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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辆轿车里坐了五个人,齐联春本想质问哥哥很多事情,当着小妹和刘妈的面,齐联春便也忍了下来。行程中,齐联杵一边开车,一边问今天到底发生什么事。齐联春板着个脸,不作声,好在刘妈也是亲历者,她基本还原了中午小鬼子的暴劣行径。
听到这些,齐联杵便猜到了弟弟的一些想法,他想:这也难怪,弟弟的古怪脾气也算正常,想想也是,但凡有点血性的中国人,不都是这样的吗。
第46章 顺利寻人()
上海,一路向西,列车终于抵达了终点站——南京。
看见齐联春、海伦带着大包小包的行李下车了,沈砚白也下了车,她倒是轻装简行,只是人家大包小包的叫上人力车便直接告诉车夫去哪里,而沈砚白却并没有详尽的目的地。
这是家乡故土,然而却找不到回家的路,无论是作为中共党员,还是军统特工,再或是国家民族的叛逃分子,沈砚白在想,这一路都是艰辛的,想来也应该是艰辛的才对,也许是明天、后天,再或是一两周以后,沈砚白想,自己的所谓逃亡之艰辛会有人去加以证实,基于这一点,所有的艰辛都是值得的,也是必须的。
沈砚白坐车去了国府路,这里离国民政府要近一些,为了明后天更方便,沈砚白选择了这里,沿街竟然找不到一家小旅馆,大一些的旅馆饭店沈砚白倒是很熟悉,不过因为身份证件并不完备,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沈砚白一直在找一家较小的旅店,国府路是主干道,想来不应该在这里找,穿进小巷再试一试,沈砚白也没多少把握,因为这里已经不是当年的南京了。
小巷子里终于找到了一家小旅店,背阳、潮湿的一个砖木结构的四方回型三层小楼,采光也就是头顶上的一方天井。这样的环境,沈砚白是能够忍受的,或者说是愿意接受的,因为这里逻辑上显然更符合自身的境遇。
柜台前,沈砚白问了住宿价钱,价钱还是不贵的,老板问,住几天。沈砚白说,先住几天再说。老板拿出登记本子,“登记一下。”老板手里拿着笔,看着沈砚白。
沈砚白明白,这是等着自己拿出证件,沈砚白说的一口南京话,“老板,我能自己写吗?”
老板还是很好说话的,他犹豫了一下,就把登记本转了180度,沈砚白填写身份信息的时候,老板说:“我知道,这年头都不容易,但先跟你说好了,万一有人来查,你就说证件刚刚掉了,到时候,你可别害我啊。”
“经常有人来查吗?”
老板说:“基本没人查,不过也说不准,万一呢,对不对,你是南京人吧,怎么不住家里,我不多问,反正到我这了,咱们就该相互照应,你说是不是啊?”
“是是。”预付了房钱,老板便交给沈砚白一把钥匙,“二楼,202。”
这是一个单间,一张大床,两把椅子,一张圆桌,还有一个大衣柜,再无它物了。去了洗漱间,打了热水回来,小旅馆的内部环境基本就算是摸了一遍,打开房间的窗户,视线里没有街景,只有民房的老旧屋顶。
洗漱之后的沈砚白觉得精神了一些,一路的风尘仆仆,此时更觉得饿了,锁上房门,下楼。旅店老板还是很热情,“出去吃饭啊。”
“嗯,去逛逛。”沈砚白应了一声,便走出小旅馆。一家小吃店里吃了一碗面条,晚饭也就解决了。天已经黑了下来,看了看手表,晚上七点钟,小巷子里穿出去,又来到了国府路,一直散步到国民政府的办公大院门口,还是那庄严的门楼,如今也还是叫国民政府,却已经物是人非了。
沈砚白也就是闲着无事,来熟悉一下路径,再是看一看这国民政府大门的守卫者究竟是什么人,沈砚白比较好奇,还好,不是日本宪兵,否则真就是一个大笑话。
一夜睡到天大亮,还能赖在床上,枕边摸出手表,已经是早上九点钟了,这才起床,沦陷区还能如此的随心所欲,也是难得。到了下午快四点钟,沈砚白来到了国民政府的门楼前,伪军卫兵挡住了去路。
“哦,我找人的。”
卫兵问道:“证件。”
“忘带了。”
卫兵说:“没有证件,你不能进去。”
“我有急事啊,能不能帮帮忙。”沈砚白说着,从口袋里摸出几块大洋,直接就塞进了卫兵的口袋里,几块大洋卫兵也不清楚,只听得落入口袋里的清脆碰撞声,那感觉想来是很好的。
“不是我不帮你,上头有规定啊,这样,你找谁告诉我,我帮你打个电话看看。”
沈砚白将对方姓名、职位告诉了卫兵,卫兵说他知道这个人,于是就在门岗的电话间里打了电话,电话另一端让沈砚白接电话,电话里沈砚白自报家门,对方显然有些吃惊,追问了一遍。
“民国二十五年,南京二期干部进修班的教员,沈砚白,有印象吗?”
“沈教官啊,有印象,当然有印象,怎么,你也到南京了。”
对方让沈砚白把电话交给卫兵,随后卫兵放行,并且告诉沈砚白详尽的去路。
沈砚白要找的这个人姓吴,伪国民政府监察院供职。这是重庆绍处长早就拟定好的人选,老吴现在的职位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职权上似乎很大,又似乎没有,关键是老吴为人还是比较热情的,各方面的能力也就一般了,绍处长和沈砚白看重的就是这一点,目的是让他去帮忙,同时又很难完成的一个帮忙,从而惊动一些人的注意,最好是日本特高课伊藤宏介的注意。
来到了老吴的办公室,正如推演的那样,老吴很热情,似乎很在乎当年的师生之情,给当年的教官让座、沏茶,老吴一直是笑脸相待。
老吴问沈砚白怎么也到了南京。
沈砚白有些尴尬,“怎么说呢!”似乎是为遮掩尴尬,沈砚白很优雅地从手提包里取出一盒香烟,递给老吴一支,自己也点燃一支,然后说:“哎,你们还是有先见之明啊,不说弃暗投明吧,起码是先人一步,为自己找了一个好出路啊。”
老吴摆摆手,说:“这个还真不好说,都是走一步看一步,谁也不敢保证自己的选择就一定是对的。”
“是啊,争取吧,争取从善如流吧。”
老吴又问:“那你也是主动过来的?”
“唉……”沈砚白叹了一声,又深深吸了一口烟,说:“我呀,也是太单纯了,一直都以为与世无争,过好自己的小日子也就算了,你也是知道的,我虽然是个军统,但我不过就是一个教员,功名利禄本来就和我没什么缘分,我也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莫名其妙的就让人踢出了军统,我想这也好,帮我做决断了,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求之不得呢,我就离开了重庆。”
第47章 引荐故人()
对于沈砚白有什么样的遭遇,老吴似乎并不太关心,不随意打探别人的不幸或者隐私,也许老吴有这样的好品质,也或是深谙官场政治之道,所谓不该打听的就不要打听。不过老吴很好奇,沈砚白怎么会精准的找到自己,毕竟沈砚白是军统出身。
老吴在想:是不是自己已经在军统挂上号了,否则一个文职教员怎么会知道自己在监察院供职,想到这里,老吴颇有担心,沈砚白一到南京就来找自己,找自己倒没什么,帮个忙的更没什么,怕的是背后会不会有什么隐情。
一支烟刚刚抽完,老吴便也回敬了一支烟给沈砚白,并执意为沈砚白点燃香烟。
“哎,沈教官,你原来一直在重庆?”
“是啊,大撤离的时候,先到的武汉,后来就撤到了重庆。”
“哦,”老吴颇为不解地问道:“沈教官,你看,你在重庆,我在南京,远隔千里啊,你怎么知道我现在是在新政府的监察院,我想啊,我这个级别,不至于在军统也挂上号了吧?”
沈砚白犹豫了片刻,从表情上似乎看不出什么来,但老吴觉得自己恐怕是不幸猜中了。
沈砚白说:“是,也谈不上挂上号了,吴主任,你知道我就是一个教员,涉密的东西我是看不到的,话又说回来,涉密的东西我如果能够轻易接触,那么我也没有可能离开重庆了。”
“对,”老吴点点头,强作笑容,问道:“那我就搞不懂了,我也没什么影响力啊,不会是你们军统人人都知道我吧?”
沈砚白也微笑着说:“吴主任不用担心,我来找你肯定是有准备的,在我离开重庆的时候,选择的目的地就是南京,所以会特别留意在南京的老朋友,吴主任是低调俱乐部的成员,这个我是早就知道的,虽然我是一个教员,但各方面的朋友还是有一些的,所以不用通过军统,我也能够问到吴主任的近况,至于军统,你不用担心,他们的黑手再长,也伸不到你这里来,况且你一直处事低调,还不会引起军统的注意。”
听到沈砚白的解释,老吴似乎如释重负,“就是啊,我说嘛,我这个级别,军统是看不上眼的,再说,我一直很低调的,不过,低调俱乐部可不低调哦,实际上,我也谈不上是低调俱乐部的成员,也就是参加过几次聚会而已,都是几年前的事情了。”
完成了答疑解惑,老吴看上去轻松很多,他又问沈砚白什么时候到的南京,沈砚白回答是昨天。
“哦,昨天啊,那你住哪儿呢?”
沈砚白说:“我暂时找了个小旅馆。”
老吴又问:“唉,你不是南京人吗?怎么没回家?”
“是啊,我也想回家啊,吴主任对我还不是太了解啊,我父母抗战前就移民了。”
“哦,对对对,时间长了,我忘了,”当年沈砚白虽不是什么风云人物,但她的家事也常常会引起一些人的关注,显然老吴是听说过的,老吴又说:“你是南京人,家里总有些亲戚朋友吧,怎么会住小旅馆呢,这也太将就了吧。”
“唉,还是我的身份啊,亲戚朋友怎么看我?我还真不清楚,说好听的,我是一个教员,说不好听的,那就是一个军统女特务,够不上关系的,我根本就不想去找人家,够上关系的,我也怕给人家添麻烦,毕竟我是从重庆来的。”
老吴点点头,“是啊,都不容易啊,那你这次来南京怎么打算的?”
“我啊,肯定是有打算的,今天冒昧来找你,就是为这事来的,在重庆的时候,我退出军统,本打算去美国,我父母都催了我好几次了,他们年岁大了,希望我过去有个陪伴,在重庆我去了美国大使馆办签证,可是被他们拒签了。”
老吴一脸诧异,问:“拒签了?不应该啊,你父母不是在美国吗,探亲都不行?”
“是啊,我也以为签证没问题,如果我是一个普通学校的教员,那肯定没问题了,美国大使馆的拒签理由是我有特工背景,你说,我到哪里说理去!”
老吴也表示出无奈,他摇了摇头说:“哎,那你可真够冤枉的。”
“我这次来南京,就是想通过新政府,看看能不能办个签证,所以就来找你了,吴主任你放心,这忙不会让你白帮的,该花的钱是要花的,规矩我都懂,还有什么经手费……”
实际上沈砚白的意思已经表达完了,但不等沈砚白的说全部说完,老吴便摆手说道:“唉,沈教官见外了,这个不是钱的事,关键是这个新政府跟美国没有外交关系,这签证没法办啊!”
“这个我知道,我的意思是先签一个第三国,到了第三国,我再想办法转去美国,我不怕麻烦,也不在乎迂回几下,只要能去美国就行。”
见沈砚白如此说,老吴心想:你沈砚白这么急切地想去美国,与父母团聚!怕不只是这么简单吧。老吴预估沈砚白在军统惹了麻烦,可能还不小,他认为沈砚白是惧怕军统动用家法。
“去第三国?”老吴皱着眉,似乎很为难,“新政府刚刚成立,这个第三国怕也只有日本了。”
沈砚白说:“日本,这个不行,中日交战,这个时候去日本不太合适,我考虑过,如果有可能,我想去台湾。”
老吴有些不理解,“去台湾!即便到了台湾,去美国也不方便吧。”
沈砚白解释说:“我是这样想的,到了台湾,我有一点关系,可以转道去澳门,或者香港,然后再转去美国。”
“嗯,”老吴又点头,说:“这个路线有可能的,不过我也不太熟悉。”
这个时候,可以听见办公室外陆续传来关门声,老吴看了看手表,“哦,五点了。”
沈砚白搭话道:“下班了吧?”
“嗯,下班不急,你这事吧,我还拿不准,应该要好好筹划一下,这样,我给你找个参谋。”
“参谋?谁啊?”
“一个进修班的,我的老同学,你也认识,也是你的学生,赵智光,有印象吧?”
“赵智光?”沈砚白短暂的思索后,问道:“记忆高手的那个?”
“对,就是他,他主意多,”见沈砚白没有表示出反对,老吴说:“你等一下。”
老吴说着,就拿起电话,稍等片刻,电话便拨通了,接电话的正是赵智光。
第48章 酒楼相聚()
赵智光已经走到了办公室门口,正准备下班离开,办公桌上的电话就在这个时候响了,赵智光晃了晃脑袋,还是折回,接了电话。
赵智光听到电话里说,“我是老吴啊。”
“哪个老吴?”赵智光也不知道怎么了,可能是妨碍了他的下班,如此不礼貌的表达,让电话另一端的老吴颇为尴尬,好在沈砚白听不到赵智光的语气。
“老赵啊,现在混好了,把老同学都忘记了?”
经这么一提醒,赵智光也就想起了老吴,“哎呀呀,不好意思,这两天事情太多了,忙的我头都大了,老兄你,我怎么可能忘记呢,怎么,今天想起来给我打电话?”
老吴说:“好长时间没见了,出来聚一聚,聊聊天、叙叙旧,我这边还带来一个老朋友,怎么样?下班了吧,别告诉我,你得回家请假啊!”
老吴话中带棒,似乎是在考验赵智光的颜面,虽迫于河东狮吼的压力,但赵智光站起来、走出门,那也是堂堂七尺男儿身,面子显然不能丢,赵智光此时似乎有一种举重若轻的气势,他问:“老朋友?谁啊?”
“别管是谁了,我敢肯定,如果我不通知你,你错过了这次聚会,事后你一定会骂我的。”
老吴一边说,一边冲沈砚白摇着手指,意思是故意卖个关子。电话里倒听不出赵智光的好奇心,赵智光只是说,“行,不管是谁吧,你老吴请客的话,赵某不敢不来啊。”
电话里约好了地点,时间不需要细化,只说是放下电话立刻赴约。
对于赵智光,沈砚白当然也是看过他的资料,并且他也是备选人之一。沈砚白的计划中,如果老吴这里没有收获,沈砚白的第二站就是赵智光的办公室,重庆的绍处长就曾预判,这个老吴如果耍滑头,很有可能就会抛出他的老同学赵智光,而老吴则会两手一摊,站在一旁看热闹,现在看来,实际情况还真就差不多。
老吴究竟怎么想的,沈砚白认为他显然是怕惹麻烦,同时也碍于情面。这个老吴做什么事情都不愿出头,这次应该也不例外,他至少也是找一个同谋者,分担一下可能的麻烦。
沈砚白和老吴先到了酒楼,两人聊了些当年的进修班,以及一些同学的情况,说来也颇为感概。当年的同学中有慷慨殉国的,也有倒戈做了汉奸的,老吴说的倒也是坦然,似乎他仍然是一个救国者,只是与重庆的路线不同而已。沈砚白当然也是顺着老吴的话,赞赏所谓和平救国的明智策略。丢下政治话题,说到南京这几年的变化,不多一会儿,赵智光便赶来了。
一进包间门,赵智光的眼睛就似乎亮了,“呦,这是?沈教官!我没看错吧?”
沈砚白站起身来,伸出手,说:“赵智光,哦,现在是赵处长了,没想到你还能记得我。”
“记得,当然记得了,军统有名的一朵玫瑰,我怎么可能不记得呢,”赵智光一脸笑容,紧紧握着沈砚白的手,“哎呀,还是光彩照人啊,这有好几年没见了。”
一旁的老吴说:“是,刚才我们还说呢,我们那一期进修班,到现在快五年了,”见赵智光握着沈砚白的手久久不肯松开,那镜片后面的眼睛都舍不得动上一动,就那样直勾勾地看着沈砚白,老吴敲着桌子说:“哎哎哎,没有眼镜挡着,你眼珠子就掉到地上了。”
赵智光尴尬地松开手,又用手指点了点老吴,“看看,老吴的这个坏毛病就是改不了,说话太损了。”
“都是开玩笑的,正说明关系好嘛。”沈砚白说着给赵智光让座,酒楼的伙计也拿着菜单走进包间,点菜,三人相互谦让了一下,沈砚白说:“长者先。”
最后老吴点了菜,伙计退去后,沈砚白说:“今天说好了,我做东,不准跟我抢。”
老吴和赵智光都一个意思,怎么能让一位优雅女士付账呢,怎么能让教官付账呢,地主之谊,也轮不到沈砚白。
赵智光先把话讲死了,“老吴电话里不是说了吗,他请客,”老吴刚想插话,赵智光就作阻止状,“听我把话说完,我是电话里听你讲的,你请客,你要说我听错了,没关系,那我来请,让我们的沈教官刚回南京就请客,这要传出去,那我们还不让人笑话死。”
老吴心想:我实在是冤枉啊,分明电话里没有说嘛。在一位漂亮女士面前,这点小账都推来推去的话,也实在是太丢面子了,于是老吴说:“都别跟我争了,今天我来,讲好了。”
酒菜上桌之前,沈砚白借故去洗手间,便到了前台悄悄付了酒钱。
把酒言欢似乎很勉强,赵智光也能看得出。
沈砚白离开的一小段时间里,赵智光已经和老吴有过些许沟通,不过赵智光装作并不知情,他问沈砚白怎么会来南京的。
与之前对老吴所说的那些,沈砚白基本复述一遍,对于沈砚白的境遇,赵智光似乎是有打抱不平的意思,显然这也就是说说而已。
既然来了南京,自然也就谈到了打算。老吴说,赵智光路子多,主意也多,显然老吴是把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