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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瑞尚未数到八秒，十五六个人哗啦啦全退出了乡政府大院，只留蒋顺义一个人待在原地尴尴尬尬的。
薛瑞收回手枪，冲她身边的民警道：“既然蒋顺义不退，你们就把他抓了，让他父子两个一起进看守所。”
“薛瑞，你等着，我蒋家可不是这么好欺负的。”蒋顺义一个转身往外走，步伐比平时快了两倍。
赶跑了蒋顺义，薛瑞立即派人去童小根家找到了杨爱秀放在锁箩里的包药粉的纸。蒋孝才和杨爱秀欢愉时留在被单上的“花汁”已经干了，但细心的民警找到了粘在枕头上的短发。蒋孝才见了这两样东西，当即面如土灰，双腿软得都站不住了。
薛瑞逼问几句之后，蒋孝才便什么都说了。薛瑞让杨爱秀和蒋孝才在笔录上签了字，摁了手印，便将他们带上车，把他们送去县看守所。
……
晚上差不多十点钟，一直候在电话旁的蒋顺义拿起了电话听筒。
“是蒋局长吧？不好意思了，这么晚还麻烦您回我的电话，我实在没办法了，我那个老二……”
“孝才的事我听说了，我还特意让人了解了详细情况。你家老二把什么都认了，在量刑这一环节上是怎么都做不了手脚了。”蒋海清在电话里道。
“我老二仅仅提供了毒药，又没有强迫那女的毒死他老公，全是那女的一手操作的。”
“这叫合谋。我跟你说，老蒋，就算那毒药不是你家老二提供的，你老二给女的出主意，不断唆使女的动手，你老二也犯了罪。更何况毒药还是你家老二提供的呢？”
蒋顺义一时说不出话。
“我说在量刑上做不了手脚，并不是说就没有一点办法。”蒋海清补充道。
“是吗？”蒋顺义惊喜道，“蒋局长，我盼的就是您这句话呀。”
“可以争取判缓。”
“什么盼还？”蒋顺义没听懂蒋海清说的话。
“不是盼还，是判缓，就是法律判了刑但缓期执行的意思，你只要在家呆就行，不用坐牢的。”
“还有这种做法的？那太好了。蒋局长，您帮我这么大的忙，我老蒋绝不会亏待您。”蒋顺义很感动地道。
“不好意思，老蒋，这回我是帮不上忙了。你是知道的，上次为了你老五孝林的事情我把该用的关系都用上了，自己还差点陷进去。”
“您要不帮我忙，我老二坐牢就坐定了。县里我只认识您。”
“老蒋，既然我能帮你出主意，如果我能做到，我会不做吗？我挂了。”
“蒋局长，喂，蒋局长。”
电话里传来嘟嘟嘟的忙音。蒋顺义颓丧地放下电话听筒。
“蒋海清不肯帮忙吗？”一直陪在一旁的蒋老婆子问道。
“你睡你的觉！”蒋顺义呵斥老婆子，接着近乎自言自语道，“蒋海清肯定是不方便出面了。那就只好找他了。”
说着，蒋顺义提起电话听筒拨出去一个电话，不一会儿电话便接通了。蒋顺义在电话里详详细细地把情况跟对方说了。
“这么大的事情李老先生怎么样都会帮忙的。我这就向李老先生汇报。大路处理事情都比较缓慢，从立案到最后量刑，至少一两个月吧，再加上一个春节，就还会缓一步，年后我们入驻阳江，肯定会和阳江的高层接触，为你家老二争取一个判缓应该没什么问题。”
“那太好了，施先生。”
“你要做的事情就是想办法把案子拖一拖。”
“好。”
……
三天后，省府第一人民医院一优质病房内。半下午时候。
程垂范背靠着床背坐在床上，两旁分别是李秀莲，王雨琦和程垂范母亲。王长庚和程垂范父亲已经回去上班了。
“垂范，这下子你不想出名都难了。又是江东日报又是省电视台，整个江东省都会关注你这个人物了。人民英雄，这好像是用来形容军人的。”王雨琦开心地看着程垂范。
“那个报社记者好像说，评省‘十佳青年’不会有任何问题。”程垂范母亲道。
“我说亲家母，”李秀莲道，“看这种宣传架势，我垂范很可能会评为全国‘十佳青年’。”
“妈看你自得的样子。”王雨琦笑道。
第484章 又一个假护士（）
程垂范无声地笑。医院里的气味虽让他很不适应，可看着最亲的人这么因为自己而自豪，还是觉得非常幸福。
“我有这么个女婿，能不自得吗？大家等着看，过不了多少时间，江东日报的新闻就会在各大日报转载。省电台播出来的采访报道说不定会出现在央视上。”
“妈你这么说就太夸张了。”程垂范道。
“如果评上了全国‘十佳青年’这种可能性还是有的。”程垂范母亲道。
“你看你看，连亲家母都赞同我的说法。”李秀莲道。
“这就叫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王雨琦道。“也不知道县里的领导为什么会这么重视这件事情。”
“是他们把我做成挡箭牌了。”程垂范笑道。
“挡箭牌？”
“垂范你怎么会这么想？”李秀莲不解地道。
“大家想一想，一个县市只要发生一起枪案，就会引起上层高度重视，更何况我们蒋村连着发生几起枪案呢？再加上罗佳华这种令人发指的行为，如果新闻部门总是盯着，县委书记的日子就很不好过了。”
“那这么大肆宣传你的英勇行为为的是转移大家的注意力吗？”王雨琦道。
“对啊。这就是他们的用意。所以我才说我是挡箭牌。”
“当官的人他们的脑子就是好用，”程垂范的母亲道，“这么一来，反而提升了你们阳江县的知名度，消减了许多负面效应。”
“妈妈的分析太对了。”程垂范赞道。
“这就是为政的策略。这些东西我在乡政府看得多了。哎呀，管他是不是挡箭牌，”李秀莲道，“垂范你又不损失什么。这种高级别的荣誉对你来说是非常有用的。”
“管他有没有用，我反正不在乎。”程垂范道。“对了，雨琦，这个时候护士该来给我打屁股针了，今天怎么还没有来？”
王雨琦抬手看了看手表，“嗯，是到了打屁股针的时间了。这几天护士都是这个时间过来的。”
“护士们忙，拖后一点也没什么。看垂范你的气色，过个几天就可以出院了。”李秀莲道。
“杨主任也是这么说我，”程垂范道，“他说我细胞的修复能力实在太强了。我是想，护士来给我打了屁股针，我们就可以去医院外面走走，徐厅长不是说五点钟准时派车来接我们去他家里吃饭吗？”
程垂范的母亲道：“他这么大的一个厅长，随便在哪个饭店安排一下还不好，干嘛让我们去他家里？”
“妈妈您没有认识到这一点，”程垂范道，“现在这些做官的能让你到他家吃餐饭，那可是天大的面子。”
“还有这种认识？家里烧的饭哪有饭店里好吃？我们请客不都在饭店里请的，雨琦你说是不？”
“嗯。”王雨琦连忙点头。
“我倒觉得，徐厅长让我们去他家吃饭，为的是让大家去认认门。特别是为了雨琦你们。”李秀莲道。
“妈你为什么这么说？”王雨琦问道。
“你不是她干女儿吗？垂范就是他干女婿了。”
“这不都是说说的。”程垂范的母亲道。
“亲家母，人家是很认真的。一开始雨琦和我说认了个哥哥我也没在意，这回来省府，才知道人家是很当真的。也不知道为什么。”
“不是说有缘吗？徐副局长和雨琦很有兄妹相。”程垂范道。
几个人正这么说着，护士走了进来。“程垂范，该打屁股针了。”
“刚念叨着你，不来给我打屁股针。”程垂范冲护士道。
“垂范，好像不是昨天的护士。”王雨琦道。
“嗳是，”程垂范道，“杨主任不是跟我们说固定一个护士给我打针的吗？”
“给你打针的那个护士临时肚子疼，让我来替她一下。怎么，怕疼吗？我又不是实习护士。来，你躺下来侧过身子。”护士道。
程垂范身子往下挪，躺在了床上，而后侧过身子，把屁股对向护士。程垂范母亲将程垂范的裤子往下退了一点。
那护士抓起针管一针扎进了程垂范的肉里。
“咦，你怎么不用棉签蘸酒精消毒的？”王雨琦道。
“什么？”程垂范猛地意识过来，“这护士是假的！”说着程垂范迅速转身，那护士扎进程垂范肉里的针直接断掉。护士针管里的药水喷在了盖在程垂范身上的被子上。
一听说护士是假护士，王雨琦等三个人迅速站起身来。
那护士一个转身往病房外走去。
“快，快……”程垂范话未说完，意识便完全模糊了。
“快去喊医生！”李秀莲叫道。
王雨琦冲出了病房。
……
省宣传部文明办。这个时间，办公室里只有两个人。
这两个人面对面坐着。
那个穿公安制服的人往门外看了看，从提包里拿出一个信封来，往前面一推，道：“这是我们蒋局长的一片心意，您不要嫌少了。”
“干嘛这么客气，不就是让我接个电话吗？”这个人毫不客气的将信封拿过来很自然的放进了抽屉里，“那就这么说好了，我等你们的电话。”
“谢谢。有机会去我们阳江玩，让蒋局长好好款待您。”
“一定会的。我就不送了。”
……
王雨琦冲进医生办公室把情况和主治医生说了，主治医生立即去护士站喊护士，一个护士听明白了之后，立即到那一排药水管里选了一种药水，迅速用工具把药水管管口敲了，把药水吸进了针筒，接着快速跑去程垂范住的优质病房。
护士跑进病房，也不喊话，把一旁的程垂范母亲推开，一只手将程垂范刚扯上去的裤子又往下扒了，极为熟练的把针头扎进程垂范的屁股里，针管里的药水缓缓注入肉里。
医生从另一头走近程垂范，抬手翻了翻程垂范的眼皮。
“怎么样，医生，不会有事吧？”王雨琦哽着嗓子问道。
“大事情估计不会有。可能要多住十天半个月的院了。”医生道。
“还好你们喊的及时，只有一丁点药水进了肉里。”护士道。
“是垂范反应快。你们看，这是断在里面的针头。”李秀莲把从程垂范屁股上拔下来的针头递给医生。
第485章 还是龚罗靖（）
医生接过针头，道：“这还真让人吓不住。这是纯心来要程垂范的命的。那个假护士呢？”
“早就跑了。”程垂范的母亲道，“又没有人去追他。怎么总是有人来要我儿子的命的？太可怕了！”
“为了正义，垂范得罪太多人了。”王雨琦道。
“我这边立即向杨主任汇报。我觉得还是要让警察来守护。”医生道。
“你们也大意了点，”护士批评道，“杨主任不是交代你们只让我给程垂范打针吗？我只不过晚了五分钟过来。”
“她骗我们说你临时拉肚子，我们就没有多想。”王雨琦道。
“我是真的拉肚子。看来这个人一直在监视我的一举一动。”护士感慨道。
“会不会你拉肚子也是这个人做的手脚？”王雨琦问道。
“不是，我上午就有点拉肚子了。是早上吃坏了早餐店里的清汤。我一直喜欢在那个早餐店里吃清汤。”
“既然这个人这么有预谋，说不定就在你喝的清汤里做了手脚。”主治医生道。
“会吗？您别说的我都怕起来了。”护士道。
“我只是推测而已。”
……
程垂范就像主治医生预料的那样五分钟后醒来了。
这五分钟，对王雨琦他们来说简直比五天时间还要长。
而程垂范醒过来的第一句话就是，“那个假护士抓住了吗？”
王雨琦把情况作了说明，“医生说你又要多住十天半个月的院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还好。可惜的是没抓住那个人。”程垂范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李秀莲正想说什么，王雨琦做了个阻止的动作。她知道，程垂范再次从鬼门关回来，身体一定更为虚弱了。
……
杨莉听完程垂范主治医生的汇报之后，立即与儿子徐毅通电话。
“你赶快安排两个人过来。不能再听垂范的了。这样也太危险了。”
“我这就安排。可怕的是到底是什么人要这么置垂范于死地？”徐毅在电话里道。
“不知道。可惜的是让那个假护士跑了。要是抓住了这个人就好了。”杨莉道。
“是，我这就过来了解情况，看那个假护士有没有留下点什么。”
然而，徐毅来到程垂范病房前前后后，门里门外查了个遍也没找到任何蛛丝马迹。假护士唯一留下的是那根断在程垂范肉里的针头，可这一截针头什么问题都不能说明。
……
晚上，蒋顺义家里，蒋顺义一个人坐在厢房里的躺椅上抽烟。地上，已经丢了五六个烟头。
蒋孝才出事对蒋顺义的打击真不是一点点。五个儿子里头，蒋孝才最看重的还是蒋孝才，他之所以把蒋孝才推到大队长的位置，也就基于这种认识。
老三蒋孝发虽说在乡政府当一个主任，可蒋孝发性格太本分，也过于迂腐，蒋顺义并不看好。
他哪里知道蒋孝才竟然毁在一个女人身上。
“糊涂，真糊涂，是真的太糊涂了。”蒋顺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一阵电话铃声从他睡觉的房间里传来，随之老婆子的叫声也传来，“又来电话了，你还不死过来接？”
蒋顺义一个激灵。这种时候的电话对他来说实在太重要了。
是以他迅速起身，疾步走去他睡觉的房间。
“我是老蒋啊。”
“我是罗靖，龚罗靖。”
“罗靖？”蒋顺义很失落地道，“你有什么事吗？”
“咦，老蒋，你忘了安排我做的事了？”
“是你把程锤子弄了？”蒋顺义明白过来。
“嗯，按你说的，我这么弄，他至少要多住半个月的院。可惜的是，这家伙反应太快了，否则的话，把他的命都弄了。”龚罗靖道。“哎老蒋，你是怎么了？你还不满意吗？我是真的尽了力了。”
“谢谢你罗靖，我一句话你这么上心。你这么做我已经很满意了。”蒋顺义道。
“那我怎么没感觉到你有一点兴奋？”
“是我家老二又出事了。”蒋顺义把情况在电话里和龚罗靖简单地说了。
“这个蒋孝才，他怎么会这么傻啊。老蒋，你没找人运作吗？”龚罗靖问道。
“我还能不找人？我找我们县里公安局副局长，都帮不上忙。老二把什么都招了。”
“我到省检察院帮你问问。我刚好认识一个省检察院的副院长。”
“是吗，罗靖？”蒋顺义喜出望外。“你要是帮我把老二捞出来了，我老蒋一辈子都会感激你的。”
“切，看你这话说的。但我也不能打包票，不过，我一定会尽力。对了，那个程垂范还要不要整？”
“算了，已经弄了他一下就够了。事情不能整大。你这么两次出手，势必引起公安局的注意，不要节外生枝。”蒋顺义道。
“那我就全力去跑蒋孝才的事。”
“万分感谢。”
……
转眼到了程垂范出院的头一天，徐宏革家里。一张圆形的红木桌旁坐了九个人。徐毅把媳妇和儿子都带来了。
桌上摆着一桌的菜，全都是杨莉亲手烧的。还有徐宏革和徐毅每人烧的一个拿手菜。
程垂范的母亲没有想到在家里还能烧出这么多花样的菜来，才相信程垂范说的话——能请你去他家里吃饭的绝对是贵客中的贵客。
程垂范和王雨琦连连道谢。
“你们啊，把这里看成是家才对，”徐毅道，“爸爸和妈妈为了这一天说不出准备了多少时间。他们早就想请你们到家里吃餐饭了。”
“上次都准备好了，结果出了点意外。”杨莉道。
“所以我们才更为感动。你们太诚心了。”程垂范道，“我在这里住了这么长时间的院，让你们费了不少心，这一点我都来不及感谢你们。”
“那都是因为雨琦是我干女儿呀，”杨莉非常开心地道，“我干女婿住院，我这个做干妈的能不费心吗？大家动筷子，都动筷子啊。好几个菜都冷了。菜冷了味道就会差好多。”
“妈是担心菜不合大家胃口呢。”徐毅道。“所以大家要拼命吃，而且边吃边夸赞。我就是这么做的。”
大家笑。
“敢情你平时夸我的菜烧的好吃也都是这么应付我的？”徐毅的妻子道。
“不这样的话，我不要经常上厨房了？”徐毅一副得意的样子。
大家笑得更欢了。
“我是真的最喜欢吃奶奶烧的糖醋排骨。”徐毅儿子插话道。
“其他的呢？”做奶奶的问道。
“都不喜欢。”七八岁的人他就这么率真。
众人又被小孩子逗乐了。
第486章 非物质文化遗产委员会（）
因为程垂范不能喝酒，徐宏革便开了红葡萄酒给大家喝，众人心情好，一瓶葡萄酒很快就见了底。徐宏革进书房又拿出一瓶来。
便说到葡萄酒的价格，谁都不相信这葡萄酒会比茅台还贵。
“我说怎么这么好喝。”程垂范的母亲由衷地感叹。
“嗯，我妈呀是这里头第二率真的。”程垂范道。
“那第一率真的是不是我？”小男孩问道。
“就是你呀，小男子汉。”程垂范在徐毅儿子的鼻梁上亲昵地刮了一下。
四十分钟后，宴席接近尾声，杨莉和程垂范交换位置坐在了王雨琦身旁，把王雨琦的手抓在手里，“想到你们明天就回去了，心里头就堵。”
杨莉的眼光全集中在王雨琦脸上。
“我这个老婆呀，最是重情重义的人。”徐宏革解释道。
“谁还看不出来？”程垂范母亲道，“我就觉得杨主任和我媳妇特投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