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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思考一下的话也难怪。
毕竟按照这群长夜部落的原住民的话来说，他们的生活就像是桃花源一样，被一直隔绝在了这片雨林之中。
所以他们的繁衍必定只能是依靠近亲结婚，而近亲结婚……就不必多说了。
也许在他们繁衍的某一代中生出了几个弱智个体，而弱智个体又将基因传递了下去，所以导致了现在的全族弱智。
算了，也没必要推导这些东西，毕竟这里只是游戏罢了。伊莉斯摇了摇头，把这些思想从脑内挥去。
但是，看这本书看到现在，你真的还以为这里只是单纯的游戏世界吗？
游戏世界和现实世界的界限又在何处呢？
“哎……”伊莉斯脚下的推进器发动，使她的身体能够浮在沼泽之上，然后，她缓缓飘到了沼居人长老的面前。
“首先，我不是来伤害你们的。”她竖起了食指。
“其次，你们的小孩都很可爱，我也不会伤害她们。”她竖起了中指。
“最后，我是来问你们问题的，我只需要你们回答我就可以了，明白吗？”她竖起了无名指。
伊莉斯知道，只有这种好好把话讲明白式的发问，才能让这群低智商的沼居人明白她的来意。
“你是说，果帕果帕可以相信你吗？”长老试探性地问道。
“果帕果帕？那是啥，你的名字吗？”伊莉斯的头上冒出了一个问号。
“果帕果帕就是果帕果帕。”长老一脸自豪。
伊莉斯隔着护面甲揉了揉太阳穴。
沼居人的名字就没有一个正常的吗？
不对。
这个问题刚被她自己在心里问出来的时候，她就立刻回答了自己。
奈特斯拉格。
至少这个部落的酋长的名字还算正常，而且根据她在边缘长夜的记忆中窥探到的片段来看的话，这个名为奈特斯拉格的酋长不仅很能打，说话清晰，智商应该也很高。
嘛，最起码比这堆玩泥巴的沼居人不知道高到哪儿去了。
“那么，外乡人，既然你是来问问题的，那么你想问什么？”果帕果帕长老注视着伊莉斯。
“啊……嗯。”伊莉斯清了清嗓子，“那我就直接说了，我是来找你们的酋长的。”
“球……掌？”果帕果帕露出了和呜哇一样的表情。
但是，和看到呜哇露出这个表情的时候不同，当伊莉斯看到果帕果帕露出这个表情的时候，她的脸色瞬间变了。
。
第一千零二十七章 消失感的存在与存在感的消失（）
呜哇是谁？
一个弱智的沼居人小孩。
那么，他不知道酋长是正常的事情的吗？
显然是的。
果帕果帕是谁？
一个弱智的沼居人长老。
没错，是长老。
所以即便他再怎么弱智，也是要比其他的族人要聪明些的。
那么，他不知道酋长，是正常的事情吗？
显然不是。
“你给我等一下！”伊莉斯把手放在了果帕果帕长老那滑溜溜的肩上，“球掌还是鸭掌什么的先不管，你们部落管事儿的人是谁？”
“管事儿的？你是说首领吧。”果帕果帕长老转动了一番他漆黑的眼珠，然后答道，“果帕果帕就是长夜部落管事儿的。”
“长夜部落的首领制度是长老制，由这个部落最为德高望重的人来担任。”果帕果帕慢条斯理地爬出了沼泽，然后坐在了岸边说道，“所以这一届的长老就是果帕果帕了。”
“果帕果帕！”
“果帕果帕！”
“果帕果帕！”
沼泽中的沼居人们纷纷高喊起果帕果帕长老的名字。
他们显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因为看见了果帕果帕长老一边说着这种话一边在外乡人的面前坐了下来，所以为了提高威势，就这样喊了出来。
虽然说真的很吵。
倒不如说是吵死了。
“那么……”伊莉斯双眼有些空洞，她缓缓地飞上了岸边，然后看着果帕果帕长老问出了她的最后一个问题。
“你知道一个名为奈特·斯拉格的人吗？哪怕只是听过这个名字也无妨。”
伊莉斯的声音中现在就连最后一点的底气都消失了。
她感觉自己被骗了。
好不容易赶在彦月北斋之前拿到了比赛位，战胜了雏神白夜，甚至还突破了边缘长夜的心之壁，但最终得到的却是这样的结果。
而果帕果帕长老的回答，则没有给她留下任何的幻想空间。
“没有听说过哦。”长老摇了摇头，“这种复杂的名字，果帕果帕假如认识的话绝对不会忘记的，但是果帕果帕没有听说过，所以果帕果帕不认识。”
“砰！”
一记铁锤重重地砸在了伊莉斯的脑门上。
伊莉斯懵了。
这里的确是在边缘长夜的记忆中窥见过的地方，也的确是熟悉的沼居人和熟悉的边缘雨林的长夜部落。
但是……那个熟悉的，唯一她需要去寻找的人，第一个了解边缘长夜的人，甚至是也许可以帮助伊莉斯夺回边缘长夜的那个人，却不在这里。
而且查无此人。
“沼居族的大家，你们有听过奈特·斯拉格这个名字吗？”
就在伊莉斯陷入消沉的时候，酋长却从岸边站了起来，用他那难听而沙哑的声音对着正片沼泽喊道。
伊莉斯心中的火苗又燃了起来。
“没有哦！”
“没有~”
“没呀。”
“没——”
但是，从沼泽中发出的，无一例外全是否定的答案。
她心中的火苗又熄灭了。
“我现在该怎么办呢？”伊莉斯蹲在岸边上，注视着脚下的软土和草地，长叹道。
奈特斯拉格这个人从来就没有存在过什么的，伊莉斯可是从来没想过啊。
毕竟那个人在边缘长夜的记忆中是那么的真实。
他教导边缘长夜如何作为一个ai躲避巡查者的追捕，教导边缘长夜如何作为一个ai生存下去，教导他职业，给他装备……等一下。
等一下！
等一下！
伊莉斯似乎察觉到了这段记忆里最重要的一个部分。
她想起了在深渊界中，自己曾经和夏无力之间发生过的对话。
【“在α测试阶段的时候，确实有大量的ai玩家，而且这些玩家有极少部分也保留到了β测试，但是他们中的任何一个都没有进入公测，最后全部都变成了npc的ai……嘛，虽然说也有个别例外，但那基本也都属于npc的范畴，所以总的来说确实一个ai玩家都没有留存下来。“】
【“边缘长夜不可能是ai。”】
没错，她想起来了。
自己当时为什么会认为边缘长夜是ai这一点，也许是出于主观判断，但边缘长夜承认自己的确是ai这一点，却非常认真。
事实上，他的确具有一个ai玩家的特点，因为他从没下过线。
但夏无力的笃定却又让她对这一点产生了摇摆不定的怀疑。
而这一切的根源，都在那个名为奈特·斯拉格的男人的身上。
边缘长夜在一开始对这个世界，对自己的所有的认知，都是出于他的教育。
而且伊莉斯还注意到了一句话。
奈特斯拉格在提醒他，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不然就会遭到追捕。
然而。
【“那，我之前听到过消息说有部分ai从主机的控制中分离了出来，还被g抓捕的事情………是？“伊莉斯接着问道。】
【“呃……”夏无力挠了挠头，“虽然我不知道你的这些情报是从哪里听来的，但是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会发生呢？”】
【“首先，g不会管ai这档子事，这种事情都是交给统御意志管理的。”夏无力叹了口气，“其次——”】
【“你也是一个具有自由意识的ai，但你真的觉得自己有和所谓的‘主机’联系在一起过吗？”】
根本就不存在什么来抓捕游离ai的g，因为根本就不存在游离的ai。
边缘长夜到底是人类还是ai，这一点还尚未明确。
但有一点已经明确了——不管边缘长夜的身份为何，他的一切肯定都和那个叫奈特·斯拉格的男人脱不开干系。
也正因为如此，伊莉斯才更需要找到他。
可对于现在的情况而言，伊莉斯越是这么想，就越是不容乐观。
毕竟，奈特·斯拉格查无此人。
“该死的。”伊莉斯蹲在地上，右拳重重地锤在了一团杂乱的芦苇上，“边缘长夜……我到底该怎么……”
“边缘长夜？”
然而，就在伊莉斯刚自言自语到一半的时候，果帕果帕长老突然向她投来了疑惑的目光。
“难道说……”伊莉斯瞬间抬起头，双眼中几乎要迸射出光芒来，“长老你认识边缘长夜？”
“当然认识哦。”长老点了点头，“这种复杂的名字，果帕果帕假如认识的话绝对不会忘记的，因为果帕果帕听过，所以果帕果帕认识。”
。
第一千零二十八章 Reverse Ideology（）
“当然认识哦。”长老点了点头，“这种复杂的名字，果帕果帕假如认识的话绝对不会忘记的，因为果帕果帕听过，所以果帕果帕认识。”
这句话的句式和之前伊莉斯询问他奈特斯拉格的时候的回答是完全一样的。
但它带给伊莉斯的感觉，却完全不一样。
“你认识……边缘长夜，你怎么认识的？”伊莉斯立刻站起身，将自己的双手搭在了长老的双肩上，目光熠熠。
“怎么认识的？”果帕果帕长老皱了皱他那并不存在的眉毛，“边缘长夜是我们长夜部落这么多年以来的唯一一个玩家哇，而且你看看他的名字，边缘是边缘雨林的边缘，长夜是长夜部落的长夜，这说明他非常的爱长夜部落，果帕果帕很高兴！所以果帕果帕记得住！”
“说重点，你是怎么认识他的——”伊莉斯的语气急切，她一边摇晃着面前的沼居人长老，一边催促着。
“呜呀呀呀。”长老被摇晃得说不出话，“都说了，因为他是出生在我们部落的玩家，所以果帕果帕认得他呀，但是他从来没有跟果帕果帕和其他的部落成员说过话，就独自离开长夜部落了，而且再也没有回来过呀！”
“从来没有跟部落成员说过话……”伊莉斯停止了摇晃，并开始了她的思考。
说起来的确是这样。
边缘长夜仅仅只在长夜部落呆了一天。
而且在这一天里，他除了奈特斯拉格以外谁也没有对过话，并且也是在奈特斯拉格的催促下离开的这里。
那么问题就来了。
既然奈特斯拉格这个人现在被证实并不存在于长夜部落，那边缘长夜那段时间到底是在和谁说话，又是怎么被驱离这里的？
想到这里，伊莉斯从记忆中翻找出了一个片段。
【原来如此，所以白天没有人，而晚上……我这样想着，四处观望了一圈。】
【之前望着星空一直思考，全然没有注意到这个小村庄发生的事情。】
【温暖的篝火燃起，沼居人们围坐在火光前，各自做着喜爱的事情，小孩子听故事，大人则讲故事，不过对于他们会讲出怎样的故事我倒是会比较好奇一点。】
【“好了，我回答了你一个问题，你也该回答我的问题了吧，你从哪里来？”酋长的眼神紧紧地把我锁住。】
【这个问题……我也想知道啊。】
【“我……我不知道，我似乎是有意识的时候就已经在这里了。”我找不出什么好的说法，如是相告了，希望他会相信。】
从这一片段中，伊莉斯解读出了如下几个消息。
首先，在晚上，沼居人围坐在篝火前讲故事的时候，边缘长夜和奈特斯拉格就在旁边对话。
其次，边缘长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也不知道自己是谁。
当她在边缘长夜的灵魂空间中阅读这些信息的时候，她其实并没有去解读这些信息中深层含义的自觉。
但如今，当奈特斯拉格这个男人的身份开始出现重重谜团的时候，她便开始注意起在边缘长夜的记忆中出现过的这些重要片段了。
先来解读一下第二条信息吧。
边缘长夜在出生时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里，但他醒来遇到的第一个人却是一个被证明并不存在的男人——奈特·斯拉格。
伊莉斯自己是一个ai，她很清楚作为ai出生的时候的感觉。
当然，虽然她不知道自己作为月光少女那时的记忆，但是在齿轮城长大，被海因里希一家人抚养的场景，她还是历历在目的。
该怎么说呢，这就像是个普通少女的成长经历吧。
但这并不绝对，因为ai在虚拟世界中的记忆也许并不是真实的，伊莉斯明白这一点。
毕竟他们只是生活在一个随时可以被修改的世界中的一堆棋子罢了。
所以，通过这一点，伊莉斯认为，这恰好是证明边缘长夜的身份就是ai的一个铁证。
不过，事到如今，这个论证还有什么意义吗？
毕竟，难道现实世界就不能被修改了吗？
对于现在的情况而言，论证这一点毫无意义，因为首要目标是找到救回边缘长夜的方法，只要能把本人找回来，自然也就会知道他真正的身份到底是什么了。
于是，伊莉斯摇了摇自己的脑袋，将第一条信息扔给了果帕果帕长老。
“长老，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边缘长夜在这个部落出生的第一个晚上是什么样的？”
假如记忆是正确的话，那么在沼居人们围炉夜话的时候，他们肯定是能够注意到边缘长夜的。
而果帕果帕也证明了这一点。
“果帕果帕记得！”长老点头，“当时边缘长夜从长夜碑上滑了下来，然后就站在了我们聚会篝火的边上一动不动。”
“一动不动？”伊莉斯眉头紧蹙，“也没有自言自语什么的？”
“没有！”果帕果帕长老语气笃定，“因为他是这里的唯一一个玩家，而且名字又那么好！所以果帕果帕记得很清楚！他一句话也没说，后来就走开了！”
“走开了？他去了哪儿？”伊莉斯急忙问道。
但话刚出口，伊莉斯就自己解答了自己的问题。
她意识到了之后那段记忆中的片段。
【“这块巨石叫长夜碑，是几代以前留下的遗物……这也是我们部落的名字来源。”】
【正当我以为他要继续讲下去的时候，他却闭上了嘴。】
【“边缘长夜，你跟我到我的小屋里来谈吧。”他转过身，走向巨石旁的一间简陋房屋。】
【虽然满心疑虑，但除了跟上去以外我几乎没有任何选择。】
没错，奈特斯拉格把他带进了自己的小屋里。
“果帕果帕看到他走进了长夜碑边上的一个无人小屋，然后就再也没出来过。”果帕果帕的证词也表明了这一点。
而那个小屋。
【当门关好的那一刹那，整个房间的墙壁变成了线与线交织而成的虚空，无数的数据流从我们的头顶和脚下掠过，酋长那海怪一般的身躯变成了0和1的杂乱集合，再看看自己，不知何时也变成了这般模样。】
没错，那个小屋里面根本就是灵魂空间的模样！
。
第一千零二十九章 维度交叠的棋局（）
除了身体不是0与1的集合组成的形体以外，灵魂空间的样子几乎那个小屋里所描写的场景一模一样！
奈特斯拉格到底是谁？！
伊莉斯的每一根脑神经都在震动着，她感觉自己此刻正在思考着什么超过她处理范围的东西。
“谢谢你，果帕果帕长老。”
伊莉斯将双手从果帕果帕长老的双肩上拿开，然后深吸了一口气。
“你要走了吗？”一个稚嫩的声音从伊莉斯的身后响起。
伊莉斯回头一看，发现是呜哇。
“最后你找到什么是球掌了吗？”呜哇张着大大的眼睛，仰望着伊莉斯。
“没有。”伊莉斯看着眼前的小脸，突然感到放松了一些。
于是她弯下腰，摸了摸呜哇那滑溜溜的头皮。
也许是感到有点儿痒吧，呜哇咯咯地笑着躲开了她的抚摸，然后开口说道，“如果你想去部落的话，走这条路就可以了。“
呜哇指出了一个方向。
这是边缘长夜的记忆中所不曾拥有的情报。
毕竟他甚至没有在这个部落生活过，也没有和这些沼居人们建立起关系。
不过没关系。
这些边缘长夜没有做到的事情，伊莉斯替他做到了。
“谢谢你，呜哇。“伊莉斯笑着，然后直起了身子，看向了呜哇刚才所指的方向——那是一条显然已经被他们踩踏过很多次而留下的道路。
鲁迅先生曾经说过。
【这个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便有了。】
对于他们而言也是如此。
无论是高智商的种群还是低智商的种群，日常的哲学总是相通的。
但正当伊莉斯想要告别沼居人们，朝着那条道路上前进时，她却突然想起了什么，然后在背包内翻找了起来。
“找到了。“
随着伊莉斯的话音响起，她从背包中摸出了一个用无数小零件拼凑起来的小猫模型。
这是她在没事的时候，用快速构装出来的工具随便做出来的小玩意儿。
“呜哇，这个送给你吧。“
她微微弯身，将这个蒸汽朋克风格的小猫模型递到了呜哇的面前。
在泥泞中长大的呜哇显然没有见过这种东西，一时间，他的双眼瞪得溜圆，注视着眼前的这个奇怪的东西。
“这是什么东西……？“呜哇歪着头问道。
也对，他甚至连猫都没见过。
在这世外桃源中长大的种族理应如此。
“一个礼物罢了，你可以拿它当玩具玩。“伊莉斯笑着，然后启动了脚下的推进器，再度让自己浮在了空中。
然后，她向着果帕果帕长老和呜哇挥了挥手。
“再见，我先去部落里了，感谢你们的帮助！“
“一路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