侥幸破灭了反而让她轻松了不少。
她慢慢地走到大厅中央朝向牧野微躬身体，同时手按在身旁的绿龙头顶，想让它高昂的头颅也低下去。但青鸿似乎对眼前的陌生人毫无好感，它不肯照做，露出满嘴细长的利齿充满敌意地对着周围的人嘶吼。
牧恬无奈只有不去管它，对着已经板起脸色的牧野说道：“城主大人，这就是我的驭龙。”
牧恬此言一出，龙厅里立即又热络起来。
在场的很多人都是牧之都的老臣以及贵族世家的族长。他们曾见过牧野的驭龙，甚至有更年长者还见过老城主的驭龙，但是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瘦小的驭龙——精细的脖子似乎一个普通的人族勇士就能将其扭断，羽翼未丰，鳞片也如鱼鳞一般又小又暗无光泽，甚至连嘴里的尖牙都是那么小。这与他们心中高大威猛，凶狠无比的巨龙相差甚远。
“你在跟我开玩笑？”这几个字硬生生地从牧野嘴里挤出来，半举在空中的酒杯摇摇晃晃。
一旁的牧湘一脸担忧地看着大厅中央的女儿。她没想到女儿带回来的竟是一条幼龙，这肯定不是城主所期待的，所以才会如此生气吧？她猜测着
而牧伦明亮的眼眸里也闪过一丝担忧，他也没想到牧恬真的带回了一条驭龙，但不管是幼龙也好，巨龙也罢，这足够让他钦佩的了。而牧青大学者脸上面无表情，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城主大人，属下没有，就是我的驭龙无疑。”牧恬抬起头直视着牧野，语气不卑不亢地说道。
“驭龙？你管这披着一身绿毛，体型骨瘦如柴的废物称为驭龙？”牧野尖细的嗓音回荡在龙厅里，没有人敢吱声，生怕矛头转移到他们头上。
牧恬也没有发声，但身体却有一丝颤抖，身旁的青鸿似乎听出眼前那个摇摇晃晃的人在贬低它，眼睛里的绿芒逐渐汇聚。
“牧青！”牧野身体又摇晃了一下，酒杯里的酒滴在他面前的长桌上，一滴一滴如血殷虹。
“老臣在”牧青似乎知道这滩浑水一定少不了他，忙不迭地站起身来微躬朝向牧野。
“我没记错的话，她的学识是你教导的吧？”牧野并没有看牧青，而是盯着牧恬，仿佛眼前站着的不是自己的族人，而是敌人。
牧青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急忙回道：“是，不过”
“那你来告诉她，牧之都的书册里是怎么形容驭龙的！”牧野直接打断他的话，厉声说道。
“呃遵命！”牧青只有轻咳了一声，然后将他从当学士以来，一直长记心间，描述驭龙的古语背出来，“驭龙也，高如高树遮云蔽日，宽若宽河横桥渡舟，鳞如固盾，齿若利刃，爪似弯刀，尾胜铁鞭，息如”
“好了！”牧野打断了他继续的喋喋不休，继续盯着牧恬，“你倒是说说，你带回来的东西哪一点符合驭龙的特点？”
牧恬不经意间看到了母亲的目光，她微微晃动着脑袋，似乎再告诉她不要继续顶撞下去了。
“忠诚不应大过信仰。”牧恬的脑海中突然响起牧渊大学者的话，于是她别过头不再去看那道目光。
“城主大人，首先青鸿它是龙，而且是绿龙，是我们牧之都的信仰，不分长幼。其次虽然它与我并不是血脉契约的关系，但通过驭龙术与它配合也能达到不容小觑的威力。这一路艰辛，属下的性命有几次都是得以它相救，所以对我而言，它就是我的驭龙。”
牧恬清脆的声音回响在寂静的龙厅，然后龙厅一片哗然。
大家从牧恬的言语中并没有发现任何纰漏，但这却让牧野下不来台。他的脸色则是越来越差，手中紧握着银质酒杯指着牧恬，“你你”
牧野一连说了几个“你”之后，突然发现自己竟说不出一个字来。原本因为酒意而满脸透红，转眼就越发变紫。“都给我滚！”他嗓音有些嘶哑，但还是发出尖锐的吼声，手里拿着酒杯指着龙厅内还在喧哗的众人。
牧恬微低头颅，身体一动也不动，但内心却起伏不定，提紧的心终于稍稍安定。她也只敢对着牧野说出这么多，而且还是因为牧渊大学者的那句话，一股脑发热才脱口而出的。
重臣和贵族们开始小心地撤离这偌大的龙厅。
牧野看着正一个一个撤离的他的子臣，看着龙厅中央还站在那里不动的牧恬，仿佛成了伫立在自己面前的笑柄，刚才一股脑的火气一下子又涌入胸口。攥着手中的银质酒杯，便狠狠地朝牧恬摔去，同时嘴里暴骂道：“你还不快滚！滚！”
牧恬本想等群臣和贵族都撤离后，再将擎云城要攻打牧之都的消息告诉她的城主。可没想到，牧野却突然怒上心头。面对迎面飞来的银制酒杯，她急向后闪，酒杯刚好砸到了她的脚下。鲜红的液体溅在了她绿色的裙摆，斑斑红色如同鲜血一般。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所有人都措手不及。当着众人之面，向一个未过成人之礼的小女孩扔杯子，怎么讲都不是一个城主的风范，即使这个女孩的能力比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要强。当然，这种想法任谁都只会留在心里。
牧恬站稳身体，她没有余地了，刚想说出留在这里的理由，突然身旁的青鸿猛地开始紧绷身体，她的脸上瞬间血色全无，青鸿要攻击城主！
“不要！青鸿！”不过，当她的话飞离嘴边时已经为时已晚，一股股深绿色的龙息直奔牧野而去。眼看着牧野就要葬身于剧毒的龙息之下，牧恬似乎都能想到下一秒他的惨状。
牧湘也目睹着，还来不及思考，出于本身职责所在，手迅速伸向腰间。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能为他抵挡住，但她必须这么做。可是她忘了这是龙厅晚宴，来之前就禁止佩带一切武器。
牧野惊恐地看着迎面而来的几股龙息，求生的**令他立即向一侧扑去。怎么说他曾经也是一名享誉人族的擎者，这些年，身体就算已经荒淫过度，但面临生死关头，当年那股子劲竟仿佛一下子又回到了身上。
牧野撞倒了面前的长桌，倒在了地上。但还是有几股龙息擦碰到了他的衣袖，浓烈的液体腐蚀着丝柔的布料，发出滋滋的声音。牧野深知这剧毒的龙息不能接触，一边匆忙撕掉已经被剧毒灼烧的衣服，一边大喊着来人。惨烈的叫声才让站在长桌两侧的侍从晃过神，立刻挡到他的面前。于此同时龙厅外面的绿萝宫守卫们也冲了进来，手持长枪、长剑，还有专门对付巨龙的巨型手弩，看来事先早已经守在了龙厅之外。
不过这丝毫没有让青鸿有所退缩，它见所攻击的人又爬了起来，碧绿的双眼竟有些血红，扇动着翅膀准备进行下一次攻击。
“青鸿！”牧恬的声音如同铁鞭划过长空。
绿色的幼龙听到主人的召唤，晃动着头颅，虽然泛红的双眼还透着杀气，但还是准备回到牧恬身边。不过，就在它移动那么一瞬，嗖的一声，一道黑影从牧恬身边划过。然后，牧恬就看到青鸿绿鳞遍布的龙翼上被利器穿出一个血口子，一个粗如铁矛的弩箭插在龙厅的地面上，显然是它穿透了青鸿的龙翼。
幼龙凄惨的叫声令整个龙厅不寒而栗，牧恬猛地转身怒视着钢弩射过来的方向。
一个全身被绿色盔甲所武装，手持巨型手弩的侍卫出现在龙厅门口，正在从背后抽出另一根弩箭。他的整个面孔都被头盔遮挡，只露出一双充满杀气的眼睛。
见到幼龙受伤了，冲进来的侍卫才敢移动脚步，呼啦一片将牧恬和她的驭龙团团围住，刀锋剑刃直指着他们。
龙厅里面所有来客的神经都绷紧了，每个人的目光都注视在她身上。包括身体一直颤抖着的牧湘，她真的不敢相信事情会发展到如此地步，本来不应该是庆贺的时刻的吗？为何此时却刀剑相加？她的手不禁摸向桌子上的银质酒杯，如今身边只有这个东西能够利用，但她真的不想这么做
场内的侍卫不敢乱动，因为眼前的幼龙即使只有一侧龙翼可以使用，也足够让他们害怕的了。
牧野狼狈地站了起来，用力地推开挡在他面前的侍从，幽黑的眼眸里闪现着愤怒。不过当他看到受伤的幼龙以及被围住的牧恬时，不知为何嘴角居然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他将还挂在胳膊上的烂布料撕下，对着牧恬阴声说道：“这就是你所谓的信仰吗？”他看了看自己裸露在外的手臂。
牧恬刚想说些什么，虽然她也知道这些话都是徒劳的，木已成舟，但牧野连申辩的机会都没有给她。
“一条不受管教的幼龙，居然还敢带回牧之都来？刚才要不是我及时反应过来，我恐怕此时已经去见牧之都的先人们了。”牧野阴阳怪气地说道。
“城主大人是小女驾驭不当才酿此罪过，请您饶恕她吧。”牧湘语气中带着祈求，她认为此时再不求情，就没有机会了。
牧野故作思考，然后善意地一笑：“当然，牧恬这么做是为了牧之都的荣誉与未来，是忠诚的表现，我当然不会怪罪于她，不过嘛——”牧野收起笑容，眼中怒火已燃。
“这条龙，必须死！”
第九十二章 信仰的选择（）
牧野歇斯底里地怒吼如同一头发疯了的野兽，似乎要将龙厅中央让他如此狼狈的幼龙撕碎。
而那些将牧恬团团围住的绿萝宫守卫又向前慢慢逼近。他们手中的武器也统一对准幼龙，随时准备将武器的尖端插入它的身体，而门口的弩箭手也纷纷端起手弩严阵以待。
牧恬表情复杂。她望着身旁受伤的青鸿还在弓着身子保护着自己，周围的寒刃不断朝自己逼近——不对，是朝向自己的驭龙逼近！她感受到城主一脸的仇恨，母亲一脸的担忧。周围宾客则是表情各异：有的幸灾乐祸，有的忧心忡忡，有的却是冷眼旁观。而这一切，只要自己放任这些侍卫过来，然后让他们的尖刃插入它的心脏，就会结束，自己也会重新成为牧之都的“未来”。只是——自己该这样做吗？
“荣誉？未来？忠诚？”牧恬不断回想着城主的话，眼前寒刃的白光刺痛着自己的眼眸。就在那道白光将要划过之时，自己眼前突然闪过一幕幕画面，那是自己与青鸿从龙谷到牧之都这一路走来的陪伴。
“信仰！”
牧恬有些浑浊的视线突然又变得光亮，长鞭瞬间握在手中打掉了准备刺向青鸿的长剑，强劲的力道令拿剑的侍卫一个踉跄，然后一脸惊讶于刚才还是手无寸铁的牧恬，现在却夺走了自己的武器。
其实，当牧恬来龙厅之前被告知：不允许佩带任何武器。但她还是将细长的鞭子带在身边。她记得母亲说过这长鞭是用细薄但却坚韧的胶质物体制成，在朋友面前就是一个精致不失大雅的束身腰带，而在敌人面前则是可取性命的武器。所以，谁都没有发现她腰间一圈一圈的饰品竟是她的长鞭。
“咣当！”剑身落地，清脆响亮。
其他侍卫见到速度如同闪电一般的鞭子，都有些不敢继续靠近。
“牧恬！！”
牧渊的嘴因愤怒而显得扭曲。原本，他马上就要看到那把剑插入这幼龙的体内，脸上慢慢浮现解恨的笑容，但最后的结果却令他的笑容僵在脸上。
“你竟敢违抗我的命令？！”牧野愤怒的语气中还带着一丝不可思议，他原以为牧恬会像她的母亲一样忠心效忠于自己，没想到她会出手阻抗自己的命令。虽然这长鞭打在铁剑上，但却如同打在自己脸上一样，火辣辣的耻辱。
牧恬并没有回答，她知道一旦自己迈出这一步，就无回头之路了。她慢慢旋转着身体，手持着长鞭警惕地环视着周围的侍卫，见他们不敢上前，思索了片刻儿，才对着牧野说道：“城主大人，我一直把忠诚，荣誉和信仰放在心间，如果您要杀死我的驭龙，那么请允许您让我亲自动手！”
牧野脸上的表情又变化了，脸皮褶皱起来，细小的眼睛微眯着，打量着牧恬，似乎在揣测她的话。
“好啊，”牧野语气带着一丝玩味，“我倒是要看看你是怎么‘亲自动手’的。”
牧湘眼中似乎有着无尽的担忧，她不清楚女儿为什么要这么说，她有种不好的预感，很强烈
牧恬面无表情，轻轻俯在青鸿身边，似在呢喃细语。周围人见到这一幕权当是她与幼龙最后的道别。不过仅仅过了一秒，牧野的眼睛陡然睁大，嘴唇蠕动好像在默念着什么。
“啪！”
惊雷一般的鞭声再次将人们带回了现实。除了牧湘，没有一个人能够想到，此时牧恬会拿着长鞭甩向朝向龙厅门口的侍卫。倒霉侍卫的脚瞬间就被缠住，然后强劲的力道就让他离开了地面。牧恬的突如其来的攻击瞬间就将包围圈打开了一个缺口，然后身旁的幼龙便一边吐着剧毒的龙息，一边拖着受伤的翅膀向那个缺口跑去。
牧野终于回过神来，尖锐的声音响彻龙厅。
“快拦住他们！给我抓住他们！不——”牧野眼睛里透射出寒光，“给我杀了他们！”
“不”牧湘看着蜂拥而上的侍卫，无助地呢喃。长桌上的银质酒杯就在眼前，但是她却没有拿起来的勇气。
龙厅虽然宽阔，但这里并不是为了战场而设计的，官臣贵族纷纷躲避在两侧生怕误伤到自己。牧恬长鞭在这极小的范围内根本施展不开，而且她每一次出手都有所顾忌，没有朝侍卫致命的部分招呼，而对手则恰恰相反，招招都想要她的命。渐渐地，她发现蜂拥上来的侍卫又一次将自己和青鸿团团围住。
牧恬额头上净是豆子大小的汗珠，她看了看周围的刀剑如同锋利的栅栏一样将自己困在原地，而青鸿龙翼上伤口的鲜血已经流尽，原本碧绿的双眼已经有些浑浊，估计撑不久了。
牧恬紧咬牙齿，长鞭好像已经长在手中，握得用力的手面上细小的血管微微凸起。她知道如果青鸿此时没有受伤的话，他们还有逃出去的可能，但现在她明白只能做最坏的打算了
她快速地将手放到唇边，一阵契鸣响起，而一旁的青鸿也在低声嘶吼着回应。
这诡异的一幕令牧野大为失色，因为他知道这是牧恬在与幼龙沟通着什么。果然，牧恬没有拖泥带水，瞬间将长鞭甩到一个侍从的长剑上，夺了下来后将它丢向一侧几个扎堆的侍卫中。几个侍卫连忙躲避突然的袭击，牧恬趁机迅速向龙厅门口跑去，不过门口早已经堵满了手持强弩的侍卫。
“跑！继续跑啊！”牧野看着牧恬被门口的侍卫堵住，咆哮着。
不过就在牧野的咆哮后，牧恬真的继续向着龙厅口跑去。这一看似疯狂的举动令所有人都惊讶，牧野也只是以为这是她殊死一搏的无奈之举。不过，当牧恬身旁的青鸿飞起来后，他猛地知道了事情并不是他想的那样。门口虽然堵上了，但是高达的十几米的上空却是毫无阻拦。
“弩手！赶紧将它射下来！快！”牧野疯狂地叫喊着。
门口的弩手则齐刷刷地将手弩对准飞得不高的青鸿，这个距离他们可以保证毫无偏差的将它射下来。
不过，就在他们要扣动手弩的机关时，牧恬的长鞭便横抽过来。突然的袭击令弩手东倒西歪地将弩箭射向四面八方，其中不乏一些会误伤到自己的同伴，凄惨哀嚎声一片。而就是那么一瞬间，青鸿便飞到远离地面十几米的高度，这样的距离令这些弩手望而兴叹，因为青鸿可以从容地躲闪他们的攻击。
“废物！一群废物！”牧野尖叫道。
牧恬看到青鸿飞到安全的位置后，脸上的表情稍有缓和，不过她却感受到了另一种危险。在那些狼狈不堪的弩手中站起一个浑身被盔甲包裹的侍卫，牧恬认出他来，他就是刚才射伤青鸿的那个弩手——绿萝宫弓弩侍卫队队长。他浑身上下唯独露出一双血红的眼睛，先是望着高空中的幼龙，然后又怒视着牧恬。心生一计，他突然手中的弩箭对准她，毫不犹豫地射出一根钢箭。
牧恬只感觉自己脸庞划过一道寒光，然后火辣的感觉便从心底蔓延，如同被滚烫的岩浆浇注一般。她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脸庞，只感觉双手浸满了红色的粘稠液体，她感受不到痛苦。似乎痛苦达到一定极致就感受不到了，她这样想。
幼龙在空中嘶吼，像是要俯冲下来。牧恬直接将满是鲜血的手放到唇边，吹响了契鸣。然后望着盘旋在上空的幼龙，心里默念：走吧，快走吧！
幼龙似乎不愿离开这里，但盘旋了几圈后还是飞出龙厅，消失在夜幕中，只留下一声声幽怨的长鸣。
牧恬将目光收回，看着眼前又一次端起手弩的侍卫队长。她拿着长鞭的手，手指一松长鞭落在地上。对面的弩手们见到如此情形，也纷纷不知所措。她转过身，慢慢地走向高台，向牧野走去，两旁警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