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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远自然不知这些,他按照两人此前的商定,约莫过了一个时辰,等大伙全都睡熟了,才起身赶往郊外,那是他和同伴约好的碰头之处。二人在郊外见面,不知因何起了争执,那同伴愤而杀了马远,将尸体丢到或山涧或江河处,然后自行回到刘府。他去史员外家前,就早早穿了马远的衣服,扮成了马远的模样,回到刘家也是这身打扮,本想悄无声息的去屋里换掉衣裤,重新变回自己,却事有凑巧,赶上窦当家起夜回来,被他无意瞧见。那同伴刚刚换好衣服,就听见窗口声响,情急之下别无他法,只得大叫一声,用刀刺伤自己胳膊,又编了一次马远穿墙的谎话,糊弄窦当家上当。
其实当晚窦当家若不酒醉,抑或再叫其他当家过来,这同伴假扮马远的衣裤尚未销毁,只怕当场便要穿帮。只是他运气着实不错,机缘巧合之下,竟被他蒙混过关,直到如今还搞的大伙一头雾水。”
吴三虽未指名道姓,但乌金帮众人却都心里明镜,与马远合谋的同伴,自是小宫无疑。两人身形本就相似,又都是头大如斗,戴上皮帽后更是不易分辨。当晚小宫佯装抱恙,话又极少,二人设下这等诡计,确能瞒天过海。
老边忽道:“啊,是了!我却想起了,那晚马远不愿当众演示穿墙法术,正是小宫提议,要他去塔顶阁楼施法。原来是你们两个串通起来表演的好戏!你为何如此歹毒,要弄得咱们乌金帮树倒猢狲散,哥几个这些天颠沛逃亡,吃了这许多苦,原来都是拜你所赐!”他越讲越是激动,站起一把拎住小宫衣领,叫道:“你说!你却为了什么要害我们!这一路还追随大伙而来,到底是什么居心?”
小宫被他提起,睁着两眼一动不动,便似一座雕塑一般。
华鹏毕竟曾是一帮之主,不比手下帮众这般轻浮,他沉了沉气,说道:“老边,你莫急躁,大伙心平气和地听他说说。”
第六十一章 真凶()
老边愤愤的将小宫放下,小宫却仍是不动,犹如灵魂出窍,嘴里连半个字也无。
吴三道:“华大当家,我再卖弄卖弄,斗胆猜上一猜。宫当家虽与马远合谋,却并非和他做一路之思,他不仅要骗诸位,更是将马远也骗了,哄他做了自己的替死鬼!
适才听余当家言说,马远生平爱好,非嫖即赌,想必那一阵子赌的凶了,不但自己血本无归,或许还欠下了许多银两。他知刘员外是好事猎奇之人,平素又大手大脚惯了,若用什么穿墙法术引他上当,或许能有便宜可占,于是和同伴一齐商量下了这等计策,果不其然,刘员外当真允诺事后奖他百两黄金,但这同伴似乎一开始就另有打算,最终利用马远,给他做了史员外遇刺时自己却在刘家的佐证。他穿着马远的服饰,故意让史府家人看到,随后又在郊外将马远杀害,这条计策便算成了。大伙千算万算,都认定马远是刺杀史员外的疑犯,怎么也不会想到命案发生时‘躲在三十里外’的这名同伴才是真凶。
至于这名同伴是谁,我不在乌金帮,更没亲眼所见,是以不敢妄下断语,而他究竟为何要刺杀史员外、陷害马远,我更加不知。华大当家,我全都推演完了,信或不信,自都在你,你要怎生处置这事,那也全凭你当家的一人断言。”吴三说完这话,把眼一闭,再也不多讲一字。
庙内众人听了吴三这一番推演,虽然他声音嘶哑,听来十分刺耳,但一步一步推讲下来,的是严丝合缝,没半点胡混牵强之处,都觉此人神乎其神,这许多情由便如亲见亲历一般。娄之英回过神来,突然想起在临安葛家婚宴那一幕来,脑子里又现出了虞可娉的模样,只觉又甜又酸,一股说不出的滋味涌上心头。
华鹏听完这些,脸上无一丝怒色,眉宇间都是失望沮丧之情,他喉头蠕动了几下,这才慢慢的开口说道:“小宫,你十几岁就跟了我啦,咱们兄弟这些年出生入死,没做过什么惊天大事,可日子也算过的舒坦。你平时虽然话语不多,但处事干练,也为本帮立过不少功劳,帮里无人对你有怨怼排挤之情,我便想过万种可能,也从未把这案子算在你的头上。现下种种谜团算解开了,但我却没半点轻松,为何是你?为何是你?你却为了什么?”
小宫终于抬起了头,只见两行清泪在他脸颊流过,他伸手抹去泪痕,哽咽道:“华老大,事已至此,我便什么都和你说了。
没错,史员外是我刺死的!马远也是被我一刀砍翻,扔到了赣江之中。一切都如这位吴三爷所说,马远嗜赌,年后城北新开了三家赌苑,这家伙便乐不思蜀,一有空闲就跑到里头豪赌挥霍。我那时常和他去城北酒肆、青楼收账,竟也被他拉拽到赌苑里,染上了这恶习。唉,长赌必输,马远不仅将自身家底输个精光,还把收账的银钱也都搭在了里面,最后还和赌场签契借钱去耍,结果自然可想而知,我俩一败涂地不说,更欠下了不小的外债。马远思来想去,竟想出了我二人互换衣裤、各扮对方的穿墙法术,意在赚刘员外上当,向他要几个钱来翻本。我见马远已病入膏肓无药可救,本不愿答应,但又怕他狗急跳墙,让我俩的丑事大白天下,何况我自己也是外债缠身,索性便计上加计,表面应允了他。
华老大,你可知那三家赌苑是何人所开?正是那仗着族叔权势、唯利是图的史员外!他来到鄱阳,见咱当地百姓日子富足,便开了这几家吸血的赌档,骗取咱们鄱阳人家的血汗钱!有人陷在里头输了银两,他便落井下石给其放贷,让人永世不得翻身!我查了十来日,才查出那些借据的所在,那都是在史家私密的书房之中。我恨史员外鱼肉咱们鄱阳百姓,更恨马远引我误入歧途,再也不能回头,于是表面答应了他,待他扮我之时,却快马加鞭,赶到史府偷出借据,又当着下人的面刺死了史员外。我知道第二天事发,下人看过我的服饰,必会向官府描绘成马远的模样,这条计策便成了一半。
我离开史家,又匆匆赶到狮子滩,马远自在那里等我。他一见我穿着他的装束,登时起了疑心,我趁他分神之际,提刀将他砍翻,又给他尸身绑上了石块,抛到了赣江之中。做完这些,我又急忙赶回刘府,不想被窦四哥撞了个正着,因此我只得急中生智,又自演了一番马远的穿墙之术,好在窦四哥酒醉,就此让我蒙混过去了。
我趁天未亮,偷偷起身将装扮马远的行头销毁,之后便得了史府报官的消息。唉,我本以为做的天衣无缝,官府认定了是马远犯案,而马远又被我扔进了江底,这无头公案只怕也会跟着石沉大海,到时那些外债死无对证,我又出了这口恶气,从此便能安分守己,继续为咱乌金帮出力。哪知千算万算,也没想到史家居然恼羞成怒,和府台官官相护,竟迁怒到咱们乌金帮头上来了。幸亏刘员外仗义相告,华老大连夜散了乌金帮,又带着我们逃到北国,这才算是躲过一劫。
嗯,边六哥说的没错,大伙受了天大的冤屈,吃了这么多苦,全是拜我所赐。我一招不慎,累的大伙全都成了家国不容的亡命之徒,这些天来我也好生憋闷,现下全都说了,华老大,我这条命本是你的,你要怎生处置,也都由你,我绝不怨你一字!”
华鹏眼瞧地面,重重地喘了口气,却没说话。
小宫勉力一笑,转头道:“从逃离鄱阳时起,我便知道早晚会有拆穿的一天。吴三爷,你真是有如神助,不知我说了何话,做了何事,让你疑心到了我的头上?”
吴三睁开双眼,嘶哑着说道:“先前听各位当家的讲述穿墙法门,我便知道,这必是由两个身形样貌相似之人配合所玩的把戏,当时却不知那人是你。及后听你们解说了马远绰号的缘由,这才晓得他的同伴是谁。而你回到刘府被窦当家撞见,又扯了一回穿墙的谎话,我便确认,这背后捣鬼之人,必然是你!”
小宫苦笑着摇了摇头,又道:“华老大,你便给我来个痛快罢,我这一生跟对了你,若来生你不记仇嫌弃,我还愿认你做个当家!”
华鹏却道:“事已至此,我要你命又有何用?你这就去罢,这里是异国他乡,地大人多,你莫要再被我们撞见。若再遇了你,我是心软,这一干弟兄,却未必饶你得过。”乌金帮虽已不在,但余角等仍对华鹏惟命是从,是以他说了这话,众人都无异议,只老边仍怒目瞪着小宫。
小宫脸现愧色,抬头瞧了瞧众位兄弟,站起身来,向华鹏拜了三拜,道:“好!华老大,诸位哥哥,咱们后会无期!”扭头奔向庙门而去。
他拉开庙门,正想大步踏出,却见一个黑影挡在门前。此时雨虽仍未停歇,却已变成了细针般的密雨,月亮也有半个露出了云端。众人借着淡淡的火光和月光一看,只见一人飘飘然地站在门口,这人身材十分高大,头顶竟几与门梁一般高矮,一张长方脸,颏下微须,他穿着一身暗黄的长衫,身上连半个水珠也无。夏侯南、丁残云等都暗暗心惊,料想此人必已在门外多时了,但以自己的本事,却没听到半点声音,足见此人功力深不可测,不禁均起了戒备之心。
小宫低头道:“劳驾,请让一让,我要出去。”
那人向里踏了一步,道:“进去!”小宫被他气势所迫,不由自主地倒退了几步。
娄之英此时看清了那人面容,脊背登时一股凉气袭来,一颗心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了出去,心里暗道:“是他!是他!怎么是他!”原来此人正是当年屠戮邵家、挑落潜山派的武林三圣之一,气圣黄逐流。
黄逐流站在门口,向庙内众人扫视了一圈,最后将目光留在夏侯南身上,将下巴微微一抬,道:“阁下是谁?”
未等夏侯南回话,莫有真抢先问道:“阁下却又是谁?在这鬼鬼祟祟偷听我们说话,又有何居心?”
黄逐流冷笑一声,盯着夏侯南道:“你们都和这人做一伙么?那好,今天一个也跑不了,这座破庙就是大伙合葬的棺冢!”
那暴躁的金兵先前几番被人揶揄,此刻见又有一人气焰嚣张的站在眼前,再也按捺不住,张口叫道:“你是什么东西,敢出如此狂言?这里是刘大人的治下,乾坤朗朗,可由不得人撒野胡闹!”
黄逐流道:“哪个刘大人?嗯,这里是刘车千的管辖,你们是他的部下?好,你对我言语我不敬,自己去把舌头割了,我便饶了你们三个性命。”
第六十二章 寻仇()
另外两名金兵听他直呼上司的名字,便觉此人只怕来头不小,忙低声劝阻同伴,但先前那名金兵憋了一个晚上,实在忍无可忍,跳起来手指黄逐流的鼻子骂道:“你要割老爷的舌头?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黄逐流微微一笑,伸手握住了金兵的手指,那金兵突感一股寒流涌入全身,不由自主的发起抖来,两名同伴急忙站起扶住了他,可他实在抖得厉害,两排牙齿上下打架,连嘴唇也都咬破了,直弄得满嘴鲜血。
黄逐流突然哈哈大笑,这笑声震耳欲聋,娄之英、夏侯南等一众都觉一阵心慌,乌金帮众人都浑身颤栗。那金兵听到笑声,止不住张大了口欲要大叫,但却冷的更加厉害,两排牙齿不断撞击之下,竟生生将自己的舌头咬断!
他舌头一断,热血倒灌入口,顿时便没那么冷了,这时才感到口内剧痛钻心,直疼的呜呜而嚎。两名同伴急忙过来想要帮他止血,可却哪里能够?娄之英刚想前去帮手,却见丁残云挪了过去,拿出药膏金粉,帮那两人治理伤号。
黄逐流道:“你当我说话是放屁?我要你割了舌头,那是允你捡回一条狗命。”众人见了金兵这等惨状,无不骇然,这黄衫人不过握了握对方手指,便能让他浑身颤抖,自行咬断舌头,自是当世的绝顶高手无疑。
叶明颤声道:“你……你会妖法?这人怎地忽就迷了心智,自己把舌头咬了?”
张然道:“那不是妖法,是正宗的阴劲功夫。”
叶明道:“这是功夫?怎么会?我师父武功天下第一,可这种功夫,他却使不出来。”
黄逐流斜眼看了看叶氏兄弟,道:“你们师父是谁?先前我见你们刀剑古怪,便想问个究竟。只是你二人实在不争气,跟了我十来里路,居然能够跟丢,真是没出息至极,料来你师父也无甚本事。”
叶氏兄弟大骇,同时大叫起来,一个道:“原来是你!是你把我俩刀剑掉包!”另一个道:“来啦!来啦!山鬼找上门了,咱们完啦!”众人见这二兄弟一惊一乍地忽疯忽癫,都觉又气又笑。
黄逐流不理二人,转回头来盯着夏侯南和张然,道:“两位阁下哪一个是夏侯南?”
夏侯南知道这人身份必高,忙拄地站起,施礼道:“便是在下。”
黄逐流借光瞧了瞧他面色,一眼便即看出,皱眉道:“你伤仍未愈?嗯,料想我那宝贝徒儿也不会傻到自损一千后,连伤敌八百也不忍心!”
夏侯南被他说的一头雾水,也是迷惑不解,问道:“敢问前辈尊号?寻访在下不知所为何事?”
黄逐流道:“你便是什么船帮的帮主夏侯南?听闻你的帮派位列什么三大帮之一,号称‘七派三帮四大庄’。哼,好大的口气!我来问你,前些时日在徐州,你和我的宝贝徒儿阿兀过招,说赌斗百招之内定输赢,可有此事?”
娄之英听到此处大悟,暗想怪不得那时觉得阿兀面熟,可却怎也想不起来,原来这人幼年时自己曾经见过。当年黄逐流血洗潜山派,正是带着的这个徒儿大显威风,连败邵阳等数名高手,只是那时此人年少,隔了十数年,样貌身形变化极大,是以娄之英识一时认不出来。
夏侯南这才知道,这黄衫人原来是阿兀的师父,看来今日若没个说法,只怕对方不会善摆干休,于是点了点头。
黄逐流道:“我这宝贝徒儿随我学艺多年,一生从未吃过败仗,可他却说百招之内败在你的手里。哼,我如何不知,定是这孩子心软,一心要救那群蝼蚁百姓,借你之手佯败于你,让你去做这好事。只是这孩子忒也实在,怕你不信还震伤自己心脉,这下没个十天半月,如何能够复原?唉,徒弟不争气,师父便要给他出头来啦。夏侯南,这下你可明白了原委?”
夏侯南道:“我也好生后悔,一开始没明白兀兄的深意。前辈高徒的确武艺高强,我被他震伤后,到现在也没全复。”
黄逐流笑道:“我黄逐流的徒弟,岂是说笑?当世稳胜于他的能有几人?只是你夏侯南绝不在列。我这宝贝徒弟武学资质千年难遇,小时候就算学的再苦再累,也绝无半个怨字,我亦从未责他罚他,不想今日却在你身上吃了暗亏,老夫如何能够心甘?今日总要在此做个了断!”
庙内众人除娄之英外,听到这黄衫人自报家门后无不震惊异常。黄逐流三十年前便名满天下,位列武林三圣之一,武功早已到了深不可测的化境,而他投靠金国,性格乖张喜怒无常的名声却也在外,这次来寻夏侯南的麻烦,不知会不会迁怒到自己身上,是以大伙都各揣心思,思索避祸之策。
夏侯南稳了稳心神,道:“原来是黄前辈,兀兄即是黄前辈的高徒,那在下败的也算心服了。”他顿了一顿,又盯着黄逐流道:“只是在下功夫或许不及令徒,但论节操品性,却胜你师徒百倍有余。令徒有相救百姓之心,看来也不算太坏,又何必非做敌国的鹰犬,做这损阴丧德之事?这必是你的教导之故了。”
黄逐流大怒,但他是一代宗师,自不会就此撒泼,当即双目一瞪,道:“我这徒儿本是金人,何来敌国一说?夏侯南,我听闻你外号叫做无头枪,拳上功夫必定十分了得,你伤我弟子,我不能轻易饶你得过,但若和你放对,那是以大欺小,谅你也不会心服。你和兀儿赌斗百招,我便和你来个十招定输赢如何?十招之内如不能胜你,老夫转身便走,再也不提此事一句,你敢不敢来应战?”
夏侯南是草莽英雄,虽是一帮之主,统领帮中事务所虑甚多,但豪杰本色不改,他知今日轻易不能脱身,听到黄逐流出言挑战,不禁哈哈大笑,道:“能和气圣过招,那是在下修来的福分,咱们便到屋外分个高下。黄前辈,我有言在先,这庙里的一干人等,我也是今日因避雨而识,各位和在下都无半点交情,你杀了我,也算为徒弟出了气,望你不要为难这些路人。”
黄逐流只想找夏侯南算账,也没把旁人没放在眼里,他点了点头,微一侧身,道:“走罢。”
夏侯南大步从他身前走过,将庙门推开,却见外面早已雨停。众人知道以黄逐流之能,夏侯南只怕凶多吉少,华鹏和他曾是旧识,张了张口欲言说什么,却半个字也讲不出来,张然则叫道:“大哥,我与你并肩作战,对付这恶人,又何必讲武林规矩赌斗?”他见黄逐流背转身子也向庙门走去,忙伸出一掌拍出,口里叫道:“请你让开!”
他这一掌本是虚招,满以为黄逐流必然闪身一让,他便可先行过去和夏侯南汇在一处,哪知黄逐流视若无物,挺直脊背接了这一掌,张然只觉右臂酸麻,胸口气血翻滚,低头一看,掌心红彤彤一片,仿佛鲜血要渗出一般。幸亏这一下不在制敌,只用了三成力道,否则被黄逐流反力所噬,非受重伤不可。
张然见黄逐流如此厉害,更是担心夏侯南的安危,头脑一热,举起双掌奋尽全力向黄逐流后背击去,暗想自己舍了这条性命,若能损伤气圣些许功力,也可让夏侯南多一份胜算。
黄逐流毫无理会,仍站立当场一动不动,丁残云、华鹏等好手都知这一下是以卵击石,张然这招出去只怕非死即伤,娄之英更知黄逐流内力深厚,张然若拍的实了,非当场毙命不可,这时想也不想,伸手将一颗药丸向黄逐流后脑射去。
黄逐流听见耳后风声,知道有暗器袭来,他可不知是枚药丸,否则娄之英功力浅薄,便击在头上也无甚大碍,还道是金钉、铜镖一类的尖刃之物,挥了挥右臂,将袍袖一扇,那药丸便跌落在地,张然双掌和他这股大力一撞,“砰”的一声,后退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