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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想去就去,不想去也没关系。”陆子航一边削果皮,一边头也不抬地说。
苏画考虑片刻就拿定了主意,原定南下的计划推后。途中经过坤市时停留一到两小时,给章老看病。到了元市,给外公外婆拜个晚年,顺便请平安脉。如果时间允许,还可以见一见沈莫。
回家的第三天,她避开所有人和师傅提起沈莫和沈莫手上的指环。当时师傅的脸色黑了那么一下,冷哼一声,一言不发地拿出卜卦器具摆弄起来。
直到今早离开前,师傅才叫住她提起这事儿,嘱咐了几句关于沈莫的话,还交给她珍藏的《奇物括机关篇、神兵篇、农篇、医篇、匠篇等等五花八门共六十四册。
当时她随手翻开了《奇物志》之《机关篇》第一册,入眼的就是关于“子母环”的内容,标题下配了一个插图。插图上半部分是拆开的八“子”与一“母”,八子没有图案,母有缠枝暗纹,外形和沈莫的指环、她的镯子非常相似。而插图下半部分是整体的子母环,外形像八瓣花。
关于子与母的组合方法的介绍,大意就是随意,特别任性。关于拆解方法的介绍,大意也是随意,特别任性。关于用途介绍,大意就是袖珍暗器的容器。至于暗器如何装取,没写,同样特别任性。至于评价部分,写的是“稚子练手之作,难登大雅之堂”。
别的内容她来不及看,就已经感觉到了著作者的任性属性。既然是稚子练手之作,又难登大雅之堂,你还把它编入书中?还写在第一个?
她多嘴问了师傅一句,“谁编写的?”
师傅特别随意地告诉她,“还能是谁!本派的开山鼻祖,老不正经的元兮子。”
“……”
“你那是什么表情?哪天给收藏的《元真人自传》,你就知道他老不正经到什么程度。”
“……”
“他生前写了自传,嘱咐第二代门主,他的自传必须放最显眼的位置,要让本派无数后辈拜读,让代代后辈敬仰他的丰功伟绩。”
“什么丰功伟绩?”她挺好奇的,以前师傅只说过游医派的创始人名讳元兮子,是个半道儿走上医术一途的士族公子。
“一生结识了一百七十八位红粉知己的丰功伟绩,其中有九位公主,二十七位郡主,无数官家小姐、风华绝代的夫人,不下二十个名动一时的风尘名伶。他还得意洋洋地吹嘘和其中五十几位红粉知己同床共枕、对饮共谱华章。”
“……”苏画表示无言以对。虽然有点大不敬,但是,师傅说的太对了,那就是个老不正经。临上车时,她还听到师傅在那儿叨叨,“大概物极必反,开派鼻祖老不正经,害的第二代门主严肃正经到了极致,弄得门下弟子半数以上木讷呆板……”
不再想这些琐事。苏画给江华回了电话,表示不用派人来接,快到坤市时她会再打电话联系。手机刚放下,眼前就递来了毛巾。她看着递毛巾的人,只是无声地笑。
陆子航也不说话,拉过她的手,特别仔细地给她擦了手,再把旁边的果盘与水果叉放到她手里,说,“机票已经退了。”
果盘装满刚切好的水果,有苹果、芒果和火龙果。苏画接过来抿嘴笑,叉了块儿芒果递到陆子航的嘴边。
陆子航一脸严肃地张嘴咬走叉子上的芒果,又翻出来一个保鲜盒,掀开盖子捏了个紫红的樱桃出来示意苏画张嘴。
苏画有点不好意思地瞅了一眼牛望的方向,见牛望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一副睡的很沉的架势,这才放心地张嘴。大概和性格有关。他们俩私下里一点不拘束,在人前却并不黏糊。在人前,亲密的动作无非是牵手或陆子航搂苏画的肩。
不知不觉间,夫妻俩就进入了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的甜蜜状态。
突然陆子航的手机响了,打破了夫妻二人无声的甜蜜。
陆子航接电话的工夫,装睡的牛望才敢动一动身体。哎呦,打扰年轻人谈情说爱是要遭雷劈的。真是老了,装睡都这么累,老喽!
注意到牛望的动作,苏画这才意识到牛望可能在装睡,感觉脸烫的不行,低头继续消灭手上的水果丁。
到了机场,陆子航下车送牛望祖孙进了候机厅,很快出来,开车赶往洛市市区。
苏画坐在副驾驶位上,不解地问,“怎么往市区开?”
“卢川夫妻两个要去元市探亲。咱们过去接上他们,一起走。”
苏画这才知道,先前的电话是卢川打的,之后陆子航挂了电话不停发消息也是跟卢川聊天。
沈弯弯怀孕了,过年前后那段时间孕吐特别厉害,所以没去成元市。现在孕吐症状有所缓解,卢川请了假准备带媳妇飞元市探亲。既然要去元市,他们夫妻想和陆子航、苏画这对夫妻聚一聚,于是提前给陆子航打了电话,这才知道陆子航开房车回元市不说,人正在洛市。
卢川看重房车空间大、有床休息,媳妇若不舒服又可以找地方停车,下车走走。于是他和媳妇商量了一下,再加上有陆子航主动邀请,立马退了机票。
半小时后,陆子航把车停好,打电话通知到了。
很快,卢川左手拽着皮箱,右手牵着媳妇出现在小区门口。
陆子航和苏画立刻下车把人迎上车。
苏画和沈弯弯在后边寒暄,陆子航开着车和副驾位的卢川说话。
苏画条件反射地给沈弯弯号了个脉,笑吟吟地说,“恭喜!小家伙四个月了。”
沈弯弯笑的眉眼弯弯的,“谢谢!你好厉害,医院孕检也说是四个月大了。”
“就是吃这碗饭的,连这都诊不出来,哪敢称游医!”
两人絮絮叨叨地说话闲聊时,侧躺在床铺上的沈弯弯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苏画轻手轻脚地给她盖了一条毛毯,拿出早晨只看开头一点的《奇物志之机关篇》第一册,接着往下看。“子母环,八子一母,为机关暗器盒,子为母而生,母为子所凭。流传此物乃故国无名氏献与王女朝阳之信物。王觉其私情,斩无名氏,远嫁朝阳……”原来这就是个八卦故事。
无名氏和王的女儿朝阳暗生情愫,无名氏把子母环当定情信物送给朝阳。王发现了朝阳与无名氏的私情,将无名氏斩首,把朝阳嫁去了远方称为戎的小国。送嫁队伍走了半年,朝阳在野外生下一个儿子,取名曦。朝阳取下子母环的一个子,用金线串好挂在曦的脖子上,安排贴身伺候的婆子与一个女护卫带着襁褓中的曦逃走。
匆匆七年,朝阳的丈夫即戎国三王子在夺王位的阴谋阳谋中遇刺身亡。朝阳带着二子一女逃亡,用了两年时间才逃回故国。王特别不高兴,言语间带出对女儿朝阳的不喜。
朝阳最后投靠了同母兄长,以子母环为依托,不动声色地暗杀了王,她的兄长顺理成章成了新王。朝阳有新王当依仗,寻回多年前送走的儿子曦,开始招兵买马。
十年后,朝阳带兵远征戎,一番阴谋阳谋、正面交锋背后刺杀,使劲浑身解数,终于为夫报仇成功,并拥立长子为王。这里边,子母环扮演的角色依然见不得光。
朝阳觉得对不起没有名分的儿子曦,于是尘埃落定后把子母环传给了曦,并只告诉曦子母环的秘密。但她万万没有想到,一念之差害得自己国破家亡。
曦憎恨母亲抛弃了他;憎恨自己见不得光的身份;憎恨弟弟妹妹人后四处对他使坏下绊子欺凌于他,人前却假装兄友弟恭。在戎国,他喜欢上一个爱笑的小酒窝姑娘。妹妹得知后借他的名把姑娘骗入王宫,献给了王。他闯进王宫时,他心爱的姑娘衣衫不整的跑出来,看到他后含泪一头撞死在宫柱上。
王站在阶上,冷眼看着他,对姑娘的尸身不屑一顾。
妹妹从侧殿走来,一脸轻蔑地看了尸身一眼,说,“不识抬举。”又呵斥他,“还不将这晦气东西快快清理干净!傻站着做甚?”
他冲上去,未能伤仇人分毫,换来养伤数日。他杀心起,在子母环里藏了浸毒的针等待时机。一次宴会上,王为了侮辱他,叫他代替侍女上前斟酒。机会送上门,他自然不会错过。不动声色地在酒中下完毒,看着仇人喝下毒酒,他在所有人起疑前离宫离开开了戎。
第二天日王与妹妹毒发身亡。王死,戎国再乱,敌国趁机发动战争。内忧外患之下,戎国灭。朝阳和仅剩的一个儿子死于敌军刀剑之下。
多年后,孤身流浪各国的曦垂垂老矣,遇到年轻的元兮子。他对元兮子讲述自己坎坷的一生,并直言对毒杀一弟一妹的事至死不悔。临终时,他把子母环送给元兮子。
元兮子安葬了曦离开,游历各国时突发其想,拣起少年时所学医术四处行医,四处结识红粉知己。而子母环,成了他盛放救命银针金针的容器。
写别人的八卦故事都不忘显摆红粉知己满天下的事情,苏画对元兮子这个游医派开山鼻祖的敬重之心碎了一地。
苏画翻到下一个,映入眼帘的居然还是“子母环”。名字、插图都一模一样。怎么回事?往下翻相关介绍,只有一行字:鬼斧天工之奇物,有缘者得之。
除了这么一句评价,其他什么都没有写。
同一本书,出现两个子母环,配图一样。第一个子母环被评价为“稚子练手之作,难登大雅之堂”。第二个子母环却是“鬼斧天工之奇物,有缘者得之”。
根据书中写的不难猜出,游医派的子母环应该就是第一个子母环,大概就是她手腕上戴的这个。可是,她手上这个可不是俗物,也有可能是书中写的第二个“子母环”。完全想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师傅不说透一定有师傅的考量。想不明白就不想,她也不想浪费心力在这种地方。
继续往下翻,她愕然。木鸢,有详细的设计图,还有详尽的文字解说,却没有一句废话。她诧异地不停往下翻,云梯、流砂、连弩车、转射机、木牛流马……
整本书的画风突变,从八卦风格转瞬化为高端的专业风格。
第185章生气()
37小说
到达坤市市郊的服务站,陆子航停好房车,钥匙交给卢川。
“你们先找地方吃饭,不用等我们。”陆子航交待好,和苏画下车,坐上章家派来的墨绿色越野离开。
沈弯弯额头贴着车窗,目送远去的车影问身边人,“她是不是名医?特别有名的那种。”
卢川左臂搂住她的腰把人往怀里带,把人带离车窗边,右手掌心贴上她额头,说,“窗玻璃冰凉,别离太近。她所属的门派很古老,还有些神秘,叫游医门。目前她是游医门唯一传人。”
“游医门?怪不得她的昵称是‘游医苏画’。她不是国医吗?”
“是国医没错,但他们自成一派,有自己的古老的医术传承。听外公说,古代时这个门派的人出师后会离开师门行医,自称游医,行走民间行医救人,追求医术的更高境界。”
“这么厉害!那古代名医里有哪个是游医门的游医?”
“哪个都不是。”
“怎么会?”
“游医的故事多流传于消息闭塞的山区与贫苦地区的民间。他们不喜欢为达官贵人、皇亲贵戚看病。在他们眼里,除了医术和人命,其他都不重要。”
“给达官贵人、皇亲贵戚看病有风险不说,规矩太多,麻烦太多?是这个意思吗?”她无聊时就爱看电视剧,电视剧上都这么演的。
“差不多。他们痴迷医术,没时间与人勾心斗角。”
“医痴?”
“大概。总之他们并没有在史书上留下姓名。不过,有些偏门的古籍中有关于他们的记载,还有一些没有公之于众的个人珍藏的古籍中同样有关于他们的只言片语。”他说着,把媳妇按坐到坐椅上,打开苏画走前特意留给他们的零食袋子看,“吃哈密瓜吗?”
“不吃。游医这么厉害,在古代就算了,在现代怎么还默默无名?认识苏画前我都没听说过游医这个称号。”
“建国前的那段动乱年代里,整个门派被入侵者血洗了,据说当时的生还者寥寥无几。沉寂多年后,出现在世人前和游医门相关的第一人就是现在退休养老的谢国手。谢国手不是游医门承认的弟子,但医术是幸存的游医传授给他的。苏画是目前唯一公开出现在大众前的游医,她也承认自己是目前游医门唯一的传人。”
神采奕奕地听故事的沈弯弯,转眼就泪流满面地说,“国宝”。
“哭什么?”卢川一脸无奈地问,回头拿樱桃的工夫媳妇就哭上了。
“不知道,眼泪自己掉下来了。”说着,还吸了吸鼻子。
卢川赶紧递纸巾,“傻样儿!”
接过纸巾的沈弯弯一边擦眼泪一边肯定地说,“那可是唯一传人,国宝无疑。”
媳妇怀孕后变得非常情绪化,高兴哭,伤心哭,看个电视也哭,哄一哄马上又会笑起来。卢川除了无奈还是无奈。除此之外,他觉得愧疚。身在部队,他不能时常回家陪媳妇,尤其现在媳妇怀孕,他能做的只有每个周末尽量回家。
能请下来十天探亲假,还多亏最近部队上没有紧要任务。这次去元市,他有考虑过让媳妇留在元市待产,那边有外公一大家子人可以照应。但也只是想想,媳妇肯定不喜欢。再看吧,或许他可以带个可靠的保姆回来。
xx医院顶层病房。
时隔半年多再见,章老先生更显苍老了,整个人消瘦的厉害,精神萎靡地靠坐在病床上。
看着走近病床的苏画,章老先生无力地笑了笑,“您来了。”声如蚊呐,竟是连说话都费劲了。
苏画一脸惊疑地看着面前风烛残年的老人,去年经过她的调养,明明可以活个三四年再安然离世的老人,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看来,章家请她出诊,可不是治疗风寒这么简单。
身为生活助理的江华搬了把椅子放到老人的床边,作了个请的动作,“苏大夫,您请坐。”
苏画微蹙眉头坐下,伸手,“药枕”。
提着药箱的陆子航取出药枕放到她手上。
看到章老的病容,陆子航面上不显,内心也是震惊的。章老要是去了,对章家而言意味着一场大地震。章家后辈怎么想的,竟让老人病成这副模样?
苏画接过药枕放到床头柜上,抓过章老先生的右手腕安置到药枕上,神色肃然地三指搭脉。
病房里静悄悄的,除了清浅的几道呼吸声,谁也不敢弄出任何动静。
大概一分钟后,她一手药枕一手拎椅子地换到了床的另一侧,江助理想帮忙都被她拒绝了。准备停当,她抓过章老先生的左手腕又诊脉一分钟左右。
然后,她神色凝重地静坐足有三分钟,突然抬手将手指按在章老先生的颈部,往下又按向胸腔、心口,再往下又按在脐上三寸的位置,须臾收回手指又按肝脏部位,“疼吗?”
章老轻应,“疼。”
她又按肺部,“这里呢?”
章老说,“不。”
她又按脾部,“这里呢?”
章老虚弱地答,“疼。”
“胃口怎么样?每天吃些什么?”她问完蹙眉沉思。
“胃口很差,一日三餐只能吃些流食。”江助理替章老答。
走进病房的矮个儿光头老大夫一脸莫名地打量苏画好几眼,本来有话想说,但在收到江助理安静的示意后,垂下眼帘站在一旁。
“最近是不是动过手术?”苏画突然发问。
江助理掩饰好诧异的情绪,看向章老,见章老微微颔首,这才说道,“是,半个月前做过肿瘤切除手术。”
“胡闹。”苏画疾言厉色地喊出两字,一脸怒色地质问,“是哪个庸医决定手术的?”好不容易调养出来的身体,一场手术弄得气血两亏不说,小小的伤风感冒更是雪上加霜,令她先前的努力功亏一篑。
静,除了静还是静。
光头老大夫脸色变得相当难看。
见没人出声,她怒气不减地转向章老先生,“当初怎么交待你的?你的命保住了,是用非常手段保住的,管它瘤子还是什么,无需担心,只要你体内调理出的平衡不被打破,此消彼减、彼消此减,互为影响,足够你安稳活上三年。你却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把自己折腾的出气多、进气少,这才想起我。可惜,晚了。”
江助理面色大变,“苏大夫,不是这样的……”
她一摆手,“别跟我解释,我现在非常生气,你们另请高明。”站起来就要走。
江助理急忙拦人,“苏大夫,苏大夫,消消气,先消消气。这事是我失职,跟先生无关,请听我解释。做手术的事先生事前不知情,是有人自作主……”
“苏大夫是吧,年纪不大,脾气倒是挺大。”一直保持沉默的光头老大夫开口了。
江助理立刻沉下脸,冷冷地看过来,“佟大夫,麻烦您出去一下。”当时连他这个生活助理都被有心人给支开了。
佟大夫面带怒色地回道,“江助理,做人要懂得感恩和谦卑,不要仗着你父亲对章家的恩情,眼睛长在头顶上,谁也不放在眼里。我好歹是章副司令亲自点名的主治医生,你不信任我的医术,我不在乎,但你请来无名之辈干预我的医治工作时,提前打招呼了吗?没有。知道你一向目中无人,别人忍你是别人的事,我没有忍你的理由。”
江华一脸隐忍地说,“佟大夫,咱们出去说。”
另一边苏画和陆子航对视一眼,陆子航牵住苏画的手,暗示她这时候别说话,然后两人转身走到章老身边。
“不,明人不说暗话,咱们就这里说,让章老也听听你的解释。”佟大夫很愤怒。江华竟敢越过他这个主治医师请了来路不明的大夫不说,这个大夫还是个年轻女人。这不仅仅是质疑他医术的问题,这是故意要给他难堪。“身体出了问题,该怎么治就怎么治,该手术就得手术,什么叫瘤子无需担心?”
“吵什么?”微带沙哑的男声不轻不重地自门口传来。
第186章庸医之名()
37小说
苏画循着声音看过去,就见一个颓废状的青年懒懒地靠在门框上。
他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