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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的。”方秋荣的父亲像小孩子一般点头。此时，薛瑞就是他的救命稻草。
“你回去等消息。有情况我会派人来通知你。”
方秋荣的父亲起身离去。小燕子也回教室上课。
……
乡政府大院，罗佳华的单间里，罗佳华蹲在地上。前后两个窗户的窗帘都拉上了。
地上摆着一个搪瓷脸盆。罗佳华一只手拿着打火机，一只手拿着日记本。
“我咔，这个小家伙竟然把与我欢愉的过程写的这么详实，看来她很享受啊。”罗佳华自言自语，“可惜她太不听话。可惜，实在可惜。”
罗佳华看一张，烧一张。
“还好我够激灵。这日记本要是没有销毁，他妈我不暴露了。只是这么一来，要过很长一段时间才能物色新的对象了。”
第411章 不负责任的老师（）
许义的家属房里。谈话地点已经从厨房转移到客厅。
蒋村中学学校家属房和乡政府家属房格局完全相同，院子小小的，客厅也是小小的。
“垂范，还有许老师，”薛瑞喝了口茶道，“蒋廉忠找罗佳华报案，罗佳华估计会做表面文章。所以我们一定要做到不动声色，否则就会惊动他。”
“我和你想到一块了，”程垂范道，“前面我本来想打电话去派出所找你的，我怕接电话的是罗佳华，便让许兄辛苦一趟去找你。这样，罗佳华即使看见了也不会多想。”
“我去所里的时候罗佳华恰好不在。”许义道。
“谨慎很有必要。并且调查工作只能我们三个悄悄地进行，其他人，包括豹哥那些兄弟们暂时都不要惊动。”
“我懂你的意思，”程垂范道，“因为像罗佳华这种变态杀人狂，一旦让他感知到了一点风吹草动，他会有什么反应是我们预料不到的。”
“我就是这个意思。”
“我能做什么，薛教？”许义问道。
“作伴。”薛瑞道。
“作伴？”程垂范和许义都诧异地看着薛瑞。
“我是这么推测的，如果方秋荣就是上个星期四出的事，方秋荣被罗佳华祸害的点就不会太远。说不定就在学校附近。许老师你晚上陪我和垂范去找这个点。”
“薛瑞你推测点就在学校附近那怎么可能？”程垂范质疑道，“罗佳华再怎么疯狂也不会疯狂到这个地步。”
“垂范你听我分析。”薛瑞很有耐心地道，“按那个叫小燕子的女同学的说法，方秋荣离开学校的时候差不多已经五点，而罗佳华到志虎代销店买烟是几点？也就七点多吧？”
“咔，我都忘了，星期四晚上罗佳华还在店里出现过。那他去买烟岂不是有目的的？”
“他是为自己开脱。哪天方秋荣失踪被发现，他可以借此转移大家的视线。是吧，薛教？”许义提出自己的猜想。
“差不多就是这个目的。”薛瑞接着道，“你们想想，前后也就两个多小时，那他作案的整个过程也就一个半小时的样子。”
“问题是一个半小时已经很长了。”程垂范道。
“这我知道，但你们想想，谋害一个人，还要销毁他的尸体，这不很花时间吗？”
“销毁尸体？你的意思是方秋荣已经像徐金山的女儿一样被罗佳华碎尸了？”
“你不会觉得方秋荣还活着吧？”薛瑞反问道。
“我都不敢这么想。”
“那这家伙也太残忍了。”许义插话道。
“按我的办案经验，这种惯犯，作案的手法和思维都会形成定势。他把徐银山的姑娘和孟小春的二姑娘侵害之后埋在山上，那他侵害方秋荣就也会这么做。”薛瑞道。
“徐银山的姑娘和孟小春的二姑娘都被挖出来了，他还会这么做？”程垂范问道。
“徐银山的姑娘和孟小春的姑娘之所以被挖出来是因为植树造林，如果不是植树造林，又怎么会被发现？”薛瑞反驳道，“所以我料定，罗佳华还会这么处理方秋荣的尸体。”
“那为什么要晚上行动？”许义不解地道。
“自然是为了避耳目。”程垂范道，“白天我们这些人去山上找，很有可能引起人家的主意。”
“这是其一，其二是这几个晚上都是晴天，有很大的月亮。非常利于我们的行动。”薛瑞补充道。
“不错。”
“那我们说好，晚上六点半行动，每个人都备一个手电筒。你们还要备一把锄头和铁锹。”
“到哪里集中？”许义问道。
“小树林。”
……
傍晚放学时分，初三（2）教室里。班长王宝强，纪律委员郑佳亮，以及蒋灿，卢胜利拦住了程垂范。连童昱也很难得的加入了这个团队。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程垂范故作严肃地道。
“我们都想知道程老师您是怎么跟枪匪搏斗的？看您今天比较闲，我们就出手了。”王宝强道。
“我们早就想这么做了，可每次您都来去匆匆。”郑佳亮道。
“郑佳亮，来去匆匆用在这个语境里可不是褒义词，”程垂范笑道，“这不显得我对教学工作不负责吗？”
“不不，老师，”郑佳亮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您带伤都给我们上课？谁还会觉得您对工作不负责？”
“我就这么觉得。”蒋灿噘着嘴道。
“蒋灿，你别口是心非好不？”卢胜利怼道。“如果程老师是个不负责任的老师，天下还有负责任的老师吗？”
童昱不说话，但狐疑地看着蒋灿。
“听蒋灿讲讲其中的道理。”程垂范道。
“因为程老师陪我们太少。”蒋灿道。
“这也是理由？”卢胜利反问道。
王宝强嘿嘿一笑，“这好像说不过去。”
“怎么就说不过去了？”蒋灿扬声道，“程老师不落我们的课，有事换了课也一定会换回来，作业批改也很勤快，但是，他有陪过我们吗？我们思想上有疙瘩，我们情绪上有变化，他关注过吗？想找他聊天的时候，他在学校吗？”
“你这么说也太过了。”郑佳亮道，“老师要忙的事情太多了。”
“是一种苛求。”卢胜利道。
“我根本就不允许你这么说老师，”一直不吭声的童昱终于开口了，“程老师单单为了我家里的事情就花了多少时间蒋灿你知道吗？”
“我怎么不知道？”蒋灿争锋相对道，“你住院的时候程老师多次去医院，你爸爸住院，程老师也几次去医院，也正因为他忙所以才没有时间陪我们啊。哪一个负责任的老师不是以校为家的？学生有困惑了还会找不到老师？”
“你简直就是吹毛求疵。”童昱声音里有了怒气。
“还不是你蒋家被程老师整得没声音了，你才这么说话？”郑佳亮道。
“佳亮你怎么这么说话？”王宝强道。
“你胡说八道，”蒋灿气得小脸通红，“你们不知道我蒋灿是什么人吗？我怎么可能会有这种想法？简直不可理喻！”
蒋灿背着书包往外冲，眼泪已经溢出来眼眶。
第412章 小树林里的血（）
“蒋灿！”程垂范追出去。
但是蒋灿根本不理睬程垂范，反而快速地往学校门口跑去。程垂范只得快速地追过去。
卢胜利几个追出了教室，看是这种情形，全都止住了步伐。
蒋灿跑到校门口，并不下行，而是往右上行，在砂石路上狂奔。这条路，对蒋灿来说熟悉而又陌生。
这条路给蒋灿留下了太多美好的回忆。
不知多少个梦里，蒋灿梦见这条路。
“蒋灿，蒋灿！”程垂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听见程垂范的叫声，蒋灿的心里反而泛起一阵酸楚，跑到小树林的路口停下步子，忍不住大声哭起来。
程垂范旋即到了她身边。
“怎么了？这是你蒋灿的性格吗？”程垂范看着哭得稀里哗啦的蒋灿道。
蒋灿顾自哭泣。
“我又不会这么看待你蒋灿，你干嘛这么伤心？”程垂范不知如何劝慰蒋灿。
蒋灿犹自哭泣。
“我真的从来没有这么看待过。”程垂范又一次强调。
“你以为我是为郑佳亮的话这么伤心吗？”蒋灿抬起头道，一脸的泪水。
程垂范怔住。
“我是为你伤心。这么些日子里，你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你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你体会过我对你的担心吗？我连和你说一句关心问候的话的时间都没有。我连向你表达我的担心的机会都没有。”
“蒋灿——”
“原来，刻意等你还有可能等得到你，刻意创造机会和你在一起还有可能实现，现在呢？你受伤这么严重我都没法让你感受到我的关心。那些人想知道你怎么和枪匪作斗争，而我是一想到你处于这么危险的境地，就无比的揪心，可就是连这一点我也没法跟你表达。”
“蒋灿——”
“你叫我能不伤心吗？程大哥，你心里完全没有了蒋灿是吗？嗯——”
“对不起。”程垂范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往这边跑吗？”蒋灿抹去脸上的泪水，泪水却又流淌不止，“那是因为我知道你会来追我。我想让你由此想起我们曾经在这条路上度过的非常愉快的时光。让你想起你曾经很愿意陪我在一起。让你想起你答应过会挤时间陪我。”
程垂范伸出手，在空中僵持了一秒钟，还是伸过去将蒋灿的一只手握在他的大手里。“对不起，蒋灿，是这段时间的确太多事情了。”
“我知道啊，哪件跟你有关的事情我不关注？但是你哪怕眼光在我脸上停一秒我心里也会舒服一点。”蒋灿的情绪略略稳定下来。
“这可是冤枉我了。我的眼光停在你脸上何止一秒？每节上课前我都会扫视大家一眼的。”
“你也知道说是扫视大家。”蒋灿再次嘟起了嘴。
“我提你问题的时候盯着你都让你汗毛直立呢。”
“哼，我才不会。”蒋村的嘴角动了动。
见蒋灿情绪稳定，程垂范放开蒋灿的手，“要不我们往小树林里走走，算是我赔罪？这段时间我的确忽视了你的感受。我也确实像你说的不是个负责任的老师，我陪同学们的时间着实太少了。”
“我没说错吧？”蒋灿脸上露出自得的笑容，极其自然地伸出手去拉程垂范的手，“我告诉你，不是赔罪，而是补偿。”
“行。是补偿。”
两个人往小树林里走。
时间是下午的四点半，因为是晴天，树林里虽略显阴暗，但还是比较亮堂的。
初冬时分往往如此，下雨和不下雨，傍晚时分的光线相差很大。同是这个时刻，如果下雨，小树林里也许已经漆黑一片了，至少会给人一种黑魆魆的感觉。
而现在，由于一些树叶已经掉落，夕阳的光芒从很多空隙里射进来，小树林里的花花草草还是看得很清晰。那黄的让人心颤的枫叶还是那么显眼，美的让人不忍目睹。
两个人有说有笑往里走。林间小路，铺满了树叶，走在上面发出沙沙的声响，外加鸟儿在枝头呼朋唤友，叫不出名字的虫子在枯草丛里吟唱，的确是乡间一首黄昏绝唱。
“咦，程大哥，这里怎么有血？”蒋灿正说得眉飞色舞的，忽然指着脚下的一片树叶道。
“是吗？让我看看。”程垂范转到蒋灿所指的位置。
程垂范注意到，不止铺在小路上的枯叶子上，一旁的叶子已经掉落的映山红的枝干上，尤其显眼的是一丛四季常青的植物的椭圆形的叶片上，都粘了血。
程垂范心中一凛。
“还有前面，程大哥。”蒋灿激动地拍着程垂范的肩膀，“肯定是谁受伤了。”
程垂范沿着蒋灿手指的方向看去，小路一旁的灌木丛上有一溜红色的血。一看这场景，程垂范已经猜出了个大概，“可能是吧。说不定是哪个农民伯伯锄地或除草伤了手或脚。蒋灿，小树林过去有田地吗？”
“好像有几块山地。”蒋灿道。
“那就很有可能是哪个农民伯伯挖地的时候受的伤。我们这就返回吧。你还要回家吃饭，上晚自习呢。”
“也行。不过我和爸爸说好了晚上吃食堂。程大哥你吃食堂不？”
“我陪你吃食堂。”
“那太好了！”
……
差不多同一时间，阳江公安局薛琦贵办公室。
“宝贝，我现在忙好了。你坐一辆三轮车到我们上次汇合的地方等我。我换一辆车就过来。”薛琦贵笑容可掬。额头和眼角都是皱纹。
“你都让我等烦了。”杨萍坐在百货商场二楼的办公室里嗲着嗓子说话。
“星期一工作多。宝贝你要理解。”
“哼。本来周末去多好，时间还很宽裕。”
“不是跟你解释了吗？瑞瑞妈妈在家。也只有上班时间出去反而好解释。”
“我不管。”杨萍像小姑娘一样嘟着嘴。
“好了好了，下次选一个周末。挂了。”
……
阳江百货商场正对面一棵香樟下面，黄文和小付抽着烟，看似无所事事的样子。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停着唐老先生留给他们开的黑色小轿车。
“他妈的这任务还真不好完成。”黄文无聊地吐着烟圈，“你看你看，我吐了三个烟圈。”
“任务如果好完成的话，老板会叫上我们吗？”小付无视黄文吐烟圈的技能。
“诶，我说小付，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你不就是会开个车吗？”黄文怼道。
“这就是我的资本呀。兄弟们中有几个考了驾照的？”
“我艹，谁稀罕呀。得了，那货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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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2章 龚潇的另一面（）
百货商场门口，杨萍穿一件大红披风，正伸手拦一辆三轮车。
杨萍把长发挽成一个髻，脚底一黑色的高帮皮鞋，配上这一件大红披风，看上去格外高贵。
“好像是要出去的样子。”小付道。
“妈的你赶快去开车。”
“急什么，敢情小轿车还赶不上三轮车呀。”
小付嘴里这么说，步子却加快了。他走去小轿车把车子开到黄文身边，待黄文上了车，便向三轮车追上去。
“你给我盯紧了是哪一辆。”小付叮嘱道。
小轿车与三轮车始终保持五十米的距离。出了阳江中路，到了南门桥一带，小付索性把车子停在路边等候，待三轮车几乎消失在视线范围内这才又启动车子追上去，直到阳江南路与外环路的交汇口。
在小轿车等候红绿灯之际，三轮车左拐至斜对面的一个小饭店前停下来。
“人家左拐了。你他妈怎么开在直行道上？”黄文骂道。
“文哥你真他妈的瞎操心。直行道有什么关系？我不可以到前面再左拐的。谁他妈能预料到他会左拐？”
因为绿灯亮了，小付只好直行。
“他妈你给我快点。那货上了车了。有一辆小轿车在那里等她。”
“是吗？我艹！”小付加大油门，过了路口立即左拐，“看清楚什么颜色的车子了吗？”
“白色的。你他妈差点把我甩出去。”
“我让你系安全带你不系。”
“有这闲情吗？”
车子拐上正道，那辆载着杨萍的白色的小车正加速前行。
待小付追白色小车追得比较近时，黄文拿出相机连拍了几张相片。
……
白色小车子里，杨萍坐在副驾驶座上，时不时往左媚笑着看一眼开车的薛琦贵。
“薛局，你这辆车我好像没见你开过。”
“我这是特意向一个老板借的。七十多万。”薛琦贵道，“为的就是美女配香车。”
“这么贵？”杨萍略略吃惊道，“我说感觉很稳很踏实喽，原来是豪车。哪天薛局送一辆给我开，那才叫美女配香车呢。”
“那也得宝贝先学会开车啊。”薛琦贵很暧昧地在杨萍的手臂上捏了一下。
“我学会开车又没有车开，有什么意思？”杨萍风骚地瞟薛琦贵一眼。
“这不是激将法吗？我承诺，只要你拿了驾照，我就送你一辆小车。”
“送一辆这种车子吗？”杨萍得寸进尺。
“不说这种车，至少二十万的车怎么样？”
“那回来我就报考驾照去。”
“你去华安报考驾照，我又有了陪你的机会。”薛琦贵笑道。
“哼，这话说的，”杨萍道，“好像是我的原因使得我们很难相聚似的，还不是你怕这怕那。我可是只伺候你一个。”
“你是说我还要回家伺候一个喽。我跟你托个底，像我这年龄，不可能跟年轻人一样激情四射，我所有的激情都释放在你身上了。我和瑞瑞的妈妈几乎没有什么欢愉。”
“这是你说的哦。你这么说我就很开心了。否则心里总是有个结。”
“感谢你这么对我专一。”薛琦贵再次握住杨萍的手。
……
小轿车上，小付聚精会神地开车。
“妈的，这个老薛是要去哪里呀，”坐在副驾驶座的黄文道，“为了偷情难道要跑这么远的路？”
“这你就不知道领导的艺术性了，”小付道，“反正有小车，跑这么远有什么关系？越远就越安全。”
“越远就越放得开。”
“就是这个道理。”
……
省城这一头，下午两点左右的时间，江东报社工作楼的一个办公室里，龚潇在打电话。“喂，是万主任吗？”
“我是。”阳江县县委办公室主任在电话里道，“您是谁？”
“我是江东日报的记者，龚潇。我这里有一篇稿子完全是针对你阳江县的。你想不想来看看？”
“请问是有关那方面的内容？”万主任问道。
“就是关于蒋村两起枪杀案的。”
“你等等，你等等，你千万等等，”万主任着急道，“容我向笪书记汇报一下。”
“我希望你立即给我回话。我这个稿子晚上就会定稿。”
“我会立即回话的，龚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