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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罨古只委屈得很,压低了声音。
“是你策划的吧?我罨古只憨厚了一辈子,没想到让你们给算计了。
“我知道你心情很焦虑,可是,再怎么着,你也不能口无遮拦,是不是?说话要有凭证”。
“跟我玩阴的,是吧?你居然设计了这么个陷阱,告诉你,老子奉陪到底”!耶律罨古只只觉得天旋地转。
“你给我闭嘴,别找打”!耶律释鲁咆哮着。
耶律罨古只再也不会相信耶律释鲁的话了。“果然是你”?
“简直是胡说八道,我说过多少遍了,我为何要撒谎?有那个必要吗”?
耶律罨古只将小鱼刀又指向了耶律辖底。
“骗子,你们一个个的都是骗子”。耶律罨古只骂道。
“罨古只,你简直是胡说。我是骗子?我隐忍了多年,今日总算出了口恶气”,耶律辖底回敬道。
耶律罨古只伸出一只手掌心,手心朝上直逼耶律辖底眼皮子底下。
“今天,你必须把夷离堇兵符还给我”。
“夷离堇兵符就在我身上,有本事,你来拿呀”!
眼见着两个人拔刀相向,耶律释鲁一个箭步横在两人中间,把手心向下压了压。
“把刀放下,把刀放下”!
耶律罨古只立即讥讽道:“别以为你很了不起,于越大人。今天的事情,你不解释清楚,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耶律释鲁解释道:“这完全是一场误会,误会,罨古只你冷静下来,听我慢慢说”。
“换做你,于越的位子被人抢了,你能冷静下来吗”?耶律罨古只唇枪舌箭,问得耶律释鲁哑口无言。
耶律辖底接上话茬:“我说罨古只,你怎么这么犟?你的牛脾气还真得改一改”。
耶律罨古只没有理睬这个小人,与耶律释鲁说着。
“我提着脑袋跟着于越你这么多年,才有了今日,可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几名侍卫军面面相觑,他们从没见到有人敢在于越面前说三道四,刁蛮耍横。他们刚要说什么,突然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耶律释鲁像模像样地叹了一口气。
“唉,这件事情来得太突然了,简直令人始料不及”!
“你们把我当成了黑熊瞎子是不是?竟敢耍我耶律罨古只”?
“坐下,罨古只你先坐下。别急嘛,有什么话,咱们慢慢说”!耶律释鲁自知理亏,态度缓和了下来。
耶律罨古只余怒未消,怒气冲冲地坐在了方桌前,用右手食指向自己的胸部。
“于越大人,你有没有搞错,接受夷离堇柴册——再生仪礼那个人应该是我”!
“你说话要客气些,别大呼小叫的。
耶律释鲁见侍卫在一旁窃窃私语,知道他们一定是在议论自己,脸上感到火辣辣的。
“我就嚷嚷了,你能把我怎么样”?
“你虽然有野牛一般的神力,可遇到事情时脑袋瓜子总是欠些火候”。
耶律罨古只一听,更为生气。
“你和耶律辖底给我下的结论简直一模一样,真是可笑。你们串通一气,逼我交出夷离堇兵符,还反咬一口,硬说我的不是”。
耶律罨古只双手颤抖,十指相扣。
“罨古只,你听我解释”。
“你解释个屁呀!你还有脸解释?你简直丢尽了契丹人的脸”!耶律罨古只猛地站起。
“罨古只,你别给脸不要脸”。
“不要脸的恰恰是你和耶律辖底”!
“你说什么?你敢再说一句吗”?
“耶律辖底他就是个小人,你不要上他的当”。
“可他到底是你的同父异母亲兄弟啊”!
“狗屁,他是庶出,岂可与我相提并论”?
第二十一章 亲兄弟反目成仇()
第二十一章亲兄弟反目成仇
耶律辖底面向耶律罨古只吼道:“庶出也是人,你我都是一个爹养的,凭什么我就得比你矮半截子”?
“你和于越到底做了何种交易,快告诉我”。耶律辖底被问得哑口无言。
耶律释鲁却像模像样地劝慰道:“罨古只,生米已经煮成熟饭,如果你们兄弟二人自相残杀,岂不伤害了你们兄弟之间的感情”?
“请问于越大人,这是你一手策划的吧,你居然设计了陷阱来害我”?耶律罨古只问道。
“是又怎样?不是又如何”?耶律释鲁不屑一顾,极其嚣张。
“既然你喜欢玩阴的,老子我就奉陪到底“。耶律罨古只毫不示弱。
“再胡说,我撕烂你的嘴”。
“果然是你?我太傻了,我早该想到的”。耶律罨古只回应道。
“你用不着跟我谈什么兄弟之间的感情,你们还有脸跟我谈兄弟之情?你们谁在乎过我是怎么想的,呸”!
耶律释鲁见耶律罨古只急了,上前一步,拍了拍罨古只。“我说罨古只你就退让一步吧”!
“凭什么让我退让一步”?他耶律辖底根本不配!我的神力无人匹敌,军事首领一职唯有我罨古只当之无愧!于越大人,你打听打听其他人,他耶律辖底行吗”?
耶律辖底冷笑一声,挑衅道:“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说你不行,你就不行,行也不行。”
“你这是混蛋逻辑,简直气死我也”。耶律罨古只哭笑不得,不知所措。
“你们不要争来争去的”。耶律释鲁显然有些不耐烦了,反驳道”。
“这背后肯定有人在捣鬼,告诉你们,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罨古只,你说话要讲究些,别胡诌一气。
“我心里憋屈,我的命运将从此改变,我将变得一无,我还讲究什么语言艺术?”
“你憋屈什么呀?告诉你一个诀窍”。耶律辖底说道。
“你能有什么诀窍”?
“这可是千真万确的真理,你到底要不要听”?
“嗯,你说”!
“我若说出来,你可不能生气”。
“说”耶律罨古只不耐烦了,声音显得急促。
“这人生得识时务,识时务者为俊杰嘛。你总结出自己失败的原因了吗”?耶律辖底反而显得不急不躁,慢慢悠悠。
这下可气坏了耶律罨古只,他一把拽住了耶律辖底的胸襟。
“你少放屁”!
“你看你,沾火就着,总得让我把话说完了吧”。
耶律罨古只只好把小南瓜似的大手放了下来。
耶律辖底老鼠般的眼睛贼溜溜的,比往日更加有了神采。他眉飞色舞,越说越来劲儿。
“若是猛虎你也得卧着,若是蛟龙你也得趴着,不是你无能,是机缘未到,还差那么一点点儿”。
耶律罨古只听得头皮都快要炸了。
“你们处事不公,实行骗术,难道这就是你们的机缘”?
“你看看,说话咋这么难听”?
耶律释鲁怒道:“我可告诉你啊,罨古只,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可别惹火我”!
耶律罨古只唰的一声,再次掏出小鱼刀,对准了耶律释鲁的胸部。
“难道是你操纵了这件事,使事情变得如此糟糕”?
耶律释鲁面对匕首忽地把刀疤脸儿沉了下来。
耶律阿保机本想上前安慰耶律罨古只几句,谁知他却突然倏地站起,手指耶律释鲁:“等着瞧,我早晚灭了你!”
哪知耶律释鲁更是顶烟儿上的人,他竟伸长了脖子向着耶律罨古只大声喊道:“有种,你现在来!”
耶律罨古只无奈,只好拾起小鱼刀,结结巴巴地说道:“于越,你,你偷梁换柱,违背天德,不详,莫大焉。”
正在这时,耶律释鲁突然压低了声音,靠近了耶律罨古只。
“我看还是借坡下驴为好,不知你意下如何?”
“什么?简直是做梦”!
耶律释鲁指着自己的刀疤脸,凑到耶律罨古只的青铜小鱼刀前。“你有种”!
“如果我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就是赔上性命也不会善罢甘休”!耶律罨古只又拔出小鱼刀。
“有种,你往这儿扎”。耶律释鲁也毫不畏惧,他是于越,领兵打仗出生入死,这是他的家常便饭。
耶律罨古只将手中闪着光亮的小鱼刀对准了耶律释鲁的脸。
“夷离堇兵符还给我,否则,咱们刀尖上见”!
正在他们打得难舍难分之际,耶律辖底用银子雇来的几位酋长塔里古、航斡、洼里、涅勒四人骑着马一闪而过,他们要面见耶律辖底要银子。
一个暗传来,耶律辖底鬼鬼祟祟地看了看四周,悄悄地遛出了柴坛。
塔里古摘下面罩,露出了受伤的额头。
“夷离堇大人,我的事儿办完了,你给多少好处”?
“自然少不了你的”。听到有人称自己为夷离堇大人,耶律辖底从刚才的惊恐中回过神来。
塔里古说道:“夷离堇大人,你别空手套白狼,我只认得银子”。
耶律辖底立即向塔里古扔过一包银子,“拿着”。
“我们冒了这么大的风险,你就拿这么点破钱,你打发要饭的呢”?塔里古想狠狠地敲上一杠子。
“这些你先拿着,明日一早,我派人给你送到大帐”。耶律辖底把话又拉了回来。
“这还差不离儿。得嘞,哥几个,咱们走。
塔里古一挥手,航斡、洼里、涅勒紧跟在后面往回转。
耶律辖底叮咛道:“今儿个的事儿到此为止,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日后谁敢泄露半点口风,我割了他的舌头,乱箭射死”!
塔里古和几名蒙面人立即消失得无影无踪,耶律辖底神不知,鬼不觉又回到了柴坛。
耶律阿保机来到柴坛,见耶律罨古只拿着小鱼刀对准了耶律释鲁的脸。耶律阿保机抢前一步,用身体保护耶律释鲁。
“罨古只叔叔你冷静些”。
“你们都是一个鼻孔出气?我在和他们理论,你瞎掺和啥”?
耶律罨古只一把推开耶律阿保机,耶律阿保机来了个趔趄。
耶律罨古只转而面向耶律释鲁。
“你以为于越的头衔就能压住我呀”?
耶律罨古只一把抓住耶律释鲁的胸襟,将刀刃在耶律释鲁的双颊拍了拍。
耶律阿保机赶紧上前。“罨古只叔叔,你放下刀,放下刀”!
耶律罨古只转而面向耶律辖底:“你想取而代之,是不是?我告诉你,就二字,没门”。
耶律辖底被耶律罨古只推倒在地。
“把刀放下,快放下”!
“拿来,把兵符还给我”。
耶律辖底坐在地面上一步步挪动着,向后倒退。
“若不是看在老爹的份上,我早一刀劈了你”。说着,说着。耶律罨古只突然毒性大发。他晃了晃脑袋,口吐鲜血,摔倒在地。
“哈哈哈哈!耶律辖底神气活现,立即站起。
“胖子,你中了我的断肠散,要不了多久,就会毒火攻心、烂肠烂肚,直致以慢慢地死去”。
“实话告诉你,我迭剌部是有族规的,大家既然为新上任的夷离堇举行了柴册——再生仪礼,他,就是我迭剌部合法的军事首领,人也不能否认”!耶律释鲁也叫道。
耶律罨古只猛然站起,掀翻桌子。
“刀疤脸,你信不信,我早晚宰了你”!
“多少人想杀死我,可我还活着”!
耶律辖底妻子萧八斤觉得今晚要出事儿,于是约了二妹子萧九斤一同去了老妹子萧粘睦姑家。
“呦,二位姐姐来了,快请坐。”
萧八斤刚一落座,腾地站了起来。
“大姐,你怎么不坐呀”?
萧八斤面向萧粘睦姑:老妹子,大姐好羡慕你,嫁给夷离堇世家。
萧粘睦姑:大姐,你有心事?
“这女人呀,千万不要嫁错郎”。
“大姐,你想说什么”?
“上辈子不知做了什么亏心事,我挑来捡去,竟嫁给了耶律辖底这么个不着调的家伙”。
“不着调?大姐,你说的话我没听明白”。
“我是说你姐夫,他呀,干不出什么好事儿来。
“哎,大姐,你为何生这么大的气呀?他们男人间的事,我们女人最好别插手。
萧八斤并不答话。
“大姐你消消气,这么晚了,何事呀,要和姐夫生这么大的气”?
“哎呦,真是气死我了,前几天,你们姐夫偷偷地背着我让迭里特配置了断肠散,今天晚上他揣上断肠散出去了,我真担心,他一准干不出什么好事儿”。
“什么?今晚耶律释鲁于越要为新上任的夷离堇军事首领耶律罨古只举行柴册再生仪礼,姐夫他会不会?断肠散是会害死人的,大姐,你怎么不加以阻拦呢?
“傻妹子,你以为我会眼睁睁地看着你姐夫去做坏事儿?我拼力去阻拦,可怎么拦也拦不住呀,他像着了魔似的。瞧,我身上被他打得青一块紫一块的”。
“姐夫敢打你,我们饶不了他。”
这萧九斤和萧粘睦姑你一句我一句,气得不行。
“他呀,做梦都想当夷离堇”。
“他也不好好想一想,当上夷离堇后,这脑袋瓜子还能在脖颈上呆几天”?
“大姐,你的伤还疼吗?让我来看看,为你敷些药吧”。
萧八斤挽起袖子,露出胳膊上的淤青。
“老妹子,快去拿些创伤药来”,萧九斤吩咐道。
萧粘睦姑立即取出一瓶跌打散,慢慢打开盖子,递给萧九斤。
“大姐,这创伤药很好用,你妹夫出征一旦受伤,只要涂抹上它伤口很快就会好的,你也试试”。
萧九斤姑接过创伤药为萧八斤涂抹。
萧八斤疼得哎呀、哎呀叫个不停。
“大姐,你忍一忍,一会儿就会好的。
萧八斤叹气:“唉,这药倒是可以忍一忍,可女人若是嫁错了汉子,就得遭一辈子的窝囊罪,咋忍”?
第二十二章 阿保机领悟人生()
第二十二章阿保机领悟人生
森林小路,耶律阿保机与耶律释鲁牵着马走在回家的路上。
耶律阿保机显得闷闷不乐,一言不发。
耶律释鲁明知耶律阿保机对他有了成见,却故意问道:“阿保机,别哭丧着脸儿,心里头什么就痛痛快快说出来”?
哪知耶律释鲁话音一落地,就遭来阿保机一顿痛批。
“侄儿一向把三伯父视为最尊敬的部族长辈,可今日,三伯父的做法真是令侄儿失望到极点”!
“我知道,你一定痛恨三伯父”!
“所以,您甭明知故问,今日之事儿不但令我疑惑不解,还令我痛恨至极”!
见侄子这样痛恨自己,耶律释鲁不但不生气,反而显得轻松了些。
“阿保机侄子,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么草率就发表言论”。
“难道我说错了吗”?
“阿保机侄子,你痛恨伯父与耶律辖底沆瀣一气,相互勾结,酿成今天的大祸,是不是”?
“侄子说句不该说的话,我不知您为什么公开耶律辖底这么干”?
耶律释鲁却反而批评耶律阿保机道:“你涉世不深,是第一次看到这种情形吧?今日之事,只是小巫见大巫,这种事儿,
以后还多着呢,可以说是层出不穷”。
“什么?难道这些人费尽心机,就是登上夷离堇军事首领的宝座”?
“嗯,你恨伯父做事没原则,伯父理解你,可你知道,伯父为什么要这样做吗”?
耶律阿保机显出怒色。
“不管原因是什么,如果没有您的,就算耶律辖底有一百零八个胆子,他敢这么干吗”!
“阿保机侄子,你年龄还小,可不要凭着感情来议论此事”。
“我到现在就是搞不懂,三伯父为什么会契丹贵族内部黑吃黑”?
耶律释鲁听到这里,神色凝重,停住了脚步。
“阿保机侄子,这件事儿并非三言两语就说得清楚,你知道我迭剌部夷离堇兼任着部落联盟夷离堇重任,掌握着八部兵马生杀大权,地位与可汗齐名”。
“您越说,我越糊涂,这些都与今日之事没一点关系”。
“多少年来,我耶律氏家族内部争夺这一职位,从来就没有停止过这种血腥的杀戮。就连你的祖父、你的父亲也都没能逃过这生死劫难”!
“看来,这禅代制已然成为我契丹族的大魔咒啊”!
“这种事儿屡见不鲜,危机四伏。只是伯父有口难言,无法对外说出口啊”!
“可今天,伯父为何还如此呢”?
“这就是问题所在。今日,三伯父之所以让你参加今天的夷离堇柴册——再生仪礼,就是想让你亲自一下权利斗争之残酷,你明白了吗“?
“我还是不明白,您为何要这样做”?
“阿保机侄子,既然你问,三伯父也就不再瞒你。咱打开天窗说亮话,耶律罨古只虽说能征善战,也有一些跟腚的契丹贵族,可他头大无脑、眼大无神、嘴大无谋、大得丢了心呀!这个呆鸟儿若是当上了夷离堇军事首领,只怕是蛋子还没有捂热乎军势首领的宝座,脑袋瓜子就早已滚落在地了”!
耶律阿保机听了伯父一席话,不禁打了一个寒噤,陷入沉思。
“这夷离堇的权柄不知要害死多少人呀”!
“伯父之所以让你参加今天的夷离堇柴册——再生仪礼,就是想让你亲自一下权利斗争之残酷,为日后做准备”。
耶律阿保机恍然大悟。
“噢,我明白了。这就是三伯父常说的弱肉强食之理”?
“是啊!你小子,终于明白了。这种事儿,伯父见得多了,见怪不怪”。
“原来伯父有这等远虑恕侄儿无知”。
“想当年,我祖世里雅里被唐朝册封为契丹松漠都督,掌握着契丹部落最高权力,却始终没有勇气自立为王,而是拥立遥辇氏阻午可汗为契丹王,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阿保机愚钝,还请伯父明示”!
“民间有句老话,叫做‘枪打出头鸟’!雅里我祖的过人之处就是他深明此理。因此,在实力不足的情况下,他没有急着去当契丹王,而是将世里氏、大贺氏、遥辇氏部落组成大迭烈府部落联盟,当上了首任大迭烈府部落联盟的军事首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