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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度无语,因为一切症结追溯过去,都会集中到五角大楼、美利坚合众国身上,造成“绝对无解”的结局。
“走,去看看。”长枪女指向离石塔最近的一个亮着灯的院落。
“这里不需要守护吗?”我问。
“一进罗盘村,就等于回到自己家。刚刚坦克帮那些人是我故意放他们进来的,否则,他们在村外第二个拐弯处就被大爆炸掀翻到深谷里去了。”长枪女回答。
“现在呢?”我又问。
长枪女摇头,似乎不愿回答这个问题。
“和谐社会,任何江湖行动,都不要触犯刑律,否则,祸福无门,惟人自召。”我说。
这是我对当前社会形势的最根本认识,大家是江湖人,但更应该是一个社会人,必须遵守国家法律。那些动不动就血肉横飞、横尸满地的恐怖场面绝对不应该出现在敦煌,只该出现在电影电视里。
“江湖不归刑律管辖,自有江湖规则。”长枪女低声说。
我摇头:“你错了,江湖亦在刑律管辖之下,任何人、任何帮派组织都不可能凌驾于法律之上。这里是中国大陆,不是美国西部,做任何事都得照规矩来。”
对于这一点,港岛的其它帮派做得稍有不足,但霹雳堂却是严格遵守法律的正规社团。面对任何层面上的纠纷,能动口就绝不动手,能和平解决就绝不诉诸于械斗。而且,在“一国两制、港人治港”的国家民族原则之下,港岛的治安状况呈现出了自开埠以来就不曾有过的大好局面,深得港人称赞。
那些曾经红极一时的古惑仔们,下狱的下狱,跑路的跑路,全都失去了罪恶滋生的温床。
就拿臭名昭著的重庆大厦来说,目前已经处于警方严格的监控管制之下,犯罪率下降至个位数,所有跟犯罪沾边的讨食者自动撤离,不敢跟警方叫板。
港人要的就是这样一个海晏河清、安居乐业的港岛,而不是英属殖民地时代的混乱、龌龊、污秽、阴暗的边缘城市。
在长枪女看来,或许黄花会仍然能够凌驾于法律之上。这种思想意识是长期以来形成的,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从很多媒体资料上看,在所谓的西方国家,绝对的法律公正是不存在的,这正是长枪女等人形成这种思想的基础。她们从美国到中国来,一时半会儿还不适应,某些江湖活动,的确可以逃离法律监管之外。
我们沉默地并肩而行,走到那个院落外面,有人已经迎出来。
那是一个衣着十分普通的中年人,穿着黑色的夹克衫和牛仔裤,头上胡乱扣着一顶棒球帽。他的双手都插在口袋里,大概是摸着某种自动武器。
一见到长枪女,中年人就向旁边一闪,恭敬地低下头。
长枪女一言不发,走进那个小小的院子。
院子的地面是用山上的自然石板铺砌的,高低不平,十分寒碜。
敦煌的郊区有无数罗盘村这样的小村子,也有无数依山而建的小房子,就像我眼中所见的院子里那三间北屋一样。房子十分低矮,屋脊最高处不超过四米,可以推断,室内净高仅有两米七八左右。
如果我不是亲眼所见,绝对想不到,这个普通的村子、这些普通的村民都跟黄花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屋里突然传出婴儿的哭叫声,长枪女肩头一颤,在院子中央止步。
世界上任何一对男女,一旦有了后代,心中就有牵挂,自然而然地失去了战斗的血性。很明显,这个中年人此刻的心情很不淡定。
“恭喜你。”长枪女低声说。
中年人摇头,惨淡地一笑:“没有什么可恭喜的,如果上头的命令早来几个月,这婴儿就不会出生。既然婴儿出生了,这就是一个悲剧。我会永远遵守罗盘村的誓言,绝对不会为了个人的小事,耽误黄花会的大事。”
这当然是一个悲剧,婴儿嗷嗷待哺,中年人却要自愿地奔赴战场,很可能献出自己的生命,让婴儿从小就失去了父亲。这个家庭能够代表罗盘村,是一个小小的缩影,或许其他的家庭里,还有比这更惨的事。
“战斗没有大家想象的那么惨烈,我方优势很明显,北方大帝派来的人也没有那么强悍。现在,发出号令,半小时后行动。”长枪女说。
中年人毫不犹豫地点头,向前几步,抬手摇动着屋檐下挂着的风铃。
那风铃是纯铜制成,一组三个,轻轻一荡,便发出清脆而悠长的响声。
这边风铃一响,隔壁院中立刻传出回应,亦是同样的响声。紧接着,东西南北四面全都响起了风铃声,一声一声、一层一层地传递出去。
“再去看看孩子吧。”长枪女说。
中年人稍一犹豫,顿了顿脚,叹了口气,推门进屋,然后反手关门。
婴儿的哭声小了些,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来,与那中年人嘁嘁喳喳地说了一阵。
长枪女的脸色十分难看。眼角似乎已经湿润了。
屋内的人使用敦煌的土语交流,我只能大概听懂,女人要那中年人无论如何活着回来,但中年人只说看好孩子,保重自己,却没有做出任何承诺。
这是大家共同的悲哀,就像二战时所有准备上前线的将士那样,全都写下了生死诀别书,要把生命献给国家,用身体去抵挡敌人的铁蹄。
“历史和现在没有什么不同,眼下我们要去击杀的,就是来自俄罗斯的敌人、日本的忍者。我们没有选择,正如过去的伟人们说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长枪女说。
伟人的确如此说过,而且那是战争年代最激励人心的铮铮誓言。长枪女此刻引用这些话,既是在激励别人。也是在激励自己。
“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我替她补充。
其实这句话更适合用在此处,因为无论是俄罗斯人还是日本忍者,都是中华民族的外敌。对方若要进犯,必当格杀勿论。
“龙先生,我知道向你展示这些,对鼓舞士气不利,但是我还想带你过来,看看黄花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纪律严明,有诺必践,仿效古人,杀身报国。这样一个组织,难道不值得每个人向它效忠吗?”长枪女说。
我皱皱眉头,感觉她的话毫无说服力,每个字都显得那么苍白。
“说说你此刻的想法?”长枪女追问。
我点点头:“贵派的很多做法非常值得敬佩,但是,不要把帮派利益强加在每个人头上。战争年代已经远去,和平年代已经来临,相信你们也能看到,如今的大陆并不需要江湖仇杀,从前那些必须动用刀枪才能解决的问题,现在该由政府和警察接手,这才是一个正确的程序。就像在美国,警察也不完全是摆设,而是保护市民、维护社会秩序、维持正常运转的必要工具。”
“今晚的事,只能按江湖规矩解决。如果上报,就会变成纠缠不清的闹剧。”长枪女摇摇头说。
屋内的谈话还在继续,婴儿的哭声已经听不到了。女人的声音越来越强硬,中年人的声音越来越低沉。
“没有人能拦得住一个即将走上战场的勇士,因为这是命中注定的,也是战士的宿命。”长枪女说。
我学着她的样子摇头:“在这里,没有勇士和懦夫之分。既不需要勇士。也不需要懦夫。”
长枪女笑起来:“好啊龙先生,我觉得以你的真实想法,现在可以去报警了。”
正常情况下,市民遭遇这种事,当然会打电话报警。但是,我了解这些事有多么凶险。如果警察贸然前来,只会引起不必要的混乱。普通警察在江湖高手面前,很大概率不堪一击,只有全副武装的特警才能对付这种极富战斗经验的帮派团伙。
“我不报警,还不到时候。”我说。
“那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今晚的事,就按江湖规矩解决。”长枪女说。
我点点头,没有回应,算是默许了她的话。
第133章 俄罗斯降魔师(2)()
屋内的交谈声停了,门一开,中年人低着头走出来。比起刚才,他的情绪更低沉了。借着门内的灯光,我看到他的脸上湿漉漉的,不知是他的还是那女人的眼泪。
“已经准备好了,走吧。”他说。
“你叫什么名字?”长枪女问。
这应该是个明知故问的问题,因为长枪女走到这里来,目标就是这中年人,不可能不知道对方的名字。
“我叫左丰收。”中年人回答。
“很好。”长枪女点头。
左丰收带头走出了院子,我和长枪女跟在后面。
“总有一天,会有人记得这个院子,记住左丰收一家人为了黄花会作出的贡献。他的女人和孩子,将以此为荣。”长枪女说。
我并不同意她的观点,被所有人记住并非左丰收一家人需要的。即使把他的名字刻在英雄榜上、纪念碑上,也不会挽回一条活生生的性命。他的女人和孩子想要的,是一个丈夫,一个父亲,而不是一个无用的英雄勋章。
受到长枪女的影响,我的情绪也渐渐悲观,对于这些人的前途充满了担忧。
走了一阵,旁边暗处跟上来十几个人,全都拎着枪械,也全都一言不发。
走到村子中央的时候,跟随我们的人达到了数十个。
左丰收一直没有回头,仿佛怕自己一回头就失去了前进的勇气。所有人都不出声,只是默默前行,夜色中只剩下杂沓的脚步声
出了村子,左丰收挥手,所有人自动散开,向正东方向前进。有人攀山进入树林,有人沿着斜坡下探到谷底,形成一个巨大的扇面形,包抄前进。
按照向东的说法,北方大帝的人距此不远。我当然知道,长枪女不会仅凭向东的话展开行动,而是收到了另外的探子报告。
罗盘村的人虽然不是正规部队,但却训练有素,一定会放出远近流动哨,把方圆一公里之内的情况全部掌握。
我对北方大帝的人没有好感,所以现在才会放任黄花会的行动,默然跟随,等待结果。
“传下命令,要活口。”长枪女说。
左丰收打了一声呼哨,左右两翼的人立刻用同样的呼哨回应。
“北方大帝那边来的是什么人?”我低声问。
长枪女只回答了三个字:“降魔师。”
我忽然觉得,罗盘村这些人的未来已经被死神圈定。降魔师并非玄幻电影中才会出现的职业,而是在现实世界中真实存在。查阅冷战时期的苏联国家战斗力报告就会知道,在所有的军事机构之外,还有一个特殊机构,名字被翻译为“非正常状态战斗队”,后来又改名为非常局,其中豢养的正是降魔师。
从唯心主义的观点来看,魔是永远存在的,不管是心魔,还是妖魔。
从唯物主义的角度出发,则认为世界上没有妖魔鬼怪,都是人类对于一些超自然的力量所做出的想象。
很明显,这两种观点都承认超自然力量的存在,而苏联非常局麾下的这支人马,就是为了对付超自然的力量,其中的每一个人都有非同寻常的绝技。苏联解体之后,俄罗斯接管了非常局,这些人就变成了俄罗斯的国家制胜法宝。
从媒体资料中,任何人都无法窥见降魔师的真实面目,但有一点是所有人都承认的,降魔是非常难对付,是克格勃特务之外的又一苏联制造。
据雷动天说,俄罗斯降魔师也曾经踏足港岛,制造过几起骇人听闻的凶杀事件,但到了最后查无实据,只能息事宁人。
雷动天的结论是:“目前状况下,华裔的玄学界人才凋零。根本无法对抗俄罗斯降魔师。遇到他们,只能绕开走。”
现在,黄花会要正面硬抗降魔师,可见其胜率到底有多低?
“我希望你们已经做好了准备。”我说。
“没有准备,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长枪女说。。。
“那这些人岂不是要去白白送死?”我问。
长枪女面色冷漠地回答:“最艰苦的战场上,往往就会有敢死队出现。要想打破困局,除了敢死队冲锋,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如果你是指挥官,为了最终的胜利,是不是必须派出敢死队?”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因为她说的是战争的实情,我无法反驳。
一战二战时,交战的任何一方都派出过敢死队,这已经成了克敌制胜的法宝。只不过,那种胜利是用人的尸体铺垫起来的,十分惨烈,不值得歌颂。
到了现代战争中,美国五角大楼首先摒弃了这种做法,而是将单兵作战的模式发挥到极限。在美国的军事宝典中,再也没有出现过“敢死队”这个词。要知道,美国军队培养一名单兵作战人员需要付出数百万美元的军费,所以,他们更看重人,而不是看重局部的胜利。
社会在发展,战争理念也在发展。
我很难相信,长枪女是一个从阿拉伯战场、阿富汗战场来的高手。在那里,她绝对没有使用过敢死队这种冲锋战术,现在却拿来使用,难道是觉得华裔的性命要比美国士兵的性命低贱吗?
“龙先生,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请你千万不要劝阻我,因为此刻我心里也十分矛盾。”长枪女说。
我愤然地冷哼了一声,不想再回应她。
刚刚在那个小院里,左丰收和妻子、孩子的别离令人心如刀割。假如他没有听命于黄花会,这种生离死别就不会出现,他一定能成为一个尽责的丈夫、称职无比的父亲,维护好自己的家庭,成为社会的一份子。可是,造化弄人,他偏偏属于黄花会的后备力量,关键时刻只能向前,不能后退。这是他的命运,也是那个小家庭的命运。
“好了,放下一切心理包袱,先完成眼前的事再说。”长枪女说。
一群人转过了山脚,前面五十步处,果然停着一辆加长越野车,只开着示宽灯,静静地靠在路边。
左丰收又打了一声呼哨,中军缓缓地停下,两翼的人马却加快了脚步,向着越野车包抄过去。
既然要留活口,就无法暴力进攻,只能一步步过去。
我默默地预想着战斗的发展,显而易见,只要俄罗斯降魔师发动反击,就必然会造成这群人的大面积死伤。那样一来,我在战斗中扮演什么角色,就成了一件十分尴尬的事。
“这些村民里,大家都有父母,家家都有孩子,是吗?”我问。
长枪女没有回答,左丰收回头:“没错,他们是罗盘村最具有战斗力的那批人。他们死了,罗盘村也就完了。”
我不忍心再听下去,猛的举手:“好了,要你的人暂缓行动,我试着解决这件事。”
左丰收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向我跨近一步,低声问:“你说什么?你来解决这件事?”
我点点头:“对,我来解决这件事,让大家退后。”
左丰收充满疑惑地望向长枪女,长枪女咬了咬嘴唇。
“我也不相信,我会在这种时候做出如此的决定。我已经说了,大家都退后。”我再次重复。
长枪女思索了片刻,向左丰收点头:“好,听龙先生的话。让大家按兵不动。”
我拒绝了左丰收递过来的武器,也谢绝了另外一个人送过来的防弹衣。在俄罗斯降魔师面前,现代化枪械和装备用处不大。我能想到的,就是和平解决一切,避免再起冲突。如果大家针对的都是敦煌天机,是金山银海翡翠宫,那么,在秘密没有现身之前,任何事都可以谈,而不是为了一些子虚乌有的东西拼个你死我活。
汇聚此地的都是智者,我相信大家比普通人更为明智,能够冷静地分析未来的局势。
向前走的过程中,我明显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我背上,并且,那辆车里也有人在偷偷地窥视我。
我并不在乎这一切,只有将生死置之度外,面对猛兽时才能保持冷静。
世界上所有的军事家、观察家甚至经济学家,都把北方大帝看成一只猛兽。任何人到俄罗斯觐见北方大帝的时候,都心存敬畏,惶恐不安,生怕这只猛兽发起火来,毫无道理地择人而噬。
雷动天是我身边唯一见过北方大帝的人,虽然他是江湖枭雄,但与北方大帝相比,却远远不及,毕竟对方是掌控着俄罗斯的国家命脉、军政大权、政治舵轮的人,千古一帝,无与伦比。
“看起来,世界上似乎没有任何人能击败北方大帝。”这就是雷动天的说法。
那时候,霹雳堂与北方大帝毫无过节,而且可以预见的是,霹雳堂未来也不会惹怒北方大帝。所以,即使心存畏惧,雷动天也能高枕无忧。现在的情况就完全不同了,北方大帝是坦克帮的支持者,而就在刚才,向东带领的七名坦克帮众已经遭到罗盘村的围剿。于是,这种对立局面不得不出现。
距离车子十步的时候,面向我的那扇车窗玻璃无声地放下来。
我观察到,两个黑洞洞的枪口缩在车里,没有探出来,但却准确地瞄准了我。
“我是来谈判的。”我轻轻地举起了双手。
车内有人用俄语低声商量,随即,后座的车门打开,里面却没人出来。这一举动,很明显是邀我上车。
我没有犹豫,大步走过去,弯腰钻进车里。
那是一辆七座越野车,我一进去,左侧、后面、前面同时有三支手枪顶在我的太阳穴、后脑、前额上。
我一动不动,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这种欢迎仪式是我早就想到的,所以不值得心惊。
车内没有人开口,除我之外,只剩下六个人沉重的呼吸声。
“我可以跟谁谈?谁说了算?”我问。
至少有长达两分钟的时间,六个人只是深深地吸气呼气,却不回答我的话。
我将这两个问题重复了三遍,终于有人开口,而且使用的是标准的汉语:“不要问蠢问题,等着,那个伟大的时刻就要到了。”
我被他的话说愣了,因为按他的话来理解,车子停在这里,是在静静地等待,既非进攻罗盘村,也不是趁着夜色遁逃,更跟坦克帮的事毫无关系。
第134章 俄罗斯降魔师(3)()
我没有问伟大的时刻是指什么,而是问:“还要等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