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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曲尺穿心箭的死局一直都存在,无论黄花会大将军来不来,流血事件总会发生。就算大将军不来,也会有其他闯入者制造杀机。
“有人在外面,我察觉到了,不是基地内部的人,而是一个气场强大如雷公电母一样的高手。她的眼睛似乎能够透视——不,是红外热量探测仪,所以站在门外或者站在墙后面,就能看见我们在这里。现在,我得从边门出去,先灭了此人。”玉狐禅说。
她有这种想法很可怕,因为门外的大将军也是这样想的,只等她开门,就会迎面冲杀进来,将我们两人同时灭掉。
“哪儿也不要去,想活命的话,就留在原地,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我淡定地吩咐。
那扇门虽然结识,但在现代化柔性*的科学爆破之下,如同窗户纸一样脆弱。
现在,大将军之所以还没杀进来,就是因为她不明白我和玉狐禅之间为什么会联手御敌。
开门出去,就等于是自曝软肋,距离被对方格杀已经为时不远了。
第100章 曲尺穿心箭(2)()
“可是……大敌当前,我是基地最高级别的主将,我不出去,谁出去?”玉狐禅喃喃地说。
“除非你想亲自‘以血祭箭’——”我闭着眼微笑。
“我当然不想,但也不想看着基地落入敌人之手,还有草薙前辈的遗体、记忆里的秘密……龙先生,现在还有什么好办法能够做到两全其美吗?”玉狐禅问。
我摇摇头:“没有,但也不能找死。我猜,门外来的是黄花会大将军,也是凌驾于‘复国雨、晚来急’之上的高手。你没有胜算,又何必出去?”
玉狐禅一愣,停了数秒钟,才深深地点头。
她没再说话,我的话很直白,“没有胜算”四个字已经透透彻彻地说清了问题的全部实质。只有傻子才会干以卵击石的傻事,而聪明人大多数时间是在用脑而不是用手,门外的大将军亦如是。。。
黄花会和日本忍者是宿敌,所以,玉狐禅应该非常了解黄花会的实力,甚至对大将军也做过详细的调查。
我对于形势的判断,是基于自己的第六感,而玉狐禅之所以同意我的说法,则是基于所有数据的分析。
现在,隐藏室内,负隅顽抗,虽然形式上难看,但或许是解决问题的唯一方法。双方现在是斗智,不是角力,如果哪一方一子落错,全盘皆输。
我没有见过大将军,只是跟她通过电话,但我能够感觉到,严老师和丁笑笑对大将军非常敬畏。
或许在他们眼中,大将军就是实力与权威的象征。
我睁开眼睛,望着那扇门曲尺穿心剑的威力不容忽视,而大将军此来,正是利用基地在风水学上的缺陷,完美地抵消了玉狐禅的地利。
战争的三大要素是天时、地利、人和,这里是日本忍者的基地,玉狐禅一方最能够依仗的就是地利。大将军一出手,就打掉了忍者最大的优势。
至于天时和人和,双方相差无几。一个来自东瀛,一个来自美国,全都是外来者。
我只寄希望于送走了严老师和丁笑笑之后,大将军孤掌难鸣,不敢轻举妄动。否则的话,基地内的忍者将面临着一场惨绝人寰的杀戮。
这一战,无论如何我都要保全玉狐禅,这是我的底线。至于其他人,我就无能为力了,包括草薙菅在内的植物人的身体,也无法保证不受侵扰。
关于黄花会,我还存在着很多疑问,比如他们的目标、价值取向、背后靠山、实力高下等等。像严老师那样,只配做高手们麾下的走卒,跟他交流,毫无意义。
我希望大将军是一个讲道理的人,也是一个为了最终胜利不计较眼下得失的人。唯有这样,他才能控制自己的行为,绝不随意展开杀戮。我一直以为,一个人没有权利去剥夺别人的生命。如果高手可以肆意地大开杀戒,那跟入侵中原的日寇还有什么区别?正因如此,即使在港岛,我也从未放任过自己,哪怕是这一点屡次被霹雳堂的上一代高手所诟病。
“敌人就在门外,敌人就在门外……我虽然做了大量准备工作,但是对黄花会的估计还是远远不够。”玉狐禅低声苦笑起来。
“见招拆招,江湖规矩。”我仰着头看她。
此刻,我坐着,她站着,两人的视线高低发生了偏转。
她的下巴极为小巧精致,如同外科医生比着尺子削出来的一样,多一分则太肥,少一分则太瘦,曲线完美到无懈可击。
“如果不是您在这里,或许刚刚我就会一步冲出去,跟敌人当场火拼了。”玉狐禅略带惭愧地说。
她既然说了一个“拼”字,就证明完全处于下风,心中没底,才会孤注一掷,集中力量做最后一击,其结果可想而知。
“生命艰难,未来美好,且行且珍惜。”我淡然地回应她。
她说得没错,正是因为我的阻拦,才中止了她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破门一击。
一旦冲出去,其结果当然是“玉碎”,与945年无数日军宁死也不投降,只能怆然切腹的结果没什么区别。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隔着那扇门,大将军和玉狐禅都在反复揣摩对方的心理。
我敬畏的不是大将军,而是眼前的曲尺穿心箭。
中国古代的风水学十分深奥,即使是当代那些擅长为别人解决风水矛盾的人,也不一定洞悉其中的全部奥秘。
既然必须有人流血祭箭,那么,这个祭箭的人就必须提前准备好。
电脑屏幕仍然亮着,芳沉枝子的照片一动不动都停在那里。我突然想到,一直以来,都是我在揣摩草薙菅的心事。如果由他来揣摩我的心思,面临眼下的困境,该当怎样处理?
“是先发制人绝地反击吗?还是持续退让后使敌人失去戒心然后反杀?或者,这基地之中,另有隐秘机关,能够斩杀敌人于无影无形之中?”我不断地在心底自问。
忽然转念,我又想及:“大智者爱上的女人是否也是大智者?”
现代心理学家常说,女人的外貌与其智商成反比。越漂亮的女人,她的智慧程度就会相应降低。
芳沉枝子给人无穷无尽的好感,以至于看到那幅照片的时候,我完全忽略了智商的问题。
像草薙菅那样的大智者应该是见过大世面的,很少有一见钟情的情况发生,也很少单单因为一个女人的外貌而疯狂地爱上她。所以,我对芳沉枝子的智商也很感兴趣。
正是因为刚刚我想到了苗疆蛊术和南洋降头术,才会深思这个问题。
很多蛊术研究专家的大量研究资料证明,真正能够达到蛊术的巅峰非常不容易,需要极高的智力、神秘的机缘以及在苗疆部落中的独特血统。
这么多苛刻的条件累加起来,等于说是,任何一个苗疆的平民想要成为大炼蛊师,几乎是不可能的。那些驰名江湖的大炼蛊师都是蛊术家族里面出生的,自小就在长辈们的言传身教之中,见识广博,眼界开阔,是那些平民不能比的。
芳沉枝子跟蛊术、降头术有关,那么它一定来自于一个世袭的大族,而不是默默无闻的人家。
日本皇室为天皇选妃的审查程序非常严密,对入选者的家世一定会有详尽的调研,该过程中极少有人能蒙混过关。
天皇与皇妃是公众人物,世界各地的八卦记者们恨不能将两人生活中的瑕疵用放大镜一一找出来。故此,芳沉枝子的身世是经得起推敲的。
我的思想混乱起来,因为我一方面肯定芳沉枝子的家世,又一方面怀疑她跟苗疆蛊术的大族有关,这是非常矛盾的,一个美女不可能集两者于一身。
在苗疆和南洋,经常出现男人被美女所迷的现象。通常来说。情人蛊、多*、胭脂蛊、心房降、桃花降等等都会达到这种效果,让一个或几个男人为同一个美女赴汤蹈火,神魂颠倒。
从这张照片上看,芳沉枝子只画着淡妆,没有经过刻意的伪饰,更没有像玉狐禅那样,用种种手段将自己层层包裹起来,易容前后,天差地别。
“不是蛊术和降头,还会是什么?难道芳沉枝子仅凭着自身的魅力就能魅惑众生吗?”我下意识地摇头,表示难以相信。
二战中,苗疆奇人也曾在陪都政府的力邀下,踏上抗日的最前线,给予日寇沉重打击。
这些气壮山河、可歌可泣的故事都已经被载入史册,那些战死的大炼蛊师也都成为了维护中华民族尊严、保卫中原大国安全的光辉榜样。
“动了,门外的人动了!”玉狐禅低声叫。
果然,来自那扇门的杀机正在消失,我极力扩张第六感,也感觉不到对方的存在。
“我出去巡察,你先留在这里。”我说。
我有种直觉,大将军并未放弃破门而入的打算。
“好,多加小心。”玉狐禅叮嘱。
我默默地点头,推开转椅,向着门口缓步走过去。
电脑桌与白板组成的阵势并不一定能够阻挡曲尺穿心箭,我深知,当风水上的缺陷被无限放大的时候,人的能力已经微不足道。
“风水”二字,包罗万象。
古代智者一代又一代地凭借自身之力研究这两个字,并撰写了汗牛充栋的典籍,阐述自己一生所得,告诫后辈,一定要重视环境中风与水的构成特点,务求顺水推舟、乘风驶船,绝对不要逆风水而行。
我绕过电脑桌,每向前走一步都小心谨慎,因为我知道,在高端热成像仪器中,即使隔着厚达一米的混凝土墙,对方也能在显示器中洞悉我的一举一动。
当我再度看着那块白板的时候,原本空无一字的板面上,竟然出现了两行字——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
那是古文《木兰辞》里的两句,讲述的是真正的英雄能够在大战之后凯旋而归,历经百战而不死,所有存活下来的都会成为江湖大佬。像大将军那样的人,必定有极高的追求,不甘心做庸庸碌碌的小人物。
想象之中,黄花会等级森严,每一个部门的人都各司其职。在大将军麾下,有无数严老师那样的人,很难侥幸从战斗中存活下来,其生命如尘土和草屑,根本不受重视。
即使他们这一次能活下来,在下一场战争中,也会沦为炮灰。
江湖就是如此残酷,如果不能逆风起飞,那就必然折戟沉沙。
反观我和玉狐禅也是如此,当我们全心全意地探索草薙菅的内心世界时,也不会忘记,我们其实也是战争中的一小部分,虽然关键时刻能够独当一面,但在江湖的大潮流之中,终归只是一叶扁舟,随风而逝。
距离那扇门三步的时候,我镇定地停下来,竖起耳朵,耐心谛听。
门外十分安静,没有脚步声,也没有呼吸声。只不过,我觉得杀机无处不在,就好像黄花会的人已经无孔不入地深入敦煌的各个角落、大小行业,连莫高窟画师团都没有错过,那么,山底基地就没有黄花会的内线吗?谁都不敢做这个保证。
我知道玉狐禅一直在背后望着我,我的一举一动,都会让她产生新的忧虑。
当我将手放在门扇的球形把手上,先深吸了一口气,才缓缓地转动它。
咔嗒一声,门锁开启。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无法预判。
第101章 曲尺穿心箭(3)()
门开了一条小缝,走廊里的新风立刻灌进来。
我飞快的向外扫视了一眼,随即后撤,以防敌人发动突袭。
走廊里的确没有人,但那种安静是令人心生恐惧的死寂,仿佛预示着玉狐禅麾下所有的人都已经被黄花会格杀。那样的话,除了我和玉狐禅,外面就只剩敌人和死尸了。
如果这件事发生在二战年代,日寇成片地倒地,自然会让国人大呼畅快,把酒相庆。可惜,现在是和平年代,即使这些隐居基地的日本人有必死的理由,执行者也只能是国家政权,而不是某一个人或某一个江湖组织。
门打开一尺,已经可供一个人侧身挤过,但我不敢轻举妄动。越是安静的地方,越是陷阱重重,容不得半点疏忽。
“没有人?”玉狐禅在我身后遥遥地问。
我没有回身,只是沉默地点头。
“风里……似乎也没有血腥气?”她很机警,仅凭着涌入的新风,就能判断外面的情况,“既然没有血腥气,是不是……是不是就代表我们有些神经过敏了?”
我知道,那是她一厢情愿的希冀。
第六感不会骗人,杀机既然涌现,敌人就一定曾经存在,并且还未远离。
“基地共有多少人?如果屠戮开始,敌人会从哪个环节入手?”我问。
“总共一百三十人,三十人为后勤,一百人为战斗组。我命其中十人跟随桑晚鱼去了反贼坑,其余九十人在各自岗位上随机待命。机房里那些人……只能算是杀人机器,只能服从命令,无法产生自主意识。”玉狐禅回答。
“反贼坑”这三个字越听越刺耳,但这已经成了敦煌百姓们约定俗成的叫法。
封建社会中,一切起义军队伍都被官府称为“反贼”,造成了无数“官兵捉贼”的血腥画面。真正意义上来讲,一旦封建官府无能、无信、无义、无耻,那么这些所谓的“官兵”实际正是“蟊贼”,欺压百姓,搜刮压榨,披着官兵的衣袍,最终无恶不作。在老百姓心里,那些通缉令上的“反贼”才是真正的英雄。
所以,“反贼坑”这个名字真的应该从老百姓的头脑中抹去了。像高迎祥、李自成、张献忠等人,是真正推动了历史变革的斗士,为当时昏聩、暗昧的明朝政府压迫下的中原百姓杀出了一条好人的生存之路。
他们是英雄,以“普罗米修斯盗火”的大无畏姿态,向封建王朝宣战,与辛亥革命中的各路将领们具有同等的历史地位。
“好,我有种可怕的预感,敌人‘擒贼先擒王’的战术没有奏效,很可能要走另外一条路。”我说。
玉狐禅快速地来到我的身后,贴着门边,向外面窥探。
“的确没有人,如果需要,我可以马上出去察看基地内动向,通知所有人加强戒备。当然,我也可以——”她回过身,向电脑桌尽头的大显示屏指了指,“通过监控设备观察基地内各个节点的情况,从内部通讯系统中发出警告。”
那正是我最担心的,现代人太依赖于科技手段,即监控器、摄像头和通话设备。
这些统统可以造假,很多技术手段早就颠覆了中国古人传下来的“耳听是虚、眼见为实”的真理。二十一世纪,各种高科技手段层出不穷,视频资料、实时监控画面、声音文件都可以造假,并且不必花费太大成本,就能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
我不回应,玉狐禅就明白我的想法了,眉宇一凛,脸色更加惨白。
“我们面对的是黄花会大将军。”我说。
玉狐禅肩头一震,沉默了几秒钟,缓缓地重复我的话:“我们面对的是……黄花会、大将军——一个统领‘复国雨、晚来急’六大部队的神勇无敌大将军。她是上过国际刑警特级通缉令的人,也是刺杀过心月无向派‘京都三智者’的超级杀手,是日本忍者的噩梦……”
大将军做过很多事,有些惊天动地,全球皆知,有些却十分低调,只有那些遭到重创的帮派才能体会到她有多可怕。
“看那两行字。”我向白板指了指。
玉狐禅转头,轻轻读出来:“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好句,好句,真是好句。这是日本历代天皇最欣赏的句子,史料中记载,当年第一批海军登船出发时,天皇正是用这样两句中国古诗来勉励他们,以‘为国战死大海’为最高荣耀,以‘武士道精神无敌’为最高信仰。结果,将军百战不死,终于以战胜者的身份登临亚洲陆地,踏上了当年朝鲜国的地盘。”
日本人全国上下皆尊崇中国文化,无论是朝中大臣还是民间孩童,都能从中国古文中引经据典,当成是人生的座右铭。
《木兰辞》是一篇励志古文,曾激励过无数中华青年,为保家卫国献出了年轻的生命。
日本天皇用“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来激励海军远征,而彼时的政府高官,也曾用“十万青年十万兵”来激励学校里的大学生们投笔从戎,疆场杀敌。
“俱往矣。”我淡然说。
日本天皇的野望已经变成灰色的历史,而“战犯、法西斯、刽子手、日本罪人”等等耻辱之帽也永远地扣在皇室头上,无法摘去。
“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玉狐禅苦笑着接着我的话说下去。
“这两行字之前不存在,尤其是,我拖动白板的时候,就曾留意过,上面连一个笔画都没有。现在,却多了十个字,而且——”我向白板架子下部的凹槽里望去,那里有一支粗短的白板笔,笔帽摘下,笔头仍然湿润。
对比笔头的直径与白板上每个字的笔画粗细,毫无疑问,就是这支笔在白板上留下了那十个字。
唯一可惧的是,我们没有看到任何人进入,也没有听到摘笔帽、写字、放笔的动静,这白板上就莫名其妙地多了十个字。
“有人进来过,在我用电脑桌、白板设阵阻挡曲尺穿心箭的时候,悄无声息地留下信笺,又在白板上写字。对方很从容,也很有耐心,看起来像是放长线钓大鱼的意思。”我说。
玉狐禅的眼中渐渐浮现出绝望:“如果这是真的,我们可就真的太危险了。”
她走到白板前,垂手去拿那支笔。
我立刻阻止:“不要碰,也许是个陷阱!”
玉狐禅的右臂停在半空里,食指指尖距离那支笔仅有一寸。
“也许有毒,也许是一个诱饵,总之,不要碰它,这应该就是个复杂的陷阱。”我继续解释。
我一直都在强调,陷阱无处不在。
黄花会与日本忍者之战,就是一场计算与被计算、算计与被计算的反复较量。谁若是最先失去耐心,谁就会死无葬身之地。所以,我宁愿以不变应万变,困守于斗室,耗尽敌人的耐性。相反,玉狐禅正在失去耐心,不断产生“杀出去”这种孤注一掷的想法,这是非常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