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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望去,光刀留下的白芒划过了半边天际。
怪物身上的白色火焰于此时熄灭,身体上传来的古怪感受令得它不由得一怔。
但它很快便反应了过来,忽然发出了极其响亮的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它神经质似地笑了好久,而后用人类的语言连说了数个“好”字:“好!好!好!好……”
“好个一刀!”
说完这句话后,它的身子僵在了半空之中,原先不断扇动的翅膀一下子停止了之前的动作,巨大的躯体从空中跌落!
在跌落至地面之前,它的左臂……
整个地从躯体之上脱落!
大股黑色的血液自怪物的肩膀上喷涌而出,它肩膀处的切口光滑无比,仿佛这条胳膊是被一把锋利无比的武器一击砍断。
而这时那柄刀已经几乎划过了整个天空,不存一物的天空仿佛被一道白光一分为二。
咻!!!!!!!!!!!!!
原先未发出任何声音的刀此时忽然剧烈地震颤了起来,刀锋上传出了极为尖锐的声音!
那道横贯了整个天空的白光逐渐地变得越来越深……就好像白光深深地陷入了这明明应该看不见边际的空间。
而后光芒大作!
无数的裂纹自白光处蔓延而出,瞬间便布满了整个空间!
“咔擦”的一声响……如同玻璃破碎一般,整个黑暗的空间化作碎片骤然碎裂开来!
黑暗于突然间破去,碎片后露出了原先充满风雨的营帐,原先的那口烧着的大锅,原先那个躺在地面上的男人,原先那个虽然昏暗但却不至于完全黑暗的世界。
久违的冰冷雨滴打在了雷杨的脸上,经过风的吹拂,雨滴很快地消散,飞快地带走了雷杨脸上的温度。
那柄白光凝为的长刀混合着无数的碎片化作了漫天的白色光点散落。
就仿佛这一刀,劈碎了一整个世界。
一百零二章 好个一刀(11)()
幕僚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
在他的梦里,有一个执刀的少年,有一只黑红色的怪物。
梦中那只黑红色怪物的身形极为巨大,一眼望去便如一座小山一般,且看上去便极为凶悍,一张嘴中不断地发出低沉的咆哮……咆哮声每次在幕僚的耳边响起,整个世界似乎明显地晃动了一下。
怪物仿佛拥有着极为强大的力量——这根本就不是人力可以抗衡的怪物。
可梦中却有着一名少年在与之战斗。
执刀的少年容貌普通,身形单薄,根本就不似什么起眼的人物,怪物随便的一掌便足以将他扇飞。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少年,却在与那只强大无匹的怪物对峙着……仅凭着一柄细长锋利的刀对峙着。
少年与怪物,这对看上去极其古怪的对手……他们之间的战斗却是出人意料的激烈。
少年单薄的身躯内似乎蕴含着巨大的力量,他所挥出了每一刀都带着阵阵巨大的气浪,周遭的空气中都会响起尖锐的破空之声,并且更让人惊叹的是……少年手中那柄在怪物面前便如牙签一般的长刀,却能完整地抵挡住怪物所挥出的每一击。
怪物不断地挥动着沉重的拳头,看似占尽了上风,可巨大的拳头砸向少年时却都是在响起了一声剧烈的金属撞击声后,便再无其他的动静,那沉重的拳头竟是尽数被少年所挡下。
怪物无法攻破少年的防御——不过少年也分不出余力用来进攻。
这样的僵局持续了很长时间,接连的攻击不能奏效似乎令得黑红色的怪物有些烦了,他张大了嘴露出了嘴里的獠牙,而后一大团黑气从他的嘴中涌出!
黑气带着极其强烈的能量波动,并奔涌着袭向了少年,瞬间便将少年的整个身躯都掩盖了起来!
若是这阵黑气的攻击落实,那少年多半只能落得尸骨无存的下场!
可就在片刻之后……
那团黑气中,却突然射出了一束白光!
一束若太阳般的白光!
就像是冻结了整个冬日的寒冰遇上了初春的第一缕阳光,那整整的一大片黑气,都在接触到这束白光之后迅速地消融开来!
白光不但驱散了黑气,还照耀在了那只怪物的身上。
这束白光上几乎不带任何的能量波动,但却不断地向外传递出一股极为温暖的感觉。
而那只极为强大的怪物……却在受到这束温暖,不带任何能量波动的照耀之后,露出了极为痛苦的表情——他的面部痛苦得几近扭曲,巨大的身体剧烈地颤抖,嘴中不断地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而后那位少年缓缓地从白光中走了出来。
他看上去还是那样的普通,沐浴白光这等高逼格的出场特效并不能对他的形象有任何的加分。
他一步一步地走到了那只怪物的面前,而后左脚后撤,身体前倾,双手握刀,将长刀高举过头顶……
眼看着少年就要对着怪物尽自己的全力劈下一刀。
怪物就像是见不得光的蝙蝠一般,自接受了白光的照耀之后便一直处在极端的痛苦之下。
他没有看到少年已在自己的眼下举起了长刀。
处于旁观者状态,对情景中所发生的事情始终无动于衷的幕僚这时不知为何突然想仔细看一眼怪物的模样。
于是他便拉近了视角,抬头细细地端详着怪物的脸。
可映入眼帘的,却并非是意想之中怪物的那张狰狞可怖的黑红色脸庞,而是……
那张自己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
粗犷而带着几分沧桑的脸庞。
幕僚想起自己还曾嘲笑过这张脸——明明身为脸主人的他还才二十几岁,这张脸却仿佛已经历经了沧桑,像是属于一位终日劳累的中年大叔。
但其实自己看上去也像极了三四十岁的男人。
幕僚精神有些恍惚,所以过了好一会儿后他才想起眼前的少年正在对着这张脸的主人挥刀,瞧那副架势活像是要将那张脸从那具巨大的躯体上斩落一般!
他的心头一紧,下意识地便朝着眼下的怪物大喝了一声:“戴维尔,小心!”
随后漫天耀眼的白光便完全地遮蔽了他的视线。
……
目力所及的,皆是一片耀眼的白光。
这是幕僚悠悠醒转后的第一反应,他躺在地面,发现视线外全是茫茫的一片白芒,照得自己几乎睁不开眼。
过了好久后这片白光才逐渐地消散,化作了漫天的光点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在光点消散的过程中,有那么一个瞬间……幕僚感觉自己恍若身处于星空之中。
幕僚支撑着坐了起来,向四周望去,发现这还是自己昏迷前的那个营帐,营帐的正中央仍是支着那口大锅,底下的木柴不断地升腾着火焰。
只是大概是因为烧的时间长了,汤也蒸发了,锅内的汤面比起自己昏迷前明显低上了许多。
营帐的门帘不知什么时候被掀了开来,营帐外的雨不断涌入营内,空气变得异常的潮湿。
天已经完全暗了,若不是白光还未完全消散,营帐内也还燃着木柴,幕僚觉得自己大概看不清任何的东西。
营帐内有些安静,只能听见雨声及雨点与营帐碰撞的声音。
自己之前……好像是在和戴维尔交谈,然后他变成了怪物……之后好像是那个叫雷杨的冒险者来了……
幕僚整理了一下思路,大概想起了昏迷之前的事情。
可他现在仍处于迷迷糊糊的状态,所以也没大搞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当他逐渐地清醒过来,并开始仔细地思索以后,他顿时睁大了双眼,被自己吓了一大跳:
戴维尔……怪物!?
对了!戴维尔他是恶魔!他变成了怪物!
幕僚连忙坐了起来,向营帐内的四周望去,而后在自己的身后,发现了两个仰面躺倒在地的人影。
因为光线微弱的缘故,这两个人影幕僚看得并不真切,他只注意到这两个人影中其中一个身形单薄,而另一个身形壮硕。
幕僚走近了这两个躺倒在地的人影,却发现隔着老远都能从他们身上闻到刺鼻的血腥味道。
这股味道和那口大锅中汤里的味道混合在了一起,显得异常的难闻。
也不知这二人之间发生了什么。
幕僚皱了皱眉,先看向了那个身形单薄的人影。
却发现这个人影竟然就是自己梦里的那个少年!
幕僚先是一愣,而后认出了眼前的这个少年就是雷杨……不过他也是现在才意识到原来那个出现在自己梦里的少年便是雷杨。
少年已经完全地昏迷了过去,浑身的衣服极为破烂,躯体上布满了狰狞的伤口,尤其是左肩……可以清除地看见他的左肩仿佛被撕下了一块肉,已经看得见肉下的骨头!
按理说幕僚此时看到一位认识的少年受了如此之重的伤,应该优先关心少年的伤势才对。可幕僚却不知为何想起了梦里的内容,心头一紧,反倒是将目光移向了另一个人影。
他此时已经知道了这个壮硕人影的身份,但他此刻的心态委实有点复杂……
就连他也不知道自己此刻到底是一种怎样的心态……
但幕僚清楚自己希望……他还活着。
那个壮硕的人影突然发出了一声剧烈的咳嗽。
突然在安静环境下响起的声音吓了他一大跳,可在他确定原来是壮硕人影发出的以后,内心却是极快地平静了下来。
他迈腿想要走到壮硕人影的身边,可刚走出了一步他便停了下来,好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而后他回过头来,从少年的身边捡起了那柄细长的刀。
幕僚握刀的次数不多,所以握刀的姿势有些别扭,他只感到这柄刀的刀柄坚硬而冰凉,像是一大块毫无感情的冰块。
也不知这些家伙平时怎么习惯这样随身带上一块冰的。
幕僚这样想到。
他走到了壮硕人影的面前,发现壮硕人影看上去比起雷杨还惨上了不少——他的躯体同样遍布着大大小小的伤口,并且浑身焦黑,像是被炙烤过一般。
而且……壮硕的左臂整个地自人影的左肩处断掉,断臂处看上去异常恐怖。
可这个人却是清醒的,他的双眼睁得很大,看上去当真是精神极佳。
若不是这个人时不时要发出一声咳嗽,嘴中要喷出一口鲜血的话,幕僚或许不会认为对方受了伤。
见到幕僚,那张熟悉却挂满了血渍的脸上还露出了温和的微笑,根本便不像是一副身受重伤的样子。
“嘿,你来啦。”
对方说话的语气就和平时一样的轻松随意,幕僚的嘴唇动了动,下意识地便想要答上一句:“嗯,我来了。”
可他终究还是没有做出回答。
他只是紧紧地注视着眼前这个自己无比熟悉的家伙。
这个家伙见幕僚没有回答,露出了几分失望的表情,可他随后便又笑了起来:“不过倒也是呢,在你看来,我做的这些事情,都是不可原谅的吧。”
“我杀了人,吃了人肉,对你出手险些将你吃掉,身为一城之主却背叛了贝利亚城以及整个人类帝国……要是我的话,我也不会想和这种人说话的。”
幕僚突然握紧了手中的长刀,拳头上的青筋明显地凸起。
他脸色阴沉地看了一眼对方,突然开口道:“更重要的是……”
“你还骗了我。”
一百零三章 好个一刀(12)()
幕僚在说完那句后便闭上了嘴,沉默不言地看着躺在地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恢复了人型的城主。
一时间整个营帐都陷入了有些沉默的氛围之中。
隔了许久城主才开了口,他认真地看着幕僚,以异常平静的语气缓缓地说道:“嗯……你说得对,我不该骗你。”
城主如此直言不讳的回答令得幕僚一愣:“……那些事真的都是你做的?”
“嗯,你应该也想到了……军营里士兵失踪的事情都是我做的,我把他们抓走并杀死,然后送到了贝利亚城外的一个山洞之中……那个山洞,你也是知道的吧?”
幕僚心头一颤,可他竭力保持着自己情绪,脸上并未流露出任何多余的表情。
他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反倒是又向对方问道:“你把那些杀死的士兵送到山洞里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我做这些事情……”城主面对幕僚的问题并没有任何想要隐瞒事实的意思,很快便做出了回答,“自然是为了接它们……接恶魔族回来。”
“那个山洞中有一个恶魔族用来召唤族人的法阵——那是恶魔族在上一次恶魔入侵大陆时留下的东西。想要激活这个法阵需要强大的能量,我也是最近才接到了命令……让我想办法积累能量打开法阵的命令。”
“所以你就选择了杀死军队中的士兵,利用他们体内的斗气去填充法阵所需的能量?”幕僚在听到这句话时整个身体都不自觉地颤抖了起来。
城主注意到了幕僚身体的颤抖,但说话的语气却没有任何的变化:“对啊,这是最快的方式——那个法阵所需要的能量真的非常之大,我着手这件事已经有三个月之久了,却在前段时间才积攒足了运行法阵的能量,放了一些恶魔过来。”
“然后你便迫不及待地将军营里的士兵抽调出去……还刻意分成了好几批依次出去,好让他们能够撞上那些通过法阵传送过来的恶魔!?”幕僚在听到这些话时,有些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仿佛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话语。
“你知道的不少……”城主笑了笑,脸上满是血渍的他此刻的笑容看上去非常之诡异,“你也清楚恶魔族不是属于这个大陆的存在,想要传送过来更多的恶魔,自然便需要更多的能量,光是先前的那些士兵可还远远不够啊。”
“可那些都是你的士兵!都是尊敬你,爱戴你,视你为城主大人的士兵!”幕僚的身体颤抖得异常厉害,说话的声音也开始有些发颤,但他的音量却一下子陡然增大,罕见地咆哮着对躺在地面的城主吼道,“为什么!?”
“为什么你可以若无其事地把他们作为让恶魔族归来的祭品!?”
“为什么!?你回答我啊!”
但幕僚的咆哮也未能令城主的情绪出现变化,他沉默了一会儿,静静地答道:“因为……我也是恶魔族啊……”
哪怕幕僚的心中早已得到了相同的答案,但当听到这句话后心脏却还是忍不住地一阵剧烈颤抖。
他摇着脑袋,似乎是难以接受这个回答:“不会的……你怎么会是恶魔……你明明从小便和我一起长大的……你怎么会是恶魔!?”
“你在想什么呢?从我们分别出任贝利亚城的城主以及幕僚的第一天起,帝国的高层便告知了我们关于恶魔的秘密,这么多年以来……你对恶魔想必已经非常了解了吧,”城主摇了摇头,看着眼前的幕僚,粗犷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你也见过我之前的样子了,你不可能不知道……这样一只黑红色皮肤、背生双翼、面目狰狞獠牙可怖的巨大人型怪物,便是恶魔。”
城主在地面挣扎了一下,似乎是想要坐起身来,可沉重的伤势却逼得他又躺了回去。
这番动作令得他的断臂处流淌出了血液,原本因为光线微弱的缘故,幕僚并没有注意到对方伤口处的鲜血。
但直到此时,幕僚才发现那可怖的伤口中流出的汩汩鲜血……
原来是黑色的。
幕僚的脑袋顿时摇得更厉害了。
城主注意到了幕僚的目光,顿时笑了笑:“看到了吧,我的血……是黑色的。”
他说到这里时顿了顿,加重了自己的语气重新开口道:“……是黑色!不是正常人类或是精灵的红色!也不是地精或是一些兽人的绿色!是属于恶魔的黑色!我不是人类,我……”
“就是恶魔!”
“你怎么会是恶魔……”幕僚的语气也重了起来,“恶魔不都是来自异大陆的入侵者吗!?我们明明是在伊伦贫民窟一起长大的……你怎么会是恶魔!?”
“但事实就在你的眼前。”城主在说完之前的那段话后又恢复了平静,“而且这件事,我相信你心里早就知道了。”
“你和那个冒险者勾结,你允许他在军营外开店,你在今天来见我之前还不忘通知他过来……其实你早就有所准备了不是吗?你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幕僚闻言后默然无语。
他沉默一会儿,艰难地开了口:“在一个月之前的时候就有人告诉过我你其实是恶魔……可我真的很难相信这个事情,或者说我真的不敢去相信这件事情。”
“因为……你怎么会是恶魔呢?”
“那个哪怕在伊伦贫民窟那种无视法律的地方都从未杀过人的戴维尔,那个哪怕在即将饿死的时候都没有吃过人肉的戴维尔,那个贝利亚城的城主……那个深受士兵们爱戴的戴维尔……又怎么会是恶魔呢?”
“怎么会是一个为了让恶魔族归来,便随意地杀死士兵填充法阵能源的恶魔呢……明明,你连人都没有杀过啊。”
原本已经平静下来了的城主听到这句话时忽然笑了起来:
“你说……我连人都没有杀过?”
城主笑得并不大声,但笑声中却充满了嘲讽的味道。
幕僚一愣:“你什么意思?”
“所以说,你从小到大都是一样的幼稚啊……”城主脸上的笑容未减,他缓缓地向幕僚说道,“我杀过人,而且在很小的时候便杀过了。”
“……我从没听你说起过。”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城主嘴角的笑容扯得更大了,但似乎发笑的动作也牵动了他身体的伤势,他一阵剧烈的咳嗽,嘴中喷出了一大口鲜血。
鲜血将他衣服的前襟染成了漆黑的颜色,散发出阵阵腥臭的味道。
“咳咳咳……”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咳了许久才平复了过来,嘴角尚残留着黑色的血迹,但他仍是抬起了头接着说道:“我第一次杀人……是在我四岁的时候。”
“杀的人……是那个应该被我称之为‘母亲’的女人。”
在听到这句话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