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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年第09期-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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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的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流,一直流。母亲说,巧,你们那个木门厚,外面又有防盗门,外面捶门里面根本听不见,你是冤枉人了?弄错了?我抱住头,哭着说,妈,是我弄错了,我现在想起来了,我们那个屋里捶门的确听不见;我的确把钥匙拧反了;床单是我自己弄皱巴的,我忘记了!
  
  三
  
  刘芹菜和肖处明在学校同居被保卫科发现了,学校要处分她,刘芹菜突然不读书了。我们不读了,娘的脚,我们不混这个文凭,刘芹菜说。章帆和我大吃一惊。你们干什么去?章帆问。我们到胜利油田会战去,我们要在油井上结婚,刘芹菜说。肖处明你想好了没?我问。我想好了,肖处明低着头,嗡声嗡气地说。
  我忽然佩服起他们来。我忽然间也不想读书了,想到胜利油田去会战,想远远地离开。周末回到家,我一直寻找开口的机会。我忙儿子,程前进就忙厨房,我开始吃饭,程前进修理电视,我互相不看对方眼神,言不由衷,隔靴搔痒。电视上起了雪花,儿子睡着了,我们上了床,不得不面对的时候,气氛有一些沉默。怎么开口呢?我想。程前进在沉默中说,巧巧,我准备到深圳去了。我有些吃惊。程前进说,我们劳动人事部门在深圳设了一个分点,我报名去了。我说,多长时间?程前进说,这是长期的,我当办事处主任,正科级。正科级是程前进一向比较注重的,是他的坐标和招牌。我决定不去胜利油田了,程前进要走了,我们又进入分居生活状态,这就很好。
  章帆这一段时间发明了一项专利,专利说起来很简单,是在低压煤气管道上安装一个安全装置,他的专利在国家注册了,在全校引起了轰动。
  灰蒙蒙的一个冬天过去了,生活因为某个事件的转折一下又回到了原样,但终究和原样是不一样的,多了一些什么同时少了一些什么。天气转暖的一天,章帆在食堂拦住我。我说,章帆,祝贺你呀。章帆说,巧巧,我正想找你,我们合开一个公司吧。我说,我能开公司吗?章帆说,我们用我的专利开公司,我负责技术,你负责公关,你的口才很好。我问,我们在哪儿开公司?章帆说,我们到武汉,武汉这几年搞安居工程,我这个专利用得上。我有一点动心了,我一直想找点什么事,换一种生活方式。我问,学校怎么办?章帆说,进修也就那么回事,我们请一年假,到时间参加结业考试就行了。我说,章帆,我们到武汉开公司,你该不会打我的歪主意吧。话刚说完,我们俩都笑开了。
  
  四
  
  章帆出了五万,我出了两万,章帆的姐姐出九万,一共十六万元,我们到武汉去开公司。公司一开张,我就意识到我在心里已经接纳了他。一男一女,经济上滚到一起了,感情不在一起吗?那很难想象。但是我总在努力地抵制这种意识。我清醒地看到了远处的结果,一边朝结果跑,嘴里和心里还在高高低低地说,我不想去,我不想去。
  
  我们在汉口租了一套房子,客厅当办公室,一人一间卧室。我让修锁匠给我的房间安那种刚从美国进口的防弹锁。我们安锁的时候章帆摇头苦笑。安完锁,章帆问,吃饭呢?是分开做还是一起做?我望着他的憨样子发笑,说,当然一起做了,节约成本嘛。
  如果用一个字来形容我们的生意,这个字是“亏”,如果用三个字来形容,那就是“亏呀亏”。我们原来在国家能源单位工作,是国有特大型企业,我们从来没有这么样子求人。工商要注册,一个有限公司要五十万注册资金,没有吧,求人;税务局不用说吧;公用局有一个主管部门燃气处,没有批文不能开工;消防局要安全许可证;商业局有一个专门管化学危险物品的办公室——我们从一个高楼上下来,抱着一沓子资料,坐公交,坐的士,坐麻木,赶到另一个高楼。我看见摩天大楼就晕。以前总在想,住在大城市天空中的是哪些人?现在我明白是哪些人了。他们一律长着生硬的脸,一律接异性电话才露笑容,一律有礼貌而生硬的汉腔。我最听不得武汉话了,好多年后一听武汉话浑身还起鸡皮疙瘩。
  但是我们要在这个庞杂而讨厌的城市生存和发展,这个城市容纳了近800万人,必定它有不同寻常之处。我问章帆,你觉得武汉有什么好?章帆说,武汉人很实际。很实际的人往往一点就通。一种产品,既安全又优惠,他们能很快接受。
  我说,我觉得武汉人最大的好处是宽容。章帆想了一想,说,对,武汉人很宽容。
  我和章帆住在一起,周围的邻里从来不过问。我们东颠西跑办手续,结交各种人,没有人问我们是什么关系。我原来准备了很多解释,一句也没用上。有一回请技术监督局的领导吃饭,一位领导说,章帆,你老婆很漂亮呀。章帆边喝酒边说那当然,她很早就是校花。
  章帆以后给客户介绍,一律说我是他老婆。我沉默着,配合着。我想起了中学课本里的一篇文章,叫《两个铁球同时着地》,我们是两只铁球,被人握在手中,站在塔顶上一丢,什么时候着地?不知道。最终的结果肯定是同时着地。章帆很会生活,喜欢打扫卫生,内衣洗得比我还干净,烹调得一手好菜。我最怕吃鱼,每次吃鱼嗓子都卡刺。有一次卡住了,章帆用醋帮我化了很长时间,我不敢吃了。章帆说,吃鱼先亲鱼的嘴,鱼就不会卡你。我不相信。程前进教我从鱼脊背开始吃,用舌头抵住,结果我每次还是卡住。章帆说,你试试你试试,只试一回。我夹起鱼嘴亲了一下,真是怪事,从此以后,我再也没有被鱼刺卡住过了。
  这是一个倔强任性而善良能干的男人,有时候成熟得像六十岁,有时候幼稚得像两岁半。散步的时候他总让我走马路没有汽车的一侧,酒桌上每次都替我代酒,每次从不忽略地给我敬酒,他的很多细节让我沉思和发呆。有一回,最难缠的消防队说我们消防不合格,要罚两万块,我们只好请客送礼。章帆喝得太多了,刚进屋就倒在地上,我把他抱在沙发上,他迷糊地说,巧巧,你辛苦了,去睡吧。这就是章帆!夜很深了,我呆呆地看着他,想早先我怎么没碰到这个男人呢?
  我们的十六万块钱看着看着花完了,还没见一分钱效益,我们开始节衣缩食。我们几乎每天都在请客吃饭。我原来是单位的会计,吃饭签单从来不看价格,现在为了省钱,我们首先在街上找餐馆,找那种便宜而不丢面子的餐馆,点那种好看又不贵的菜。吃不完的菜我们也往回带,为了在客户面前有脸,我们事先交待服务员剩菜打包,等客人走远了再回来拎剩菜。我们请客人吃饭,请客人唱OK,请客人洗桑拿。我越来越深入地了解社会了。十七八岁的漂亮小姐站在歌舞厅的门口,萝卜白菜一样由男人们挑选;送礼不再等到天黑了,大白天酒足饭饱后,提包哗地一声拉开,我们把钱塞进去,对方又哗地一声拉住。我们真的像同甘共苦的夫妻,越捆越紧。我们算账一直算到深夜,讨论某种方案讨论到深夜,然后我在他的目光注视下进卧室,咔嗒一声碰上门。我睡着了吗?章帆睡着了吗?
  
  五
  
  五一劳动节,我带着儿子去看程前进。火车到深圳是早上六点,车站里人山人海。我们在人群中拥挤,远远地看见王东在站前广场插旗杆的台子上面,高着声音怪叫,我是王东!我是王东!王东歪戴着黄帽,手里拿着小黄旗,看起来像一个导游。儿子说,王东叔叔!王东叔叔!我早就发现王东了,我们挤到台子下面,喊,王东!王东!王东看见我们,乐开了,说,哎呀,找的就是你们,你手机怎么关了呢?我说,噢,我手机没有电了。王东说,怎么关键时候没电啊。我说,你站在台子上面喊什么喊,别人以为你是个导游。王东说,我不怪模怪样地喊,你能找到我吗?我问,程前进呢?王东说,程主任忙得不可开交。我说,他比总理还忙吗?王东说,他比总理还忙。
  我们看深圳的“世界之窗”,儿子突然喊,爸爸爸爸。我们看见了程前进。程前进陪着一位中年妇女和女孩子,也在逛“世界之窗”。中年妇女我认识,是他们处长的老婆。程前进抱住儿子亲热。处长老婆说,程前进,你不陪老婆孩子陪我们,怎么好意思?程前进说,我陪你们是工作,陪老婆孩子是私事,您说我是先工作还是先私事?王东问,学校怎么办说,对对对,程主任陪您是工作,我陪程主任的老婆孩子也是工作,我们都以工作为重。处长老婆摇摇头,说,你们这些男人哪。
  我们逛到一处漂亮的别墅群,王东神秘地对我说,哎,嫂子,你晓得这是什么地方吗?我说,这是有钱人住的地方吧。
  王东说,这是深圳有名的“二奶城”,好多有钱人、港商都在这里包二奶。我们朝深处走,我以为进了大观园,我在江汉油田算美女了,但是哪能和她们比?这些女孩子们有的扶着老头,有的牵着洋狗,在那里晒太阳。我问王东,你们经常到这儿来吗?王东说,我们荷包里这点钱,哪能到这种地方?转了一圈王东说,嫂子,程主任给你买了一块情侣表。我说,是吗?
  晚上回办事处,程前进一直没有提情侣表的事,第二天程前进继续陪处长夫人,王东要陪我,我不想逛街了,我休息一天。我把程前进的衣服都拿出来,该洗的洗,该晒的晒。办事处租的三室一厅,王东在客厅里看电视。王东看电视没有耐性,一个台看不到三分钟就要换另外一个台。我进进出出晾衣服,王东说,嫂子,你真勤快,我能找有你一半的老婆就好了。我心里一动,问,王东,你谈女朋友没?王东说,没有啊。我说,不对吧,上回你喝醉了,在我们家睡,那个胖女孩子不是你女朋友吗?王东说,嫂子,我就那么差的水平吗?王东话一出口,晓得自己说错了,我又东扯西拉地问,他一句也不答。
  我在程前进的箱子里面看见了情侣表发票,没看见情侣表。我把发票掖在身上。办公室电话响,都是找程前进的。王东一遍又一遍地说,你好,程主任不在。有一次,王东说,程主任陪处长老婆去了,没陪自己老婆,你怎么不信呢?我在阳台上晾衣服,这句话我听得很真切。
  程前进晚上回来,很疲惫地说,唉,总算把客人送走了。我没吭声。程前进说,你不晓得,领导的老婆是万万不能得罪的,她们吹一吹枕头风,很厉害的。我说,程前进,今天有好多电话找你,程前进说,哎呀,我真是忙死了,不可开交。
  我说电话有可能只是一个人打的,一个女孩子。程前进望着我说,你看你,你看看你,又来了吧。正说着话,他的手机响了。程前进朝阳台上走,嘴里说,这些人,怎么不让人休息?我侧着耳朵听,他声音压得太低了。程前进从阳台上回来,关掉了手机。我问,听说你给我买了情侣表?程前进说,什么情侣表?我们都老夫老妻了买什么情侣表?我掏出发票给他,他连忙塞进抽屉,说,这是给客户买的,发票我要报销的。
  我是搞财务工作的,我知道这张票早过了油田规定的报销时间,我没有心思跟程前进说话了。明天我回去,我说。程前进说那怎么行?你们好不容易来一趟,好好玩玩。我突然吼着说,我们怎么个好好玩法?难道你三番五次打电话请我们,给我们的就是这种待遇吗?程前进哄我说,对不起对不起,好不好?明天陪你们到中英街,到中英街!我真不想呆了。
  程前进说,你晓得的,我们处空一个副处的位置,几个人想争,我不把处长老婆搞好行吗?
  第二天下雨了。深圳的雨来得快去得快,我们赶到中英街,雨基本上停了。中英街像江汉油田的自由市场,四处悬挂着酒幌一样的招牌和服装。一律的矮平房,一律的矮个子男女摊贩,一律讨好的笑脸和吃喝。这跟想象中的中英街差别太大了。儿子看见了一对外国夫妇,他用刚刚学会的稚气英语喊,HEIIO,HEIIO!OK,OK!外国夫妇被儿子的漂亮和聪明吸引了,舍不得走。他们咕噜咕噜打着手势跟我们说话,我听不懂,程前进一知半解地听懂了。他对我说,他们想跟我们儿子合影。我们很高兴。外国夫妇分别和儿子合了影,恋恋不舍地走开了,我的心情变好了一些。中英街的走私货真是多,手表、首饰、金利来和皮尔卡丹,所有的名牌在这里都变便宜了。女人天生是和商品有缘的,面对着这么多这么便宜的走私货我的眼睛不够用了,不停地挑选。程前进神秘地对我说,这里面很多东西都是假的,我给领导送礼,都是从这里买的便宜货。我说,他们难道看不出来吗?程前进说,你以为他们几聪明,当领导的,没有几个不是蠢货。
  儿子四处疯跑,程前进追他去了。程前进的公文包扔在我这儿,我心里动了一下,拉开公文包。公文包没有什么东西,手机关了。我打开手机,电话突然响了,把我吓得炸了一跳。一个年轻的女声说,你的臭婆娘还没走吗?凭什么还不走?
  我听愣住了,正想着怎么反击,电话那边突然出现了抽泣声,呼嘟呼嘟,呼嘟呼嘟,这个年轻女人怎么是这种抽泣声。电话那边说,你怎么不说话?你不说你们夫妻名存实亡了吗?依我看你们都这样子,关系好得很!我不想再听下去了,大声喊,程前进,程前进!程前进抱着儿子跑过来。我说,你的电话!程前进接电话的时候对方已经挂了。电话什么时候开的?程前进自言自语。
  晚上我们睡在一起,程前进反复了半天进入不了我。我冷冷地躺着,看他如何开一把生锈的锁。程前进忽地一下子抖掉被子,说,你怎么了?你是死人吗?我不说话,我们像两只剥光了的鹅。程前进说,你难道连一个妓女都不如吗?我突然扑上去,卡住程前进的脖子,程前进没想到我会这样,他的眼珠都快被卡出来了。日他娘的脚,这个男人算什么东西,干脆一起死了算了。我说,你王八蛋今天不说清楚不行!你的情侣表送给谁了?那个希望我们早一点滚蛋早一点死的小婊子是谁?儿子突然在睡梦中大哭起来。
  没有必要再吵下去了,我起身收拾东西,决定乘明天最早一班火车走。程前进在床上抽烟。程前进说,你急着回去是不是跟那个男人相会?我停止收拾,这才发现自己是光着身子,我披了一件睡衣,问,哪个男人?程前进脸上呈现出一种暗笑,这种笑是发现小偷等着分赃的那种神色。别装了,程前进说,你们合开了公司,都住在一起了,还瞒我干什么?我坐下来盯住程前进。我说,你说得对。他说,你们住在一起了?我说,住在一起了。他说,一张床?我说,当然。我没说错吧!程前进的脸上又呈现出得意地暗笑。你们的性生活过得好吗?程前进问。我没想到他会这么问,天哪,这是他问的话。我说,过得好,过得非常好,我一见到他就浑身热,怎么样?我们离婚吧。
  
  六
  
  我们为一套安居工程住宅小区安装的低压煤气管道出事了。管道插进下水道没插好,废油从地面往上冒,环卫局的茶色眼镜处长找上来了。
  茶色眼镜说,你们污染环境了,知道不知道?章帆说,我们正在整改,马上准备请施工队,茶色眼镜说,谁通知你整改了?要罚款。我问,要罚多少钱?茶色眼镜说,十万。十万!我和章帆不相信地问,多少?茶色眼镜说,十万!这一回我们听清了。我说,这么一点小事要罚十万吗?茶色眼镜说,你读过书没?读过没?晓不得“环保”两个字怎么写?章帆说对不起,我从小写字写得不好,“环保”的“环”容易写成“坏”。茶色处长说,不晓得吧,“环保”的“环”左边是“王”晓不晓得?
  茶色眼镜手机响了,他接电话。你们这些人,你们这些人,他说,有什么办公室里不能谈,非要到我家里?他似乎很烦地说,永清路树林公园37号,我可告诉你,不能外传噢,我这个人喜欢安静。
  离开茶色眼镜,我对章帆说,哎,他提醒我们到他家送礼唉。章帆说,我日他妈。我说,我日他祖宗!我说,你真的把“环保”的“环”字写成“坏”吗?章帆说,天底下能把“环保”的“环”写成“坏”的只有一个,就是那个他!
  我们买了几瓶茅台,我把中英街买的走私品带上,夜里赶到永清路树林公园37号。章帆说,你这假货怕是不行吧。
  我说凭什么不行?程前进经常送他们领导,他说领导没有几个不是蠢货。章帆不再反对,我们的账上已经没有钱了,我们送不起礼了。茶色眼镜对我们的到来并不感到惊奇,我们客套了几句,放下东西走了。第二天我们赶到茶色眼镜的办公室,茶色眼镜态度比从前还凶。我们的担心成了现实。茶色眼镜从办公室的角落里拎出我们的礼品,说,拿回去!拿回去!你们想腐败我吗?我们两个的脚像被钉子钉住了,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走廊里围了不少人,茶色眼镜猛然把我们的礼品扔到走廊上,滚!他故意高着声音吼。再腐败我我要到纪委告你们!
  
  我全身的血液在头脑凝固了,我没有思维了。谢天谢地,如果我有一点思维,我会冲上去把茶色处长杀了。我的脸像被别人用破瓷碗在刮,刺拉拉一下一下地刮。我不知道章帆是怎样在众目睽睽之下把摔碎的酒瓶一片一片捡起来的,他捡完后,居然用拖把拖干地,扶着我缓缓地下楼回家。
  夜里我兜肚连肠地吐,出虚汗,身子软得像棉花。我从小到大没受过这样的侮辱。我日他祖宗、日他八辈祖宗的茶色眼镜,他哪里是个人!章帆用热毛巾敷我的头,我靠在床头,章帆坐在床沿;远处的汽车声很清晰地呜呜嘟嘟,谁还在深夜里辛劳?我说,章帆,我不想做了,我没想到做生意这么难。章帆很长很长时间不说话,月光的斑驳影子一点一点在屋子里移。章帆说,巧巧,如果你不做了,我一定会把你入股的两万块退给你,但是我现在没有钱。我说,退不退无所谓,只是他妈的天天花钱买气受,我顶不住了。章帆说,巧巧,我拖着你下水,让你受苦了,和你在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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