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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西域少年行-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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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台阿虽然不像拉哈曼,满脑子那么多鬼心眼。但他也从忽都鲁的话中听出,唐人对河中各部族,尤其是葛逻禄人非常不放心,所以才故意将素叶水北岸的草场切割出一大块给沙陀人。

    想起东行经过碎叶城时,拉哈曼也提到过葛逻禄人野心甚大,穆台阿也就明白唐人担忧的根源所在了。只是,拉哈曼已经死在庭州,再也回不来了……

    本来一切都很顺利,但也可能是太顺利了,因此越来越多的突骑施奴隶纷纷逃亡,按照忽都鲁指出的路线,千方百计向俱兰城行去。

    大规模的奴隶逃亡,终于引发了葛逻禄人的反应。前两日,穆台阿已经明显感到,碎叶城周边的巡逻力量正不断加强。

    忽都鲁本还想渡过素叶水,去沙陀人的营地动员突骑施奴隶。穆台阿及时劝阻了忽都鲁的计划,并紧急动用齐雅德交给他的一枚石国令牌,调用一只规模略小的石国商队,掩护他们离开葛逻禄人的辖区。

    商队离开碎叶城数十里后,就在荒野中遇到一支假借巡逻名义打秋风的葛逻禄百人队。

    在出发前,穆台阿就考虑到路上可能遇到麻烦,早已命令石国商队以尽快离开为第一准则,无论遇见什么样的刁难,都要尽力宁事息人,不要吝惜一点财货。

    遭遇葛逻禄百人队时,石国商队也是如此应对的。但穆台阿低估了葛逻禄百夫长的贪婪,他见商队的货物甚多,竟起了吞下所有财货的心思。

    石国商队的首领掏出一大袋银币,正要递给葛逻禄百夫长时,却被对方一刀斩杀。

    “你们这群大食探子,乖乖束手就擒吧!”百夫长狰狞笑道,他顺口编了个理由,就要将整个商队押解回驻地。

    穆台阿见势不妙,赶忙拉着忽都鲁就向北逃窜。之所以向北走,是因为他记得素叶河北有沙陀人的营地,想来葛逻禄人不敢如此放肆。

    穆台阿和忽都鲁向北奔行数里后,被熟悉地形的葛逻禄骑兵赶超上来。为了掩护忽都鲁,穆台阿返身力战,在击毙了十余名葛逻禄骑兵后,终于力困被俘。

    被俘之前,穆台阿心中也闪过自杀的念头。但想着损伤了拉哈曼和一众兄弟才获取的情报也不知是否顺利送达、忽都鲁独自一人生死未卜,穆台阿暗下决心,要努力活下去。

    被葛逻禄骑兵绑着往碎叶城走的时候,穆台阿忽然发现,被俘之处,正是碎叶大战那晚,他曾慌不择路经过的一片树林。

    故地重游,且再次身陷绝境,一向粗疏的穆台阿,也不禁感慨命运之神奇。

    “大祸临头!?哼!危言耸听,言过其实!我葛逻禄部一向忠心于大唐,近日更因战功,得赐碎叶城。哪来的祸患!”玄色大帐内,谋剌思翰在翻译过后,重重喝道,将穆台阿的心思都拉回到了当前。

    “哈哈!”穆台阿放声大笑,这是他从拉哈曼哪里学到的小技巧,那就是要想说服对手,就一定要先从气势上压倒对方。

第五十二章:素叶水畔金狼扬 六() 
“素叶水北的草场分割给沙陀人,这就是大唐对贵部的信任吗?发安西、北庭大军西征,然后趁机在素叶河谷驻军,这也是大唐对贵部的信任吗?”穆台阿大声吼道。

    谋剌思翰一愣,他不料大食武士居然知道如此隐秘之事。略一思忖,谋剌思翰挥手让账内的葛逻禄武士退出。那些武士面面相觑,脚下却纹丝不动。

    谋剌思翰心中叹了口气,不得不说道:“父汗,这大食武士方才所言事关机密,不宜让太多人知道。”

    原本谋剌黑山正对次子独自用大食语和大食武士对话十分不满,又见次子居然擅自指挥帐内亲卫退出,更为生气,正要发怒,听见次子说事关机密才把胸中怒气按下,沉吟片刻,挥手让葛逻禄的武士们退出。

    见帐中只剩下父兄和大食武士后,谋剌思翰才将穆台阿的话清晰译出。

    “西征?驻军?你怎么知道的?”谋剌黑山一张口,谋剌思翰忍不住就要吐血。大食武士的用意很明显,就是要用夸夸其谈吸引父汗的注意力,而父汗也真的如同一头蠢笨的野猪,被陷阱里的香味诱惑了。但他清楚,以自己的尴尬处境,此刻绝对不能跳出来阻碍父汗的问话。

    “我刚从庭州和龟兹归来,对大唐西北军情了若指掌。在北庭和安西两大都护府全力打探之时,我们折损了近百名精锐,方才探知如此隐秘。”穆台阿虚虚实实地回道。

    “折损近百名精锐……”谋剌黑山想起前些日子的传闻,心中先是信了三分。此时,他又想起次子曾提起过的那个计谋,张口问道:“思翰,你说的那个什么‘借道灭国’是什么来着。”

    “父汗,是假道灭虢。”谋剌思翰忍不住更正道。

    “不管是‘借’还是‘假’,总之意思是任由唐军通过碎叶西征可能对我们不利。”谋剌黑山懒得纠结文字。

    “父汗说的对。”谋剌思翰无奈回道。

    “那你问问这个大食武士,他究竟姓甚名谁,担任何职。另外,你别表现得太热切,让他误以为我们很在乎他。”谋剌黑山想了想,吩咐次子道。

    谋剌思翰心中苦笑道:“你口口声声说别表现得太在意,可又何必详细询问大食武士的信息。人家又不是傻子,只要稍稍动动脑子,就能察觉到你的意图。”

    “在下穆台阿,曾担任艾布?穆斯里姆总督的亲卫,现为呼罗珊斥候营百夫长。”心里虽然忐忑,穆台阿语气却十分昂然。

    “艾布?穆斯里姆总督的亲卫?!”谋剌思翰心中惊讶,没想到大食国的呼罗珊总督如此重视大唐的动向。

    谋剌黑山也面色微变,既惊且喜。谋剌逻多则不清楚艾布?穆斯里姆是谁,一脸茫然。

    谋剌思翰正琢磨如何应对之时,忽见父汗走到哥哥身边,一把拿过谋剌逻多手里的弯刀,挥刀向大食武士砍去。

    刀光如电闪过,穆台阿目光坚定,连眨也未眨。

    穆台阿在碎叶城玄色大帐内与谋剌黑山虚与委蛇之时,素叶水北岸的草原上,葛逻禄百夫长波图率领帐下的六十余名骑兵,正在奋力追逐前面的黑点。

    在葛逻禄部,有不少人想不明白,为什么贪财好色的波图却能够成为大王子谋剌逻多的心腹。

    道理其实很简单,因为大王子也是个见钱眼开、见色起意之徒。

    在弓月城之时,大王子利用叶护的宠信和手中的兵马,强取豪夺,聚敛了如山的财富;而闲暇无聊之时,大王子最爱的消遣,不是在帐中玩弄女人,就是上街物色美女。

    波图最擅长的事,恰恰就是巧立名目劫掠财富、伪装匪徒绑架美女……

    近来波图的日子过得特别惬意。自从大王子奉命加强碎叶城周边巡逻以来,他就开发了一条新财路。

    在城外荒郊野外巡查之时,只要遇见来往于碎叶城的粟特商队,波图就以严查大食探子为名敲诈勒索。如果商队的规模较小、护卫较少,波图也不介意直接诬陷商队为大食探子,然后将所有财货全部侵吞。

    当然,对于大唐的商队,波图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打他们的歪主意。别说波图一个小小的百夫长,就是大王子亲自领军,也会对大唐的商队客客气气的。谁让北庭和安西的兵马如此强盛呢!

    今日上午,波图又在碎叶城北截获了一支石国商队,见商队人少货多,他心中暗爽不已:“买卖又上门了!”

    商队首领送上贿赂之时,波图直接拔刀斩杀了他,然后高声喝令:“抓大食探子!”

    波图没想到的是,这支商队之中居然真的有心怀不测之人。他击杀了商队首领后,有一位中年武士,带着位少年就往北逃。

    波图心花怒放,日日以抓大食探子为名发财,不意今日真的遇见探子了。

    他立刻命令手下大开杀戒,趁机杀戮商队人马。

    商队中虽然有二十几名雇佣武士,但根本不是葛逻禄百人队的对手。顷刻间,商队武士就全横尸荒野,商队人员也死了七七八八。

    留下几个活口后,波图分出二十余名骑兵,让他们先将商队的财物和马匹带回驻地,再将这些“大食探子”交给大王子,以给自己请功。

    安排完毕之后,波图带着七十多名骑兵向北追去。

    对手虽然先逃了片刻,但波图最近日夜巡逻,对附近的近路、小道熟得不能再熟。

    在判断出敌人是想逃到沙陀人的营地后,波图立刻抄近道截住了二人。

    本以为手到擒来之事,那中年武士却勇若猛虎,利用马速的优势不断穿插偷袭,生生击杀砍伤了十余名葛逻禄骑兵,并掩护少年逃脱了。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中年武士抓获,波图本想一刀杀了他。但转念想到,此人身手不凡,很可能是个大人物,留个活口或许功劳更大。

    于是,波图就命令十名葛逻禄骑兵火速将中年武士押回碎叶城,直接送到玄色大帐去。然后,他带上剩下的弟兄,继续渡河追赶。

    虽然不知道少年是谁,但见中年武士如此拼命掩护他,想来身份必定贵重。有大功在前,波图自然格外积极。

    渡河之后,从牧马的奴隶处得知少年继续向北逃窜了,波图就带领着手下继续狂追不已。

    波图的马鞭不断敲打的马腹,可前面的少年一人两马,速度始终不减。在一片小树林处,少年一拐,就消失不见了。

    急匆匆赶到少年的消失地方,波图下马探查了一番,发现马蹄的踪迹分成了两路,一路向西、一路继续向北。

    “狡猾的小狐狸!”从小在草原上呼鹰逐兔的波图,当然知道对手是在故布迷阵。

    “究竟往哪个方向去了?”波图略一沉思,忽然想到再往北数里就是沙陀人的营地,而自己手下众多,于是毫不犹豫地翻身上马下令道:“你们两个十人队,顺着马蹄印继续往西追;其余人,跟着我向北。”

    “小狐狸,一定要抓到你!”波图信心满满地催马向前。沙陀人虽然在素叶水北有几处营地,但他们的老巢是在遥远的蒲类海畔。素叶河谷中,葛逻禄部的实力是远大于沙陀部的。因此,波图并不畏惧踏进沙陀人的草场。在他想来,只要不真的动刀动枪,就不会有什么麻烦。

    向前行了一二里后,对面忽然有大队骑兵蜂拥而来。波图立刻勒马,命令手下就地防御。

    近千彪悍的沙陀骑兵高举弯刀,将波图等人团团围住。

    波图正要上前述说来由,就听到对面有人怒吼道:“葛逻禄黑狗,为什么要像无耻强盗一样,偷窃我们的马匹!”

    葛逻禄人尚黑色,以黑狼为部落图腾。“黑狗”二字,可以说是对葛逻禄人的极大侮辱。

    波图怒火腾升,立刻回骂道:“沙陀赤犬不要乱吠,我们葛逻禄部兵强马壮,怎么会稀罕你们的驽马羸驹!我们这次前来,是为了追捕大食探子。”

    “赤犬”二字用来辱骂尚红色的沙陀人,有异曲同工之妙。

    “我们这里怎么会有大食探子,黑狗莫要血口喷人!快将骏马交还我部,否则让你们好看!”

    “赤犬才会胡言乱语,谁能证明我们盗马了?赶快让你们营地的少年都出来,我们要一一辨认!”

    双方唇枪舌剑、一阵乱骂,互不相让。

    波图本以为所谓的“盗马”只是沙陀人拒绝他们搜查的借口,却不料对面有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站了出来,高声说道:“我能证明,就是他们抢了我们的马匹。刚才我和苏鲁克正在河边牧马,他们就像强盗一样渡河而来,抢了好几匹骏马。我赶紧跑回营地报信,他们还在后面穷追不舍,想要杀人灭口。”

    波图远远看见少年的脸颊上印有烙印,便知道他是个地位低贱的奴隶。此时波图忽然感觉奇怪,河岸边的小马奴明明没有离开素叶水畔,怎么忽然出现在队伍的前面,并跑回沙陀人的营地了?

    波图一愣神的功夫,对面的小奴隶立刻说道:“看吧,黑狗们不敢否认了!”

    沙陀人议论纷纷,辱骂之声越来越盛。

    波图见势不妙,正想编个借口退缩的时候,忽然从对面沙陀人队伍中飞来一支短矛,直接穿透了一名葛逻禄骑兵的胸膛。

    纷飞的血液让葛逻禄人大怒,波图也未曾料到沙陀人竟敢痛下杀手。

    在此情形下,贪财好色的波图也知道,他决不能后退了,否则葛逻禄部的英名就要毁在自己手里了。于是,他挥刀喝道:“葛逻禄勇士们,冲啊,让我们杀透敌阵,给赤犬们一个教训!”

    葛逻禄骑兵发动之后,沙陀骑兵也不再犹豫,如潮水一样汹涌而上。

    两部骑兵血战之时,战团之外,独臂的苏鲁克则急匆匆向沙陀营地奔去。他的马鞍之侧,还悬挂着数支短矛。葛逻禄人和沙陀人积累已久的矛盾已被点燃,他还有更紧要的事情要做。

    二月二十八日,素叶水北岸,因为“盗马”纠纷引发的葛逻禄部和沙陀部的纷争愈演愈烈,两部兵马在北岸的嫩黄色的草场上反复冲杀,数百人在摩擦中丧命,千余人受伤。

    二月二十八日夜,鏖战一天的沙陀人和葛逻禄人回到营地之时发现,他们的突骑施奴隶趁乱暴。动,杀死了守营的士兵,席卷所有能找到的武器、马匹和食物,已经向西逃窜了。

    精疲力竭的葛逻禄人和沙陀人却无力在夜晚追捕突骑施逃奴。

    待到两部暂时放下仇恨,一起整兵追赶之时,已经是翌日下午了。

    葛逻禄人和沙陀人的联军沿着密集的马蹄印向西猛追数日,终于在阿史不来城东的素叶河谷中追上突骑施人逃奴时,他们惊讶地发现,出现在他们眼前的,并不是想象中杂乱无章的乌合之众,而是一支整齐有序、结阵待命的军队。

    虽然那些年纪各异的突骑施人,衣衫破烂不堪、武器五花八门,但他们精神饱满、气势高昂、进退有据,已然显露出如狩猎狼群般的森严气息。

    数千人的军队中,一面简陋的金狼旗,挂在略微扭曲的旗杆上迎风飘扬。

    消失了大半年的金狼旗再次扬起之时,葛逻禄人和沙陀人忽然回忆起那个曾令他们胆寒的突骑施汗国。

    大旗之下,一名少年武士横刀立马,如同初升的朝阳,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葛逻禄人和沙陀人犹豫着是否应该冲杀敌阵之时,突骑施人身后,马蹄如雷、金鼓齐鸣,大队石**队源源不断赶来。他们气势汹汹的架势,显然不是为了配合葛逻禄人和沙陀人抓捕逃奴。

    没有预料到石国居然直接发兵干涉此事,葛逻禄和沙陀人沟通后,决定暂时避其锋芒。

    联军小心翼翼退却后,数千突骑施人齐声欢呼:“特勤!特勤!”

    在独臂千夫长苏鲁克、十夫长巴库特等附离亲卫的簇拥下,忽都鲁骑马巡视了自己的军团。

    数千突骑施人见忽都鲁特勤如同逝去的老可汗一样英武,禁不住热泪盈眶、痛哭不止。后来传说,那天的素叶河水,都因为突骑施人的泪珠,变得像夷播海的水一般咸。

    石**队中,气喘吁吁的穆台阿遥望着灿若旭日的少年特勤,心中又喜又忧。他忍不住暗暗祈祷道:“安拉在上,恳请你保佑异教徒忽都鲁,永远不会成为我的敌人。因为我实在不忍心,将手中的弯刀指向朋友的胸膛。”

    在素叶水河谷再次高高飘扬的金狼旗,稍稍改变了河中的政治格局。穿越者带来的蝴蝶效应,已经开始引发风雷之变。整个河中、整个大唐、整个世界,正在变得陌生而新颖!

第五十三章:春风上巳忧石堡 一() 
吹面不寒的杨柳春风,如同少女的玉手,温柔地抚摸着王霨的脸庞,让并未饮酒的他不觉有些微醺。

    款款清风,吹拂着翠绿茵茵的草原、吹奏着泠泠淙淙的河水、吹动着五彩斑斓的帷幕、吹起了少女们飘逸的裙裾。

    醉人的春光中,王霨懒洋洋地斜靠在四**马车的御者位上,沉浸在如斯美景,心中荡漾着满满的安宁和幸福。

    四轮马车的车厢上,画有素叶居的银杏叶标识,格外显眼。兴奋的赤炎骅,则自由自在地在马车附近撒欢奔跑,时不时低头啃几嘴鲜嫩的春草。

    这是王霨穿越到大唐以来的第一个春天,也是他人生第一次过三月初三上巳节。

    在王霨生活的后世,上巳节早已基本退出了“传统节日”的范畴,逐渐为华夏文明所遗忘。

    而在唐朝,三月三上巳节依然是个非常重大的节日,这让对此近乎一无所知的王霨十分新奇。

    数日前,阿史那雯霞在对练结束后,娇羞地约王霨三月初三一起出城踏青。

    发现王霨像迷茫的小鹿一样,瞪着无辜的黑眼珠不明所以之时,阿史那雯霞才恍然意识到,平日里看起来似乎无所不知的王霨,居然对上巳节毫无认识。

    难得有机会见王霨如此懵懂可爱,阿史那雯霞心情大好,就调皮地摆出一副教书先生的架势,给王霨解说上巳节的由来。

    “相传三月初三是轩辕黄帝的诞辰,所以后人将这一天定为节日,以纪念黄帝。而三月三正是天光晴好、春和景明的大好时节,最适宜踏青出游,遂逐渐演变为水边饮宴、郊外游春的节日。”阿史那雯霞故意摇头晃脑地说道,好像是州学里的先生在念圣贤书。

    “那为什么叫上巳节呢?”王霨还是有些不解。

    “你真笨啊!”阿史那雯霞妙目翻了翻,装出很嫌弃的样子说道:“上,是第一个的意思;巳,就是巳日。‘上巳’指的就是三月第一个巳日。最初此节是定在三月的第一个巳日,后因第一个巳日多为三月三,才渐而固定在三月初三过上巳节。”

    “太复杂了……”王霨嘟囔道。对于前世整天只关心“今天是星期几、还有几天才周末”的小白领而言,传统的天干地支纪日法还真是个陌生而新鲜的领域。

    “霨弟,你以后也别叫我姐姐了,不如恭恭敬敬地叫我一声‘先生’吧!”阿史那雯霞得意地笑道。

    阿史那雯霞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熠熠生辉之时,王霨心海深处泛起的却是阵阵无奈的涟漪。

    马球场风波虽然已过去了一个多月的时间,但王霨的心灵深处,仍然像是被飓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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