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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巡酒便歇下了。
“不急，不急，孝才，”施斌道，“我们慢慢喝慢慢等。正好说下事情。明天不是正式运土了吗？再把细节过一遍。”
“我所负责的老校区的旧房子拆除工作已经彻底结束了。”蒋孝才道，“那些废砖块废料也都清理了。”
“挖土上车的农民工我家老四也联系好了。运土的四方车按施先生的要求找了四辆。整个蒋村也就四辆四方车。如果不够，就要去其他村里找。”蒋顺义道。
“暂定四辆。看一天下来运作情况再说。”施斌道，“就不知道那四个开四方车的师傅嘴巴牢不牢？”
“这四个人绝对没问题。他们都不是多事的人。”蒋孝才道。“明天我再嘱咐嘱咐。”
施斌点点头，“那就这样，明天运土的时候才哥和陆海在厂房里头，孝泉老弟和黄宗隆在老蒋村中学现场。”
“没问题。”蒋孝才道。
陆海与黄宗隆都应和了一声。
“蒋老爷子还有嘱咐的吗？”施斌冲蒋顺义道。
“施先生安排的已经相当妥当了，”蒋顺义捋了捋他的白胡子，“特别是今天这一出瞒天过海，让老蒋我佩服的五体投地。”
“施先生是过奖了，”施斌微笑着道，“这出戏是不得不演的。如果我们不演这出戏，径直去老蒋村中学运土，蒋村老百姓不理解，乡政府的人会议论纷纷，事情就不好解释了。我们把余勇叫去现场，还有那么多做事的农民工都听见了，我们再去老蒋村中学运土，就没有一个会怀疑。土运过去放在厂房里分类，有我们需要的物质的留在厂房待稀释萃取，没有我们需要的物质的再拉去和在做砖的黄泥土里，不就瞒天过海了。”
“所以我们都叹服施先生的智慧。”
“那不是我施斌一个人的智慧，是大家的智慧。今天我们在座的，还有孝泉老弟都是最优秀的演员。我提议再次为我们的合作干一回。”施斌端起他的酒杯。
“好。干一回！”所有人跟着举起了杯子。
……
半下午时分，黎秋天办公室里，薛瑞和程垂范先后赶过来。
“两个人都过来了，来，每个人端一杯茶。”黎秋天提前泡好了茶。头顶的电风扇也打开了。
“还是先说事情吧。”程垂范与薛瑞各坐在一张木椅上。
“施斌与蒋顺义上午演了一出瞒天过海。”黎秋天把上午陪同余勇去砖瓦厂“视察”的情况简述了一遍。
第581章 华厅长的决定（）
“就是说他们很快就要去老蒋村中学取土了。”薛瑞道。
“他们一直在做前期工作，”程垂范道，“老蒋村中学的教学楼食堂和家属房都拆完了。不出意外这两天他们就会去取土。”
黎秋天抿着嘴点头道：“对，我上午已经把情况向徐毅做了汇报。徐毅前半个小时来电话，他去找了公安厅的华厅长，华厅长的意见是让我们在垂范你结婚的头一天动手。”
“我结婚的头一天？为什么选择这一天？”程垂范不解地问道。
“华厅长的意思是让公安厅的特警装扮成你家里来会亲的人，给施斌他们来个出其不意。”
“这是个好主意。”薛瑞赞道。
“因为这件事事关重大，甚至关乎国家利益，华厅长非常谨慎，他不想惊动我们地方。主要是怕地方的人被对方买通了。”黎秋天进一步解释道。“所以，我们县公安局，我们乡派出所都一律避开。”
薛瑞不断点头，“是有这个必要。”
“可是……”程垂范迟疑道，“我结婚的日子已经很近了。这么短的时间，施斌他们不一定就萃取他们要的东西。”
“所以，华厅长还有个请求让我向你传达。”
“让我把结婚的日子往后挪，不放在六月一日，对吗？”程垂范猜测道。
“对，华厅长建议你结婚的日子放在六月十日，这一天是星期六，办喜事也还方便，他还特意问了风水先生，确定是个结婚的好日子。会有问题吗？”
“没问题。我只要和家里和岳父岳母说清楚就可以了。”程垂范爽快答应了。
“要找个合适的理由。”黎秋天叮嘱道。
“这我知道。”
“这么一来，垂范你结婚都是在为国家做贡献。”薛瑞道。
“谁结婚都是在为国家做贡献，”程垂范道，“要不，国家不后继无人了？”
“才不呢，你看多少人生三胎四胎的，哪还是在为国家做贡献，是拖国家后腿。”
“他们是生不到儿子誓不罢休。”黎秋天道。“垂范你既然确定下来了，我就马上与徐毅汇报。”
“好。”
……
晚上六点左右，省府徐宏革家里。
杨莉把炒好的几个菜端上桌。
“你们爷俩不喝一杯？”
“不喝了，天天都醉生梦死的，”徐毅道，“现在是能安安心心吃口饭都觉得很开心。”
“我跟你说毅儿，”杨莉盛了饭坐到桌旁来，“酒这东西一定要给我控制好。喝一点是补药，喝多了就是毒药了。”
“很多时候是身不由己。”
“我给人动过多少手术，胃溃疡，胃糜烂，胃癌，百分之八九十都是喝酒造成的。你别以为现在年轻扛得住。”
“杨莉你是职业病又犯了，”徐宏革开口道，“毅儿难得回来陪我们吃一次饭。我们也都难得在家吃一次饭，这些话就别说了。”
“你这个老徐，正是因为难得我就更要把握机会说呀。”杨莉瞪了一眼徐宏革，“你是嫌我对你说多了是不？我告诉你，老徐，不是我总是在你耳边唠叨，你的胃呀说不定早被我割了三分之二了。”
“你这张嘴，哎，我这辈子就怕你这张嘴。”徐宏革道，“毅儿是特意回来与我们说事的。你就别唠叨了。”
“让妈说完了我再说也没关系。”徐毅道。
“你看你看，还是毅儿贴己。”杨莉好不开心地道。
“爸，妈，是华厅长有个决定，”徐毅凝神道，“要在雨琦结婚的头一天抓捕施斌那一伙人。所以，雨琦和垂范结婚的日子推辞到了六月十日。我觉得这事情应该让爸妈先知道。”
“还有这种事情？”杨莉把饭碗放在餐桌上，“干嘛做出这个安排？”
“你急什么，听毅儿说呀。”徐宏革道。
徐毅便把华厅长的设想对父母亲说了。
“这是个好主意。”徐宏革赞许道。
“还好主意？我们女儿的婚事都受到了影响，还是好主意？我还担心会出什么意外呢。”杨莉道。
“能出什么意外？”徐宏革道，“他们特警的人去抓捕施斌那几个人，会出什么意外？”
“如果像你说得这么轻松，那就直接去抓捕呀，干嘛以女儿的婚事为依托？”杨莉怼道。
“妈，你没听清楚吗？”徐毅道，“是为了做到更隐秘才这么安排的。我带着特警的人装扮成垂范家里去蒋村会亲的人，就不会引起对方的怀疑。抓捕成功的概率才会更高。而且我还有个想法。”
“什么想法？”徐宏革夫妻一同问道。
“基于这一点，爸妈都可以去参加雨琦的婚礼。”
“怎么说？”徐宏革问道。
“是啊，怎么说？”杨莉道。
“我是这次抓捕的负责人，抓捕时间又放在雨琦结婚的头一天，你们随便找个理由一同去不很容易吗？外人就不会有什么怀疑了。”
“嗯，这是个好点子。”徐宏革道。
“可我还是有点担心。”
……
第二天，七点钟刚过，老蒋村中学可谓是人声鼎沸。
此时的老蒋村中学已经没有了一点学校的影子。几天前蒋孝才带了二十多个人对老蒋村中学的教学房，食堂，厕所，教师单身宿舍以及教师家属房做了全面的拆除以及清理工作。围墙也被拆除了。
清理出来的瓦片，砖块，椽子，横梁，屋柱之类的凡是有再利用价值的东西都低价卖掉了。墙体被推倒遗留下来的废土被及时运走了。
操场上那棵苦槠树还在，空空旷旷的就那么一棵树，越发显得单调了。
家属房后面的桂花树以及教学房通往食堂路上的那棵桂花树已经被移栽了。
那几块菜地也全被毁掉了。
操场上停着四辆四方车。严东升，蒋孝泉，黄宗隆，李大山，吴磊和小朱几个人都在，除了四个开四方车的师傅，还有十多个农名工，他们手里有拿着大锄的，也有拿着板锄的，也有拿着铁锹的。地上有好多只毛竹篾片新编织的土箕。
蒋孝泉和黄宗隆正在商议从哪个地方动工比较科学省事。
第582章 褐色土壤（）
对于从哪个地方动工取土最理想，蒋孝泉的看法是就选择老校区门口，逐步往蒋村河的方向推进；黄宗隆则建议从学生寝室后面的荒地一带动工，逐步往教师家属房推进。两个人争执不下，各有各的理由，但最后还是取得了一致意见，采纳了蒋孝泉的建议。毕竟李大山，小朱，吴磊只会帮蒋孝泉说话，黄宗隆孤掌难鸣。
好在这也不是什么大事，黄宗隆只是当时有点接受不了，一动工取土，也就不在意了。
作为技术员的严东升更不在意从哪里动工，他所关注的是地底下的土质结构。
定了在老校区门口动工，严东升这才指挥人操作。先是安排人清理面上的浮土，待面上五十公分左右的浮土被清理干净之后，严东升便让第二拨人也就是那些拿着大锄板锄的人开始挖土。每挖一段时间的土，严东升总要让他们停下来，他蹲下去仔仔细细地查看。
一个上午四辆四方车一下也没工作，四个师傅蹲在一旁抽烟闲聊，乐得清闲。反正工资是按天计，而不是按车次计。
那些农名工也很开心，干一会儿事就能休息一刻钟甚至半个小时的，谁不高兴？
最忙最累的反而是严东升。他备了好多药水类的瓶瓶罐罐放在一旁，看见挖开来的土壤色泽有变化的，就取一些出来放进某个玻璃罐里头，再添加一些药水进去看会发生什么变化。
这时候就是所有人休息的时候，大家都围着严东升看，可是什么都看不懂，只知道严东升在检测泥土的粘性。
至于严东升用什么药水，如何根据某些现象来判断泥土粘性的好坏，这些人没法关心，也关心不了。
直到下午两点钟。
“好了，宗隆，孝泉，你们俩个听好了，”严东升将黄宗隆和蒋孝泉叫到身旁，非常兴奋地指着脚底下的泥土道，“也给我看清楚了。像这种完全褐色的比较坚硬的土块，尽量不要杂在其他颜色的土壤里去，而是往一个车子里装。那些夹杂了其他颜色的土壤，又不能完全清理干净的褐色土壤则往另一辆车放。你们得记住，凡是装运这两种土壤的车子都要告诉他们送往厂房。至于没有掺杂一点褐色土壤的则叮嘱司机直接往砖瓦厂做砖胚的地方运送。”
“这好像太复杂了点吧？”蒋孝泉道。
“是复杂了点，但没办法，必需分类装运。你让兄弟们都盯紧一点。或者大家分好工，一个人负责一个方面。总之慢一点没关系，活多做少做也没关系，但务必细致。”
“知道了。听你这么吩咐，司机和做活的都要开心死。做东家的从来都是希望做的活越多越好的，你却说做多做少没关系。”
“性质不同。真的是性质不同。”
在老校区交代好之后，严东升马不停蹄赶往砖瓦厂。
厂房的卷闸门开了一半，蚊子和六指守在厂房门口。
“才哥和陆总呢？”严东升接过六指递来的烟问道。
“在里面。”六指掏出打火机给严东升点烟。
“哦，那你们给我好好把门。我告诉你们，大概半个小时后土就会运过来了。一旦土运进了厂房，门就要把得更紧，知道吗？”严东升很威严地道。
“严总放心，有苍蝇要飞进去我都要把它打死。”蚊子道。
“你这话虽是玩笑话，但真的要有这种态度。”
“报告严总，我没有开玩笑。”蚊子说得越发一本正经。
“要是有蚊子进去你要不要打死它？”严东升一语双关地道。
“我照打不误！反正我这只蚊子是绝不会踏进厂房一步，除非得到你们的批准。”
“好。那我进去了。”严东升一弯腰进了厂房。
进了厂房，严东升往里走了好一段路才发现蒋孝才与黄宗隆坐在里面那个坑的下行的台阶上。
“是有结果了吗，严技术员？”黄宗隆问道。
蒋孝才则看着严东升。
“是有结果了，妈的，整整花了我大半天的时间。”严东升在黄宗隆下面那个台阶上坐下来，给蒋孝才和黄宗隆每人发了根烟。
“什么情况？”蒋孝才问道。
“我告诉你们，我们想萃取的东西在褐色土壤里。”
“在褐色土壤里？”黄宗隆问道。
“对。我做了很多化验，褐色土壤里的含量特别高，其他颜色的土壤里几乎一点成分都没有。所以我让孝泉老弟和海子在那边负责将土壤分三个类别运送过来。你们就也要给我看清楚了。纯褐色的土壤让它直接倒在这个坑里面。夹杂着别的颜色的土壤送过来就倒在外面那个大一点的坑里面，到时候再找人来进一步分类。”
“还有一类呢？不是说分三类吗？”蒋孝才问道。
“第三类当然是没有一点价值成分的土壤，我让司机直接往制砖胚的地方运送。”
“哦。那我们的工作就很简单了。我们一人负责一个坑就行。”
“目前是这样。但绝对不能混了。所以司机运送过来的时候务必详细检查。”严东升再三交代。
晚上，程垂范在晚自习后还在教室里呆了半个多小时，就已经近十点钟了。打进入五月份以来，每个晚上只要有时间程垂范都会在晚自习结束后去教室待上一段时间。
距离中考只剩二十几天了。班上除了蒋灿，卢胜利，还有班长王宝强，纪律委员郑佳亮等五六个人都有考上阳江一中的希望。而蒋灿和卢胜利则是冲一中的实验班去的。
这些人晚自习之后都还会呆在教室里看一个小时甚至更长时间的书，所以程垂范才会这么做。
蒋灿为了更好的学习，也来学校住校。于是，在程垂范的房间里待的时间更多了。毕竟在程垂范的房间里学习环境会更好一点。由于程垂范经常性往王雨琦家跑，所以，很多时候，蒋灿在程垂范房间里待的时间比程垂范待的时间还会更长一点。
回到房间，程垂范去食堂那边学生洗碗池冲了个凉，返回时发现蒋灿过来了。
第583章 纠结与无奈（）
“又找了个题目来考我吗？”程垂范走进房间，将桶放好，把毛巾挂好。
“哎呀，做大哥的总是用有色眼镜看我。”蒋灿嘟着她可爱的小嘴，“今天我可是有别的事来告诉你的。你不想听我就去寝室了。”
“蒋灿要告诉我的事我哪一次不想听了。说吧。”
“哼，这幅样子，肯定觉得我说的是八卦。”蒋灿在她那张专用椅子上坐下来，“老实说，是不是觉得我要说的是八卦？”
“你就是说八卦我也喜欢听的。”程垂范道。
“那还差不多。是我今天无意中听见了一件事。”蒋灿眨着她的大眼睛道。
“什么事？在哪里听见的？”
“在我爷爷家里。”
“蒋顺义家里？”程垂范略略吃惊道。
“嗯。我晚边不是回了趟家吗？想着好久没见爷爷，就去我爷爷家转转，结果发现厦M来的几个人和我爷爷都在他的厢房里。”
“你听见他们说什么吗？”
“我只听见几句，因为爷爷发现我之后他们就结束了这个话题。而我因为要回学校上晚自习，和爷爷打了招呼立即离开了。我听他们说的是老蒋村中学的土，要萃取什么东西出来。我就很纳闷。是老蒋村中学里的土有很稀有的东西吗？可我又听说这土运到砖瓦厂不是为了做砖块的吗？”
“还有这种事情？”程垂范装傻道。
“程大哥，不会是我爷爷与厦M来的人密谋什么吧？”蒋灿说出她心里的疑虑。
“那怎么可能？厦M那几个人是来我们蒋村投资的，建得砖瓦厂那么大，还密谋什么？”
“可我听他们说萃取什么的时候一个个都很惊喜的样子，而我突然推开我爷爷的厢房的房门，他们全都警惕地站起身来，给我感觉他们就在密谋什么。”
“那你听清楚了他们要萃取的是什么东西吗？”
“没有。他们好像一直都是用‘我们要萃取的东西’或者说‘那边要我们整的东西’这样的词来表达的。我听得很迷糊。”
“那有听清楚他们说哪天萃取吗？”
“大后天。因为他们明天还要运一天的土。还说什么分类要花一天时间。”
“哦。我猜测吧，什么萃取的东西还是跟砖瓦有关，毕竟他们来办一个这么大的砖瓦厂为的还是赚钱。谈不上什么密谋。”
“是吗？”蒋村半信半疑。
“你说你爷爷都六十多岁了，他要密谋什么呢？”
蒋灿点点头，道：“也是。估计是我想多了。好了，思想包袱没有了，小蒋灿要回寝室睡觉了。最后一个问题，程大哥结婚要小蒋灿送一个什么礼物呢？六月一日马上就到了。”
“哦，忘了告诉你，我结婚的日子往后挪了，改在六月十日。”
“干嘛往后挪？那个时候我们都快中考了，你还有心思度蜜月？”
“你个小家伙，度蜜月都来了。为了你们中考，我是婚假都不会请一天。六月十日是星期六。”
“是吗？”
“你就别想着给我买什么礼物了，把中考考好就是给我最大的礼物。”
“那不是两回事吗？这个周末我想好了去县里买辅导书，趁机买个礼物。哎呀，想想都很开心。其实我已经想好了买什么礼物了。我保证程大哥和雨琦姐姐都喜欢。”
“什么礼物？”程垂范问道。
“风铃。”
“风铃？为什么想到买风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