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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食客上百,乃是号称汝、颍孟尝。你既怜这程闯、邢刚勇悍,庆锋之技巧,惜其明珠暗投,不忍他受庸人辱骂,何不趁此机会将他们招揽门下?也是一桩美事。”
刘振、波连意动,再三回顾,波连连看了程闯好几眼,直等离得远了,这才收回视线;而刘振却在邢刚、庆锋身上。
但是他二人对张直说道:“周家子虽不识明珠,但他威震州郡,也不可小看。”
张直冷笑说道:“要非因为他‘威震州郡’,拾掇一个小小巡察岂值得我亲来?我今天亲自来,就是为了看看他到底是怎样一个‘威震州郡’!以今观之,我却是不该来。我将他与我家奴相提并论,他居然都能忍下!怯弱不足提。”他唾地蔑视,“田舍儿!也与我家作对。看等他赴宴来时,我怎么在席上折辱他。”
周澈气冲冲上马,也不管周仓、孙信、邢刚等人,催马徐行。
邢刚劝程闯:“主公心情不好,你别生气。”睁眼说瞎话地说他自己,“你是不知,我平时挨主公吵骂的次数多了去了。在横路的时候,他还殴打过我!主公对我说过:‘打是亲,骂是爱,不打不骂不亲爱’。你莫往心里去。”
孙信、郭强心道:“主公什么时候骂过你了?还‘在横路时打过你’?当年在横路亭陪从主公住的可不是只你一人!我也在,怎么就没见过?……主公倒确是对你说过‘打是亲,骂是爱,不打不骂不亲爱’,可那是因为你在家骂了你妻,你妻独自垂泪,你后悔不安又不知该如何劝解,故而主公教了你这句话,是让你去给你家妻妇说的!又不是对你说的!”
这些事程闯不知。他哼哼道:“马有失蹄,人有失脚。我只是摔了一跤,就这么辱骂我?不行,我要去主公说理!士可杀不可辱!”
“你我大字不识一个,哪配称‘士’?这话说出去,莫让人笑掉大牙!主公以衣食养你我数年,情深恩重,挨几句骂算得甚么?别生气了,去给主公赔个不是。主公仁厚宽德,会原谅你的。”邢刚与程闯相识年余,深知其勇,尤其去年通过诛灭季氏一役,知道了他是个少见的猛士,以后绝对能成为周澈的臂助,远非自己能比,不愿他因此心生愤怨,故而苦口婆心的劝解。
程闯瞪他。
程闯身材粗壮,膀大腰圆。邢刚虽也壮硕,远不及他,怔了怔,后退一步,不知怎的有点心虚,问道:“怎么?”
程闯伸手把他推倒,大声骂道:“你个庸狗不是士,乃公是士!”
周澈没有离开太远,适时回头,喝骂道:“庸狗!吃了豹子胆,辱骂老邢?小孙、小郭,按倒了他,狠狠用马鞭抽,抽完了赶走!我养不起这样的‘大侠’。”
孙信、郭强犹豫。周澈喝道:“你两人也不听我的话了?”
邢刚、庆锋这会赶忙跑到周澈马前:“主公息怒啊!息。。。。。”
言未毕,周澈一马鞭就过来了:“直娘贼,你们两个想造反?敢拦我?俩庸狗敢尔!”
孙信、郭强没奈何,上前去按程闯。程闯一甩手,把他俩甩出老远去。其余诸人接了周澈的令,一拥而上,把他扑倒。郭强爬起来,从一个轻侠手里抢过一根马鞭,小声说道:“你忍忍,打你几鞭主公就不生气了。你再给主公赔个罪,事儿也就过去了。”举鞭要打。
程闯心道:“主公赶也赶过我了,这场戏也算做完了。小郭,我可没傻到再挨你的鞭子。老邢、阿庆你俩也太逼真了吧!竟真吃了主公一鞭子。”挣开压住他的那几个人,滚了两滚,脱开鞭子下抽的范围,起身拍了拍衣上尘土,哼道,“主公不留我,大丈夫还愁没饭吃?老邢、阿庆你们还是跟俺走吧!在这里受什么鸟气!告辞了!”大步拉着邢刚、庆锋离去。
周仓、孙信、郭强诸人愕然相顾。
周仓见程闯三人渐渐行远,再不追就来不及了,急撵上周澈,想劝他。
周澈喝道:“不许多言!”命令随后撵上来的孙信、郭强等人,“以后不许再在我面前提那奴子姓名!”
虽说他在安成东乡诸人面前极少发怒,但通过夜半击贼、折服许阳、族灭季氏以及近日手刃沈汛、驱逐浊吏等一系列的举动行为,他早就在东乡诸人的心目中树立起来了一个威严勇猛的形象,不怒已然自威,这一怒起来,人人畏服,无人再出声劝解了。
周仓偷偷地叹了口气。
孙信、郭强觉得周澈今日的言行与往日大相径庭、截然不同,心中疑惑,偷觑周澈表情,见他神色如常,越发怀疑,只是限于他的命令,也只能将疑惑深藏,闭嘴不言了。
(本章完)
第241章 濯清提醒()
周澈骑在马上想着:“真是择日不如撞日,本来还想走陈盼路子,安排程闯他们加入太平道,没想到会遇见刘振和波连。刚才那演技,不拿奥斯卡都有点说不过去啊。”
他夜里得来了一条消息,说应刘振、波连之请,程闯三人于昨日晚上去了波家。打入豫州太平道内部的计划,貌似完成了第一步。
到达阳翟周澈要完成本次巡察的最后环节……复核。
周澈穿戴整齐,黑衣佩剑,腰带印绶,登入郡府大堂,分别和何进、钟繇、郭图、杜泉、郭佑见礼后,询问何进:“何府君!我前些日行县,命随从我去的那些吏员们押回郡中了几个浊吏和不法豪强,处置的结果出来了么?我也好回京师复命。”
何进示意郭佑答道:“下吏听人说,案子都结了。爰书已呈给府君审阅过,鞫也向罪人们读过了。”
爰书,整个司法审判过程的记录。读鞫,即是宣判。狱讼既定,使刑吏对人宣读,囚犯若无异议,听众也无不同意见,则即是“情罪”允当,“乃用法署其牍,明刑定也”。
“可有称冤乞鞫者?”乞鞫就是要求上诉。
“没有。”郭佑答完,心中想道,“周潜龙威名赫赫,那些犯人都在庆幸没有像沈汛一样死在你的手上,只盼快点结案,又哪里还会再乞鞫?”
周澈掐指计算,从他送“疑犯”至郡中到现在才过了不到半个月,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能把那么好几个疑犯全部审理得清清楚楚,以决曹椽郭佑好财货的性子,这其中必有不可告人的勾当。他心道:“水至清则无鱼。只要决曹没有徇私舞弊地私放人犯,判得轻一点也就轻一点罢。”
他又问了问“买粮备灾”,因为之前和钟繇提过,这件事不知给何进说了没有:“何府君,那买粮已备旱灾的事情?”
“请巡察使放心,某已传檄给了诸县、郡府列曹。等诸县上报过本县的存粮、旱灾情况,再等郡中仓曹盘点过郡里诸仓存粮,户曹根据诸县的灾情计,结合本郡民户数目,算清需粮多少才能渡过明年的饥困后,就由金曹拨钱,遣吏去外郡购买粮食。”
“如此甚好。这样我在奏记中好给府君美言啊。你我事毕,我就不叨扰何府君公务了。”周澈整整冠带,起身出堂。
就在出去时候,迎面来了两个人。他扭头看,见当先一人,黑绶高冠,却是陈华。
两人视线相对。陈华可能是在想什么事儿,本是歪着脑袋走路的,瞧见了他,立刻扬起了脸,心道:“怎么在这儿碰见了他?哼哼,还假模假样的对我笑?这周家子的胆子说来不小,又或索性是人傻呆笨?居然答应了我家少君的夜宴。且等宴席上,看我家少君怎么给我出气!待到那时,说不得,我也要辱你几句!”没搭理周澈,傲慢地仰着脸,趾高气昂地走了过去。
周澈目视他俩进院登堂,心道:“这陈华如此作态,几天后的那场夜宴怕是不好对付。”他这心情才好了没多久,就又坏下去了。
张直的宴请,不去不行,不去会坏了名声;去了,如果受辱,也不行,那更会坏了名声。他寻思想道:“张直的夜宴必非好宴,他请我去他家吃酒显然不怀好意,肯定是想辱我。可问题是,他打算怎么辱我?是在席间给我难堪?骂我一顿?还是怎样?”
夜宴的地点在张直家,对周澈来说是客场,本就是一个不利,又搞不清楚张直的具体打算和计划,更是不利。他也没什么良策,只决定多带些人去,到时候见机行事。正琢磨着,听到一人笑道:“皓粼,在这里发什么呆?看你面色不快,是不是刚才受了鸟篆邮君的气?”
周澈抬头,说话的是杜泉。杜泉身边站着张综。
他想的入神,没有听到他两人近前,忙行礼,笑道:“鸟篆邮君?”
“你不知么?刚才过去那位经书虽不通,却有一技,擅长鸟篆,凭此技得了郭常侍、张常侍家的欢心,你在汝南不知道么?因才为督邮,郡里呼他为‘鸟篆督邮’。”
周澈失笑。
张综说道:“君子慎言,不要在背后说人坏话。况且督邮者,佐助府君也,陈君怎么也是咱们的同僚,呼他‘鸟篆督邮’太不礼敬。”
“所以我呼他为‘鸟篆邮君’啊。”
“杜椽部!”
杜泉虽和郭佑一样都好财货,有些贪墨,毕竟是士族,与宦官天然敌对,瞧不起陈华这个先投郭胜复又转投张让家的宾客走狗。他吐了吐舌头,冲周澈扮了个鬼脸。
周澈心道:“杜泉说话挺诙谐的。”让他想起了东乡的秦波,秦波说话也挺有趣。
张综问道:“巡察何时回京师复命?”
“两日后。”
张综朝堂上瞧了眼,颔首说道:“我与杜椽部有公务请府君批示,就不叨扰巡察了。”
“客气了张公。”张综是个清廉威严的人,周澈对他很尊重。
张综、杜泉一揖辞去,去到堂上。
。。。。。。。。。。
隔天后的傍晚,周澈赴宴。他在周仓他们面前表现得很有自信,实际上,他还是有点忐忑的。
不是因为害怕张直,而是因为不知道张直的打算。如果知道张直的打算,水来土掩就是,现在不知道,也就拿不出相应的对策。正如那句话所说:未知的才是最令人不安的。
张直早就和父母分家,搬出来独住了。他家的宅子很大,高墙大院,占了半个里,院墙上饰以绮画丹漆之属,鲜艳夺目。
在他家门口,周澈等被拦下了。拦人的是一个看门的豪奴,二三十岁,绿帻青衣,腆胸突肚,站在台阶上,颐指气使地指着周澈身后的周仓、孙信、郭强等人,倨傲说道:“贵人之门,不进贱客。门内的地不是奴役仆从可以踏上的。家主今夜宴请的是司刑巡察使,不是婢子小人。”
周澈心道:“下马威么?”站在台阶之下,抬眼瞧这豪奴。落日挂在天边,把这豪奴和整个的张家都照得光灿灿的。要是换个胆小的人,也许会佯装大怒,好趁机逃开这个鸿门宴。周澈不然,他既然来了,就不会中道而止。现在走,更会惹人讥笑,还不如干脆不来。
为了万全计,除了周仓三人外,周仓手下的那队人也跟着来了。周仓想道:“张直前几天在安成故意冲撞三叔,已是该死,今儿来赴他家的宴,又让恶奴在门口拦客!真是岂有此理。”作为周澈的侄子又是门下宾客,主辱臣死。他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两步跨上台阶,推搡这个豪奴,举拳欲殴,骂道:“为赴你家的宴,奉周君令,我等舍刀带剑,足表敬意,而你这个竖奴还敢挡道?”
周澈令孙信、小肃把周仓拉住。他寻思想道:“既然不知道张直的打算,与其一开始就莽撞地硬碰硬,还不如先把姿态放低,以柔应之,暂避其锋芒。所谓‘尺蠖之屈,以求伸也’。等搞清了张直的安排,再伸展不迟。”
郭强被安排去铁矿场辅助黄盖对付肖谦去了。
计议定了,他笑道:“是我考虑不周了,你言之有理。既然如此,我就把他们都留在门外吧。”令周仓手下的那队轻侠,“你们在门外里巷等我。”叫周仓、孙信、小肃,“你三人跟我进去。”撩衣登阶,周仓、孙信、小肃让开路,紧随其后,往院门中走。
余下诸人退到院门对面的墙边,握着剑柄,依墙而立,目注他们进去。
守门的豪奴仍不愿意,阻在门口,说道:“家主令:不许奴从入院。”拿眼乜视周仓三人,意思是这三个人也是奴从,一样不许入内。
周澈心道:“若只我一人进去,好汉难敌四手,倘若有个变故,岂不孤掌难鸣?”他可没傻到这份儿上,留下周仓那队人在外边可以,再留下周仓三人就不行了。他轻轻地咳嗽一声。
周仓立刻勃然大怒,把剑从腰上取下,拿在手里,威胁这个豪奴,骂道:“****,欲死么?”抢在周澈身前,撞开这个豪奴,大步往院中走。
看门的不止一个人,另外几个抱着膀子看笑话的壮奴见到周仓动粗,连忙拥上来,想把他拦在外边。
周仓一边半步也不停,只管往里闯,一边将宝剑半拔出鞘,喝问围上来的人:“虏辈,敢尔?”
守门的张家诸奴不信他会拔剑,没当回事儿,继续蜂拥。周仓怒道:“虏辈欲试剑锋么?”诸奴脚步顿了一顿。
周仓复又大喝:“又或虏辈是想令乃公发怒么?匹夫一怒,血流五步!”抽剑在手。
只听得“嘡啷、嘡啷”一片剑刃出鞘之声,诸奴看去,见巷中依墙而立的那些人全将佩剑拔出了鞘。暮色中,剑光耀眼。守门诸奴只是奴仆,平时仗着张直的势,欺软怕硬还行,碰上了真要拼命的,谁也没胆子硬来。没想到周仓竟然真敢拔剑,面对锋利的宝剑,他们犹豫起来。
周仓三度大喝:“又或虏辈是想令巡察发怒?巡察一怒,血流半郡!”这一喝的声音最大,仿佛旱雷平地起。耳闻雷鸣,目中利刃,受周仓这一喝问的提醒,诸奴蓦然忆起了周澈在颍北做下的那些事:驱千石令如驱一鸡,杀六百石吏如一杀犬。
六百石的大吏说杀就杀了,何况他们这些奴仆?诸奴惧怕上来,谁也保不准周澈会不会一怒杀人,登时失了胆色。
周仓杀气外露,步步进逼,他们步步退后。周澈带着孙信、小肃从容入院。
进入院内,周澈心道:“连席面都还没有见着,只进个院门就这么多的曲折。这张直,也不知备下了什么险恶的圈套等我跳进?”
守门的奴仆拦不住他们,没奈何,你看我,我看你,最终只得“忍气吞声”,分出一人前边引路。
进得大门,转入正宅,一路行来,亭台楼榭,小桥流水,到处都是绿帻好衣的奴僮和美服薄裙的婢女。
他们一路行过处,引得沿途的奴婢无不举目观看。
有晓得的,小声与别人说道:“今家主宴请司刑巡察使,那黑衣佩剑之人想必就是周潜龙了。”有知些内情的,啧啧摇头,一副不忍之态,说道:“可惜了,可惜了。瞧这周潜龙英武明秀,端得是个人物,只可惜,得罪谁不好,偏偏得罪了咱家主人,待会儿在席上怕是要受辱,弄不好,还会被暴打一顿,扔出宅外。纵他天大的名声,今夜过后,也是一个被郡人在背后指点耻笑。”有人问:“噢?此话怎讲?”这个知些内情的人却不肯说了,只一个劲儿地叹息。
宴席摆在了张直家前宅的侧堂里。说是“前宅”,从大门口走到,也走了好长一会儿。到了堂外,领路的大奴叫周澈等在外静等,他入内通报,不多时,出来说道:“家主请巡察登堂。”
周澈吩咐周仓三人候在堂外廊上,脱去鞋履,略整衣冠,按剑昂首,步入堂内。
外边闷热,暮色深沉。一进堂上,灯火通明,清凉扑身。
周澈定睛看去,见这堂屋甚大,颇为深广,两列红色的圆柱撑起了屋顶,柱间相对摆了十二三个漆案。
每个漆案旁边都放了一盆冰。堂内的角角落落以及柱旁案侧都摆设的有青铜灯具,怕不下数十个,造型各异,或为跪捧灯盏的女子,或为头顶灯盘的鳌龟。灯盏、灯盘里点燃了烛火,烛光彤彤。堂上多人。数十个短裙坦胸的歌舞女乐列在堂下。
堂内最里边,正对着堂门的地方,在诸多案几的上首正中,坐了一人,年约二十五六,相貌堂堂,正是张直。
张直穿着一件黑色的丝制禅衣,宽衣博袖,彩线纹绣,极是华丽。禅衣是贵族男子夏季穿的一种袍衣,没有衬里,很轻巧。眼见周澈步入堂内,他也没有起身,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巡察来之何晚啊!你看,宾客们都到齐了,你才姗姗来到。怎么,可是嫌我家的酒菜不好吃?”
“张君说笑了,就是因君家的膳食被郡中称美,我才不敢早来。”
“为何?”
“怕人笑我嘴馋。”
“哈哈,哈哈。”张直笑了两声,收了笑声,调换下坐姿,屈起左腿,平放右腿,一手放在案上,一手放在屈起的膝盖上,舒舒服服地倚靠在给他扇扇子的美婢身上,点着周澈,对客人们说道,“巧嘴巡察。”诸宾客捧场大笑。他对荀贞说道:“请入座罢。”
坐塌上坐的都有人,只有临堂门,摆在最末的一个案几后是空着的。周澈不计较,向堂上诸人揖了一揖,入坐此案之后。
张直把他的举动看在眼里,心道:“田舍儿好生能忍。那天在街上,我拿陈锡辱他,比他为我家家奴,他忍了。今晚我用座次辱他,待之以最卑最低之位,他又忍了。嘿嘿,他这般能忍,却叫我不好骤然发作。”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周澈这般能忍,就算张直想发作也找不到借口。
他想道:“暮色刚去,夜才来临。今夜方长。你能忍得了一回,忍得了两回,我就不信你能忍得了十回八回,能忍得了一夜!哼哼,我就看你能忍到何时!”懒洋洋问道,“堂上的诸位宾客,巡察都认识么?”
十来个宾客,周澈认识三个。
一个是颍南督邮,坐在他斜对面。一个是陈华,坐在颍南督邮的上边。一个是陈楹,就是濯清之夫,坐在他的上首。换而言之,也就是说,他现在在堂上的座位还不如张直家奴的弟弟,“卑低”二字当之无愧。周澈不是那种只在乎表面的庸人,对此丝毫不在意,对张直无礼的坐姿、态度也不在意,温声答道:“在下孤陋,只识得原陈郡丞、谷椽部和小陈君,不知在座的余下诸位都是何处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