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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是这样吗?如果真的是这样,自己找不到他,那今晚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叛乱,千百年后,史书对他祝烽的记载,也就是一个叛臣逆贼!
他一咬牙:“绝对不可以!”
“殿下!”
“去找,继续给本王去找,一定要把他找到!”
见他这样,鹤衣忍不住叹了口气。
而就在这时,前方突然跑过来一个护卫,气喘吁吁的说道:“殿下,找到了,找到了!”
第13章 他;真的死了吗?()
祝烽的神情一凛:“什么?”
那护卫道:“殿下,就在紫宸宫那边,找到皇帝了!”
祝烽立刻回头看了鹤衣一眼,鹤衣的眉头也微微的蹙了一下,两个人这样对视了一眼,什么话都没说就立刻疾步往紫宸宫那边走去。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但是紧绷的气氛里却分明能感觉到急促的呼吸和心跳,走了好一会儿,终于到了最靠近皇宫北门的紫宸宫,才发现这里已经是一片废墟,还有人往里面浇水,一阵焦臭味迎面扑来。
一见祝烽过来,那些护卫纷纷上前:“殿下。”
祝烽看着那一片废墟,皱了一下眉头:“人呢?”
其中一个护卫的首领上前来,他的脸上还沾染着一些煤灰,说道:“殿下,就在里面。”
“带本王过去。”
“是。”
说完,那人便小心翼翼的在前方引路,祝烽和鹤衣慢慢的往里走,虽然大火已经扑灭,但炽热的温度未退,才走进去几步,衣角就被灼成焦黑了。
走到最里面,才发现有一具焦黑的尸体躺在地上。
祝烽的眉头一皱:“这——”
那护卫头领立刻道:“殿下,就是他了。”
“”
祝烽没有说话,而是慢慢的走上前去,这尸体已经烧得面目全非,完全辨认不出到底是谁,可是当他走近看时,才发现,还有一点衣角,似乎是压在身下,所以没有被完全的烧焦。
而那一点衣角,是明黄色的。
这宫里,这天下,能穿明黄色的,只有一个人。
所以这,就是皇帝。
这就是皇帝?
祝烽的眉心拧成了一个疙瘩,目光灼灼的看着那具焦黑的尸体,虽然一句话也不说,却也是在心里问着自己,这,真的就是皇帝?
自己的侄儿,那个被皇考寄予重托的皇太孙,登基之后就迫不及待的削藩,想要压制这几个叔父的皇帝,做出一副大展拳脚的样子,想要缔造盛世的那个皇帝。
如今,就是这个样子了?
他慢慢的走上前去,蹲下身来仔细的辨认,周围的人连看都不敢看一眼,可他目不转睛,看着那张面目全非的脸。
这,就是皇帝?
他真的死在了这里?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回过头去,看向站在身后,一言不发的鹤衣。
鹤衣也看了他一眼,仍旧什么话也不说。
沉默了一刻之后,祝烽站起身来,背对着那具烧焦的尸体说道:“传令下去,宫中失火,皇帝罹难,着厚殓,以国礼待之。”
“是。”
“从此刻起,封闭九门,不允许任何闲杂人等离开皇宫,若有违令者,杀无赦!”
“是!”
吩咐完这些,他便转身往前走去,一直走到了宫门口。
这个时候,前方漆黑的天幕中出现了一点淡淡的鱼肚白,天要亮了。
祝烽停下了脚步。
鹤衣也停下了脚步,站在离他不过三四步的距离,一抬头,就看到祝烽那高大的身影,在隐隐的晨光中露出了伟岸的轮廓。
他听见他低沉的声音慢慢的响起——
“鹤衣。”
“殿下。”
“他,真的死了吗?”
第14章 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一夜,整个金陵城,或者说整个中原,整个天下,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щwwlā
而这,也只是人眼所能看到的变化而已。
更多的变化,是在漫漫的时间长河中一点一点的显露出来的,这些变化,却已是世人所不能查。
但不管是看得见的变化也好,看不见的变化也好,南烟都一无所知。
她又一次打开墙角的柜子,里面空无一物,忍不住叹了口气,把柜门关起来,走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
被那些人带到这个房间里,刚一走进来,她当然知道自己是被关起来,也不敢叫嚷,就只能在里面安分的呆着。呆不了一会儿,觉得身上没有一件贴身的衣裳还是不妥,就在这个空荡荡的房间里翻找起来。
偏偏,连一件褂子都找不到。
她依稀能够辨别这个房间是东苑的一个房间,看样子也有些年头了,只怕都被人忘了,难怪什么东西都没有。
更糟糕的是,门锁上之后,那些人都离开了,这里就像是被人遗忘了似得,周围安静得连一点声音都听不到了。
外面到底什么情况,她也完全不知道。
眼看着晨光出现,从门缝中透射在地上的光影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的移动,阳光变成了橘色,血红色,再慢慢的变暗。
大地又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一天过去了,没有人来。
其实在这样混乱的皇城里,外面都死了那么多人,能够安稳的躲在这样的角落里没人发现当然是件好事,可对南烟来说还有一个更大的问题,就是饿。
原本在送去侍寝之前,就已经尽饿了半日,现在又是一整天水米不沾牙,她已经饿得头晕眼花。
不能再这样下去。
想到这里,她拖着虚软的步伐走到门口,用力的拍门,大声喊着:“外面有没有人,有没有在?”
“”
“来一个人啊,我被关在这里呢?”
“”
“有没有人啊?”
她的声音在这个寂静偏僻的小院子里回响着,而外面却只传来了风吹着落叶的沙沙声,其他的,什么都听不到。
从门缝里往外一看,小院子里其他的房间都是空的,不知道是原本就没有人住,还是人早就因乱跑出去了,外面的院门也上了铁锁,周围真的一个人都没有。
这样喊也不是办法,她只能靠坐在门口,听着外面的响动,若有人走过再喊。
可是,过了许久,外面除了风声,什么人声都没有。
饥饿慢慢的腐蚀了她的力气,更腐蚀了她的精神,司南烟靠在门口,慢慢的昏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直昏睡到午时才醒,但即使醒来也已经是神志不清了,南烟甚至连开口的力气都快没了,只能用虚软的手捏成拳头,不断的敲击着大门,到最后,连手也抬不起来了,便下意识的用头靠在门板上,一点一点的撞着这扇大门。
“来一个人”
她无意识的喃喃的念着:“救救我救救我”
第15章 杀尽百官;改朝换代!()
哐啷一声,大门被打得震颤了起来。
祝烽坐在华盖殿的正上方,刚刚将桌案上沉重的墨砚丢了出去,砸到了大门上,发出那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
鹤衣走到门口,险些被那砚台打中,他倒并不惊怕,只看了周围一眼,便弯腰捡起了砚台,平静的走上去放到了桌案上。
“无量寿佛。”
他抬手行了个礼,说道:“殿下为何发这样大的火?”
祝烽面色阴沉的坐在桌案前,狠狠的说道:“本王让文武百官进宫来商议大事,而这些人,竟然全都托病告假,一个都不肯进来!”
“”
“哼,他们以为,本王一定要靠他们吗?”
“”
“在北平誓师的时候本王就已经说过了,天不遂我,我就开天;地不遂我,我便辟地,文武百官若不奉我为君,我就杀尽百官,改朝换代!”
一阵风从门外吹进来。
大暑天的,鹤衣也感到了一阵寒意。
他又看了一眼燕王眉宇间的阴霾,在心里轻叹了口气,低声道:“殿下,殿下又何必为了这件事与他们生气。殿下如今已经进入金陵,大势早就在殿下的掌握之中,这些官员们,不过是没有一个敢出头,坐视观望罢了。”
“”
“再过两天,等局势再定下来,这些人自然会来向殿下臣服的。”
祝烽看了他一眼:“你觉得,有这么简单吗?”
鹤衣的眉心一蹙,没有说话。
其实,他也觉得不简单。
燕王殿下为了这一天,已经准备了许多年,在北平的燕王府内,他小心谨慎,勤政爱民,颇有贤名,也是因为这样,小皇帝加派在北平周围监视燕王的武将才会在他起事之后相继倒戈。
但是到了金陵,这里的文武百官,竟然一个都不来投靠。
当官的,要说有气节的也有,但贪生怕死的也不少,像现在这种情况的确罕见。
他沉默了下来。
祝烽又说道:“让你去查,你查到了什么?”
鹤衣急忙说道:“哦,贫道已经让人去打探过了,原来太祖在临终前,还留下了几道手谕,但是放了三年,直到殿下攻破金陵城的前几天,才从宫里发出去。”
祝烽眉头一皱:“发给了谁?”
鹤衣相继说出了几个名字,无一例外,都是朝中几位老沉持重,门生众多的老臣。
他放在桌上的手一下子捏成拳头。
他冷笑道:“现在本王明白,为什么这些文武百官一个都不来了。”
鹤衣愣了一下,忽的也明白过来。
原来,都是太祖的手谕起了作用,他早就在防范这个儿子,也猜到了自己这个不肯屈人之下的儿子一定会在他宾天之后,起兵造反。
所以,他不仅在从北平到金陵这一路上安排下了无数障碍,甚至还在金陵城内,朝堂之上,也给他设下了这么多的障碍!
祝烽的脸色变得铁青了起来。
耳边,仿佛又响起了当年,太祖下令让自己前往北平封地,临行之前说的那些话。
第16章 这个皇位;你这一生都()
“烽儿,你的性情暴躁易怒,残酷嗜杀,你做不得一个好的君王。”
“”
“若你即位,只会成为一个恶名千古的暴君!”
“”
“这个皇位,你这一生都不要想了,朕绝对不会传位给你,这个天下,朕也绝对不会交到你的手上!”
祝烽紧紧的捏着拳头,突然用力的往桌上一锤,桌案竟然硬生生的被他锤得四分五裂,哗啦一声全散架了。
鹤衣上前一步:“殿下!”
碎裂的木屑划过他的手背,留下了一道长长的血口,可祝烽仍然紧紧的捏着拳头,将伤口越挣越大,鲜血顺着他的手一滴一滴的往下流淌,滴落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鹤衣皱紧了眉头,却不再说话。
他知道燕王的心魔,这些年来,燕王始终摆脱不了的心魔,这是不管他做出多礼贤下士的贤王之风,还是在战场上身先士卒,拼死搏杀,直到自己满身是伤,血流一地,也摆脱不了的。
空荡荡的大殿里,还回响着那一声巨响。
可是祝烽的耳边听到的,却仍旧是他的父皇,太祖皇帝一声声冰冷的呵斥——
“若你即位,只会成为一个恶名千古的暴君!”
“这个皇位,你这一生都不要想了!”
“朕绝对不会传位给你,这个天下,朕也绝对不会交到你的手上!”
他皱紧眉头,双手用力的捂着耳朵,但这些声音又好像不是从耳边听到的,而是从心底里传来的,不管他如何挣扎,这些声音都像是无形的刀一样,扎在他的心口。
这些声音,逼得他快要发疯了。
就在这时,他听到这些杂乱的声音里,突然响起了一个很纤弱,却又倔强得让人无法忽视的声音——
“殿下会不会是个暴君,就要看殿下如何做了。”
“殿下若觉得我说错了,杀了我也无妨。”
“但暴君的恶名,你是不论杀多少人,也摆脱不了的!”
他猛地抬起头来。
那个女人,那个叫司南烟的女人!
下一刻,祝烽已经一脚踢开华盖殿的大门,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鹤衣原本也跟着追了出去,但眼看着祝烽去的方向,突然好想明白过来什么,他停下了脚步,回头叫人:“马上跟着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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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天过去了,仍旧没有人来。
南烟几乎已经饿得陷入了半昏迷,几乎随时都要睡过去,可她还是坚持着,一边咬着牙,一边用最后一点力气不断的敲着门,想要弄出一点动静来,嘴里喃喃的念叨着:“救命来人啊救命”
到最后,她已经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靠在门上,凭着最后一点意识,用额头轻轻的撞着门板,细若蚊喃的道:“救命”
眼前的光芒,几乎也快要消失了。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了门口。
随即,大门被人打开了。
南烟最后一点意识被大门开后灌进来的那阵风一吹而散,整个人软软的倒了下去。
第17章 装柔弱博同情()
祝烽皱着眉头,看着这个昏倒在自己脚下的女子。
记得她之前还在自己面前慷慨陈词,一副连死都不怕的样子,谁知一开门,就看到她半死不活的倒在自己的脚下。
这算什么?装死?还是装柔弱博同情?
这种阵仗祝烽倒也见多了,他冷冷的用脚尖踢了她一下。
不动,又踢了一下。
还是不懂。
真的昏过去了?
他蹙了一下眉头,慢慢的蹲下身去,看到那张苍白的小脸上泛着青灰色,呼吸微弱,才知道她不是装的,便吩咐道:“把她抬进去。”
一个中等身材,容貌清秀的年轻人走上前来。
他叫叶诤,是自幼跟在燕王身边的随从,也是燕王的心腹。
就在他刚要伸手的时候,祝烽忽然又道:“不必了。”
他愣了一下,立刻后退了一步。
祝烽低着头,看着司南烟身上的那件披风,昏迷的时候还不忘两手抓着衣襟,下摆却不经意的撩起一角,露出了一截白皙的脚踝。
他皱了一下眉头,然后一伸手,将南烟从地上抱了起来。
叶诤看到这一幕,顿时目瞪口呆。
他跟了燕王十几年,只见过燕王殿下杀伐果决,还从没有见他这样对一个陌生人。
自己不会是看错了吧?
祝烽抱着司南烟走进放里,轻轻的放到床上,正要起身,却感觉胸前一沉,低头看时才发现这个司南烟不知什么时候伸手抓住了自己的衣裳,拖着他不肯放。
他眉头一皱,沉声道:“放手。”
“”
“放手!”
对一个昏迷的人发号施令自然是没用,司南烟紧抓着他不放,干涸皲裂的嘴唇微微开阖着,吐出几声细弱的呢喃,几不可闻。
祝烽感觉到有点不对,问道:“叶诤,看看她怎么回事。”
叶诤急忙跑进来一看,立刻说道:“殿下,她这——怕是饿着了。”
“饿?”
祝烽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
他只让人找地方把她关起来,并没有别的交代,这两天外面一团乱,又还有谁能顾得上她?
他皱着眉头,立刻说道:“马上让人送吃的过来。”
叶诤又是一愣,就听见他道:“还不快去?”
“是!”
叶诤一走,屋子里又安静了下来。
祝烽低头着,看着身下那张透着病态的脸庞,不由得又皱了一下眉头。
自己不是明明要来——,现在这是怎么了?
东西很快送来了,只是一些简单的粥菜,叶诤还算机敏,知道人饿极了不能吃太多的干的东西。
祝烽想要起身让人来喂她吃,但这个小女子不知哪来的力气,都饿了这么多天了,昏迷不醒的,却还是抓住自己的衣襟不放,要掰她的手指,就听见她嘴里发出痛苦的呢喃。
叶诤端着半碗粥,看到这一幕,也有些不知所措。
但这时,祝烽却皱起了眉头,捏着她的手一用力,硬生生的将她的手指掰开,司南烟昏迷中也吃痛,不由得呻吟了一声,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视线先是模糊的,然后慢慢的变得清晰了起来,她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俊美的脸,一时间还有些回不过神。
祝烽冷冷的看着她:“你醒了?”
第18章 又打算如何骂本王?()
南烟傻傻的看着他,还以为自己在做梦,过了好久,她才喃喃道:“燕王殿下?”
“正是本王。”
“”
两个人这么对视着,半晌都没有再说一句话,倒是一旁的叶诤走上前来,说道:“王爷,这件事让小的来做吧。”
祝烽又看了她一眼,起身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南烟还靠坐在床头,整个人都愣愣的有些回不过神来,这时叶诤坐到了床前,笑着说道:“姑娘饿坏了吧,先吃一点东西,吃一点东西再说。”
他的年纪很轻,长了一张俊秀得过分的脸,尤其笑起来的时候一双眼睛弯弯,给人一种温柔可亲之感,哪怕是陌生的人见到他,也会不由自主被他这样的笑容所吸引。
南烟看了他一眼,再低头看向他手里的那碗粥。
“”
叶诤感觉到,她还有些懵,便自顾自的盛了一点喂到她嘴边,南烟张嘴刚喝了一口,立刻呛得咳嗽了起来。
“咳咳,咳咳咳咳”
这一刻,肚子里就像有一把刀在绞动着一样痛,而米汤的滋味又刺激得她整个人都哆嗦了起来。
叶诤拍着她的背,好不容给她顺了气,说道:“好一点了没有。”
南烟没有说话,只抬起头来,咳得发红的眼睛再望向他手里的那碗粥,眼神已经迫不及待,甚至有些饥渴了。
叶诤也看出来了,她是饿慌了,急忙又舀了粥喂到她嘴里。
喝了大半碗粥之后,南烟整个人总算清醒了一些。
叶诤递给她一张帕子擦嘴,然后端着空碗放到外面去了,南烟擦了擦嘴角,再一抬头,就看见祝烽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目光仍旧冷冽的看着她。
她放下虚软的手,轻声道:“多谢燕王殿下。”
祝烽冷冷道:“这一次谢完本王之后,又打算如何骂本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