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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与女警官已经会合,开着凌志车冲过来。
我没有多想,从车窗里一跃而入,落在车子后座上。
“让她下车,她是个累赘!”女子疾声说。
女警官随即反驳:“我能帮你们,我知道一个藏身之处,十分钟即到,可以避开追杀。”
两人同时回头望着我,等我裁决。
我向前一指:“好,一个开车,一个导航,到地方再说。”
敌人将医院作为主要攻击目标,先脱离险境再谈其它事,这是最明智的。比较黄花会与女警官,我更相信后者,尤其是这女警官,短暂的接触之后,我知道她是警察当中少见的有思想、不糊涂、有头脑、不盲从的一个,还没有变成那种人浮于事的官场老油条,仍然保持着热血青年的纯真。
像她这样的年轻人并不多,尤其是在目前这种西风东渐、意识形态多元化的年代,九零后年轻人普遍信仰缺失,自私自利,大部分人都“拔一毛能利天下而不为”。
在受困过程中,她能不计报酬帮我,从不厉声厉色,实在算得上警察队伍中的一股清流。
第61章 警方安全屋(2)()
“你笑什么?”那女子突然问。
此刻,车子已经驶出了地下停车库,按照女警官的指点,向右一拐,穿过一条静谧的林荫道,从侧门出了医院。
我抬起头,在后视镜中与那女子目光相对。
她的表情一直很孤傲,似乎对这世界上的万事万物全都不屑一顾。只不过,她又异常警觉,眼里不揉沙子,一旦发现情况有变,立即如临大敌。
“我笑了吗?”我反问。
“你刚刚至少笑了三次,每次都是对着这警察的后脑勺笑。你跟她之间——别相信警察,这些人在警校里已经被洗脑了,绝对不可能跟江湖人交朋友。你相信她,离着大牢铁狱蹲苦窑就不远了。”女子嗤嗤冷笑。
我承认,自己对这女警官已经有了好感,脑子里想到与之相关的情节,才会下意识地露出笑容。
“不要把警察想得那么坏,我们也是人,不是怪物。”女警官反驳。
女子猛地狠踩油门,车子在静谧的马路上狂飙起来。
警察的职责是惩治犯罪、维护社会治安,对于百姓来说,当然是好人。
我在敦煌三年,多次亲眼见过警察为百姓解决矛盾、尽力帮扶的事,所以不会像女子那样愤世嫉俗。
当然,她有这种表现,也是从自己所处集团的利益出发,已经显失公允。
女警官不再多话,只是用简单的“左拐、右转”来指引方向,最后进入了一个偏僻幽静的小区,在一间地上车库前停住。
她提前从口袋里取出遥控器,向前一按,车库的卷帘门就缓缓地向上升去。
女子把车开入车库,熄火后拉起手刹。
事情就在她垂下右手去拉手刹的瞬间发生了突变,女警官也同时垂下左手,袖口里哗啦一响,一副手铐滑落下来,搭在女子的右腕上,一碰即锁。
车库里没开灯,车内也没开顶灯,只有仪表盘上的橙色背光灯亮着。如此幽暗的情况下,女警官的每一个动作却都无比准确,那副手铐一头铐住女子右腕,另一头同时铐在方向盘上,两边同时完成。
“龙先生,这是警方的安全屋,包括车库和一楼,有内部楼梯相通。平时,这里是用来保护证人的,但敦煌极少有大案要案,于是,房子常常一闲置就是几个月,未免有些潮湿。两位忍耐一下,过了今晚,我会如实上报,请局里多派人手,肃清城内的不明杀手。”女警官神色如常,转过头来,淡定地向我介绍。
“好。”我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女子没有挣扎,大家都是明白人,那种新型的精钢手铐有着双重锯齿形锁芯,既无法用铁丝捅开,也不可能暴力锉断链环,只有正确的钥匙才能打开。
“下车吧,我带你上楼。”女警官打开车门。
我下了车,女警官又按了遥控器,卷帘门便慢慢放下来。
车库一角有道向上的旋转楼梯,踏步上装着地灯,一路盘旋而上。
“她怎么办?”我问。
女警官笑了:“这些人把你装在笼子里接近二十四小时,现在正是还债的时候。我会在二十四小时后打开手铐,一饮一啄,很公平,不是吗?”
我摇摇头:“别这样,铁笼的事是个误会,我们刚刚联手御敌,可以试着变成朋友,不必动不动就剑拔弩张的。方便的话,打开手铐,大家都需要休息。”
最坚固的堡垒总是从内部被攻破,女警官暗算那女子,马上就会引发内讧,使得我们三个由战友变成仇敌。
打开手铐,等于是向那女子卖个人情,化解彼此间的敌意。
更何况,手铐不是万无一失的。如果我是那女子,就会通过拆卸方向盘的手段脱困,也并非难事。
“龙先生,对不起,我是警察,任何有可能引发恶性治安事件的火苗,我都有责任当场扑灭。现在,这位小姐是个危险人物,为了预防犯罪,我不得不这么做。我刚刚也说了,二十四小时后,一定会释放她,请不要干涉我的工作。”女警官一板一眼地说。
我绕到前门去,隔着车窗看着那女子。
那女子并不气恼沮丧,而是目光冷冽,表情淡定。
“闹到这个样,我也很抱歉。稍等,我跟警察谈谈,然后再来解手铐。”我大声说。
那女子把右手举到我面前来,链环哗啦哗啦响了两声,手铐上的狼牙齿又向内扣紧了三丝,陷入皮肉之下,紧紧卡住女子的右腕。
“走了,上楼吧。”女警官走向楼梯。
我苦笑一声,转身跟上去。
一楼房间的陈设十分简单,只有最基本的电视、沙发、橱柜和木床,所以这个大概一百五十多平米的房子显得十分空旷,并且由于长期闲置,空气中飘浮着淡淡的霉味。
女警官走到厨房去,拉开冰箱看了看,轻轻叹气:“只有方便面,唉,如果不是一心为了控制嫌疑人,我就在路上停车买点吃的过来了。方便面,方便面,从上学时就长期吃这东西,实在是吃够了。”
我从客厅里望过去,偌大的冰箱冷藏室里,从上到下,塞满了各种品牌、各种口味的方便面,外包装花花绿绿的,十分扎眼。
方便面为“方便”而生,偶尔吃一次,还能将就,长期食用,最终就会变得味同嚼蜡。
“你们当警察的也真是辛苦,如果把证人藏在这里,是不是他们也得跟着吃方便面?”我问。
女警官认真地点头:“是啊,保密条例规定,保护证人的过程中,每天开门次数不超过三次,每一次都必须做好完整记录。既不能叫外卖,也不能接受任何外界送来的食物,直到证人上庭陈述为止。从前,有些勤快的老同事会自己动手做饭,我们也能跟着吃点好的。现在,老同事退休了,年轻人都不会做饭,就只能吃方便面了。嗯,闲话少叙,我请你吃方便面,说吧,要什么口味的?红烧牛肉、海鲜虾片、酸辣鸡汤、铁板鱿鱼、三鲜海贝……”她对着那一大堆方便面指指点点,不看文字,只看颜色,就能如数家珍一般。
“给我来一份红烧牛肉方便面。”楼梯口那边有人搭话,那被锁在车里的女子一步步露出身子来。
手铐还在她右腕上,另一头也仍然锁在方向盘上,只不过方向盘已经卸下,就拎在她的右手中。
我急忙向女警官举手,大喝一声:“不要拔枪,不要开枪!”
正是这一声救了她的命,她的手已经按在腰间的枪柄上,如果算上拔枪、开保险、举枪、瞄准、射击等等一系列动作,至少两秒后才能射出第一颗子弹。
对于女子那种顶尖杀手来说,两秒钟足足可以杀死一头皮糙肉厚的大象十次了,更何况是一个没穿防弹衣的女警官?
哧的一声,女子笑起来:“好了,好了好了,谁会跟一个毫无实战经验的小警察斗气呢?看看你,如此紧张干什么呢?这警察又不是你女朋友!我要真想杀她,在车里就动手了,还用等到现在?”
女警官的脸颊突然涨红,像两个熟透了的苹果一般。
我没说话,走向女警官,无声地伸出手。
“什么?”她看着我,两颊更红,一直红到耳朵根子后面去。
“钥匙,手铐钥匙,人家的右手被拷着,怎么吃面?”我笑着回答。
女警官掏出钥匙来,丢在我掌心里,转身去烧开水。
我给女子打开手铐,随手一扔,把手铐丢到沙发上。
“我锁了你,你女朋友锁了我,一来一去,扯平了。”女子说。
我点点头,不愿在这个话题上过多纠缠。
平时,我很反感动不动就插科打诨的人,所以自己严谨、低调,从不在公开场合乱开玩笑,哗众取宠,更不会理会女子的玩笑话。
“吃完面,大家就一拍两散吧?”我坐下来,盯着女子的眼睛问。
女子摇头:“还没到分手的时候,你得帮我个忙,就是关于那婴儿的事。”
水烧开了,女警官动手煮面,在厨房里忙碌起来。
我其实更愿意对一件事追根溯源,理顺思路,找到方向,然后才努力求索。像现在这样,既然所有势力追逐的焦点都是那婴儿,不如先摊开来看,大家手里都有什么底牌。
黄花会持有婴儿,棋高一着。
妖不花知道婴儿的来历,她是其生母,在整件事中具有举足轻重的决定性作用。
铁镜王以及麾下四名护卫牢牢地站在妖不花一边,愿意为她出头,承担一切后果。可惜的是,铁镜王问不出婴儿的来历,等于是局外人。
朽玉上师知道婴儿的来龙去脉,藏密对于灵童转世的研究也领先于世界上任何门派,所以,公平来说,把婴儿交给他们是最稳妥、最明智的。唯一令人不安的是,朽玉上师为了得到那婴儿使用了太多强横手段,已经逾越了藏密的行事原则,变成了硬抢。
恶人谷来客来势汹汹,却又处处受制,在黄花会的连环打击下损兵折将,几乎没有任何还击手段。
再有一个,就是深邃莫测的顾倾城——她挺身而出,担起了替妖不花接生的重任,成了各方势力纠缠漩涡里的一座无形之桥,扼守着胎儿从母体诞生、婴儿送入风道等等关键节点。
怨不得黄花会的人盯上她,因为在这两大关键转换中,她最有机会暗中动手脚,瞒天过海,李代桃僵。
“为什么要抢夺那婴儿?”我沉默良久,淡淡地问。
“是上意,我属于外勤,不负责决策,也不负责研究。我的任务是拿到婴儿,送到安全地点,然后消灭一切追兵。我手里的讯息很有限,只有几张照片,几行文字,只能随机应变。上一个任务已经完成,下一个任务就是请你那位顾小姐回去喝茶。”女子悠然说。
“请她,那就打电话给她,不要在这里纸上谈兵了。”我说。
顾倾城不是三岁的孩子,她有自己的思维模式。如果黄花会找上门来,无论嬉笑怒骂,她都能沉住气应付。
第62章 警方安全屋(3)()
那女子轻轻抚摸着左耳,目光渐渐变得空若无物。
我注意到,她的左耳戴着一枚青色的耳塞。
当她的表情发生变化时,实际是在全神贯注地倾听耳塞里传来的讯息。
“再有一分钟就可以吃面了。”女警官在厨房里叫。
“不急,不急,人丢了,又不是死了。沉住气,每个人都有价值,没有被敌人榨干价值之前,都不会死。你们盯紧点,很少有人敢动司空摘星,敦煌当地的帮派根本不可能近他的身。好了,都回到各自监视位置,再有异常情况,先汇报,再行动。”女子左手食指按着那耳塞,最后那句话,一连重复了三次。
我听出那消息跟司空摘星有关,自然也跟顾倾城有关,因为两人是在一起的。
面来了,每个人面前满满的一大碗,上面还覆盖着香菇、木耳、煎蛋、芫荽,味道极好,香气扑鼻。
我不动声色的拿起筷子,准备吃面。
“我不想吃,饱了!”女子站起来,倒了一大杯冷水,一口气喝下去。
听情况,司空摘星在反贼坑失踪了。黄花会的跟踪者无计可施,只能向这女子求援。
“我们去反贼坑!”那女子大声说。
我和女警官都没回话,自顾自低头吃面。
“你听清了吗?我们去反贼坑!那边所有人都失踪了,就像被戈壁滩吞噬了一样,不留一丝踪迹。我怀疑,他们是误入了流沙井,越陷越深,终至灭顶。”那女子无法再保持原先优雅干练的形象,点了根烟,狠狠吸着。
“事再急,也得吃完面再走。”我说。
司空摘星给我打电话时,已经作出了某种暗示。孟乔正在向那边赶,至少可以代替我展开前期搜寻工作。
“有事发生是吗?要不要我替你们报警?”女警官问。
女子冷哼了一声,斜睨着女警官,对这个提议嗤之以鼻。
我轻弹着碗沿,低声回应:“吃面,吃面。子曰,食不言,寝勿语。大家都不记得了吗?”
既然话不投机,不如各自吃面,再聊下去,只怕是伤了和气。
她们两人都对我的表现充满了狐疑,对视一眼,马上将脸各自挪开。
一碗面吃了七分钟,七分钟里,我已经想到了解决办法。
顾倾城失踪后,受影响最大的就是律忠国,因为他拿到的支票随时都会被止付,天上掉下来的巨款马上就变成了一个肥皂泡。
应该说,律忠国是最盼望顾倾城平安无事、长命百岁的人,只有顾倾城活着离开敦煌,那张支票才能兑现,以后才会有源源不断的挣钱机会落到他头上。
“先去找一个人,他对敦煌当地的情况十分熟悉,一定会帮忙。”我说。
律忠国是一枚关键棋子,只要用好他,就能轻松解局。
“分开走吧,跟警察走的太近,会倒霉的,尤其是女警察,能让你倒大霉!”女子拎着方向盘下楼,一边走,一边大声抱怨。
女警官端起碗,喝光了碗底最后一口汤,对女子的话并不在意。
“我们去反贼坑,情况有点复杂,很可能要跟人火并。你还是别跟着我们了,会出事的。”我好言相劝。
女警官摇头:“我不怕,反贼坑也是敦煌市公安局管辖的范围,我们是配枪警察,越是情况危险,越应该冲在前面。”
我佩服她的勇气,之前跟警方人士没有交集,印象中,警察都是听令行事,极少自作主张,也不会主动单枪匹马出击,总是跟随大部队一起行动。
“好吧,我们一起去。”我点点头。
女警官走到隔壁房间去,抽屉开关几次,再回来时,手里握着一卷地图。
“我猜,你可能需要这个。”她说。
我眼前一亮,对她的善解人意甚感欣慰。
现在,各方势力出没的范围犬牙交错,我真的需要一幅详细的敦煌地图,帮助自己了解地势,做好全盘筹划。
她收走碗筷,把地图铺在餐桌上。
那是一张2015年版的敦煌市警用地图,上面的地名、路名标记比普通民用地图更详细,主要线路上全都按照比例尺标注了距离里程。
从图上看,莫高窟距离敦煌市中心二十公里,反贼坑在莫高窟西北方,也即是敦煌的西南方,三者之间,接近于标准的等边三角形。
反贼坑是以“坑杀反贼”为名,当然,这个“反贼”是官府对于农民起义军的蔑称。
从地图上看,任何一支起义军都是从敦煌的东面、东南面、南面过来,不可能来自于西、西北、北面。他们在抵达反贼坑之前,一定先经过敦煌、莫高窟、鸣沙山、月牙泉一带。所以,他们是逃离敦煌后再遭围困,随军携带的财宝有可能埋藏于莫高窟内,或者说埋于莫高窟更方便。
“我参加工作以后,至少去过反贼坑百次,全是处理乡民与外地人之间的纠纷。乡民悍勇,外地人稍稍露出寻宝的意图,就遭到尾随围攻。有好几次,外地来的车子被砸烂,地底探测仪器被抢走,只能认栽,灰溜溜地离开。上级召开电话会议的时候特别指明,反贼坑历史渊源特殊,外地人到那里去的意图很明显,所以处理纠纷时,一定要充分考虑到乡民们自身的感受。”女警官在旁边解释。
“这几年来,没有一条盗宝成功的消息吗?”我问。
女警官很肯定地点头:“对,一条都没有。反贼坑周遭盗洞不少,除去历史残留的,每年新增超过二十个,都是半途而废。每次村民举报,警方都会赶赴现场检查拍照存档,已经变成了例行公事。”
我在地图上发行了一个名为“夏家大屋”的地方,这是其它地图上没见过的。
那个地名基本就在反贼坑范围的最中央,被红笔圈住。
“这是什么地方?”我问。
女警官笑了:“它并没有什么特殊意义,算是警车到达后的一个固定停车点吧。它是一个祠堂,不知道是从前哪一个大户人家留下来的,历史已经不详。有两个无儿无女的老村民住在里面,兼着看门、打扫。警察到那边去处理情况,按照局里的新规定,绝对不能在村里吃饭,就只能到夏家大屋去,自己带饭,借里面的炉子和热水,解决午餐问题。”
在这里,我犯了一个极大的错误,没有对这个“夏”字进行更大范围的联想,只是相信了女警官的解释,险些最后酿成大祸。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事若关己,生变则乱。
我关心顾倾城,所以她一出事,我的脑子就乱了,心浮气躁,没有余力对一些关键线索进行深挖。
事实上,自从发现律忠国是西夏国后代之后,我应该对“耶律、夏、西夏、萧”等等关键字异常敏感,围绕这些展开分析,迅速剖析问题核心。
“你对那边也很熟悉?”我又问。
女警官摇头:“一般,只是熟悉进出路线,真正跟村民接触不多。实话实说吧,那边的村民都十分精明,虽然学历不高,却个个都江湖经验丰富,恨不得把戈壁滩上的石头蛋子都榨出油来。我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