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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大人,今天,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
第三百五十二章 谁在造谣
时近中秋,接连几天的反常天气终于让老天也阴了脸。
但秋风没有起,秋雨更是迟迟未落下,阴了的天不见凉爽,反而有种诡异的憋闷感,让人喘不过气,更让人烦躁地想要冲破某种缠绕在身上的无形束缚。
下午过后,天空的乌云慢慢变厚,天色渐渐变黑,久盼的秋风终于盈盈而来,人们对秋雨的期待变得更加热切。
巡检司的书房里,此时的江寒仿佛那被秋风吹起的落叶,一个心左一下右一下,高一下低一下,空悬在了半空。
她从椅子上跳起,躲开沈大人的袭击,更想躲开心底的怪异感。
一直以来,她跟沈大人的相处,不是别扭战战兢兢,就是恼怒对抗或僵持的,总之就没有一个时候是轻松随意的。
不是她觉得对方无法亲近,就是沈大人故意端起架子将人推远,反正她从来都是尽量避免与沈大人独处的,因为对方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一直是她内心所排斥的。
可是刚刚,他用书敲她时,竟让她有种亲昵感!
没错,确实是亲昵感。
这比当初莫名被他亲时,更让她不安。
那时候她只觉得排斥姓沈的明明占了她便宜,却一副居高临下的施舍态度,她一看见就想撕碎他脸上虚伪的面具,谁稀罕他负什么责任。
可是,这亲昵感是怎么回事?
絮叨得跟她爹似的,这画风实在不适合眼高于顶的沈大人啊!
这种突变实在让她有些惴惴,她还是比较擅长与板着脸背着手训斥人的沈大人打交道。
江寒从椅子上调开得远远的,神色紧张,目光闪躲,这一反应让手持书卷撑在书案的沈大人身子僵了僵,一瞬间也感觉到了迎面而来的尴尬。
他目光闪了闪,站直身子,放下手中的书卷,疑惑地问道:“你,怎么了?”
江寒狐疑地瞅他一眼,又仿佛被烫着一般飞快地挪开了视线,她眉头皱起,咽了咽口水,欲言又止。
室内诡异的气氛越来越重,原本并不觉得自己方才的动作有不妥的沈大人,又开始有些不自在。
他握拳抵唇,清了清嗓子,面容一敛,负手而立,问道:“莫非,你想起一些,与扮鬼之人,有关的事?”
这话一出口,再配上他那恢复了一本正经的表情,书房里先前渐升的暧昧瞬间就被驱散了,消失在偶尔从窗外钻进来的几缕秋风里。
一个情绪内敛又常常端着架子的人,偶尔举止异常确实会让觉得有些雷人。
江寒觉得刚刚可能是自己想太多了。
但瞅着沈大人严肃的脸,想起之前他打自己时的反差实在太吓人,她自认委婉地建议道:“大人,我觉得,你以后还是继续这样吧,千万不要被吕同影响得举止轻浮,那不适合你,还有些,呃,太吓人,反正,你还是适合一本正经地装逼……”
说话间,瞥见沈大人不喜的眉头,她一惊,以为是“装逼”俩字让对方不喜,连忙改口,笑得一脸谄媚:“不,不,是你本来就很牛逼,不用装。反正,你还是像原来一样,不苟言笑就好了。”
沈大人听完这话,脸都快绿了。
他抿着唇盯着江寒,感觉自己那只敲过她一次的手,又有些发痒,他攥紧负在身后的手,板着脸斥道:“胡说些甚,爷问你,可曾想起,与扮鬼之事有关的细节。”自己刚刚真是敲得她太轻了。
沈大人一生气,江寒心里那些多余的什么感便都消失了,只剩下熟悉感。
这才是她熟悉的沈大人嘛。
她松了口气,也收敛了心神,认真思考起沈大人的问题。
先前沈大人说,经过昨晚的一闹,百万饭庄的鬼毫无疑问是人扮的,至于是什么人扮的,巡检司还没查到线索,但祝扬那二傻子却坚持认为是她扮的,因为沈大人不按他的请求去抓她,所以,他索性利用镇民们的议论声,将她的名声搞臭。
这么复杂的事情,一个头脑简单的二货居然能想到,因此她才会惊诧失言。
可沈大人的意思是,他派人暗中调查,仔细一分析,发现谣言主要有三种。
第一种是贬低她歌颂祝扬的。
说她江寒诡计多端贪得无厌,想利用鬼怪之事逼得李老爷将房子租给她,可惜被英明神武的黄家表少爷祝扬给揭穿了诡计,祝大少爷同情李老爷的遭遇,于是花了三千五百两银子买下了这闹鬼的百万饭庄,当然,这里面少不了暗讽巡检司,变成了区区一个贱民的鹰犬之类不伦不类的话。
第二种则是怒斥江寒做人不仁不义,不择手段,不知廉耻,不说曾启怎么样,单论王掌柜对她的好,竟然狠得下心将人从楼梯上扔下来,所作所为简直令人发指。还说半夜的鬼声就是她模仿的,因为她曾经与曾启关系亲密,对曾启的声音非常了解。这一种谣言听起来最理智,据说信的人也最多。
第三种最是神叨最无厘头的一种。它在第一种与第二种的基础上,添油加醋,上纲上线,对江寒展开人生攻击。总结起来就是,她江寒命犯七煞,所以娘死,缺德事做太多,所以爹残,还说,那曾掌柜虽然有罪,但也是因为与她走得近才会死于非命,建议大家不要去江家买东西,小心中了煞,甚至还建议有女儿的人家,千万不要去江家说亲,不管亲成不成都会给自己家招煞气。
据说,三种谣言不过几个时辰就传得满镇皆知,还正在向青河县城扩散。
第一种一听就是祝扬往自己脸上贴金,可以忽略不管。
最后一种更不用去理会,不去她家说亲才更好,若真有人不长眼地去了,那才是个麻烦事。至于说她爹娘的,虽然很让人生气,但这在某种程度上也是事实,她才不会为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费劲巴拉地去将人揪出来怼上一堆。而不去她家买东西什么的,一听就知道是传谣言的人对她家的生意耿耿于怀,不过这个她也不怕。她才不信,几句人生攻击的谣言,能堵住人们贪吃的嘴。
而散播第二种谣言的人,则有些意思了。
这听起来很像是王掌柜传出来的,可王掌柜应该是最清楚她有没有扮鬼的人,而且他还准备让她一起登台表演茶艺,怎么可能自己拆自己的台。
至于王氏,倒是有可能……那几句三不倒有可能是王氏踩的她,可提到曾启……
江寒说不清为什么,但就是觉得这个名字不是王氏会提的。
但除了王氏还能有谁?
江寒抱着手臂,冥思苦想着,忽然想到一个人,立即瞪大眼,脱口道:“大人,扮鬼的会不会是范一光?”
“哦,怎么说?”沈大人重新坐回椅子上。
“之前我去找过范一光,想跟他合作,结果发现他也想租下百万饭庄,但给到三十两银子,李老爷也不松口,才要另寻址重开。可他虽然到处看铺面,却迟迟没租下来,原来在百万饭庄干活的伙计厨师,都是要跟着他一起干的,大家都要养家糊口,不可能等他太久,要是我,肯定找个差不多的铺面早点开业早点挣钱,但他没有那么做……大人,您说,他会不会表面装作找房子,背地里却在搞鬼呢?“
“嗯,不错,分析得有理。”沈大人弯了弯唇角,很是满意,“虽然饭庄换了锁,但不排除,范一光知道,其他进入饭庄的通道。”
她明显就不是不会动脑子,而是经常不动脑子。
“啊,真的是范一光?”
沈大人瞟了她一眼,道:“昨晚,逃走的两人,有身手,还善水,范一光,一个饭庄伙计,怎会有这些帮手?”
对啊,范一光一看就是只弱鸡,若真是装相高手的话,那也太可怕了些。
江寒赞同地点点头,只听沈大人又道:“但,他必是知道些事情的,可惜,上午,巡检司的人去他家,他家人人却说,他出门了,镇上未发现他的踪迹,具体去哪,不得而知。”
听了这话,江寒半晌无言,忍不住再次鄙视自己看人的眼光,但细细一想,她又想到了另一种可能:“大人,他会不会,后面有人,然后被人杀人灭口了?”
“极有可能。只是,如今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他背后是谁,也尚无线索。”
“也就是说,没有证据证明扮鬼的是范一光和他背后的人,说出去也无法服众……”江寒耷拉了脸,“那,我现在就只能暂时背着黑锅了呗?”
沈大人看着他,缓缓地点了点头,但马上又道:“不会太久,爷会尽快查出真相。且,散播谣言之人,爷会责令下面的人,抓几个震慑一下。”
闻言,江寒很是感激,扯出一个笑:“呵呵,那岂不是正好应和了祝扬那句话,你们这样的‘鹰犬’我可请不起。”沈大人面色有些黑,江寒沉吟着摇摇头,“不用了,谣言而已,只要不像今天一样当街堵我,其实无伤大雅,我江寒早就是落霞镇谣言界的风云人物了。”她唇边的笑意更深了几分,“你去问问,近半年的十大谣言里,没有五个也有三个是关于我的。”
沈大人满头黑线地望着她,哼了一声,道:“莫非,这很值得骄傲?”
江寒嘿嘿一笑,抬手摸了摸鼻子,说道:“还好啦,没被传过几句谣言,怎好意思说自己是风云人物?所谓,人红是非多嘛。”
沈大人闻言,简直有些哭笑不得。
他不禁白了她一眼,道:“眼下,你是在苦中作乐,博同情吗?”
这句话内容有些怪她没有事情要求他,何来的像他博同情?
而这句话的口气搭配这一个白眼,更是让江寒又惊悚了一秒要命了,那种诡异的亲昵感又来了。
不行不行,不能再继续与突然变异了的沈黑脸继续独处下去了。
江寒下意识地站直靠在椅子上的身体,客气地笑着,正儿八经地说道:“沈大人言重了。不过几句谣言,我能处理,我江寒可不是那种被谣言轻易打倒的人!你瞧着吧,我一定会让这些人后悔今日满镇满县地诋毁我的。”
沈大人盯着她神色间那一抹疏离,有些不悦。
他有种他进一寻,她便退一常的感觉,这可不是他想要的局面。
但她眼底的坚持,让他明白,强硬不仅不会让她心怀感激,还会引起她的逆反。
这可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没关系,他沈慎别的不敢说,耐心蛰伏伺机而动的经验却是十足的。
……
江寒在沈大人面前夸下海口要自行解决谣言的事,其实她哪有那能力,不过就是想着最近在家里躲着,过些日子那些人有了别的谈资,必然就会忘记她了。
好几次都是这样处理的,她并不觉得这次继续这样处理有什么不行。
就连回到家,芸娘说包点与串串没卖完,委婉地表示生意受到了谣言的冲击,她没太在意,还跟芸娘说:“没事,这种事不是一次两次了,淡定点,这都是因为快要中秋了,大家等着过节闲得无聊,等过些日子事情淡了,再发生点别的事情,咱们就没人理了。”
芸娘道:“我明白,可是,姐姐,马上就要中秋了,如今出了这事,咱们的月饼还能拿到订单吗?咱们辛辛苦苦折腾一场,难道就为了三四十个单,一两银子?”
呃,她倒是把这事给忘记了。
江寒有些羞惭地看着面色不虞的芸娘,讨好地笑笑,又委屈地撅噘嘴,道:“妹妹,这事我实在是冤枉得很啊,我哪知道在自家床上躺得好好的,都能被人污蔑扮鬼。唉,谁知道一个二傻子,突然就腹黑起来了呢?有句话叫不怕流氓会打架,就怕流氓有文化,姐姐我觉得,可以改成,不怕二货要打架,就怕二货开了窍啊!”
“哼,你还有心思说笑!”芸娘嗔了她一眼,又叹了一声,“算了,咱也没备太多材料,还挣了一两银子,没订单就没订单吧,不出其他事,已经比往常幸运了。”
好吧,芸娘已经被她成功地折腾成佛系少女了。
江寒笑得很欠揍。
只是她这笑还笑得太早。
不过日头偏西,她就不太笑得出来了。
第三百五十三章 影响
阴了半日的天,临近傍晚前终于狂风大作,吹拂得江家小院内的桃树李树枝弯叶响,似在扭秧歌一般。
江寒方才安抚完芸娘,让她不要为月饼订单的事情太过忧心,她们的月饼还没有打江家的旗号,也没有大面积推广,很多人并不知道,谣言也就对刘大婶推销影响比较大,不过只要她们不打江家的旗号,答应帮她推销的赵家大婶那边和牛大叔那边不好说,但只要后天初八利来茶馆一开张,利用茶艺表演的平台,她相信肯定会拿到一些单子的。
听了这番话,芸娘这才心下稍慰。接着两人又讨论了一下摊子上的事情。
接下来的日子,摊子上的生意肯定会受到谣言的冲击,不过她们近来都是以卖包点为主,如今已经入秋,只要天气一凉下来,麻辣串串就可以重新成为主打了。所以,江寒的意思是,索性就闭摊几天,等到中秋一过,搭配点优惠活动,来它一个重新上市的庆祝活动,她就不信没人光顾。
六月初时,江家麻辣串串生意火爆,也有人模仿着弄了一些出来卖,但是那味道比起江家的来说差了一大截。就连前些时候黄家那跟她对着干的一文摊,用白瓷摆出来的高成本串串,味道与她家的已经很相似,但真论起来也还是及不上的。
当然她一直认为,吃食什么的就算是再保密,也不可能完全杜绝别人的模仿,因此,除了东西好之外,还要会做噱头。在现代很多成功的饭店里有名的菜,便是如此。就比如说,有一阵子特别流行吃烤鱼,大家都说好吃,于是一个一个辛辛苦苦地去排队等位,好不容易等到了,正儿八经地品评起来,其实也就那样,并没有多么得好吃到让人想吞舌头。但人家成功了,细想一下,这成功的关键就是,味道还行,噱头很足,势头火爆,成功引出了跟风消费。
因此,姐妹俩就这噱头的问题,讨论了小半时辰。
待外头的风吹得树叶哗哗作响时,俩人才惊觉马上就要下雨,小安散学却还没回家。
芸娘有些着急,疑似黑衣人的事虽然搞了一个乌龙,但潜在的危机却还是在的,而江寒安排人保护小安的事她并不知道。
江寒虽然不着急,但想着即便有乞丐暗中跟着小安,眼看就要下雨了,早上出门时天上云层还不厚,小安并没有带伞,若是跑半道临了雨生了病也不是好事,于是便对芸娘道:“你别急,我去接他,顺便给他送送伞。”
芸娘望着黑沉下来的天,仿佛要作妖一般的大风,莫名地有些不心神不宁,道:“我跟你一起去吧?”
江寒瞪她一眼:“凑什么热闹,这么大的风,一旦雨下下来了,连伞都撑不住,就你这小胳膊小腿,到时候我还得照顾你。你就老实在家等着吧,放心吧,肯定没事,估计是夫子说得兴起刹不住车,拖堂了呗。”很多老师都有这毛病,特别是年纪大的老师,一讲起来就滔滔不绝,废寝忘食的,完全不管学生还能不能听进去。
这番话后面的内容芸娘不敢恭维,但前面说得却是有道理的,于是,她也不再多说,从屋子里寻出两把伞递给江寒,目送她步伐矫健地出了大门。
一路上,到处都能看到迎着大风,匆匆往家赶的人。
久盼的秋雨就要来临,人们都很高兴起来,有相遇的熟人笑着打完招呼,便互相催促着赶紧回家去,别赶不及被大雨给淋了。
江寒也遇到了一些附近的熟人,可惜,人家一看清她的脸,便似见到了瘟疫一般,低头匆匆躲开,弄得笑着点头打招呼的江寒,碰了几鼻子的灰。
她撇撇嘴,不再自作多情,再见到熟人时,便先观察一眼,再主动装作不认识的模样,寻着路边匆匆而走。
让她奇怪的是,都快走到东镇了,却还没见到小安的身影,忽地她就有些不淡定起来,连忙向着东泽私塾的方向小跑起来。
又跑了一条巷子,才终于见到了小安瘦弱的身影。
他从前方巷口朝她走过来,西北风正朝着他吹去,他低着头,走得有些慢,晦暗的光线中看不清他的模样,书包倒是背得好好的,但身上的衣服却有些脏。
江寒快跑两步迎上前去:“小安,怎么这么晚?”说着就揽上了他的肩膀。
“嘶!”
抽气声随着一个躲避的动作响起,在让人抬不起头的狂风中有些颤抖,有些破碎,但却准确地钻进了江寒的耳朵里。
她手上的动作一顿,心里跟着一突,忙弯下腰凑近小安的脸。
不看还好,一看江寒就吓了一大跳,怒道:“这是怎么回事?有人欺负你了?”
风被她给挡住了,小安抬眼瞅了瞅,摇摇头,下意识地抹了一把泛青的唇角:“没有,风太大,我自己摔倒了,撞到石头上了。”
“摔倒了?”江寒看了眼只到自己肩膀的单薄身子,又瞥了眼巷口被风吹得手舞足蹈的树木,心想,倒也不是不可能,便忍不住弯起唇角,打趣道:“哈哈哈,看来是平日里吃太少了,待会回去,让你姐姐多做点饭,晚上泡上骨头汤,好好吃上两大碗,以后早上都要多吃两个包子,你要是长不到王小利那么胖,下次恐怕会被风吹跑了。”想到刚才揽他右肩时,他疼得厉害,她把伞换到右手,走到他右边,抬手揽他左臂,想将他护在怀里,“咱快回去,马上要下雨了。”
哪知,手还没挨上,小安就跳开一步,道:“我自己会走,你不用护我。”
“你刚刚不是被风吹倒了吗?我搂着你就吹不倒啦!”想到他平日里的小古板模样,她又笑道,“非常时期,就别整授受不亲那一套了,赶紧回去要紧,等会真下起雨来,你姐姐会着急的。”说着,又去揽他。
小安再次低着头闪开:“不用,你在前面走,帮我挡着风就是了。”
这小子,真是的,小小年纪矫情些什么?
她不疑有他,轻敲了一下他的脑袋,道:“我只是觉得搂着你走得快点而已,既然你不愿意,那就牵着我的衣摆走吧,跟紧点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