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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感-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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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最亲的那个人不见了。

谁是最亲的那个人?

哦,是女儿。

女儿叫什么?

哦,她叫邢李。

邢李很可爱的,她明明会走了,却懒得站起来,嘿嘿,她只在地上爬,像个小狗儿一样,爬得非常快,明亮费了很大劲儿才追上她,把她扶起来,说:“乖女儿,不要爬,站起来跑!”

……

女儿去哪儿了呢?

明亮忽然想起来,她被那个叫侯先赞的同事带走了,他说那是他的女儿!

不对,侯先赞带走的是一个叫碎花小鳄的患者!

不,碎花小鳄就是邢李!

明亮顿时意识到,她上当了!

她要夺回自己的女儿!

她原地转了一圈,去哪儿找那个侯先赞呢?

他好像是开着一辆黑色轿车把女儿抢走的。

明亮发疯地冲出了弗林医院大门,来到了公路上。天哪,全是黑色轿车!它们一辆辆疾驰而过,似乎都在躲着她。车膜都很暗,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形。

她尾随着那些黑色轿车狂奔,嘴里叫喊着:“站住!把我女儿还给我!警察呢?他们抢走了我的女儿!”

跑啊跑啊,她实在跑不动了,那些黑色轿车转眼都不见了踪影。她在公路正中间躺下来,大口大口喘气。

公路上空空荡荡。

完了,追不上了。

完了,找不着了。

她的心中充满了绝望。

她能怎么样呢?她像个孩子一样哭起来。

哭着哭着,她突然停住了。

她隐约看到了一个画面——某个地方响着震耳欲聋的音乐,着起熊熊大火。很多人在逃命,互相踩踏,一片惨叫。

明亮看到了她的女儿邢李!

她小小的,正在地上朝前爬,一边爬一边惊恐地哭喊着。好像没人看到她,无数双巨大的脚板从她旁边跑过去,从她身体上踩过去……

明亮如同万箭穿心!

她在心里怒吼着:她才只有3岁!你们救救她啊!

火越来越大,她的女儿爬得越来越慢了……

卧室中的明亮突然扔掉了枕头,下了床,焦躁不安地走动起来。

女儿在哪儿?

一个地方的名字在她的大脑里蓦地蹦出来——“万人醉”!

她手忙脚乱地抓起了床上的被子,冲进卫生间,把它放在浴缸中,打开了水龙头。很快,被子就全部浸湿了,她抱起这张沉甸甸的被子,冲向了房门。

门被反锁了。

她发疯地扭动着门把手,怎么都打不开。

她在客厅里惊惶地转了一圈,最后冲到窗前,推开了窗户,把湿透的被子裹在身上,直接跳了出去。

地上是一块草坪。

她从三楼跳下来之后,竟然没有伤着腿脚,她神奇地爬起来,朝小区外冲去。

“万人醉”迪厅离明亮家大约两站地,它位于一个很深的大院内。明亮准确地找到了它。那条街上密密麻麻都是人,交通已经瘫痪,车喇叭响成一片,附近楼上探出了无数颗脑袋,都在看热闹。

明亮挤进了那个大院,真的看见迪厅里冒出滚滚浓烟,一些人陆续冲出来。

迪厅的出口几乎被逃命的人堵死了,她费了很多劲儿才挤进去,里面并不是迪厅,而是一条长长的走廊,音乐声骤然大起来。走廊里全是人,都在朝外冲。明亮逆着人流往里钻,嘴里喊着:“邢李!邢李!”

音乐声淹没了她的呼喊。

终于,她冲进了迪厅,里面都是火光和烟气,呛得她喘不过气。电线终于被烧断了,音乐声戛然而止,只剩下惊叫声,哭叫声,惨叫声。她在乱成一团的人群中寻找,终于看到了女儿,她正在地上朝前爬。

明亮拽下身上的湿被子,蒙在了女儿的身上,同时把她扶起来,声嘶力竭地叫道:“乖女儿,不要爬,站起来跑!跑啊!”

女儿愣愣地看了她一眼。她用尽全身力气推了女儿一下,把女儿推开了,接着,逃命的人群就把她撞倒在地上,踩上来无数的脚板……

碎花小鳄真的去了“万人醉”迪厅。

陪她一起去玩的,还有她的同学饭饭和季之末。

这天,碎花小鳄喝了很多酒,大醉,哭够了笑够了,她开始在迪厅里疯狂跳舞,忘记了一切。

将近11点的时候,高潮来了,工作人员在大厅内燃起烟花,没想到,烟花点着了屋顶的装饰……

饭饭和季之末都没能逃出来。

明亮把女儿救了。

两年前,刮着大风雪的那个夜晚,碎花小鳄在父亲死亡的那一刻,她感应到了,她做了一个非常奇怪的梦,醒来后心如刀绞……

明亮是个疯子,精神已经错乱,但是,作为一个母亲,她与女儿之间的那种神秘感应依然灵敏,在灾难刚刚发生的时候,她有了某种预感,于是她破窗而出,冲到出事地点,把女儿救了出来,她自己却葬身火海。

三天之后,汉哥为明亮举行了葬礼。

墓地在东郊,离城区五公里。这里就是明亮幻觉中的,或者说碎花小鳄剧本中的——弗林医院的位置。

很多树,群体脱发,光秃秃的。很多草,流尽了绿色的眼泪,只剩下枯黄的材质。

天气好得出奇。

碎花小鳄穿着一身黑色孝服,胸前别着一朵白花,一言不发。

明亮的骨灰盒下葬了。

汉哥正要埋下第一锹土,碎花小鳄走过来,低低地说:“请等一下……”

汉哥回头看了看她。

她从车上拿出母亲一直抱在怀里的那个枕头,走到墓坑前,轻轻放进去,然后说:“埋吧。”

很快,明亮就躺在地下了。

大家立起了墓碑,上面写着——

李明亮之墓

1972—2012

接着,大家又立起了一块墓碑,上面写着——

汉哥之墓

1973—

碎花小鳄看着墓碑上的字,没有任何表情。

是的,明亮死于2012年11月11日,星期天。

在明亮的幻觉中,她给碎花小鳄做催眠的时候,碎花小鳄说出了四个数字:“1”、“1”、“1”、“1”。

而在碎花小鳄的故事大纲中,碎花小鳄说的是另外四个数字:“1”、“0”、“2”、“5”。

先不管明亮的疯到底跟碎花小鳄有没有关系,为什么在明亮的幻觉中,在碎花小鳄被催眠之后,她说出了明亮的死亡日期?

这个谜底只有上天知道了。

第十二章 第七感

这本书的名字叫《第七感》。

故事讲到最后了,只提到了第六感,那么第七感是什么?它跟这个故事有什么关系?

最大的谜底就是第七感。

我往下讲了,你做好思想准备。

明亮亡故一周之后,碎花小鳄把汉哥约到了“这地方”。

当时是黄昏,酒吧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一个女孩在弹钢琴,声音单调极了,正像窗外的景色。冬天了,刚刚下过第一场雪,街道一片银白,每个人都行色匆匆。

碎花小鳄化着浓浓的烟熏妆,看起来怪里怪气。

汉哥:“我把你当成是明亮的女儿,因此才来赴约的。”

碎花小鳄勉强笑了笑:“我把你当成是明亮的男朋友,因此才约你。”

汉哥说:“她走了,你该继续上学了。”

碎花小鳄摇了摇头:“我不想回到那个学校了。”

汉哥:“为什么?”

碎花小鳄:“我把两个同学都害死了……”

汉哥:“那你打算怎么样?”

碎花小鳄:“我跟你告个别,一会儿我就坐火车回佳木斯了,那个农场才是我的家。”

汉哥:“车票买了?”

碎花小鳄:“买了。”

汉哥:“也好。”

碎花小鳄突然说:“你想知道我对她做了什么吗?”

汉哥一愣:“谁?”

碎花小鳄说:“明亮。”

汉哥:“不想知道。”

碎花小鳄的眼圈一下就湿了,她点着一支烟,狠狠吸了几口,又掐灭了,说:“除了你,我找不到任何人说了……没关系,我就继续装作一个正常的女儿吧。”

汉哥:“你觉得自己不正常吗?”

碎花小鳄看着窗外,临时想了想,说:“我肯定不正常。”

汉哥:“人都死了,说什么都晚了。不过,如果你认为说出实情会让你的心里好受些,那你就说吧。我给你半个钟头的时间。”

碎花小鳄的眼神突然变得有些可怜:“谢谢你,汉哥……”

汉哥:“多余。”

碎花小鳄:“那我说了,你做好准备了吗?”

汉哥:“做好了。”

碎花小鳄静静看着他,脸上的表情逐渐消失……

汉哥的头皮越来越麻了。

别看他表面淡然,其实内心早就卷起了惊涛骇浪。当碎花小鳄承认是她害疯了明亮的时候,他的心一下就掉进了冰窟。过去不管怎么怀疑,终归没有证据,现在却成了铁定的事实!

在刚才的谈话中,他从碎花小鳄的脸上隐隐约约看出了一种蛇相。他有个特长,不管看谁,总能从对方的脸上看出某种动物的影子,他经常怀疑那就是对方前生前世的生命物种。比如有人像蜥蜴,有人像猩猩,有人像猫……

他感觉碎花小鳄像蛇。

她几乎没有额头,眼睛小而圆,不怎么聚光,似乎各看各的方向。中间的鼻梁太平、太宽了。汉哥能感觉到,那两个眼珠是冷的,它们四周的人皮也是冷的,就算放在火里烧,依然是冷的。

她的嘴闭着,但汉哥知道,这张嘴随时都可能突然张开,比整个脑袋都大……

她张嘴了。

10月25日,凌晨两点多钟。

没刮风,没下雨。不见夜行的人,不见夜行的车,不见夜行的虫子,世界黑咕隆咚,一片死寂。

昨晚,明亮早早就睡下了,第二天是碎花小鳄的生日,她打算好好儿给她过一下。

小区里十分安静。

树不动,草不动,路灯不动,楼房不动。

这样的环境中,肯定要出现一个动的东西。

果然,一个黑影悄悄出现了,她钻进了明亮家的楼门,慢慢爬上楼来,最后停在了明亮家门口。

这个人的脚步太轻了,声控灯都没有亮。她慢慢掏出钥匙,慢慢插进钥匙孔,慢慢转动……

太安静了,这样的环境一定会出现什么声音。

果然,“啪”的一声!

声控灯一下就亮了,照出了这个人的脸。

她是碎花小鳄。

碎花小鳄紧张地仰起脑袋,盯住了那盏灯,一动不动。

这是她的家,为什么她的动作如此神秘?

等了一会儿,声控灯终于灭了,她轻轻推开门,轻轻走进去,轻轻关上门……再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碎花小鳄回到家里,站在黑暗中,那双蛇一样的眼睛在熠熠闪亮,微微泛着绿光。停了片刻,她从书包里掏出了一些醉心花,分别撒在了各个角落,然后,她蹑手蹑脚地走进了自己的卧室,把门关上了。

她在床上坐下来。

也许是她太轻了,床板没发出任何声音。

家里更加安静。灯睡着了,沙发睡着了,茶几睡着了,地板睡着了,房子睡着了,小区睡着了,世界睡着了。

都睡着了。

只有碎花小鳄一个人醒着。

不但醒着,她每一根神经都保持着极度敏感,甚至听得见楼下一片落叶掉在地上的声音。

终于,她把壁灯轻轻打开了,又从书包里取出了一些东西。

白纸。

钢笔。

剪刀。

她拿起剪刀,开始小心翼翼地剪那张白纸,她剪了很长时间,终于在同一张白纸上剪出了两个一模一样的纸人——圆脑袋,两只夸大的耳朵,身体,伸出两条胳膊,岔开两条腿。看不出性别。

她拿起钢笔,在纸人身上分别写了两个名字——

李明亮。

邢李。

必须写本名才有效。

接着,她用剪刀把两个纸人的脑袋齐刷刷地剪下来,两颗脑袋上都残留着名字的一角,她把写着李明亮的脑袋放在了写着邢李的身体上,又把写着邢李的脑袋放在了写着李明亮的身体上,互换之后,她把它们并排摆在了床下,用床单挡上了。

接着,她下了床,轻轻走出去,穿过客厅,无声地来到了明亮的卧室前。

她静静地听。

隔着门板,她从明亮的呼吸中听出来,对方已经进入了深度睡眠。

她轻轻走开了,回到自己的卧室,从书包里拿出那个故事大纲开始温习。她已经背诵过无数遍了,整个故事都刻在了大脑里,现在到了应用的时候,她还要巩固一下。

任何人翻动纸张都会有声音,尤其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可是,纸张在碎花小鳄的手里却没有任何声响,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

终于,她放下那沓纸,关掉了壁灯,藏在了黑暗中。

那个故事大纲也藏在了黑暗中。

床下那两个换了脑袋的纸人也藏在了黑暗中。

我们都知道第六感。

一个人除了视觉、听觉、嗅觉、味觉、触觉,还存在着“超感官知觉”,那就是第六感。就算你根本没看到什么,没听到什么,没闻到什么,没尝到什么,没摸到什么,却依然感觉到要发生某件事,结果它真的发生了,这就是第六感告诉你的。

我们只知道人体内存在着第六感,却没人知道还存在着第七感。

是的,第七感。

至亲的人——比如,父亲和孩子或者母亲和孩子,他们之间有一种奇特的感应,那就是第七感。只是,它藏得很深很深,我们一般察觉不到,只有在生死关头,它才会神奇地显现出来。这类例子太多太多。

第七感是亲人之间的一条神秘通道,找到它,就可以控制对方的意识。比如,你在冥想中认为你其实是你的父亲,你模拟他的身份去思维,那么,就等于替换了你父亲的精神世界,你想到什么,他就会看到什么。没人知道这个秘密,就算有人知道,也不会去尝试。一个人可能害他的敌人,可能害他的朋友,可能害他的同事,可能害他的恋人,但是没有人去害自己的亲生父母或者亲生孩子。因此,这个秘密永远得不到验证。

碎花小鳄确实不是个正常人,今夜,她要利用第七感把母亲害疯。

她从小就和这个女人分开了,直到两年前相见,在她眼中,对方完全是个陌生人。她疯狂地爱上了汉哥,她知道汉哥就要和这个女人举行婚礼了,她抢不来,她只能让这个女人疯掉,只有这样她才有可能夺来汉哥……

平时,碎花小鳄宁愿待在学校里,放假都不愿意回家,但是今天她偷偷溜回来了。在生日这一天,第七感的通道最通畅。

碎花小鳄对汉哥说,她放学才回家,那是撒谎。

此时,她藏在黑暗中。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

终于,东方微微亮了,碎花小鳄在黑暗中渐渐显形。

她双眼紧闭,正在盘腿打坐。

她听见明亮翻了个身。

碎花小鳄全身的神经顿时绷紧,她要行动了!

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碎花小鳄要利用第七感这条通道,控制明亮的精神世界,然后让她去经历那一连串的恐怖事件,直到精神崩溃。

在明亮醒来之前,她想先试试。

碎花小鳄立即进入了演习无数遍的冥想中。

她的意识开始艰难转换——

我叫明亮……

我是明亮……

我40岁了……

我到了不惑之年……

我的青春小鸟一样不回来……

我离婚了……

我一个人生活……

小鳄在学校快乐吗……

必须对汉哥说,结婚不要铺张,至少别租那种加长林肯,太俗了……

家里的墙该重新粉刷了……

碎花小鳄的意识开始模糊、模糊、模糊……

隐隐约约的,她看见了一栋废弃的大楼,墙体黑乎乎的,窗窟窿更是黑乎乎的。

远处出现了一个穿白衣白裤的高大男人,朝她冲过来。

她知道对方不怀好意,撒腿就跑,冲进大楼里,到处都是砖石,总是绊她的脚。

她躲进一个没有门的房间,蹲下来,突然背后有人拍了她一下,她一哆嗦,回头看去,是个小男孩,长得浓眉大眼,。电子书下载手里拿着一支五颜六色的塑料水枪,他很男人地说:“别怕,我保护你!”

她感觉他那支枪太不靠谱了。

还没等她说什么,这个小英雄已经跑到了门口,大声喊道:“坏蛋,你过来啊!我不怕你!”

她想制止这个小男孩,已经晚了,那个高大的男人循声跑过来,轻松地抓起那个小男孩,高高地扔下了楼梯,接着就朝她走过来……

她越看越觉得这个男人很面熟,他不是自己的前夫吗!前夫已经死了啊……

碎花小鳄使劲儿摇摇脑袋,一下睁开了眼睛。

这是梦境。

她直挺挺地坐着,不可能做梦啊!而且,她看到的那个男人分明是爸爸,怎么能称他为前夫呢?

她猛地意识到,刚才她进入了明亮的梦境!

她成功了!

她的心一阵狂跳,赶紧闭上眼睛,排除杂念,继续专心致志地冥想……

我叫明亮……

我是明亮……

我40岁了……

我到了不惑之年……

我是弗林医院的医生,很优秀……

明亮在她的床上哆嗦了一下,突然就睁开了眼睛。

此时,在碎花小鳄的意识中,她不再是碎花小鳄,她是明亮。她丝毫不能让自己分神,回到碎花小鳄的身份上。她想替代明亮的思维,必须非常非常专注,超过明亮本人的自我意识。她集中了全部的注意力,继续冥想——

我正开车离开城里……

我驶向弗林医院……

我去上班……

我的诊室在三楼……

明亮迷迷瞪瞪地走出卧室,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

她的意识已经被人抢占了,她成了一个木偶,现在,她的精神世界里呈现的都是那个抢占者的大脑活动。

18年前,碎花小鳄的身体离开了明亮的身体;18年后,碎花小鳄的大脑进入了明亮的大脑。

明亮被操控了,为了使她大脑里产生的幻觉更逼真,更清晰,更栩栩如生,碎花小鳄清楚,她的冥想不能太简略,必须非常细腻——

弗林医院位于乘州东郊,这里树多,鸟多,空气相当好……

我来到了诊室……

我打开了电脑……

噪音真大,看来要清洗一下风扇了……

打开电脑干什么……

哦,我有两个监视器,一个是监控病房的,一个是监控大脑的……

我的患者叫碎花小鳄……

她认为她是弗林学校的学生……

我天天通过她的大脑监视器看恐怖电影……

那些吓人的幻觉不会出现在我的生活中吧……

想什么呢……

好好工作……

随着故事越来越恐怖,明亮开始癫狂,她在家中张牙舞爪,做出各种各样古怪的举动。

碎花小鳄藏在自己的卧室中,步步紧逼,她替代了明亮的大脑,用一整天时间经历了整个弗林医院的故事。

明亮真的疯了。

碎花小鳄提前在家中撒下的那些醉心花,其实就是“曼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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