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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有身手矫健之人,在眼看着两人跳下河去之后便也跟着跳下,赶紧把两人给捞了上来。
其实这个时候的河里并没有多高的水位,人站在里头水面也不过没过大腿。这次还有崔蒲垫着,慕皎皎不过沾湿了一些衣裳罢了。
但是在这里围观的百姓们毕竟是少数。其他人很快只知道一个消息——他们的县太爷和夫人被逼跳河了!
然后,也不知道是从谁嘴里说出来的,反正之前县太爷在扬州府里被唐昌公主下药,为保清白奋勇跳湖的消息就这么稀里糊涂纷纷扬扬的传了出来。顺便,还有人爆出了唐昌公主才来扬州府不到两个月,就已经搜罗了不少美少年去给她淫乐的消息。甚至连海陵县县令也是她的入幕之宾,两个人在长安时就已经眉来眼去互相勾搭很久了!
这还得了?
“县太爷爱民如子,才来天长县半年就肃清了多少冤案,还改革了水渠的修建规格,让今年春夏的耕作轻松了不少。县太爷夫人更是温柔和善,每个月都派人去下头村子里给贫苦百姓送粮食布匹。谁生病了还赠药。这么好的县太爷和夫人,居然现在要被人逼死了?她就算是公主又如何?不带这么逼良为娼的!”
一个大汉终于拍案而起。“她要逼死他们,我第一个不服!现在我就去给县太爷和夫人讨回一个公道!你们谁愿意同我一起去?”
人群中寂静了一会,便有人站出来道:“我和你一起去!”
“我也去!”
“我也去!”
有人领头,自然从者众。当人群穿过现成内的主干道。一路往城门口走去时,便有更多的人跟了上去。
再等到其他百姓们得知消息,赶过来,便被眼前气势雄浑的气象所感染,越发的义愤填膺,自然也加入其中。
走出天长县县城不过两里地,这个队伍已经壮大到了不下三百人。而在四面八方还有源源不断的百姓们在往这边蜂拥而至。
当唐昌公主一行人一路往天长县县城快马加鞭而行时,他们便猛然察觉到前头不对劲。
“怎么回事?前头是谁来了?”自从双眼看不见后,唐昌公主的耳朵便灵敏了许多,很快就听到了前头地动山摇一般的脚步声。
“公主,是一群贱民,也不知道做什么的,他们占了前头的路,正在外这边走过来。”侍婢连忙向她报告。
唐昌公主冷哼一声:“亮出我的身份,让他们滚到一边去,别挡了我们的道!”
侍婢应是,马上便有一个小厮上前高喊:“你们赶紧让开,前头是唐昌公主的车轿,尔等识相的即刻走避,别惊扰了公主尊驾!”
“好啊。我们正要找她呢,没想到她就主动送上门来了!”一听这话,一名大汉立马放声大叫。
也有人接话道:“都到了我们的地盘了,你们还摆什么公主的谱?以为公主了不起么?现在你们想去逼死我们县太爷,也得先看看我们答不答应!”
“就是。今天我一定要好好保护县太爷和夫人,万不可让这个淫妇进了县城,生生逼死了县太爷夫妻!”
……
大家纷纷叫着,便有人壮着胆子上前掀翻了这个小厮。立时便有人大声叫好,更有人冲上去将小厮拖到一旁暴打。
后头唐昌公主的人马见状。纷纷大惊失色。侍婢也连忙对唐昌公主道:“公主,不好了,这群人像是冲着咱们来的!”
“他们敢!我乃当今公主,这些贱民敢奈我何?你再出去说,让他们赶紧让路,本公主还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可如果他们依然冥顽不灵,那我一定让他们死无全尸!”唐昌公主怒喝。
谁知道这话放出去后,更惹得群情激奋。
“死就死!反正没了县太爷,我们的日子又能好到哪里去?与其眼睁睁看着县太爷去死,还不如我们陪着他。这样到了阴曹地府,咱们大家一起作伴,也不怕被其他小鬼欺负了去!”
“就是!要死一起死,大家好歹还有个伴!”其他人大声附和,越发怒气冲冲的朝这边走来。
唐昌公主一行人见状,一个个都吓呆了。
“公主,怎么办?他们不仅不听话,还都大骂着朝这边跑过来了!”
“谁给他们的胆子?你出去告诉他们,要是哪个刁民敢乱动,你们现场就打杀了他们!”唐昌公主心中一凛,还想用言语恐吓人。只是这话还来不及传出去,她就听到一阵闹哄哄的声音将她们一干人等全数包围。然后,她的轿子开始拼命的上下左右摇晃,颠得她根本都坐不住。
她放声尖叫,却没人理会。
然后又听咚的一声,轿子突然重重落地,叫她脑袋也往轿门上狠狠磕了一记。她疼得眼泪都出来了:“是谁?谁敢这么大胆偷袭本公主,本公主要杀了她!”
“杀了她!杀了她!就是这个公主,是她要杀了县太爷!”
民众的高呼声如潮水般朝她这般涌来。虽然眼睛看不见,但她却能清楚的感觉到从四面八方奔涌而来的深沉的恨意。
“你们……大胆!你们知道我是谁吗?害死了本公主,你们全家都得给本公主偿命!”她色厉内荏的大叫。
然而侍婢却一把抓住了她。“公主,先别说这些了,咱们还是赶紧逃吧!再不逃就真的没命了!”
第223章 厚颜无耻的极致()
唐昌公主穿着华贵的公主裙袍,没命的在乡镇小道上一路狂奔,这成了天长县有史以来最亮丽的一道风景,也成为了天长县百姓们在今后长达三十年的时间里最为津津乐道一个话题——想当年,你们祖宗我可是揍过公主的人!
当崔蒲和慕皎皎崔蒲得知唐昌公主一行人还不等进县城就被百姓们打得落花流水落荒而逃后,两个人相视一笑,双双松了口气。
“你这一招以假乱真混淆视听用得可真好。眼下唐昌公主肯定已经把咱们天长县视若畏途,以后都不敢再来了。”慕皎皎笑道。
“要的不就是她以后都不敢再来吗?”崔蒲得意洋洋的点头。
“是啊。这次这么多人一起将人赶走,人数众多就不说了,目标还分散,她是想回来找人报复都不知道找谁,便只能硬生生吞下这口恶气了。”慕皎皎道。她顿一顿,“不过,只怕这口气她也不那么容易就吞得下去。”
“再不容易,她也得吞下去!我既然煽动了百姓为咱们出头。那我就一定要保他们安全。要是这一点都做不到,我这个县令做得还有什么意思?”崔蒲握紧拳头,一脸坚定的低叫。
慕皎皎猜得没错。唐昌公主一路逃回扬州府,整整休养了一晚上才终于神魂安定下来。再回想起在天长县郊外发生的那件事,她不由怒火中烧,真想把崔蒲和慕皎皎拖出来活活打死!只是想想那群暴民凶悍的战斗力,她还是没有采取行动,而是叫人去把扬州知府给请了过来。
自打这位公主抵达扬州府后,左知府就开始提心吊胆。那日瘦西湖上发生的事情更是叫他心惊肉跳了好久。虽然最后事情不了了之,但他心里明白,这件事一定没完!
现在,当来到公主府时,他这颗心就开始七上八下的一通乱跳。
好容易见到唐昌公主,等他行完叩拜大礼,唐昌公主便道:“天长县全县上下俱是刁民,我不过是上门求诊,谁知那群刁民竟然在县城门口索要巨额过路费,我们不给,他们就将我们一路赶打出来!这群无法无天的刁民必须重罚,你现在就差人去把他们给捉回来问罪!”
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
其实唐昌公主在天长县郊外的遭遇,左知府早就听说了。心里除了暗叹崔蒲的胆大包天外,他其实也对唐昌公主的落魄模样感到十分的幸灾乐祸。只是现在,唐昌公主居然让他出面去捉拿天长县的刁民?这不是让他和崔蒲对着干吗?而崔蒲已经胆大包天到能直接怂恿他手下的子民将堂堂公主都打得落花流水了,他这个知府在他眼里算个什么?自己找上门去,不是自寻死路吗?
将老娘的教训牢记在心,他毕恭毕敬的道:“此事着实恶劣,如不处置妥当,影响必定极为恶劣!公主请稍安,下官这就将天长县知县叫过来,让他好生查明此事,给公主您一个交代!”
啊呸!
这事十有八九就是崔蒲那混蛋惹出来的。现在让他去查?那不是给他时间去藏匿罪犯吗?
唐昌公主叫人拿出一叠画像:“这是那群袭击我们的暴民中几个领头人的模样。我都已经叫人画下来了。你只管拿着画像去天长县抓人就是了。我现在也不想和那些小喽啰多计较,你只管惩处了这些始作俑者便是为我出气了!”
和崔蒲打过这么多次交道,她也学聪明了。知道有一个词叫法不责众,那就干脆抓住几个典型去教训好了!
左知府看到这一沓七八张画像。顿时心里大叫不好。
只是唐昌公主都已经防他到这一步了,他也不能再含糊应付过去,只能接了画像,便回去叫人传崔蒲过来问话。
然而人去了,却是空手而回:“知府老爷,崔知县说他白天掉进荷花池里,染了风寒,这些天都起不来床了。更来不了扬州府。他还说,您要是有什么事的话,只管叫人去通知他,他一定照办不误。”
这是会对他的吩咐照办不误的态度吗?左知府嘴角抽了抽。“那那些画像呢?你没有把我的话传给他听吗?”
“传了,也说了。只是崔知县却一口咬定在天长县郊外并没有发生这样的事情,是唐昌公主过去游玩,一不小心抬轿子的人跌了一跤摔伤了她,那些人欺瞒她眼睛看不见。就胡编了一通天长县百姓合起伙来欺凌他们的谎话。而那些画像上的人也都是天长县最老实巴交的百姓,这辈子所做过的最大的恶事就是宰了几只鸡杀了几条鱼,每次他们老远看到他过去都跪地问安呢!这么小的胆子,他们哪敢对公主殿下动手?所以,他坚称此事是误会一场,拒不把人给交出来。”
无法无天!简直无法无天了!
听到这话,左知府的嘴巴张得几乎可以塞个鹅蛋进去。
早知道崔蒲无耻,他却没想到这个人能无耻到这个地步!还不到弱冠之年,他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却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要是再给他在官场上历练几年,那还了得?那么几乎没几个人能是他的对手了!
他终于理解了老娘那日说的那些话,并一再告诫他不要多和这一位打交道了——这种泼皮无赖似的人物,面子上却还装得如此光风霁月,真可谓是世上最最油滑毒辣的人种。要是一不小心得罪了他,那岂不是给自己寻了个大麻烦?眼前的唐昌公主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想通了这一点,他便只叫人去给崔蒲传话,告知他好生休养,暂时就不用来扬州府了。然后他就去了唐昌公主那里,实言告知她崔蒲说的那些话。
唐昌公主听完怒不可遏:“好他个崔蒲!他竟然如此诬陷于我,简直罪不可赦!他仗着他有个阁老爹,就在扬州为所欲为是不是?我这就修书一封告知阿爹,让圣人阿爹来教训他!”
这事要是升级到圣人那里,那就和他没多少关系了。左知府求之不得,连忙便道:“下官这就命人准备快马,尽快将公主您的信送到长安去。”
“你也别在这里假意殷勤!以为我不知道么,你们根本就是一伙的!我也一定会让阿爹连你一起收拾了!”唐昌公主才不领他的情,又破口大骂道。
左知府不以为意:“公主若是执意如此,下官自然是拦不住的。”
回过头去,他却冷哼一声——要是罪魁祸首的崔蒲都能逍遥法外的话。圣人又拿什么理由来收拾他?他明明所有事情都已经按照唐昌公主的吩咐去做了。虽然有些方面是阳奉阴违,可是她有证据吗?
唐昌公主的信被人以六百里加急送往长安。在信被送出去后,她便开始日盼夜盼,等着圣人为她做主。
苦苦等待了近十天。好容易等到天使来临,却是劈头盖脸就将她好一通训斥!
“圣人命奴才转告公主,您身体不适,本就是来扬州休养的。既然是休养。您就该好好在宅子里待着,没事别往下头乱跑。扬州城里虽然富庶,但是下头依然是目不识丁的平头百姓居多。乡下乱的很,路也难走。公主您不小心跌了一跤,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圣人已经遣了太医院的吴太医来给您诊治。”太监尖声尖气的将一名胡子拉碴的老太医叫过来,叫他给唐昌公主把脉。
唐昌公主气得浑身发抖:“你给我滚!我才不要你看!”
老太医被推得一个蹶趔。果然不再上前了。
太监也不坚持,只冷冷一笑道:“圣人吩咐了,以后就让奴才留在这里照料公主您,也省得那些小孩子笨手笨脚的伺候不好公主您。对了,奴才这里还有一件大好事要告诉公主您呢——就在您走后不久,圣人赐给驸马的两名美妾接连被诊出有孕。再过上五六个月,公主您就是两个孩子的阿娘了!”
唐昌公主顿时全副心神都被这件事给吸引了过去。
“那两个贱婢,她们居然偷偷倒掉了避子汤!不行,我要回长安去,现在就走!”
“公主您还是省省吧!圣人说了,您身体不适,这半年就在扬州养病好了。奴才一定会好好伺候您的。至于两位美妾的身子你也不用担心了,驸马会好生照料他们的。”太监凉凉道。
唐昌公主身子一软,一抹无力爬满面庞。
而就在唐昌公主又接连遭受两次打击的时候,崔蒲也正在被崔阁老派来的人训斥。
“六弟啊。你胆子也未免太大了点!居然纠集百姓将公主给打跑了……难为你是怎么想出这样的法子来的?阿爹听说后都傻在那里了,半天哭笑不得。亏得有人提前将此事告知了阿爹,阿爹赶紧进宫去向圣人请罪,才将此事化险为夷。现在。阿爹叫我代他来打你十鞭,以儆效尤!”崔三郎手捧着鞭子,一脸无奈的叫道。
崔蒲乖乖跪在下面:“阿爹的教训,儿铭记于心。劳阿爹在长安为儿奔走操劳,这十鞭子是儿应得的,儿多谢阿爹教训!”
说罢,便脱了上衣,任崔三郎在他后背上抽了十下。
崔三郎和他是亲兄弟,两个人从小关系就要好。现在由他动手,也不过轻轻抽了十下,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事毕,崔蒲赶紧叫人带崔三郎去客房休息,自己则去了慕皎皎那里。
“赶紧把衣裳脱了,我给你上点药!”他一进门,慕皎皎就赶紧按他坐下。
虽说只是轻轻的十鞭下去,但也在他后背上留下了几道鲜红的印记。崔蒲皮肤白嫩,吹弹可破,比慕皎皎的还要好得多。才这么抽了几下,居然就有好几个地方都破皮了!
慕皎皎心疼得不行,小心翼翼的给他涂了药,才轻声问:“还疼吗?”
“不疼,阿兄下手并不狠。再有你的药,过两天就该好了。”崔蒲摇头。
慕皎皎看着他。“既然不怎么疼,这件事也算是圆满结束了,你为什么还是这么闷闷不乐的?”
崔蒲看着她,欲言又止。
好半天,他才轻轻吐出一句:“马上就到八月十五了。”
第234章 噬心蛊()
“是啊,时间过得真快,马上又满一年了。”慕皎皎无奈一笑,“虽说这样的事每年都要来上一次,可是我还是害怕得不行。每次这个毛病发作的时候,我都恨不能死了算了。可是它却又不让我死,只让我这样难受着,真是磨死人了!”
一年过去了。这还是她第一次和他正面谈起这个毛病。
她虽然把话说得云淡风轻,崔蒲心里却是狠狠一沉:“就没有法子根除吗?你这个病到底是怎么得来的?你医术这么好,难道也对这个毛病一无所知?”
“其实,我不是得病,是中蛊。”慕皎皎轻声道。
崔蒲一怔。“蛊?”
慕皎皎点头。“噬心蛊。”
“噬心蛊?那是什么东西?”
“就是有人养的蛊虫,进入人体后就藏在人心脏里头。一年到头,它都在沉睡,只有八月十五这一天会醒来。然后就开始啃噬我的心脉。一旦将心脉啃断了,我这条命就没了。”
“所以你发作的才会吐血?”崔蒲问。
慕皎皎点头。
“那百年老参呢?是做什么用的?”
“这个是起延缓的作用的。蛊虫昏睡一年,醒来之后便要大量补充能量,以供它接下来一年所用,所以它才会去啃噬我的心脉,只因心头血里有人全身所需的精气所在,能量最为充足。而百年老参里头也有不少好东西,如果有现成的老参给他吸取能量的话,他咬我的心脉就不会这么用力了。”
“所以你这些年的病况才没有怎么变得严重。”崔蒲明白了,“而一旦你这次不用老参,那么下次你就一定会发作得更严重,是不是?”
“不,这次我就会发作得更严重了。”
“为什么?”崔蒲一惊。
慕皎皎轻笑:“处子之血,于蛊虫而言乃是最干净纯粹的血,吸上一口,抵得上其他血的三口。现在我不是处子了,他们它对于血量的要求自然会有所提升。”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说!”崔蒲胸口猛地一揪,忽的大怒,“你要是早点告诉我这个,我当初就不会、不会……”
“不会和我圆房了?那你打算怎么抒发你的欲望?娶个小妾么?”慕皎皎问。
崔蒲瞪她。“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好吗?早知道处子之血对你这么珍贵,我就是忍上一忍又何妨,至少你今晚上就不用承受比上次难受三倍的痛苦了!”
想想去年八月十五的晚上自己承受的整整一夜的惊惧,再将这份惊惧乘以三倍……那该是多么的磨人,而她又该是多么的痛苦?而折磨过后,她又会虚弱到什么地步?上次的她就足足三天都没有下床!
慕皎皎好无辜的眨眼:“可是,我不想你忍啊,我也不想忍。我喜欢和你一起亲热,喜欢听你动情时呼唤我名字时的感觉。既然享受了一年,那么仅仅是一晚上付出三倍的痛苦,我还是能接受的。”
“可是我不能接受!”
光是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