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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如果自己在这里因为接受了星环的帮助而存活了下来，那就代表她在最后一刻舍弃了她毕生的信仰。
这样做是对的吗？
也许，某句古老的箴言可以给她答案。
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鱼而取熊掌者也。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珠粒子在那一刻突然明白了。
如果自己真的所求的是生命的话，那她根本就不应该穿上这套装甲。
她想起了自己窃取这套装甲时的心路历程，想起了自己在穿上这套装甲时的内心波动。
“的确如此。“
珠粒子想通了。
她明白，刚才星环的话之所以会让她震慑，是因为在这决死的时候，星环给了她一个生的机会。
但是，这其实是本不应该属于她的机会，因为对于她的使命而言，所谓生的机会，仅仅只是一块绊脚石而已。
“对不起，瑾瑜大人，但我知道，您此刻一定在看着我……我相信，拥有圣光护体的你会平安无事的，那么，再见了。“
她在心中默念着，然后猛地伸出双手，紧紧地抓住了星环敲打她护甲的那只手臂。
“嘿，你知道吗，鱼和熊掌不可得兼。“
‘咔。’
一声机械运动的声音响起。
……
“长夜，在月歌城方向有高能量反应！“
谢阑的声音把正在赶路途中的我的思绪变得清醒了一些。
“什么？“我下意识的问道，这并不代表我没有听清楚。
“总之你赶紧升空！“谢阑的声音急促，这样的情况对于他而言还是少有。
虽然我不太明白谢阑到底感应到了什么，不过当我想到星环还在月歌城的时候，我便立刻装备上了工业晨星，然后冲出了头顶的重重树冠。
“我的妈呀……“
当我看见月歌城的景象时，我才明白谢阑所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一个灰黑色的球体正在月歌城的中心向外快速地扩散，吞噬着这个城市的所有建筑物和街道，而且每当它吞噬的东西越多，它的向外扩张速度就会变得越发迅速。
“喂喂喂……这到底是什么？“
我看着这宛如数码宝贝里帝厉魔一样的存在，不禁打了个冷颤。
“你不觉得看着和你的删除很像吗？“不过谢阑倒是给出了一个更加贴近现实的想法。
确实。
如果光是离远看的话，这东西和我的删除的确有点异曲同工之妙，但是却又感觉哪里不太对。
“这个东西……是以前我们齿轮城的一个仅仅只有过设计蓝本的项目，真没想到瑾瑜居然能够把它给制造出来。”伊莉斯惊叹道。
“这到底是什么？”见伊莉斯似乎对这东西有所了解，我便直接单刀直入的提出了疑问。
“这东西我们没有给它起正式的名字，只是叫它雾散project。”伊莉斯回答道，“因为我们设计这个东西的初衷，其实是想要让它去吞噬黑雾。”
吞噬黑雾……？
我没听错吧。
第六百九十章 灰色的果实（）
所以，这个灰色的玩意儿的本质其实是吸收而不是删除……？
看着那仍在不断扩散的灰色波纹，我不禁陷入了思考。
删除和吸收之间，到底有什么共通点呢？
想着想着，我突然意识到，这就像是人类吃东西一样。
当人类把食物吃下去的时候，这个食物在某种意义上就算是被消灭了。
而如果人类不想要吃这个食物，而是把这个食物扔掉了的话，那么这个食物在某种意义上也算是被消灭了。
同样是消灭，他们的区别在哪里？
我思考着这个问题。
“区别在于，一个变成了你身体中的一部分，而另一个则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
谢阑直接说道。
“就像你一样？”
我看着身边的谢阑，似乎明白了什么。
“就像我一样。”
谢阑点了点头。
……
妄想万象产生的灰色地带在扩散到了月歌城的边缘处时便开始了渐渐的消散。
似乎这就是它的极限了。
不过尽管如此，这样的杀伤力仍旧是不可小觑的。
毕竟它的的确确地算是毁灭了一座城市。
不对。
它并没有毁灭掉这一座城市。
当灰色的波纹散去后，出现在妄想万象之下的，是一座依旧完好无损的城市。
“呼……”
瑾瑜看着地面上早已经不省人事的珠粒子，不禁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
“这妮子还真会搞事啊。”瑾瑜瘫坐在御座上，看着身旁的捣乱者说道，“不管怎么样，还是感谢你能够遵守承诺。”
“哪里，言出必行可是我的准则。”捣乱者微笑道，“不过你花了这么大的力气保住了这个城市，真的没问题吗？”
“啊，我还好，毕竟用的大部分都是教皇权杖里的力量。”瑾瑜晃了晃手中的白金色手杖，刚才将城市从妄想万象中保护起来的能力便是出自这里。
“但是即便如此，那也还是你的力量吧。”捣乱者仍旧是笑着，“别害羞，需要帮助就说话，我还不是那种见死不救的人。”
“啊，还是算了吧。”瑾瑜无力地摇了摇头，“我唯独不想接受你的帮助啊。”
“瞧你这话说的。”捣乱者指了指一旁地珠粒子，“说的像这小姑娘是自己走回来的一样。”
“这是个例外。”瑾瑜双眼微闭，“我记得我好像说过。”
“好吧好吧，你说什么都对。”捣乱者摊了摊手，“那就这样吧。”
瑾瑜微微睁开眼皮，瞟了一眼捣乱者。
“不过因为她的这下爆炸，星环这个隐患也算是彻底解决了……倒也算是一件好事。”瑾瑜缓缓道，“至少，如果星环不在的话，我的胜率能够增加至少三成。”
“身为凛斯雷特的同袍，他的威胁的确有点过大了。”瑾瑜叹了口气。
然而捣乱者却怪笑了一声。
“你不会真的以为星环死了吧。”
她的笑声就像是墓地里的乌鸦一样，让瑾瑜打了个寒战。
“你这是什么意思？”瑾瑜皱了皱眉，“珠粒子在自爆的时候可是握住了星环的手的，他就算想要施法和念咒，他也做不出法术的准备动作啊。”
“也许吧。”捣乱者耸了耸肩，“但我只能告诉你，这个人还活着。”
“所以，如果没有我刚才救那个小妹妹一下的话，那她可就真的是死的毫无价值了。”捣乱者看了一眼地面上的珠粒子，摇了摇头。
“他……他怎么会……？”
瑾瑜听着捣乱者口中的话语，不禁握紧了双拳。
“他简直就是一只暗室里的臭虫，怎么赶都赶不走！”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难缠的对手？”瑾瑜看上去有些失落，“早知道我在第一次遇到他的时候就应该下狠手的才对！”
“所以我说过。”捣乱者把玩着自己的指甲，看也不看瑾瑜，“你早应该出去帮忙的，只要把星环杀了，对面的战力就会大减……其实我说真的，如果你真的把星环杀死了的话，那你也就没有坐镇这里的必要了，因为对面所有人加起来其实都还不够你一个人吃的。”
“你什么时候对我怎么有信心了？”瑾瑜听着捣乱者口中的话，倒是有些疑惑了起来。
“我一直都对你很有信心，只不过你一直都没照着我说的去做而已。”捣乱者剔着指甲缝里的泥土，摇了摇头，“如果你早按照我说的每一步去做的话，那我也早就可以收工走人，去下一个地方办事儿了。”
“不过很可惜，你一直都不相信我，也不愿意照我说的做，所以你才会一直走弯路，才会落入今天的这副境地。”捣乱者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大概是已经对瑾瑜的态度麻木了。
“如果我一直都照你说的去做的话，那我还不如去死。”瑾瑜瞟了一眼捣乱者，冷笑道。
所以瑾瑜其实活的也很辛苦。
她想要追寻的是自己的自由意志和国家的繁荣富强。
其实她自己大概也明白，如果她从一开始就接受捣乱者的帮助的话，那许多事情都会变成非常简单，她的发展也会非常顺利。
但是，重点也同样就在这里。
如果一切都这么简单，这么顺利的话，那么这些事情就失去了意义了。
瑾瑜希望，这些事情是由她通过自己的努力完成的，而不是在捣乱者近乎于作弊的手段下完成的。
倘若事情真的如捣乱者希望的那样进行下去的话，那么这个国家，甚至瑾瑜的这副身体，大概也和捣乱者的没什么区别了吧。
瑾瑜想要的，不是一具木偶般的身躯和傀儡般的政权。
卧榻之旁岂容他人安睡？
瑾瑜想要的，是一个没有经过这个女人插足的，只属于她的，并由她一手构建起来的国家。
就像修女庭院一样。
能建立起修女庭院这个组织，大概是瑾瑜觉得最成功的一件事情了。
不过，对于修女们的性取向为何会变得如此弯曲，瑾瑜依旧还是想不通。
毕竟在她的计划里，可没有关于这样的一环存在。
第六百九十一章 光阴似剑，岁月如刀（）
“哈啊……真是千钧一发。”
月歌城的一处暗巷中，星环的身影如鬼魅般的凭空出现在了其中。
看着自己小拇指上已经变得黯淡无光的一枚法戒，星环不禁叹了口气。
“我还以为这辈子也用不上这枚戒指了。”
这是一枚没什么特点的戒指，此刻它看上去就像是钢圈一样普通。
不过，如果它其中储存的法术还在的话，那么它的模样，就应该是一枚银色的圆环。
当然，在其中魔法已经被消耗掉的现在，它的光泽自然也就也不复存在了。
这戒指名为灵界之戒，在星环的小拇指上已经呆了大概数十年了。
因为它是星环成为法师之后自己为自己做的第一枚法戒。
当时星环还只是一名准备参加考试的咒法学派的小学徒，而他的老师给他的阶位晋升考题，便是为自己制作一枚戒指。
对于一名法师来说，拥有一枚可以在关键时刻拯救自己性命的法戒是极为必要的。
毕竟防御法术对于每一位法师来说几乎都是必修课，正如那句话所说的，活着才有输出。
所以，星环在他法师生涯里的目标，便是把自己打造成一名武装到牙齿的法师。
而这一个目标的第一步，自然就是制作自己的第一枚戒指，也就是他的考试科目。
在当时的法师界里，法师们似乎非常热衷于去到另外的位面，而这些法师们穿越位面的目的，有些是为了探索，有些是为了装逼，还有些则是纯粹为了好玩。
紧跟潮流的星环自然也不例外，身为法师学徒的他，也想体验一把穿界的快感。
然而，当他第一次学会穿界法术，并成功去到火元素位面之后，他的感觉却并不是那么好。
不过感觉好不好倒是其次，因为他从这趟穿界的旅途中，发现了一些关于这种法术的新用法。
试想一下，如果你在主物质位面中遭遇了无法应对的强敌的话，这个时候应该怎么做？
我想很多法师一般都会选择传送走人吧。
但是星环觉得不是这样的。
在他学徒的思维中出现了一种新的想法。
如果遭遇了无法应对的强敌的话，法师们也完全可以选择去另一个位面来躲避啊。
于是，感觉自己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的星环，立刻便兴冲冲地把这个想法告诉了他的老师。
然而，身为大法师的那个老头却并没有搭理星环的这一建议，反而毫不留情地批评了他一顿，告诉他这一想法的愚蠢。
的确，大法师说的也的确不无道理。
当你选择撤离的时候，比起一个陌生而恶劣的环境来说，肯定还是家里更好。所以对于传送术来说，穿界术这种花哨的法术几乎没有任何竞争力。
而且，星环拥有这个想法的初衷其实也很简单。
因为他根本不会传送术。
不过，虽然遭到了老师的训斥和批判，但星环却并没有在这件事情上做出妥协，为了表达对老师的不满，他便把穿界术做成了一枚戒指，作为考试答卷交给了他的老师。
身为大法师的老头虽然在穿界术和传送术的优劣上驳斥了星环一番，但是面对着星环制作的这枚优秀的戒指，他也依旧还是给出了高分。
毕竟考试这种东西还是对事不对人的，大法师做了这么多年的导师，也不会因为一件小事而为难他的学生。
所以，星环便凭借着这枚戒指而顺利进入了正式的法师阶层。
但是即便如此，在他的心中也还是有着一份执念。
那就是关于传送术和穿界术。
星环制作的这枚戒指所使用的穿界术，是一种名为希拉斯灵界相位术的穿界术，这种法术的咒文简短，动作易学，而且生效速度也非常迅速，如果是作为逃生法术来使用的话，它的效率要足足高出传送术好几倍。
但是不管星环如何强调这个法术的优点，也还是鲜有人能接受。
毕竟这个法术的缺点也十分明显。
因为它通向的位面不是什么一般的元素位面，而是灵界。
所谓的灵界，就是灵魂居住的位面，也就是常说的——死人才会去的地方。
生与死几乎是两个完全冲突的东西。
当一个活人进入只有死人才能居住的地方的时候，那个地方的负能量就会疯狂地朝着活人涌去。
而一般法师的精神力，几乎是承受不住这种汹涌的负能量的。所以迄今为止，都没有任何一个法师敢在灵界里停留超过半分钟。
毕竟敢在灵界里待着的法师，早就已经成了灵界中的一员了。
所以无论星环怎么推荐这个法术，那些法师们都对此嗤之以鼻。
是啊，没人想要逃命不成反送命的法术，对于他们而言，宁可多念几段咒文传送回家，也要比图省事把命省掉强。
法师都是严谨且求实的生物，没有大成功率的事情，除非能够得到超乎想象的收获，否则他们往往都是不屑于去做的。
但是星环和他们似乎都不一样。
比起一个严谨的学者来说，星环大概更像一个冒险家。
所以有时候星环回忆起自己成为第四席魔导师的历程的时候，也会觉得是自己的冒险精神帮助了自己。
因为在他探寻法术奥秘的道路上，有无数次都是靠着穿界术才捡回了一条命。而那些寄希望于传送术的法师们，都死在了咏唱的过程中。
当然，其实他所经历的也不仅仅只是这些，毕竟如果他没有这种精神的话，他大概也就不会成为剑圣了吧。
所以处事原则和心态也是特别重要的东西，而对于星环来说更是如此。
“叮。”
回忆完过去后，星环想了想，还是把小拇指上的这枚灵界之戒摘了下来，然后扔到了自己的披风里。
“你也算是我的老朋友了。”星环叹了口气，“没想到我学生时代做出来的东西，会救了现在的我一命……现在想想，如果我年轻的时候脾气没那么倔的话，我现在大概已经连渣都不剩了吧。”
第六百九十二章 夜幕的终局（）
月歌城的军队在光环公会的成员纷纷倒下之后，其阵势也逐渐被钦业城的军队们给暂时压制住了，甚至还有渐渐被反攻的趋势。
“他们等不到公会的人来增援了。”银季如同一座大山一样站在钦业城军队的先头，此刻，在所有人员再次汇流的现在，他们在克拉夫德和莫林格维的领导下再次拧成了一股绳。
“对了，边缘长夜呢？从刚才起就没看见他了。”莫林格维看着军阵里的众人，在发现似乎少了谁之后，便低头向身旁的诺艾尔问道。
“他直接去月歌城了，他说正面战场的事情大概已经不需要他了，所以便直接去了月歌城，看有没有能够帮到星环的。”诺艾尔回答道。
“原来如此。”莫林格维点了点头，“果真是个可靠的人，只可惜，他太纯粹了。”
诺艾尔对于莫林格维的话没有多问。
他并不是一个多嘴的人，有些事情，他能够不去了解就尽量不会去了解。
……
这片树林和钦业城的人被传送过来的时候相比，已经可以说是一片狼藉了。
大部队和大部队，小范围和小范围之间的战斗已经几乎夷平了这座森林一半以上的植被，并且这个范围还依然在扩大之中。
它们都是圣光和法术波及下的受害者。
“该死的，我们还是来晚了。”
当克莉芙拉丝罗尔带着她的审问官姐妹奔赴到战场中的时候，才发现月歌城的军队已然大势已去了。
但是异端审问所这个团体毕竟是瑾瑜一手组建起来的精英部队，即便是大部队已经开始崩毁，她们也对自己的参战能够改变局势的这一点抱有十足的信心。
果不其然，当月歌城的士兵们看到克莉芙拉丝罗尔和她的姐妹们的时候，眼中甚至都放射出了光芒，就像看到了救星一般。
“是你们！”一名队长惊呼道。
“不好意思。”克莉芙拉丝罗尔表示了歉意，“我们遇到了敌方法师的陷阱，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我们的伤员情况还好吗？”
“伤员全部转移到后方去了，虽然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们也很意外，但不得不说，我们的确有点过于依赖那几个光环公会的人了。”队长摇了摇头，叹息道。
“没事，这些是我们的责任，我们没能解决掉对方的法师部队，反而还陷入了对方的陷阱……算了不说了，与其有时间自责，我还不如带着姐妹们快速奔赴战场。”
说着，克莉芙拉丝罗尔便立刻提起了手中的大刀，从侧翼消失在了队长的眼前。
看来她们又要去对付那些被辉光沙漏所救下的法师们了。
……
“看来你们的前线战事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