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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说的是,没有强大的军队,我们便是别人案板上的鱼。”沮授道,“现在冬天已到,正是我们练兵的好时候,相信以将军的练兵之能,这个冬天过后,我们度辽营就有出塞一战之力了。”
“姜枫之、黄公覆、周元福、程德谋。。。。。你部。。。。”点到名的将领纷纷站起抱拳。
“潘无双!”听到点到自己的名字,潘凤唰地站了起来,大声道:“潘凤听命!”声音之大,让他都感到有些惊讶。
周澈微微一笑,“此次我们袭击安鹿部落,你当居首功,先前我便说了授于你军候之职,现在命令你组建斥候曲,建制五百人,配双马。直接向我负责。”
众将一齐躬身领命。
“元皓!公与!”周澈笑容可掬地转沮授。
他微笑抱拳回礼。
“委屈公与担任度辽营中长史一职,协助我处理军务,参赞军机,如何?”
沮授笑道:“将军之命,安敢不从!”
“说完了军事,我们便要说说民政了,这是我们以后生存的土壤,不能轻忽,大家也都知道,不是每一次都能抢到东西,也不是每一次都有人支援我们的。所以,我们一切都要靠自己,吃的,穿的,用的,都要自力更生,这样才不会为人所制。”
“时至今日,我县已有五万余人口,是吧?”周澈看向李肃。
李肃点头道:“不错,原来有四万余口,将军此战又带回万余,合计五万有余。”
“那我县现在有田亩多少?”
李肃对这些民生熟悉得很:“西安阳多山,可供耕作的土地并不多,整个县合计有良田百万余首,分布在县城附近,顺乡,梅坪等数个乡,西安阳遭掠,人员伤亡甚重,除了一些大户逃亡在外,可能回来,其余的大多都成了无主之田。”
周澈笑道:“甚好,凡是还有主人在我县的田地我们不动,仍然返还给他们,其余的全部没作公田。这些公田授给原先无地的佃户,长工,每丁口授田十亩。”
周澈一惊,道:“将军,这其中有很多田是一些大户的,这些人在兵灾过后肯定还会回来,那时将军将他们的田赐给了别人,其不是有麻烦?”
周澈冷笑一声,“回来啊,回来好啊,反正本县人口少,如果他们要田,我另外再给他们一些便好了。”李肃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一股不善的味道,当下也不再多言。
“此次寇兵来袭,我县青壮损失惨重,老弱妇孺居多,这一次我们又从安鹿部落救回来的奴隶中,也是女子居多,嗯,告诉所有的兵士,如果他们能找到媳妇,便也同样赐田。”周澈道。
“主公,兵士们如果都去找媳妇了,这个战斗力?还有,他们还会用心去训练么?”田丰有些吃惊。
周澈摆摆手,“元皓不必担心,这些兵士们以后还要承担作战的任务,他们的赐田是普通百姓的一倍,也就是一口二十亩,另外,这些士兵的田地以后也不必缴税,嗯,凡是以后我县要收的各种税务,只要家中有当兵的,便全都免去。”
李肃一听,要是这样,岂不是大家都会去挣着当兵?
沮授笑道:“将军此招好,士兵们在这里有了恒产,却不用缴税,以后谁要动他们的财产,这些士兵必然起来反抗,几十亩田,将军却将换来数千将士的忠心,的确划算。”
周澈哈哈一笑:“公与深知我心。我料此策公布后,来报名当兵的必多,但如今我军尚负担不起多余的兵马,所以招兵时可以更严格一些。”
“另外,我县所有青壮在农闲时必须进行军事训练,度辽营将派出专门的军官负责此事,由各乡老,亭长负责组织,我要本县的青壮在任何时候都能拉出来便能成为一支军队。”
“伯懿,你是本县县令,这些事便要你去操心了。”周澈道。
“敢不尽力!”李肃抱拳。
“元皓!”周澈又转向田丰。
“主公?”田丰道。
“元皓你且出任度辽营司马,处理日常军务以及监督军纪。”
“必不负主公之命!”田丰抱拳道。
“君熟悉民政,且协助李县令管理本县民生,另外协调本县地方与度辽营之间的关系,还有,度辽营的一些与外面打交道的事情也就交给元皓了,不知元皓是否嫌事务过于繁杂?”
田丰笑道:“没有问题,一定不负主公所托。”
周澈笑道:“那就好,既然各人都已知道了各自的职责,那明天便各知其事,每三天我们碰头一次,协调商量事情,解决问题。众人可有疑义?”
众人轰然应命,周澈喜道:“好,正事说完,接下来咱们接着喝酒,今日却是要一醉方休。”
不出所料,当第二天授田政策一经公布,立时便在老营里掀起了波澜,原本有田的百姓见自己的利益不会受到损害,当然没有什么意义,当是见家中只要有当兵的便可以免税,倒是心中颇为意动,而那些原本赤穷的佃户,长工见居然有田可分,当真是高兴得不分天南地北了。当然是雀跃拥护的。
士兵结婚便可以分田,度辽营几千老卒也炸了窝,现在西安阳什么多?女人多呗!要不是军官死命弹压,这些士兵只怕早已跑出营去找老婆了。
从安鹿部落里救出来的女子极少有人离开,这些人要么是因为家破人亡,无处可去,要么便是被掳去失了清白,即便回到家只怕也没什么下场,见在这里有事作,有饭吃,便也安心地中了下来。当他们看到这个公告之后,也是动心不已,对于这些受过大苦的女子来说,只要能找一个老实能干,真心疼他们的丈夫,便已足够了,更何况还有田地可分?这些女子与度辽营的士卒同行了十数日,倒也有不少混熟了,当这些士兵跑来相询时,这些女人自是没口子的答应。
结果度辽营开始了结婚狂潮。
“有恒产力有恒心!”周澈在事后曾对沮授、田丰得意地道,“这些女人们不能干多少活,要养活她们可要不少粮食啊,把他们嫁出去,便该他们的丈夫养了,有了女人的男人便也要安份一些,不要怕有了家的军队没有战斗力,恰恰相反,有了家的军队会更有战斗力,因为让老婆孩子过得更好是他们的责任,更何况这里是我们的老巢,你想想,要是以后有人想来谋我们的老巢,这些人会不挺身而出,卫护自己的家园么?”
即便是沮授自许才高,周澈的这一招还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有家的军队战斗力更高的这一论调,让他更是闻所未闻。
当然,造成这一切连锁反应的周澈现在还在房中大睡,之前迫在眉睫的危机已安然度过,一连几天,老营里都在庆贺,作为主官的他勿需事事亲历亲为,倒是每日的酒喝得太多,虽然量大,但也架不住敬酒的人多啊。
周澈的房子建在老营的东侧一处向阳的斜坡上,巨大的圆木打进土里做为地基,上面再由能工巧匠们搭建了一座楼房,占地约有半亩,虽然不事装饰,但胜在宏大,壮观,原生态,上面还长着的一枝枝的绿叶尤其令他开心。
数间卧房,一处议事厅,一处厨房,虽然现在周澈还在是老营里搭伙,但这里却已事先预备好了。周仓与程普、韩当便与周澈住在一起,其余的亲卫们则住在与这间房子相隔十数米的一排木房中。
周澈醒来时,已近午时,一连下了数天的大雪终于停了下来,透过窗户看出去,尽是一片银装素裹,屋檐下,树杈间,倒挂的亮晶晶的冰锥闪着幽幽的光芒,或长或短,或粗或细,不一而足,偶有一阵风吹过,簌簌的雪粉便纷纷扬扬的自空中掠过,转眼之间,又融入那一片雪白,再也不见一丝踪影。
(本章完)
第440章 宗室庶女()
庆功宴后的第二天早上,远处传来一阵阵整齐的呼喝声,那是兵士们在训练,阵阵炊烟也开始冒起,这时代一日三餐是比较奢侈的,绝大多数还是一天二顿,此时,应当是在准备第一顿饭吧。周澈从窗台上抓起一把雪,狠劲地按在脸上揉了揉,让仍有些头痛的脑袋稍微清醒了些,这几天有些太放纵了,心里自责道,如果让自己过于放松,真担心自己会懈怠下来!
门前的平地上,亲卫们早已将雪扫开,露出才被夯实不久,又被冻得极硬的地面,周仓、程普、韩当等亲卫们正在那里操练武术,虽然天很冷,但这一群汉子都是脱得只穿一条犊鼻裤,身上兀自冒着腾腾热气,大声吆喝着练习。
对于一般士兵的操练,周澈并没有太高的个人要求,着重的反而是战场纪律及悍不畏死,勇往直前的精神,但对于自己的亲卫,那自然是个人功夫越高越好,这群汉子本来便是从军中精选出来的,再加上程、韩二人每日督练甚勤,面貌倒似一日胜似一日。
抓起衣服三两下穿好,琢磨着自己首先应当去哪里看一看,是去新建的校场看新兵整训呢,还是去李肃、田丰那里去看看授田工作呢!
对于李肃与田丰两人,周澈还是挺满意的,两人不愧是内政好手,自己提了个想法和思路,短短的时间内,两人就拿出了切实可行的方案和步骤,县府的班底也基本充实了,原本的县府班子基本跑光,死绝,现有的一套人马基本是重新招起来的,读书人太少,很多都是目不识丁的家伙,但胜在踏实肯干,也没有以前胥吏的油条世故,相比而言,周澈还更喜欢现在的那一套人马。
打开卧室的门,一阵凉风吹来,周澈不由打个哆嗦,伸手紧紧身上的衣服,不由苦笑一声,这该死的时代,居然连棉花都没有,填充在这夹衣之中的也不知是些什么东西,丝丝绰绰的,不那么保暖啊!皱眉想了想,棉花的原产地是印度和阿拉伯。在棉花传入中国之前,中国只有可充填枕褥的木棉,没有可以织布的棉花。
看到周澈出来,一众亲卫便都涌上来行礼,他笑着摆摆手,示意他们去做自己的事,亲卫们见将军站在一侧,倒是更加卖力起来。
程、韩二人却不敢怠慢,套好衣裳便侍立在周澈一侧,“将军准备出去走一走?”韩当问道:“还是让我等侍候将军用过饭后再出去吧!”
周澈笑道:“反正已这个时候了,等下我们去军营哪边和士兵一起吃!”
韩当钦佩地道:“将军,你真是体恤士兵啊,俺当兵这么多年,从来没有看到过堂堂的军将与小兵们经常在一起吃饭的。”
周澈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俺也是从亭长开始做起来的。”
几人边说着闲话,边向营房那边走去,走得一阵,周澈耳边忽地传来一阵童子琅琅的读书声,不由大为奇怪,“这是哪里的读书声?”
程普笑道:“将军这几日忙得很,却是不知,这是李县君的命令,眼下西安阳里童子甚多,便建了一个学堂,请了两个先生在那里教童子们念书呢!反正现在老营里物资充足,这些童子倒不必象以前那般去掏洞摸雀了。李县君说,要给这些小野马拴上一个笼头,过些年,这些人便能成为本县的希望呢!”
周澈连连点头,想不到李肃还有如此先见卓识,这时节,读书还是一件很奢侈的事,不说别的,单是笔墨书简,一般百姓又如何消耗得起?眼下县里有钱了,倒是可以由县里出钱,让这些童子启蒙。
“只是前些日子县里组织县衙班底,识字的人几乎都被一扫而空,连奴隶那里也去一一询问,凡是识字的人都已被选到了县衙和营里,这教学生的先生却是又从哪里请来的?”周澈有些奇怪,无论是西安阳还是度辽营,每个人都是忙得脚不点地,却哪来的空闲人手?
韩当哈哈一笑,道:“将军却是不知,这两个先生却不是先生。”
周澈讶道:“这是什么话,什么先生不是先生?”
周仓在一边道:“这两个先生是女的,将军。”
周澈更加吃了一惊:“女的?女的也识字?”
程普笑道:“将军,说来也是熟人,您道那两个女子是谁?便是我们在那安鹿部落的金帐里救出来的那两个女人,却不想居然是两个识文断字的女子,听李县君说,这两个女子必然出身不凡。”
周澈不由来了兴趣,道:“哦,她们叫什么名字?”
“那两人却是一对姐妹花,姐姐叫刘彦,妹妹叫刘霁,将军,您要去看看吗?我瞧那两个女先生学问挺不错的,特别是姐姐刘彦,我看了她写的字,虽然咱是大老粗,但那字我瞧着就是漂亮。”程普呵呵笑道:“要是我家那野丫头也能识上几个字,那将来不是更能找一个好人家了吗?”
周澈有些啼笑皆非,这程普,送姑娘去念书,亏得自己还正想着赞她几句呢,居然根脚在这里,不过对这姐妹花倒真是来了兴趣,这时代,读书不易,女子读书更是不易,如非官宦大家,抑或豪门世族,断断是不会让这两个女子念书的,可这两人既然回来,却不何不回家,反而要在这西安阳受苦呢?
说话间,四人已到了一幢木屋前,也许是为让童子们读书更清静一些,这房子选得地方却是离周澈居住的房子不远,这里虽是外围,但戒备依旧较严,不时便可看到有巡逻的士兵走过,而却真有事,一声吆喝,周澈那边必然便可以听到。这个地方,一般人是不会来这里的,必竟这里是度辽营将军居住的地方。
周澈一看便明白,心中倒是赞了一句那李肃果然心细得很,这样的细微之处居然也考虑到了。这屋子倒是秉承了老营的风格,粗旷,结实,巨大的圆木略微削了削,有些疙瘩还留在上面,圆木之间的缝隙用木板小心地钉上,看来是担心这些小孩子受了冻。隔着窗户看去,数十个孩子坐在小板凳上,两手放在膝上,睁着一双骨溜溜的眼睛都目不转睛地看着坐在上首的女先生,那桌凳都是用砍下的巨木废料制成,勉强削平可用罢了。
两个女子一人手持书简,正抑抑顿挫地收领着孩子们诵读,另一个却是坐在一侧,正在一卷竹简上抄写着,想是给孩子们拿回去临慕的手稿了,这些孩子们家里又哪里准备得起笔墨纸砚,想必拿着先生写好的字贴回去,也只能在雪地上练习了。
屋中生着一堆大火,正必必剥剥地烧着,使屋内有了一点暖意,配上孩子们朗朗的读书声,周澈忽地生出一种自豪感来。
周澈站在窗户边,透过木棂看着那女子,那日匆匆一瞥,只留下一个很是漂亮的印象,今日隔窗细看,不由大是赞赏,这女子虽然不化妆,也没有刻意地打扮,一副素面向天,当然,这里也没有打扮的条件,虽然一身麻布粗衣,只用一根丝绦系在腰间,长发也只是草草地用一根细绳系着,任由它随意地垂着脑后,但肤白如玉,唇红齿白,领着学生念书,声音宛转,颇为好听,虽然坐在那里,但也不能掩盖那婀娜的身材,那背对自己坐在那里的女子虽然只见一个背影,但既然两人是姐妹,想必容貌也是不差。
当真是红颜薄命,周澈不由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如果不是这场兵灾,想必这两个女子如今正在深闺之中嬉戏,憧憬美好的未来,又如何会在这天寒地冻的时刻如此辛苦,看那抄书的女子手冻得通红,不时放下笔将手放在嘴边呵气,不由大起怜香惜玉的心来。
周澈的这一声叹气虽然声音不大,但却恰好在童子们念书停顿的时刻,便显得格外清晰,那读书的女子一惊,抬起头来,便看见窗户边的周仓,顿时一惊,站了起来,对童子们说:“孩子们,今天的功课却在这里,大家去领了临贴,回去练习,明天师长可是要检查的。”
童子们一声欢呼,都站了起来,必竟年纪都小,还是贪玩的时刻,见先生发了话,便迫不及待地站了起来,一个个去领了那临贴,大呼小叫着奔出门去。
见孩子们走远,周澈大步跨进了房中,此时,两个女子都站起迎了上来:“周将军!”两人深深地福了福。
周澈仔细打量那抄书的女子时,果然也是漂亮之极,与那诵书的女子长得极象。
“小女子刘彦,这是舍妹刘霁,见过将军。”
“刘姓?这可是国姓啊!二位。。。”
“不瞒将军!吾姐妹本是幽州赵国赵孝靖王的后人。”
“原来是宗室之女。”
周仓、程普、韩当守在了大门口,房中便只剩下了周澈与那姐妹三人,周澈一边交谈,一边微微点头,打量着这间简陋的学堂,虽然布置极为简单,但这两个女子稍稍布置了一下,倒也显得有些书香之气了,侧臂上挂着几副字,看那落款,倒是囊括了如今度辽营的好几个人,田丰,沮授,李肃都题了字。另一边几幅没有落款的一笔标准的隶书,字体虽然柔弱,但却清新脱俗,倒也颇有可观之处,想必是这姐妹自己写的了。
见周澈的目光落在自己二人写的条副之上,二位姑娘不由有些局促,曾听闻这位将军不像一般的莽夫,是个文武双全的世家子弟,不由得有些心下惴惴,两人原本都是生在深闺,虽有些才学,但自问却是比不了那些中原名士的。
姐姐刘彦脸上泛起红晕,低声道:“将军见笑了,小女子信手涂鸭,却是污了将军法眼。”
周澈一笑道:“非也非也,我却是瞧见这几幅字各有千秋,沮先生的这幅大开大阖,笔间隐有兵戈气息,若非我熟知他,倒要以为是一个久经沙场之人写的,田先生每每行笔之间,却都是留有余地,意犹未尽,倒也符合田先生小心翼翼的性格,而李县君的这一幅力道颇足,笔架间构规整严密,一丝不苟,这几幅是两位姑娘写得吧,虽说腕力略有不足,但却胜在秀丽,都说字由心生,看字便可知一人性格,古人倒是诚不我欺也!”
刘彦看着周澈,心道都说这位将军是个儒将,倒真是不假,“将军法眼如炬,彦甚是佩服。”
一边的刘霁却比刘彦要活泼一些:“曾闻将军诗言折服京都名士,不知我姐妹二人能不能有幸一睹将军墨宝?”
周澈微微一笑,打量着姐妹两人,许是年轻一些,刘霁已似从那场劫难的苦痛中走了出来,眉梢之间多了些喜色,刘彦却不然,虽是强作欢笑,但眼睛深处,却是难以掩藏那一丝痛苦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