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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徐志兴对那老头一脸的推崇，何青平讶异地说道“想不到老赵这么会鼓动人心。”
徐志兴叹了口气，这种神情跟当时的自己何其相像啊。他们这样的年纪，当然是不可能意识到教练的重要性的。当时自己也何尝不是一样的不可一世，以为带队取得胜利都是球员自己完成的。后来进了大学之后，心里面那种空落落的没有依靠的感觉，让他差点迷失。他也是到那时才知道，有个好的老师在身边是多么的重要。然后再没有打篮球，而是用业余时间选修了心理学，最后阴差阳错走到了今天。
见对方对自己的话不感兴趣，徐志兴马上转移了话题。
“上周你们的比赛我也去看了，你们这一届球员的身体素质比我们当时要好得太多，应该会取得更好的成绩吧。那老师有没有跟你们说过，今年你们球队的目标是什么？”
“好像没有说过耶”何青平偏着脑袋想了想，然后无所谓地说道“不过说不说都没有什么关系拉，反正有我这样的天才在，今年我们的目标就只有一个，拿到全国第一！”
何青平刚说完还在自得的时候，就看着旁边一个人运球朝自己冲过来，冲到自己身前一步的位置，那个5号球员运动轨迹一变，从何青平的右侧迅速闪过去，然后快速冲到篮下，轻松上篮得手。
何青平站在原地，身体丝毫没动。
那人见何青平并没有被晃到，以为是被自己的球技吓呆了，不屑地说“一个废物而已，在这里说什么大话！”
何青平这才注意到，对方穿着的是龙海市立才中学的球衣。刚才那招身前变向过人的确很漂亮，但是无论是速度还是爆发力上面，比起文道冰和毛峰都差了很远，对何青平来说还是不够看的，他只是想着自己现在的能力能不能达到那样的程度。
见对方没有说话，立才中学5号球员有些讪讪，看来是自己太冲动了，干嘛跟这名学生过意不去，从之前对方的上篮来看，他明显是个新手而已，难道说就因为他是龙渊二中的么？
5号摇了摇头，不再胡思乱想，他运球出去投了个三分。那新来的二中两人都很默契地没有说话，看着他投。或许是因为心境受到影响的原因，这个球没有投进，篮球落下来，一跳一跳，正好被何青平捡到了。
5号看着那两人一脸平静的样子，心头有些发慌，他忙掩饰地吼道“看着我干嘛，有种你投一个试试！”
“我不会！”何青平很坦诚地说，说着就像是对自己的话进行解释一般，拿起篮球来个抛投，没有意外，球投偏了。
5号松了口气，嘲讽地说道“都知道自己不会打篮球，还在那里说什么大话？真是的，还全国第一呢，不知天高地厚！”
徐志兴无奈地笑了笑，看来跟着这个家伙，被人鄙视了啊。
那个5号拿着球，想再来一个三分证明自己。他运球到三分线外，转身就快速出手。不过球刚出手，就见那个新人不知什么时候冲到了自己身前，高高跃起，一只大手伸出来，遮住了自己的上空。
“啪”，篮球被那只大手直接拿了下来！
何青平一只手抓着篮球，对着那名比自己高几公分的5号球员说道“不好意思，刚才我的话还说完，我不是不会打篮球”
“而是不会输！”
会议室里面，赵千山眯着眼睛，抬头看着天花板看，他已经保持这样的姿势沉默了两分钟，会议室里就安静了两分钟。
“赵老，您考虑得如何了？”见赵千山的表情似乎是想到其他事情上去了，胡秘书便不愿再等，开口问道。
他觉得自己已经胜券在握，就改了敬称。毕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等自己上位之后，还要仗着这些元老帮自己拉声望呢。
赵千山思绪被打断，皱了皱眉头似乎十分不满，但他没有说话。
胡秘书继续练习他的官方腔调“其实这次会谈只是一个保障而已，无论怎么样，结果都不会改变的。只是严肃处理之后，才能够表现出我们对于参赛球队，以及对于篮球的尊重。”
“呵呵！”赵千山出人意料地冷笑一声。
这一声冷笑让胡秘书心头跳了一下，他皱了皱眉继续劝说道“我不知道您在想什么，但在我看来，您的这两个选择之间根本就没有可比性。不管您承不承认，立才中学的篮球实力是要高于龙渊二中的。即使没有这次事件，靠比赛来决定的话，龙渊二中最终也会输。所以”
“所以你就觉得，我是得了便宜还在卖乖？”赵千山回过头笑呵呵地问道。
胡秘书被对方这个明显的讽刺激怒了“你还不明白吗，这已经不是你自己能够决定的了！你现在的表态，关系着你们学校的未来的发展，还有你自己退休之后的荣誉”
“你刚才的提议很有意思，”赵千山继续打断对方，“不过这个提议，无论我们球队的球员，还是喜欢看球的学生或者老师，或者是任何一个二中人都不会同意的，我当然也不会同意。”
“还有，”赵千山站了起来，根本不给对方说话的机会，“我们是不会输的！无论是在球场上，还是在其他地方，不信的话，你们可以试试看！”
第五十七章 谈判（六）（）
何青平盖了对方一个大火锅，脸上却看不到半点兴奋的表情，好像这就跟吃饭睡觉一样的平常。
但是旁边的其他人却兴奋起来了。本来之前5号的投篮能力就已经吸引了大家的注意，这个火锅出来，更是把众人的激情都点燃了。周围的人都放弃了打球，从自己场地上围了过来，一边议论着，准备着看这边的表演。
“这几个人是谁啊，那个5号还穿着校队的球衣，怎么都没有见过。钱多，我们校队有这样一个人吗？”
“是为了参加全国赛，从龙渊二中转过来的高二学生，上周才转过来的，分到了我们班，我们自己班上的人都还不熟悉他呢。”
“我们隔壁班也有一个，是从巨鹿县转过来的，一个很调皮的学生，但是篮球打得非常好。”
“看起来全市的优秀篮球选手都已经集中到我们学校了，怪不得我没有被选上。”
虽然5号钱多被对方盖帽了，但是大家都没有在意，每个球员都有被盖帽的时候，众人只是想看钱多怎么反击那名外校生。
被盖帽的钱多自己也没有在意，刚才对方只是趁着自己没有注意的时候偷袭了一下而已，虽然弹跳力惊人，但这并不能说明什么。对方之前的投篮和上篮，都证明了他只是一个新手。
“龙渊二中校队的么？连你这样的新手都能进校队，看来我离开之后，二中的篮球水平就变弱了很多呢。”钱多不屑地说。
这么弱的球队都能打赢启帆中学，那我们立才中学篮球队岂不是更加厉害！这样说来，周教练承诺的小组出线进入决赛圈，也许并不是画饼充饥。
何青平也听出来对方的言外之意，惊讶地说道“原来你也是龙渊二中的呀？”
“现在已经不是了，你们的水平太差，我需要到更好的球队！”钱多为自己解释道。
“幸亏你走得快，要不然也会在校队选拔的时候被我淘汰掉的。”何青平也毫不退缩地回了一句。
其实何青平自己是不太会主动挑衅的，平时候示威的时候，也都是一副我是天才的模样出现。刚才这一句，对他来说只不过是说的实话而已，但对于对方来说，就含有严重的挑衅意味了。
钱多明显被这句话气得不轻，他随着呼吸，肩膀高一下低一下低耸动着。围观的人也隐隐兴奋起来，巴不得马上打起来才好。
正当钱多要发飙的时候，人群中走出来一个高大的青年把他叫住了。
“钱多，你在干什么？”
何青平转头看着来人，不得不说，这个人实在太吸引注意力了，他比自己高了将近二十公分！他穿着4号的金色篮球服，满脸横肉，长得十分吓人，他站在那里，看起来就像是一座高塔。
这高个子来了之后，围观者都不由得往身后退了一步。
“是篮球队的队长莫林，以前只在球场上看到还不觉得，真的好高哇！”
“现在才是高一的学生而已，身高还在继续长的，将来不知道长成什么样子。”
“才高一新生就已经是队长了，这还是从来没有的事吧！不知道以后会发展成为什么样子，就是长得太难看了些”
听到有人评论自己的长相，高个子青年回头瞪了对方一眼，众人立即闭口，场上变得鸦雀无声了。
“队长，我”钱多犹豫一阵，想跟自己解释。
“好了，我知道了。”莫林说道“不要在意自己的过去，现在你是我们立才中学的控球后卫！”
“咦，你也是控球后卫啊，我也是耶，看来我们还真有得比了。”何青平对对方的高个子一点都不虚，继续他无心的挑衅。
“你放心，下个周我们就会遇上了。”莫林止住钱多的话，说道“当然，前提条件是如果你们还能够继续打下去的话。”
“哦，那你们就等着被打爆吧，”何青平毫不犹豫地回应道“我们一定会继续打下去的！”
会议室里面，除了赵千山和组委会刘先生之外，其余五个人的脸色都不好看。
“我不明白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胡秘书黑着脸问道。
“就是这个意思啊，”赵千山摊了摊手，然后指着三个教练说道“篮球方面，龙渊二中绝对不会输！”
接着，他又转而对着胡秘书说道“至于其他的方面嘛，嘿嘿，你暂时拿出来的筹码还不够我看的。”
胡秘书不知道对方哪里来的自信，自己这边的底线可是上头亲自开下来的，应该不会有什么差错才对。对方只不过是一个县城的体育老师而已，难道说他还有什么自己没想到的人脉关系不成？
想到此处，胡秘书也不敢妄为，试探地问道“既然赵老师什么都不怕，那干嘛还要过来参加这次会议？”
“我今天过来，可不是被你们逼迫的，而是出于自己对篮球的尊敬而已，觉得有必要来一趟。不过看起来，我是浪费时间了。”
赵千山接着说“你们还有没有其他的筹码，一并拿吧，看看老头子我会不会改变主意。”
这句话听在胡秘书耳朵里，就像是在嘲讽一般。自己能拿出来的筹码包括名声，利益和权利，都已经拿出来了，全部被对方批得一无是处，现在还能有什么筹码？
“赵教练，你吹牛也要有个限度才行。其他的我不敢说，你可知道今年我们立才中学有多强？”周教练站起来问道。
赵千山毫不在意地说“听说过了，整个龙海市区包括底下的五个县，大半的优秀球员都被你们招过来了，但是并不包括我们龙渊二中。”
“龙渊二中也有人”
周教练没说完就被赵千山打断“哦，对，我差点忘了，这件事情龙渊二中也有贡献的，那就是你这个教练。”
周教练觉得现在自己受到了侮辱，强忍住怒气问道“你刚才明明已经在考虑了，现在又反悔，那你刚才在想什么，难道是在发呆吗？”
“对呀，就是在发呆！”
赵千山笑了，他笑得很开心，像个小孩儿一样。
那些家伙听到这个提议之后，一定会表现得很不屑的吧，也许会说这跟篮球有什么关系？
第五十八章 谈判（七）（）
“这跟篮球有什么关系？”
在回程的小车上，何青平听了小老头啰里啰嗦的一大篇自夸式的叙述之后，无聊地发问。
赵千山讪讪，心里面委屈地说，我为了球队可是尽心尽力啊，到头来就得到这样的回应么。
“这件事情听起来并不好对付啊，老师。”司机徐志兴不无忧虑地说。比起何青平，他可以从老师的话中听出来更多的东西。
赵千山无所谓地说“其实也没有什么啦，虽然立才中学从全市的各个地方选取了优秀的球员，但是也就那样了，我们学校不是没有人去吗，只是一个纸老虎罢了。再说了，我们可是要争夺全国冠军的队伍，还真没有把这个市级球队放在眼里，如果连他们都打不过，那就什么都别谈了，早点回家复习功课吧。”
“这倒是很有道理。”何青平装作深沉地点头表示赞同。
“我们学校有个叫做钱多的，也去了立才中学。虽然实力并不怎么样，但是这种事情总归叫人觉得不舒服。”何青平又跟赵千山讲了他们在体育场遇到的事。
“哦，这样啊，原来他们说在龙渊二中也招了人是真的。”赵千山讪讪地说“不过无所谓了，连你都说他不怎么样，那他就真的是不怎么样，不用在意。”
何青平表示抗议“喂老赵，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看不起我吗？我记得你才说过我是球队的核心的。”
赵千山点头说道“恩，是未来的核心！”
何青平不依不饶地问“未来是多久？”
赵千山“额，这个”
看着一大一小两人在后座上吵闹，徐志兴无奈地摇摇头，然后找机会打断道“老师，我说不好对付的可不是篮球。”
“咦，那你是在说什么？”赵千山装傻地问。
“我说的是他们最后拿出来的杀手锏，”徐志兴好奇地问“老师该不会真为了今年的篮球赛，就让学校在未来三年当中处于被压制的地位吧。那么，老师又会怎么做呢？”
徐志兴当然不会怀疑赵千山的决定和选择，他甚至也不会怀疑赵千山有能力把这种优劣的地位颠倒过来，只是看他愿不愿意使用手段而已。
现在龙渊二中这边是处于明显的政策劣势的，他很好奇老师会用什么方法来改变这种劣势。是用他教育界元老的身份地位，还是动用另外的连徐志兴都不知道的人脉关系？
从后视镜里可以看到赵千山嘿嘿一笑，这让徐志兴心头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个问题就不关我的事了，是你要去处理的事。”赵千山不负责地说。
“啊？”徐志兴听了，差点把方向盘打歪。
赵千山从裤兜里摸出手机，打开了录音仪，在徐志兴和何青平二人疑惑的目光中，把里面的内容放了一遍，却是会议室里面的谈话内容。
原来赵千山早就有所准备，趁何青平他们出门的瞬间打开了手机的录音仪。把对方所抛出来的诱惑和压制性的筹码都录了下来，包括了对方最后提出来的底线。
先前赵千山的讲述，大部分是自夸，只有少部分涉及到谈判的，旁人听起来，倒像是假话。现在录音里面却要真实而详细多了，简直是把谈判现场搬到了车子里来。从农村出来的何青平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内容，两只眼睛大睁着，好像听到了很不可思议的事情。
“还可以这样啊？”何青平不敢相信地说。
“怎么不可以，”赵千山鄙视地说“今天就教你，可以走的路有千万条，正路歪路都有，自己要走正路，同时也要防止别人走歪路来害自己。”
“我知道，就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嘛，我妈常说的。”何青平懒懒地说道。
赵千山点点头又摇摇头道“是一个意思，也不是一个意思，我不多说，剩下的你自己慢慢体会。”
徐志兴无奈地笑了笑，他还以为老师让他们出去是不想让质朴的何青平接触这些东西呢，看来是自己想多了。眼前的场景跟当初自己上高中的时候还有些相似呢，老师会说这些也表明了他对这个小子很用心。
不过，老师说把事情交给自己是个什么意思？想到这里，徐志兴疑惑地说“老师不会不知道吧，这种相当于偷听一样的录音，在法律上是不能拿出来作为证据的。”
“谁说我要拿它作为证据了，只是帮你拉一条线索出来而已。”赵千山神秘地说“你们同事的那些人，抓人去审讯的时候会先出示证据吗？”
徐志兴这才醒悟过来，原来老师打的这种主意啊。他扮演起社会名人的身份，差点都忘记了自己还有另外一个身份了。这种机密的事情是绝对不能当着何青平的面讲出来的，他只好忍气吞声，暂时接受了老师说的把后续处理交给自己的提议。
徐志兴有些无奈，又有些赞叹，本来他以为没有自己什么事的，结果还是被算计进去了。现在自己这样哑巴吞黄连的样子，也是在老师的意料之中吧。
坐在车上的何青平正在很严肃地思考如何防止对手走歪路的问题，突然发现没有人说话了。他好奇宝宝的属性又占了上风，开始问接下来具体怎么处理。徐志兴故意没有回答，赵千山拿出自己的老本行，顾左右而言他。
何青平越是得不到答案，就越发好奇，死缠烂打地问，把赵千山问得支支吾吾满头大汗。国安局什么可不是开玩笑，不是他想说就能说的。徐志兴很认真地做着自己司机的本分，没有理会，心头却是暗爽。想的是，恶人自有恶人磨，想不到老师也有今天。
赵千山好不容易想出来一个歪理，才把何青平糊弄了过去。他看着何青平把目光投向了窗外，心头暗暗松了一口气。不过对方马上又表示疑惑地“咦”了一声，让赵千山一颗心瞬间又提了起来。
赵千山转过头，见何青平指着窗外说道“刚才那边过去一辆红色的小轿车。”
“然后呢？”赵千山紧张地问。
“我好像看到关一梅了。”
赵千山放松地笑了笑，揶揄地说道“心里面想着的东西，随时都能够看到，年轻真好啊！”
何青平脸色一红，不确定地说道“可能是看错了吧。”
距离他们小车前方几十米的一辆红色的小车上面，关一梅迅速把脑袋伸了回来。
司机位置上的一个中年男子见了问道“怎么了，小梅，肚子又感觉不舒服了么？”
“啊，没事，治疗之后好多了。”关一梅急忙回答。
中年男子通过后视镜看了看自己的女儿，看她的表情不似作假，才放松了些，微笑着说道“放心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关一梅恩了一声，重新把目光投向窗外。
公路两旁每隔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