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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哥的意见很对。我们必须要考虑这一点。”程垂范道。“还有一点，我们得整一辆小车子去。所以要找一个会开车的。”
“问题是我们在座的没有一个会开车。”
“我小舅子他会开车。他在外面常年为老板开车。因为过年，他已经回来了。”许义道。
“那太好了。就不知道他愿不愿意帮忙。”程垂范道。
“他绝对会帮忙。这一点你放心。”
“那好，你让他过来和我们见个面。”
……
薛瑞的商品房里。其实只是少了一个人，家里竟然一下子空荡了很多。当然，这完完全全是人心里上的一种感觉。
薛瑞和薛琦贵对坐在单座的沙发上。
“爸爸，妈妈已经安葬出去了，你还不打算跟我说实话吗？”薛瑞痛彻心扉。
“瑞瑞，不是爸爸不打算跟你说，是爸爸一直没有勇气跟你说。”
“那你知道妈妈临死前跟我说了什么吗？她说她死都不会原谅你。妈妈这么说，你以为我还猜不出是什么事吗？是你跟哪个女人让妈妈发现了对不？告诉我，那个女人是谁？”
“你又何必要知道？”薛琦贵皱着眉头道。
“觉得尴尬对吗？”薛瑞提高分贝，“你都害我失去了妈妈，还在乎这么点尴尬吗？你要是怕尴尬，还会做出这种事情吗？”
“我也没有料到你妈会走这一步。”
“那是因为你太让妈妈伤心，太让妈妈失望了，那是因为妈妈一心一意为了这个家，而你却把心思花在别的女人身上，”薛瑞情绪更为激动，“你不告诉我也没关系，凭我的能力我相信我也能打听出来。再说，这种糗事是你想隐瞒就能隐瞒的吗？说不定现在已经沸沸扬扬了，只是都瞒着我们而已！”
“是百货商场的杨萍。”薛琦贵不敢正视自己的女儿。
“杨萍，怎么可能是杨萍？”薛瑞根本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她很亲切地叫“姐”的女人曾经力劝她去蒋村任派出所教导员，还给她灌输“爱就要追求”的思想，竟然是他父亲的情人？她薛瑞扮演这种角色， 不太可笑了吗？
薛琦贵道：“就是这个女人把我坑了。”
“你现在知道已经晚了。”
“她不只是把我们家坑了，她还坑了我的前程。爸爸的位置很快就要调整了。”薛琦贵索性不做任何隐瞒。
第502章 老刘的分析（）
薛瑞疑惑不解地看着父亲。政府官员因为找了个女人而被调整位置，在当时是少之又少的。
“何伍睿那些人之所以按违反治安管理条例处置，就是因为华安那一伙人跟踪杨萍进而威胁她，我才稀里糊涂帮的忙。现在有人拿这件事说事，捅到了江东日报。”薛琦贵道。
“那是谁拿这件事说事你知道了吗？”薛瑞问道。一听父亲位置要被调整，做女儿的不可能不站在父亲的角度考虑事情了。
“我目前还没有打听出来，但可以肯定一点，将来谁上了我这个位置，拿这件事说事的人就是他。”
“可是那个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咱们得在调整你位置前把这个人找出来。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被人利用了。”
“还是算了。爸爸已经筋疲力尽了，尤其你妈妈这么狠心的离开了我们。瑞瑞，我太对不起她了。太对不起你了。”薛琦贵再也控制不住哭出声来。
而薛瑞瞬间体会到了父亲的悲呛。一向刚毅的父亲竟然情不能已，透出父亲有多么懊悔。
……
这个晚上，薛瑞再一次没有睡安稳，虽然人非常疲惫，感觉两只眼皮有好几斤种。换做平时，在这么疲劳的情况下，人倒床就会睡着的。
母亲猝然去世的悲伤固然还在，薛瑞考虑最多的还是父亲的境遇。
那个刻意拿事整父亲的人到底是谁？决不能就这么轻易让他得逞了。
薛瑞就这么一会儿想东一会儿想西，思前想后的，迷迷糊糊也不知道睡了几个小时，当意识比较清醒时，天已经大亮了。
到了上班时间，薛瑞首先去找的是她最信任的阳江派出所的老刘。她薛瑞在公安系统之所以能快速成长离不开老刘的关心。
听完薛瑞的叙述，老刘皱着眉头思索了近五分钟。
“拿这事说事的人，如果为的是你父亲挪位置，那这个人百分百是我们公安系统的人。”老刘沉吟道。
“继续说。我就是来听您的意见的。”
“逼你父亲挪位置，为的是他能上这个位置。如果是这样，范围就很小了。公安局党委里头不就那几个人？”老刘一双小眼睛泛出犀利的光芒。
“政委年龄偏大，绝没有这个可能，”薛瑞道，“那就剩了三个副局长了。老刘您觉得谁更有可能？”
“这就很不好说，按说，你自己心里也有底。”
“你是说蒋海清吗？”薛瑞径直点破话题。
“这个人虽说是你父亲一手扶起来的，可是三个副局长里头也就算他野心最大，而你父亲最不防备的也是他。”老刘分析道。
“父亲一向看好他，而我跟您的看法一致，我很不认可他的品行。三个月前蒋村胡志虎被杀案就是他在插手，刑侦的盛旭华在供词里做文章也是他的指示，他甚至在法院的审判上都动了脑子，才使得一桩原本非常清晰的杀人案变得纷繁复杂。我那个时候就建议父亲动他，父亲却为他把事情压下了。”
“薛局长是看错人了。蒋海清在我们公安系统的口碑并不好，也只有你父亲重用他。”
“哪料到这个人竟然狼子野心，可是，老刘，我们说这些全都是推测，就算真的是他在背后整事情，我也不知道还能为父亲做什么。”薛瑞很无助地看着老刘。
“要调整薛局长位置的人自然是县级或县级以上的领导，就看你有没有这方面的人脉，让他们出面打听打听，如果有这种人出面打听，或许对事情有帮助。至于怎么对付蒋海清，你可以去找那个程垂范，他可能有点子。”
“对啊，我怎么把他忘了？谢谢老刘，谢谢！”
……
回到家里，薛瑞坐在沙发上犹豫了很久，当然不是犹豫要不要与程垂范商量对付蒋海清的点子，而是犹豫究竟是与徐毅通话还是与徐宏革通话。能震慑阳江县级或县级以上的领导的人，她薛瑞认识的也只有徐宏革父子二人了。
从最佳效果来讲，自然应该找徐宏革。
并且徐宏革与父亲薛琦贵也还熟悉，父亲出事，徐宏革如果热心的话，说不定能改变事情的走向。
只是，她一个小丫头，而人家一个那么大的厅长，而且仅仅在程垂范住院的时候接触过，她这么打电话过去，会不会太唐突了？
思考再三，薛瑞下定了决心，拿起家里的电话听筒，拨出了一个电话。
“这里是省教育厅办公室，请问您找谁？”电话里传来老罗的声音。
“我找徐厅长。”薛瑞道。
“请问您和徐厅长有约吗？”
“您就说阳江县公安局局长薛琦贵的女儿薛瑞找他，有很急的事情。”薛瑞非常担心对方挂电话，只好把名头报出来。
“薛琦贵？好的，我这就和徐厅长汇报。”老罗对薛琦贵的名字还是很印象的。
薛瑞等了几秒钟，电话里便传来徐宏革的声音：“是薛瑞啊，老薛不给我打电话，你打我电话干嘛？”
“我爸他出大事情了，徐伯伯。”薛瑞直奔主题。她不是不知道大领导的时间观念都很强，所以，一句废话她都不说。
“出什么事了？”徐宏革在电话里问道。
薛瑞便简洁地把相关情况说了，“我妈死了，爸爸他心灰意冷，根本就不在意是谁在整事情，可您知道，父亲他着实是一个称职的公安局长，就因为这一点事情被调整位置，实在太冤屈了。”
“这个老薛，干公安这么多年了，会犯这种低级错误？你妈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
“妈的事情我已经暂时放下了，我现在不希望的是那个剀觑我父亲位置的人阴谋得逞，因为这种人上了这个位置，对我们阳江县整个公安系统来说都是不利的。”
“薛瑞你这么小的年纪就能这么看事情，伯伯我怎么也要帮你一把。你放心，我这就和你们县委书记联系，看看是什么情况。”
“太好了。谢谢徐伯伯，谢谢！”
第503章 三个方面的信息（）
许义的小舅子叫林飞，比程垂范大两岁，车子开得非常顺溜。
坐在车子里的胡志豹，王向鹰，王金根还有卢佳骆没有不羡慕的。
包括程垂范。
于是围绕着开车这个话题几个人聊了好久。对于开车，程垂范曾一度有强烈的学习意识，还开玩笑让薛瑞做教练，只是后来因为各种事情没有真正摸过方向盘。如今，是越发意识到学会开车的重要性了。
到了华安，林飞把车子停在古董行附近的一个停车场，众人便下车观望地形。
程垂范给大家做了分工。六个人分成两拨，程垂范和王金根负责控制唐老先生，胡志豹，王向鹰和卢佳骆则负责踩点并了解唐老先生至亲的相关情况。
林飞的任务当然是熟悉路线，这也是至关重要的一环。
下午三点，六个人坐在车子里。
“卢大哥你负责说下你们踩点的情况。”程垂范坐在副驾驶座上，身子往后侧。
“我们了解到了三个方面的信息，”卢佳骆道，“唐老先生他有三个儿子，都已经结婚成家，大儿子和二儿子生的都是女儿，唯有小儿子为他生了一个孙子。所以唐老先生对这个孙子非常宝贝。”
“第二个信息呢？”
“唐老先生还有一个女儿，这女儿也才二十出头。是唐老先生四十多岁的时候生的。他老婆还因为生这个女儿难产死了。为此，他对这个小女儿感情也很不一般。”
“那第三个信息呢？”程垂范继续问道。
“第三个就是，这个唐老先生真的有一个小情人。这个小情人比他大儿子还小。唐老先生偷偷地为这个小情人买了一套房子。房子的位置我们也打听清楚了。”卢佳骆一一道来。
“可以嘛，你们三个，”程垂范赞道，“才半天时间就了解到这么多信息。那你们最后的决策是什么？”
“我们苦的就是决策问题。我们仨一人一个主意。”卢佳骆道。“我赞成控制唐老先生唯一的孙子。因为华安和我们阳江一样，重男轻女思想严重，作为他唯一的一个孙子被我们控制了，唐老先生绝对没辙。”
胡志豹道：“我的意思是控制唐老先生的小情人，唐老先生四十多岁丧妻，一度有十年的时间没有接触过女人，五十岁之后正式跟这个小情人在一起，有十多年的感情，只是基于儿子们的反对没能和小情人结婚。所以，从这个角度讲，控制他的小情人也是很有威慑力的。最重要的一点是，控制这个小情人非常便利。”
“向鹰兄你的意见是控制唐老先生的女儿喽？”程垂范道。
“嗯，”王向鹰点头道，“我倾向于这一点。从唐老先生对他唯一的孙子的宝贝程度来讲，我们打这个主意对唐老先生是很有威慑力，但卢大哥忽略了一点。”
“是吗？”卢佳骆问道，“向鹰你还了解到什么信息吗？”
“唐老先生的小儿子是政府官员。是一个局的副局长，我们动这个人的儿子，就很有可能会惊动政府。那就得不偿失了。”
“若是这样，我还坚持什么？”卢佳骆是个爽快人，听了王向鹰提到这一点，就不再坚持。
“至于唐老先生的小情人，我的意见，到了至关重要的时候，唐老先生是会放弃的。”王向鹰接着分析道。
“为什么这么说？唐老先生如果对他的小情人没有感情会和她相处这么多年？而且还为她买房子？”胡志豹反问道。
“相处这么多年，那是各取所需。正因为唐老先生已经为他的情人买了房子，唐老先生觉得不会亏欠她，关键的时候才会放弃这个女人。对他这种六十多岁的老人来说，女人仅仅是用来暖被子的。当然了，这仅仅是我个人的分析，最终还得程兄弟你来定。”
王向鹰这么一说，大家便都看向程垂范。程垂范则看向王金根。
“你别看我，我的意见倾向于王向鹰。他也是最能配合你行动人。”王金根道。
“这个方面我是一点意见都提供不了的。”林飞道。
程垂范道：“林飞你把车开好就行。综合各种因素，我觉得还是向鹰的说法更稳妥一点。惊动政府官员是我们最不希望的，所以，唐老先生的宝贝孙子绝不能动，虽说，动唐老先生的宝贝孙子效果会更好。唐老先生的性格我们不是很清楚，但是，关键时候放弃女人这样的典故历来就很多。女人很多时候都是男人的牺牲品。”
“我从电视里看到，那个什么杨贵妃的，就是这种命运。”王向鹰道。
“对啊。一个做皇帝的都这么做，他一个开古董行的，就更有可能这么做了。因为每个人在关键的时候都会权衡轻与重，得与失。”
“既然这样，那就去控制唐老先生的女儿好了，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你们说呢？”卢佳骆道。
其他人也都点头认可。
“既然大家没有意见，那就这么定。方案定了，接下去就要想好每一个细节。非常重要的前提是，我们不能对人有任何伤害。能成当然更好，不能成就放人。否则，我们和危害社会的混子无异了。”程垂范嘱咐道。
“程兄弟你放心，这个分寸我们会把握的。”王向鹰道。
……
薛瑞知道这个时候去见杨萍，那种尴尬绝对无以言说，可她还是决定去见这个女人。
去见这个女人并不是要去兴师问罪，薛瑞不会像一般做女儿的，父亲外面有了情人，就一味去追究女人的责任。甚至还有极端的人，找人将女的修理一顿。这是很不理智的。
这种事情，一个碗碰不响，双方都有责任。在薛瑞看来，父亲一个公安局长，而杨萍当初仅仅是一个小店的经营者，能串到一块，父亲肯定起决定性作用。
那薛瑞去找杨萍是基于什么目的呢？
也许薛瑞自己都不清楚，总觉得母亲因为她出了事，非得要去找她不可 。
第504章 句句在理（）
“我知道你会找我。”杨萍的声音颇为凄哀。
“那你和我父亲苟且的时候有想过会面对今天这个场面吗？”薛瑞愤恨道。
“对不起。”
“每次我来见你，姐姐姐姐的称呼你，而你却在做着破坏家庭，破坏夫妻感情的事情，你就没有一种羞愧感吗？”
“妹妹你——薛警官你没有经历过感情上的事，也就无法理解我的做法。”
“你怎么还这么厚颜无耻？你这么说不会是想告诉我你对我父亲有着忠贞的爱情吧？那华安那一伙人跟踪你又怎么说？你利用和我父亲的关系，把那一伙人放了，不会也是为了维系和我父亲的感情吧？”薛瑞实在控制不住情绪。
“对不起，薛警官，”杨萍的脸色越发苍白了，“我确实没有料到华安那一伙人还会拿这件事威胁你父亲，我以为事情给他们办了就到此为止的。”
“等等，你刚才说什么？”薛瑞问道。
“我说错了什么吗？”杨萍一愣。
“你刚才说谁拿这件事威胁我父亲？”
“华安那一伙人啊，怎么了？”
“华安那一伙人利用你和我父亲的关系把何伍睿那些人放了，怎么还会拿这事威胁我父亲？道理上怎么也说不通啊。”薛瑞诧异道。
“也许我们女人都这么单纯吧？”
“你还算得上单纯的女人吗？还把我和你扯在一块！”说着，薛瑞转身离去。
薛瑞所想的是，既然还是华安古董行的人在整事情，那就说明蒋海清与华安古董行的人在合作。
问题是，蒋海清和唐老先生的合作基础是什么？这两个完全不同类的人有合作空间吗？
如果有的话……薛瑞骤然明白，那只能是古董了！
……
省教育厅徐宏革办公室。
徐宏革放下手中的事情，又一次摁了一下重拨键。
“喂。”从免提里传来笪志新的声音。
徐宏革拿起听筒，“这做书记的就是忙啊，想打个电话进去都难。”
“徐厅长您这是笑话我了，我再忙也忙不过您一个厅长啊。是碰巧在联系厦门一个想来阳江投资的投资商，所以才电话不断。”笪志新在电话里解释道。
“好哇，能引进厦门的投资商，这也是你的政绩啊，笪书记。是一个什么样的投资项目？”徐宏革问道。
“计划到蒋村投资一座大型的砖瓦厂。”
“不会吧，去蒋村投资建砖瓦厂？这么小的一个投资也要你书记亲自接待？”徐宏革诧异道。
“如果只是建一座砖瓦厂我当然不会这么重视，但这个投资商非常特别，他到蒋村投资为的是感恩蒋村人，他有意向改善从蒋村到阳江县的道路，这就是一笔不小的投资了。”
“哦？若是这样，让华安地区的书记去接待都不为过啊。志新，你这是为阳江人做了一件大政绩啊。”
“您就先别夸我，目前还只是牵了线，具体的洽谈要到年后进行。徐厅长这么急着找我有什么事？”笪志新在电话里问道。
“这一回是为老薛的事情，我听说你打算调整老薛的位置？”
笪志新心里一咯噔，调整薛琦贵的位置这件事都还没有拿到常委会上决议，他徐宏革怎么就知道了？已经和薛琦贵说得那么明明白白，薛琦贵还会向徐宏革“求救”？“这个……徐厅长哪里得来的消息？您信息好灵通啊。”
“当然不是老薛告诉我的。老薛老婆出了意外，他是心灰意冷，完全不在意位置的调整了。”徐宏革能上教育厅长的位置不可能不懂为官之道，笪志新试探他，他已然明白笪志新的用意。
“哦……”笪志新满脑子糊涂。
“你就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了？我打电话只是提醒笪书记，这个时候你调整薛琦贵的位置是很不理智的。”
“是吗？”
“你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