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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轻轻点头,等待松本泉的下文。
“你初到敦煌,我们就已经注意你了。”松本泉说,“但是,我看线人带回来的书面报告和视频资料,却始终无法看透你,不知道你为什么每天去莫高窟画画,从不卷入敦煌当地帮派社团的纠纷,而且远离那些人,整天跟一些画画的在一起。开始半年,你二十四小时的生活都属于我的监控内容,后来,这些内容实在乏善可陈,也就没有跟踪记录的必要了。现在,你突然出手,在酒店、医院、停车场……我很欣慰,对你的判断没错,你来敦煌,果真另有使命。”
对于松本泉过去做的事,我毫无兴趣,因为他的判断完全错误。
我在蛰伏三年后重入江湖,不是早有图谋,而是迫不得已。
如果我不出手,顾倾城就有*烦,这是显而易见的。
“为什么不说话?被我掀掉伪装了?”松本泉问。
他的发声位置一直都在变换,从一个机柜移动到另一个机柜。
忍者擅长幻术,这种位置上的变换可能是真的,也可能是假的,无法确信。
我放松身心,既不在言语上给对方留下可乘之机,也不在精神层面,让对方探知我的深浅。
“龙飞,该向我说说霹雳堂对于敦煌的图谋了吧?我相信,玉小姐对此也非常感兴趣。”松本泉以为胜券在握,声音里带出掩饰不住的胜利者气息。
“玉小姐说,有敌人混入基地,要我下来看看。其它,无关我事。”我说。
松本泉冷笑一声,没有接话。
“你还是现身说话吧,这样东一句西一句的,我无法理清思路。”我接着说。
我对松本泉十分怀疑,只有等他再次现身,这种怀疑才会逐步一一落地。
“我就在这里,你有什么话就说吧。”松本泉在最远端的机柜后面发声。
我站起来,沉默了几秒钟,向门口走去。
“你去哪里?”松本泉问。
我淡淡地回应:“我去禀报玉小姐,机房没事,然后我的任务就完成了。”
在奇术世界中,“精神”无法造假,因为奇术高手彼此之间并不通过语言、动作来判断对方有没有杀机,而是直接深入对方的精神世界,去窥视对方的“心”。
此刻,我的“心”如同一潭死水,连一丝涟漪都没有。
如果松本泉看到我的“心”,那么他将感受不到一丝“敌意”。
这一刻,我对他没有敌意,但并不代表我不会杀他,而是说,他在我心里连敌人都算不上,只不过是躺在路边的一块石头、一袋垃圾。根本不用起任何“杀心”,就可以信手除掉,不留后患。
松本泉自视过高,这正是奇术师们会犯下的最大错误。
小错难免受惩,大错就会丧命。我知道,松本泉犯下的正是后面一种——大错。
之前,任何一个轻视我的港岛帮派中人都没有好下场,将军澳的坟场就是那种人的唯一归宿。
“很好,很好,这样回禀她,很好。”松本泉说。
我走到门口,缓缓停住,回头看着机柜那边。
“还有事吗?”松本泉的声音传来。
我平静地笑着回答:“我只是想告诉松本先生,在敦煌,我并不代表霹雳堂,只是一个普通人。霹雳堂雷先生对敦煌没有任何觊觎和野心,就算到这里,也只是参观游览,不会做出危害国家、危害江湖同道的事。我会回禀玉小姐,不必担心霹雳堂与其为敌。所以,松本先生也不必担心,心月无向派跟霹雳堂过去没有过节,未来也不一定有交集,大可放心,高枕无忧。”
以我对雷动天的了解,他对很多国家政策了解得十分透彻,所以屡屡告诫堂中弟子,去大陆旅行观光可以,但绝对不要抱着任何非法目的进入内地。如果有人犯戒,就算警察不抓,他也会将其逐出霹雳堂。
“好,很好。”松本泉漫声回应。
我走出门,缓步上台阶,鞋跟在台阶上敲出单调的脚步声。
上了第四层之后,我穿过地簧门,没有径直去见玉狐禅,而是轻轻旋身,巧妙地藏身于门后暗处,只露出眼睛,向外窥探。
松本泉的表现说明,他的身份一定有问题。甚至可以肯定,他就是基地内部的奸细,必须马上除去,否则遗患穷。
现在,我唯一要做的是弄清松本泉的身份,确保不要大水冲了龙王庙。
台阶上并没有声音,但我凭着第六感知道,松本泉一定会跟上来,在某些适当的时候暗下杀手,一个一个消灭玉狐禅手下的人,把基地变成戈壁无人区。这是非常可怕的,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消灭松本泉既是给玉狐禅帮忙,也是帮我自己消除障碍。
我站在暗影里,并不着急,就像一个穿越丛林多年的猎人那样,永远知道野兽会怎样出没。
这时候,我正好利用难得的空档。对自己的思想做一次短暂的整理。
我永远不可能忘记,黄花会大将军就在左近。这种巨大的威胁,容不得半点闪失。我不知道玉狐禅是否还有杀手锏?如果就这样拖延下去,她将会变得四面楚歌、孤立无援,身份十分尴尬,随时随处,都有可能遭到大将军的击杀。
台阶上有了轻微的脚步声,好像有一只猫咪缓缓地走上来。
我能听得清人和猫咪走路时微小的差别,立刻判断,那正是松本泉。。。
果然,一分钟后,松本泉出现在四层的入口,脚步非常谨慎,高抬轻落,只发出极微小的声音。
如果我不是有意等他,很可能就忽视了这些微不足道的声响。
松本泉走进第四层,没有迟疑,直接走向水晶棺,变成了背对着我的姿势。
所有的秘密还是藏在水晶棺里,或者说,是藏在植物人身上,不会被人轻易拿走。
我没有立刻跟过去,那样只会打草惊蛇,所以我只是远远地看着。
松本泉走到一号水晶棺前面,弯腰向里面看。他的姿态非常专注,仿佛眼中看到的不是一个植物人的身体,而是一本厚厚的书,值得细细翻阅,反复回味。
此时此刻,我击杀他的把握在八成以上,百分之百能够将他击成重伤。可是,我有些犹豫,因为这还不是我希望出现的解决之道。我要的是解决问题,而不是掩盖问题。
我远远地看着,松本泉轻轻一纵,竟然跃进了水晶棺里面。我大为奇怪,不明白他此举是何用意。过了五分钟,松本泉站起来,一步跨出了水晶棺。
第106章 松本泉的秘密(2)()
“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所有资料存储在某一个核心中,只要打开它,就能洞悉其中奥秘……”松本泉垂着头,仍然看着水晶棺,低声地喃喃自语。
我知道,他指的一定是草薙菅记忆中的秘密。
“钻机究竟是怎样启动?启动密码是多少?我要的秘密就在这里,真恨不能有一把刀子,插到你脑子里,豁开看看,到底那密码是多少?你还要我猜多少次,还要折磨我多少次?”松本泉突然暴跳起来,咬牙切齿,向着水晶棺内连踹了数脚。
他踹的是植物人,当然没有任何反应,如同踹在一段朽木上。不过,草薙菅曾经是日本显赫一时的人物,此刻落难,竟然被一名后辈如此折辱,真的让我感到内心悲凉。
同样的,无数革命志士之墓散落民间,无人修葺,也是同样下场。
现在,我知道钻机需要密码,而这“钻机”很可能就是草薙菅使用过的超级钻机,专门用来窃取112窟秘密的那台。
看起来,松本泉背后站着的正是俄罗斯北方大帝的人。
滴嗒,顶上有水珠突然落下,擦着我的肩头坠地。
我的第一反应当然是向上抬头,但我突然意识到了极度的危险正在侵近,遂没有抬头,从暗影中一步闪出来,飘然退出第四层。
啪的一声,一把*发射,子弹正射在我原先立足之处。
我毫不迟疑地后退,连下四层台阶,贴着台阶一侧站住,已经远远避开了*的攻击范围。
握枪的人在屋顶,但我抬头向上搜索时,却已经不见人影。
我深吸了一口气,再次蹑足向上,正好看见一个黑衣人站在松本泉的背后,手中短枪轻颤,子弹便射入了松本泉的后脑。
松本泉倒在水晶棺前,抽搐了几下,不再动弹。
黑衣人身法极快,杀了松本泉之后,俯身搜索,从松本泉的口袋里拿出了一件东西,然后飞速消失。
我没有追,那人的枪法很准,追上去没有任何意义,只会受伤或者丧命。
当我走到松本泉身边时,他的身体突然动起来,双臂前伸,搂住我的双脚。
“死……濒临死亡的时候,就能知道他在想什么,这是关键,我已经看到了,我已经看到了……钻机,草薙菅的梦想,好啊,那个世界,那个美好的世界,我看到了……”松本泉语无伦次,但我很快就听懂了他急切间要表达的主题——“濒死之人能够理解植物人”。
“还有什么?还看到了什么?”我问。同时,我伸出手,按在松本泉的大椎穴上。
无论他看到什么,都是人在正常情况下看不到的,都是珍贵的资料,只有那些半死、必死的人才能与那思想接触。
“恐怖大王降临,天地为之动容,连我佛如来都不得不袖手旁观。”松本泉说。
“恐怖大王”是《诸世纪》里的人物,一提到他,又跟我的很多想法不谋而合。
“还有什么?反弹琵琶图后面究竟是什么?为什么要钻探莫高窟的壁画?草薙菅在找什么?”我一连四问。
任何一个濒死的人随时都可能咽气,究竟能从他嘴里知道多少秘密,完全是个未知数。
“是极乐世界,是美好世界,是所有人追逐的乌托邦……物极必反,高举必堕,乌托邦实现之日,就是恐怖大王降临之时。所有忘乎所以的人们马上陷入死亡的深渊之中,第二个庞贝,第二个亚特兰蒂斯,第二个玛雅……乌托邦只有存在于想象之中,一旦到来,就是人类的末日,要想知道草薙菅在想什么,就得跟他一样,成为植物人……成为植物人……哈哈哈哈,你一定不敢,可我敢,我一直都想成为植物人,现在我终于成……”松本泉歇斯底里地大笑大叫着。不过,他成不了植物人,只能成为一个死人,因为黑衣人的子弹已经射穿了他的颅腔,一只脚已经迈进了鬼门关。
“我救你,你告诉我那些事。”我俯下身,伸手探察松本泉的颈下大动脉。
很显然,他现在的亢奋状态只是回光返照,说一个字就少一个字了。
我就算有太上老君的还魂丹,也救不了他。
“救我,救我……我能告诉你所有的事,日本的、俄罗斯的、美国的、过去的、现在的、未来的……”松本泉的神态与他的话背道而驰,他的脸正迅速呈现出可怕的死灰色,由额头一直向下,覆盖至下颏。
“死亡之色。”我暗暗地惊呼。
灰色即死亡色,这颜色从人的颅顶百会穴泛滥出来,向四面漫延。等到死色覆盖了胸口,人就无法喘息。死色到了腰带,人就彻底告别这个世界了。
所以,“死亡之色”又被称为“死神暗影”。
“你只要告诉我,刚刚在草薙菅的棺材里做了什么?”我问。
松本泉摇头:“我什么都没做,是在听草薙先生的心跳。”
“结果呢?”我步步紧逼。
“结果?结果当然是心在跳,每分钟六十次,完全恢复正常了。”松本泉回答。
“这代表什么呢?”这个问题一出口,我已经自己给出了答案,“草薙菅的身体机能已经苏醒,开始像普通人那样呼吸。”
我向水晶棺里看,草薙菅的脸上原来结着一层薄薄的霜花,但现在脸上却逐步变得有了“人色”,与松本泉恰恰相反。
如果用唯心主义的观点来看,正是松本泉的“死”换来了草薙菅的“生”。
“他活了,这世界就要再遭劫难了。”松本泉喃喃地说。
他头部的伤口里,鲜血已经不再流淌,渗出的血液慢慢变得青乌色。这也不是什么好兆头,证明那颗子弹上淬着剧毒。
“我希望草薙菅真的复活吗?”我不禁扪心自问。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任何一个有理智的中国人都不希望其它怀有野心的国家过分强大。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这是自古以来任何政治家都明白的道理。
纵观历史,草薙菅是一个智商绝高、野心极大的人。放在任何年代,对于其他国家来说,都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现在所有人想要的是他记忆中的资料,而不是他这个人。我想,就算连玉狐禅在内,她也不敢轻易地相信草薙菅的复活能给这个世界带来福音。毕竟,我们都明白,草薙菅是不可控制的。一旦他由植物人的状态苏醒,必将人人自危。
松本泉用自己的命换了草薙菅的命,这真的是赔本的买卖。所以,我希望松本泉的判断并不完全正确——草薙菅即使有了呼吸,也只是表面现象,他已经失去的智慧不会重新回来。
我向水晶棺里看了看,仍旧只有草薙菅的身体,没有其它异常状况。
射杀松本泉的那个黑衣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没留下任何痕迹。当然,第一颗子弹是向我发射的。如果不是我足够机警,那么现场就有两个人同时倒地。一命呜呼。
从这种意义上来说,背后窥视者出手十分狠毒,毫不留情,并且没有任何复杂的考虑,只是杀人。
毫无疑问,这种情况是最麻烦的,一旦撞到对方枪口上,十之八九就会饮弹身亡,没有转圜的余地。
这一次,黑衣人杀的是松本泉,下一次,也许就是我,就是玉狐禅。
从黑衣人的出手风格来看,非常符合北方大帝麾下人马的做法。那个永远盘踞在北极极寒地区的战斗民族,做事一向彪悍,风风火火,干净利索。不留任何隐患。人死不能复生,看起来,如果跟北方大帝的人遭遇,那就必须先下手为强,切记不要妇人之仁。
“我没救了,是吗?”松本泉仰面问,双手一松,放开了我的裤脚。
我为他而感到小小的悲哀,因为大家都是江湖人,下一次也许我会是他,在求救无果的情况下,含恨而殁。
“我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因为我们有一手好牌……对于植物人的研究,只差一层窗户纸就成功了,也许再给我一星期、一个月,我就能让草薙菅开口说话,解决玉小姐一切困扰,但现在……现在,我身上好冷……冷……”松本泉的牙齿嘚嘚打颤,响个不停。
濒临死亡的人首先的反应就是浑身发冷、眼前发黑,松本泉当然是一个智商极高的人,否则也不会在心月无向派得到重用,负责基地的重要工作。可是,我能明显地感觉到,他已经背叛了玉狐禅,私底下做的很多事全都别有用心。
这种叛徒,死有余辜,在任何一个团队里面都不值得可惜。
现在的他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所以,无论是北方大帝一方,还是玉狐禅这一方,都恨不得赶紧将他除掉,抛开这个大累赘。
既然他就要死了,那他以前做过什么、背叛过谁已经都不重要了。
一个人死了,就能洗清所有过错,没有人会再追究他,当然也不会再记得他。
“我知道,我知道……中国武学里有一些独特的……功夫能够让人起死回生……延续生命,如果你能……如果有人能救我……我会把研究的……研究的资料都给他,让他……成为……好冷,好冷……谁能救我,我就让他成为世界上最……最有权力的人,超级权力……超级生命……”松本泉的生命活力流逝极快,声音已经无法连续起来。
第107章 松本泉的秘密(3)()
如果他没有深厚的忍术功底为基础,只中了这一枪,就早该死了。能够拖延到现在,说出这么多话,已经是个奇迹。当然,没有人愿意沉默而死,都想在生命的最后关头出现奇迹。
松本泉所说的中国武术中的神奇功夫,其实指的就是推宫过血、内力灌输那一套,但是现在的情况,子弹射中了他的要害,就算华佗在世也无力回天。
作为基地的超级电脑主管,松本泉一定知道很多特殊的秘密,甚至比御狐禅了解的还多。如果这样的人反水,才是最有价值的。很可惜,他醒悟得太迟了,很多人只有到临死的关头,才会想到生命的可贵,愿意用自己拥有的任何资源去交换活下去的机会。
按照松本泉的说法,在研究植物人的过程中,他一定发现了很多独特的线索,却没有及时向玉狐禅汇报,而是自作主张,另辟蹊径,跟北方大帝的人拉扯不清。
作为基地的叛徒,他已经受到了应有的惩罚,无需二次追究。
我为玉狐禅感到深深的担忧,在这个年代,忠心耿耿的下属几乎是不存在的。越是聪明人,越是另有打算,就像松本全这样。这种情况下,要想完成一场旷日持久的研究已经非常困难。
任何一个国家的年轻人,在时代的洪流面前都会被名利所纠缠。一旦有另攀高枝的机会,人人都不会拼死抵御诱惑。今天有一个松本泉,明天就会有十个、一百个,直到基地彻底崩溃。
我无法挽救松本泉的生命,但这并不表示我对现状已经束手无策。
很简单,北方大帝的人开枪杀了松本泉,是因为他们已经拿到了资料,认为松本泉已经毫无用处。反过来想,像松本泉那样的人,做任何事一定留有退路。具体说来,就是文件资料的副本。只要拿到副本,我和北方大帝就站在同一起跑线上,不会有高低区分。
基地远在中国西部,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已经完全脱离了皇室的控制。
我能做的,就是帮助玉狐禅分析形势,别再一条道走到黑,而是审时度势,改变方向。
在这个年代,日本忍者势单力孤,表面看来,已经法应对北方大帝或者是黄花会。
不管玉狐禅承认不承认,这都是事实。
松本泉死了,玉狐禅也失去了左膀右臂,麾下只剩下一些小喽罗,无法再完成大事。既然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