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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爷其实是个不错的人。”大将军感叹。
“是吗?”赵檀一笑。
“他是我亲自招募审核的第一批人里,最符合条件的一个。”大将军说。
赵檀摇摇头:“可是,你不知道,他的资料是我亲手伪造的。在黄花会招募他之前,织田氏早就招募过了。”
大将军脸色一变,右手立刻伸进口袋里去。
很明显,这一瞬间,赵檀成功地激怒了她,令她有了按捺不住、拔枪杀人的巨大冲动。。。
以大将军的身份地位,极少有人敢挑战她的权威。
况且,她的智商极高,如果有人在她眼皮底下捣鬼,往往一眼就能看穿。可是,现在赵檀当面说出,曾经伪造查爷的资料骗过了大将军,这种*裸的挑衅,的确是让她气冲牛斗。
“很好,那么,查爷的真实面目是怎么样的?”我立刻开口,把话题引向另一端。
“是啊,是啊……既然你伪造了查爷的资料,他到底是什么人?”大将军意识到了我的援助,手插在口袋里,紧紧握住枪,却没有拔出来。
“他是资料中显示的江洋大盗,与查婶的关系、遭人追杀等等,也是实情。我唯一隐瞒了一小段,他曾是岛国间谍,在刺探5地区秘密中失联,成了没有案底的江湖中人。你看到这种删掉了污点的资料,自然会非常满意,一遍就过关了。他感激我,才会成为我的单向线人,只在重大危机中启用,启用一次,随即废掉。”赵檀回答。
“我还是失算了,总部那边已经意识到左丰收的问题,但却没有察觉,连左丰收都不过是被人操控。”大将军叹气,终于把右手从口袋里抽回来。
我一直都强调,杀赵檀容易,但要再想找到一条同等价值的线索,那就难了。
大将军是聪明人,我告诉她一次,她就应该能认识到这句话的重要性。
第222章 神列之墓(1)()
“我们带你到查爷那里去的时候,你启用了查爷?”我问。
“是啊,一般人可能说这是巧合,但你们想一想,只要是在敦煌范围内的,你们去任何一个联络点,我都能找到甘心反水的人,这是为什么?是因为黄花会在敦煌的所有联络点都已经被我策反了,名义上,仍然是你们的秘密落脚之地,但只要我需要,他们随时倒戈,换上我赵檀的旗号。一个帮派发展到现在的样子,再不毁灭,老天也不答应。”赵檀说。
“所有落脚点?十五个落脚点的头目都已经被策反?”大将军问。
“不是十五个,而是四十三个,敦煌城内十五个,另外二十八个则分布在敦煌四周的城市。我挑选的唯一标准,就是他们一定要靠近莫高窟,以莫高窟为圆心,随时做好战斗准备。黄花会给了罗盘村那么多钱,流水一样进来,又流水一样出去。散出去的是钱,收回来的是权力,呵呵呵呵……”赵檀大笑起来。
对于那些胸怀天下的人而言,金钱实在算不了什么。而且,五角大楼对黄花会、黄花会对罗盘村的支援是无上限的,流水一样,源源不断而来。
我钦佩赵檀的做法,如果反过来想,所有所谓的“落脚点”,看重的也是他的钱,而不是他的人。
查爷、老盛他们能反对黄花会,有一天也能反对赵檀。
“这些问题,当下是没有结果的。我相信,查爷心里也有一杆秤。”我说。
其实,我的意思是劝大将军不要耿耿于怀,为一个已经倒掉的黄花会来鸣不平。
大浪淘沙,新旧更替,任何一个帮派都不可能千秋万代永远挺立下去,总会面临被淘汰、被革新的命运。
像大将军这一类帮派人物,等于是大树上附着的蚂蚁。
大树倒了,蚂蚁就散了,而不必为了这棵大树鞠躬尽瘁。
大树倒下,蚂蚁还是要继续活下去;黄花会崩溃,大将军也是要好好活着,而不是为帮派殉葬。
要容许别人有不一样的想法,容许别人改变生存方式和奋斗方向。
“好,好。”大将军听完我的话以后连连点头,应该已经明白我的心意。
“我还是对织田鬼奴的墓更感兴趣,不过我有种预感,你‘挖掘神列之墓’的建议似乎并未被采纳,对不对?”我问。
在查爷那个问题上耽搁了一点点时间,让大将军的情绪上下起伏了一阵,这都不利于事情的发展。
现在,我们解决的核心问题仍然是“焦木”,面对的难题仍然是“查爷的追击”。
“怎么会这样想?”赵檀扫了我一眼。
“从时间点判断,这件事发生在十几年前,而港岛江湖对‘神列之墓’甚是关注,却都没有收到这方面的消息。准确点说吧,港岛霹雳堂雷动天这边,一直都是挖掘‘神列之墓’的积极推动者,他对于这方面消息的搜罗,已经无所不用其极。”我回答。
这是百分之百的实情,雷动天对日寇恨之入骨,每次谈及二战历史,便遗憾自己少生了八十年,不能凭着一腔热血战场杀敌,以大好性命精忠报国。
对于岛国的二战投降事实,雷动天也甚为不满,认为这样一个给中原大地带来巨大创痛的弹丸小国,应该接受更严厉的惩罚。
“挖掘富士山‘神列之墓’就能解决岛国皇室的‘神之护体’,所有正义的江湖之士,应该达成这样一个共识,只要有机会,就该以雷霆霹雳之势,席卷富士山,挖掘‘神列之墓’。”这是他每次醉后必慷慨激昂的演讲原词。
霹雳堂搜集到的那些“神列之墓”的资料我都阅读过,从其修建、扩建到其内部的驻扎者、建筑物数量等,都有大致的了解。
虽然那个禁区的守卫异常森严,但是一些无线电、航模高手,仍然通过高空遥控气球、孔明灯之类经过伪装的飞行器,断断续续航拍到了里面的地面情况。
我有个想法一直藏在心里,如果不是今天赵檀提到了“神列之墓”,或许就没机会说出来了。
“‘神列之墓’的存在,与美国五角大楼麾下的51地区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不要只看图片中建筑物的形状和数量,而是要看其建立的时间点、禁闭等级和在岛国国内的特殊地位。”——这就是我的不成熟看法,但它没有经过理论论证、实践检验,所以不会对任何人公开表达出来。
“我说过,你也说过,我的目标是织田鬼奴的墓,而不是整个‘神列之墓’。”赵檀阴沉沉地笑了,“所以,我跟贵派的雷动天不同。他的野心太大了,竟然妄图掘断岛国之根,连远古时代的天照大神都未放在眼里——凭什么?难道他以为父母起的名字是‘动天’就真的可以凭一己之力翻天吗?”
我没有在意他话里的嘲讽,而是缓缓地纠正:“我已经不是霹雳堂的人了,现在,我不属于任何帮派,只是一个普普通通、干干净净的中国人。”
在这里,我无意攻击或诋毁任何帮派,只是澄清自己的平民身份,不让赵檀误会。
否则,他也许会认为我是横跨霹雳堂与黄花会的双料帮派人物。
“我挖了织田鬼奴的墓,我想做的事,就算座中所有人不同意,我也有办法让这些人改变想法。当然,这不是摄魂术的功劳,因为座中除了皇室大人物、心月无向派之外,还有织田氏的前辈,我不会无知到在这些人面前关公面前耍大刀、鲁班面前拉大锯、孔夫子面前掉书袋,哈哈哈哈……”赵檀大笑起来。
他一连用了三个中国人熟知的俚语,语气十分好笑,以此来冲淡笼罩在我们三人之间的僵硬气氛。
这是此人绝高情商的表现,既值得我敬佩,又必须高度警觉,免得坠入他的情绪操控步调之中。
大将军同样意识到了赵檀正在展开“情绪操控术”,马上起身,端着茶壶去续水。
室内出现了短暂的冷场,赵檀的脸色也是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智商、情商双高的人交谈、博弈、对战,总是会出现僵持不下的煎熬局面。
古人的棋谚有“争棋无名局”之说,就是表示,高手之间的对决,胜负比例极小,甚至会一直处在棋逢对手、难分高下的状态,永远不会出现碾压性的酣畅大胜,所以对局便不会精彩。
就像现在,赵檀再出一招,看似无影无形、高明之极,但瞬间就被我和大将军感知到,马上轻描淡写地化解。
这一回合的攻守,唯一留下痕迹的,就是赵檀脸上小小的遗憾。
“我只向在座者强调了一点,那就是织田鬼奴对于世界的未来曾有清醒的认识,他说的那句‘为吾国强盛而求经’大有深意,而不仅仅是一句强调爱国意识的豪言壮语。至于我这句话的佐证,就要那些啰啰嗦嗦的史学家们来向大人物解释了。我只负责说提纲挈领的第一句话,没有义务去解释这句话。这次会议总共开了四天,我只在第一天的开始说了这几句,剩余时间,都是别人在反复地论证。好不谦虚地说,我为织田氏、心月无向派、岛国皇室指明了努力的方向。”赵檀说。
他只在一转眼间,就抹平了脸上的小小遗憾,取而代之的,是更深沉、更真诚的微笑。
我深深点头:“赵先生,你的第六感非常强劲,佩服。”
要想在历史的千头万绪之间找到努力的方向,仅有学识是远远不够的。书本知识只能让人变成书呆子,却不能升华为指点江山、一击必中的领袖。
我相信,当时的赵檀一定是凭着超强的第六感征服了参会的所有人,也包括皇室的大人物。
“挖了?”大将军问。
“是啊。”赵檀点头。
“我想,织田鬼奴的墓中一定设置了风水机关,而且是只有你能打开的那种,是吗?”大将军问。
赵檀点点头:“对,不过你可以再猜一下,那机关会是什么样的呢?”
大将军低下头,看着桌面。
刚刚她给茶壶续水时,拿过来几支削好的铅笔和一叠白纸。
“应该是……”大将军沉吟着,拿起一支铅笔,在白纸上轻轻涂抹起来。
“你猜呢?”赵檀转向我。
我微微一笑:“赵先生,我们在莫高窟那边的岩洞里第一次见面时,我看过你的手机。”
赵檀下意识地抬手,在厚厚的纱布上轻轻摸了一把。
岩洞一战,给他留下了伤口,不仅仅是身体上的,精神上也肯定留下了小小的阴影。
“有发现吗?”他问。
“我调取了你的使用记录,记录显示,你在繁忙的日常活动中,天天都会抽出一些碎片时间来进行阅读。这是个好习惯,值得学习。”我一边说一边观察赵檀的眼神。
古人常说,开卷有益。
读书能使人进步,尤其是那些对自己有着巨大启发意义的经典名著,比如赵檀正在看的《水浒传》一书。
中国四大古典名著中,江湖人最爱看的是《水浒传》,因为这本书的前半部分讲述的是兄弟义气,后半部分讲述的是忠君报国。这两点,正是江湖人毕生的追求。
四十之前,江湖人肯为兄弟拼命。
四十之后,只要国家征召,一声令下,热血男人绝对会两肋插刀,万死不辞。
我也曾多次阅读《水浒传》,除了对一百单八将耳熟能详之外,对于书中出现的官场人物、反面人物也都
有所了解。
对于一本名著来说,外行看的是热闹,内行看的是门道。
以我个人的理解,整部《水浒传》中,最重要的就是首章,首章中最重要的,便是挖掘了“遇洪而开”那块镇魔石碑的洪太尉。
在赵檀的手机中,《水浒传》在近两年来的打开记录中,都只有三分钟至十分钟的阅读时长,正好是阅读完一章文字的时间。
现代化的软件记录条目非常完备,细节详细之极。于是,我从这些记录中能够总结出,赵檀已经将《水浒传》的首章看了二百多遍,应该可以倒背如流了。
第223章 神列之墓(2)()
赵檀多次阅读《水浒传》首章不是一个偶然事件,而是说明,这一章对他有特殊的意义。
“洪太尉发掘石碑……织田氏发掘织田鬼奴的墓穴……赵檀在寻找跟敦煌残卷有关的线索……织田鬼奴自愿为遣唐使西去长安求经……赵檀对《水浒传》首章的极度钻研……”我将这些线索全都排列在一起,然后重新组合起来。
我知道,大将军一定也曾搜索过赵檀的手机。
我们抓获他时,已经将他口袋里的东西全都检查了一遍。对于现代人来说,手机所能承载的信息量极大,是最值得关注的东西了。
“那里有一块石碑……找到石碑前,一定已经死伤了很多人,我感觉到,面对石碑时,所有人身上都充满了戾气……那石碑上有字,那些字很关键,让你的心情变得非常微妙。相反的,其他人对这些字就没有感觉,所以我猜想,这些字是一种只有你能懂得而其他人却知之甚少的……或者,大部分人都能读懂,但是只对你有特殊意义。我猜,那些是中国古代的繁体字,或者是篆体字……”大将军一边说,一边在纸上快速地涂抹着。
洪太尉挖掘的镇魔石碑上写的是“天书”,那种远古文字独成一个语系,比象形字、甲骨文、蝌蚪文更为特殊,是不可以用文字规则来拆解辨识的。所以,“天书”只能是“神授”,可意会而不可言传。
我将自己想到的结合大将军感知并描绘到的汇集在一起,脱口而出:“那是一块镌刻着‘天书’的中国古代石碑,其中文字,只有你能读懂,其他人一个字都不认识。”
“啪、啪、啪、啪……”赵檀缓缓鼓掌。
大将军笔下,渐渐浮现出一块石碑,正面文字缭绕复杂,不可辨认。
石碑旁边,还有十一个人环绕着。
“除了你之外,另外十个人的脸都曾无数次出现在日本的报纸上,大部分民众都能叫出他们的名字。尤其是其中的皇室大人物,更是天下皆知。以他们的身份估算,其学识远远超过普通的语言学、历史学教授,看到那样一块中国石碑后,一定能想到织田鬼奴的墓中埋藏着不为人知的大秘密。”大将军说。
“你能认出每一个人?”这一次,连赵檀都有些动容。
“我试着辨认过,他们都太出名了,所以,我能。”大将军回答。
“你这是什么玄学异术?”赵檀吃惊。
大将军摇头,放下铅笔,看样子并不准备回答。
“你感觉到了一些事,但并不完整。你知道吗?那里虽然有块石碑,却不是竖向立着,而是平放在一个供台上。要想看到背面文字,必须得将它翻过来。按照花岗石的密度估计,那种五尺长、两尺宽、一尺厚的石碑,重达千斤,非得四五个壮汉才能翻得动。”赵檀松了口气,开始纠正大将军画里的错误。
大将军点头:“好吧,我只能感受到墓穴里大概的样子,画到这里,已经心力穷竭。”
她拿起了那张纸,仔细地看了一遍,嚓的一声撕成两半,接着,慢慢撕碎,扔进垃圾桶里。
如果普通人对话,到了此时,应该就会有按捺不住的听者叫嚣“别卖关子了”之类的话。相反,我们三个人坐在这里,赵檀不说出那次挖掘行动的所有细节,我和大将军也不会问,只是静静地枯坐着。
我相信,该说的细节,赵檀总会说。不该说的,我们再问十遍,他也会藏私不说。
时间仿佛成了无关紧要的东西,距离老盛的撞车案已经过去了六七个小时,此刻公路上的车祸现场应该清理完毕了,不留任何痕迹。
唯一关注此事的,或许就只剩下查爷、查婶了。
综合起来看,老盛是个很可怜又可笑的人。
当他开始相信“龙种”的存在,就注定了今天的结局。先是被赵檀多次利用,跪倒在别人脚下,祈求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接着又被查爷利用,企图从赵檀身上榨取一笔巨款——自始至终,他就是个跑龙套的,却总是妄想着成为舞台中央的主角,到死都念念不忘所谓的“龙种”。
这种悲剧世世代代都不会灭绝,是由人类的本性决定的,如同扑火的飞蛾那样。
很快,查爷、查婶也会走上同样的不归路,妄图侵夺赵檀手中拥有的一切,却根本不想想自己是几斤几两。
我回顾过去跟黄花会打交道的过程,好像赵檀已经成了罗盘村那边唯一的幸存者。
这不是侥幸,而是一个超级智者精确计算的结果。就算同样的帮派毁灭事件再重复十次、百次,他仍然会成为活下来的那一个,万里挑一的“一”。
“炼蛊师之矛”毁灭,等于是莫高窟又躲过了一次浩劫。不过,有多少人能意识到这一点呢?
英雄无名,我就是这一次挽救莫高窟的无名英雄。
忽然之间,我不自觉地苦笑了一声,因为我想到,莫高窟是如此伟大,如同高悬在中国西部的耀眼明珠一般,针对它的阴谋一定如同钱塘大潮,一浪高过一浪。
它之所以安然无恙、完好无损,就是因为过去曾有无数我这样的无名英雄,为它挡下了所有毁灭性灾难。
既然英雄没有名字,那么敦煌的历史上,就不会留下任何记载,过去的一切随风而逝,最多就是活在一代江湖人的传闻之中。到了下一代,将不复有人记起。
推而广之,中华民族几千年来的无名英雄多不胜数,都已经长眠于历史的尘埃之中了。
不知不觉中,一种悲观情绪渐渐笼罩了我,连外面射进来的阳光都变得黯淡了许多。
“这一次,我什么都没做,一定是你自己想到了什么。”赵檀开口了。
我深深地点头:“对,是我自己的情绪问题。”
“好了,饿了,叫外卖吧?”大将军站起来。
我们三个人变成了一个十分奇妙的组合,互相戒备,但表面上又不动声色,可以装作毫无芥蒂地生存在同一个屋檐下。
大将军打开手机,在网上一家西餐店里点了龙虾披萨、虾仁意面和金枪鱼沙拉。
我打开橱子,拿出三盒泡面,放在料理台上。
“我觉得,你一定很习惯吃泡面?”大将军问。
我点头:“对,从小习惯了。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