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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放下武器！”
“你们已经被本官包围了！”
486 欢迎来到自由之城（）
作为一个曾经在虚拟游戏中叱咤风云的人，段青当然有过类似装逼的经验，有时候是凭借着强大的游戏属性碾压众生，有时候则是凭借着自身的过人实力技压群雄，长久的游戏体验自然也让这个家伙有过仗势欺人的过往，以及以弱胜强时无与伦比的成就感，只不过这些东西也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在他的心中慢慢地淡去，直至消失在记忆深处很久以后的今天，那些现在看上去非常傻的回忆似乎都变成了难以启齿的旧事，变得不那么令人回味悠长了。这种感觉自他开始自由世界的旅程之后就更是如此，因为他无比地享受这个充满了真实与不真实的世界中所发生的一切，在他的意识中，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玩家与冒险者，那种满级满装备、带着一大批兄弟游街扫荡的做法，似乎是一件距离已然成熟的自己非常遥远的事情了。
但这并不代表着，他能够接受眼前的这种自杀式的装逼行为。
“包，包围？”
“别叫，这是威慑……威慑这个词汇懂不懂？”
“喂喂，整整两条街的古惑仔啊警官！你不要命我们还要命呢……”
“怕什么，这些小混混都是一群表面上凶狠的家伙，实际上的胆量不值一提！一旦亮明了本官的身份……”
“是里卡斯！”
“那个煞星？”
“他竟然敢出现在这里？”
“就是因为他莫名其妙出现在海堆集，我们的老大上次被押了整整十五天……”
被吹嘘出来的威慑作用似乎根本就没有什么效果，察觉到情况不妙的段青开始悄无声息地向着旁边退去，然而还没有等他们与前方的那个大摇大摆的警官拉开足够安全的距离，来自侧方的一伙互相追砍的混混们就率先分了开来：“都给我上！”
“先砍了他们！”
如乌云一样的人海带着明晃晃的刺眼刀光，下一刻朝着段青的方向轰然压过，然后随着某个警官依旧不停的大声警告与段青的临场决定，向着不同的方向各自飞散开来。夹杂着各式各样的武器碰撞声与咿呀作响的喝叫声以那个房屋边缘为中心，向着两边的方向飞速地扩展着，最后带着一阵激烈的刀剑碰撞声与撤离的脚步，逃进了村落另一头的某条巷道之中——由于之前的自告奋勇，参与到此次事件中的玩家还有想要凑热闹的红烧螃蟹与被他拉来的失落梦想两人，但即使是加上他们，段青这边也只有四个人而已。
以这样的阵容，他们根本无法在这种一眼望不到头的街头斗殴中保证自己的存活。
“乱战的诀窍，在于如何选择绝佳的地形，保护自身的安全。”
堵在巷子一头的段青不断地挥舞着手里的黑色短剑，同时头也不回地沉吟道：“抛去实力对比等因素，占据有利的地形可以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至少可以将用来应对大批怪物的手段，抵挡住同样数量的敌人进攻……当然，拉开距离边打边跑也是一个不错的战术，但只适合对自身有自信的实力高强者，如果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在体力耗尽之前逃出生天，给他们留下一地的尸体。”
“如果只有我一个人碰上这种倒霉事的话，我可能会选择第二种方式。”说到这里的他回头望了一眼巷子里气喘吁吁的其他人：“不过……为了让你们不再挂掉，然后千里迢迢地赶过来一次，我们还是先守在这里好了。”
“需要我来接班吗？”扶着墙的絮语流觞率先恢复了自己的体力，同时凑到了段青的身后：“他们应该都是一群不满五十级的家伙，我应该能够撑上一阵……”
“暂时不用。”
将一个想要一刀砍上的混混踢到了另一个混混的脸上，段青叹息着回答道：“一个方向的一对多，还是需要一些经验与技巧的，你这个二手剑士，还是不要凑热闹了……”
他的话突然顿了一顿，然后猛然回了回头，只见巷子另一头的光线忽然黑了一瞬，然后响起了几个身穿不同颜色衣服的混混撤回脚步的声音：“他们在这！”
“我靠，这巷子有这么短的吗？”
“怎么办，我们要被包了！”
“上面也有人！他们从房顶上爬过来啦！”
“突围吧，我替你抵挡一阵，你先……”
咚——
一道与眼前的景象完全不相符的闷响声忽然响起在所有人的身后，将几个人之间的紧急沟通突兀地打断了，正欲与絮语流觞作交换的段青猛然回头，只见那个一直沉默着跟在队伍身后的那个光头的玩家，刚刚将自己手上的缺角大盾拍在了冲在最前方的那个混混的脸上：“……走吧。”
“我在前面。”
沉闷的低语声响起在队伍的前方，然后随着那个自称骑士的家伙缓慢抬起的右手，将那个已然昏过去的身体抛出了一道小小的弧线，咕噜咕噜地滚到了其他人的脚边。几个同为混混的对手自然被这一举动激红了眼睛，嚎叫着举起了自己的武器，然后用着各种奇形怪状的斗殴武器，招呼到了这个满身破烂的家伙身上：“敢动我兄弟，你不想活了！”
“……”
光头玩家再一次淡然地举起了自己的右臂，将来自前方的攻击全部接了下来，空出来的左手却是猛然一并，按在了自己那张缺角盾牌的后背上。喷溅的鲜血随即飞起在巷道另一头的光影之中，也不知是哪个混混手里的乱刀砍中了盾牌之后的身体，以一人之力抵住四五个人的男人却是没有丝毫的变色，只是在愈加愤怒的对撞里将自己的身体再次矮下了几分。顶压在一起的人体堆随即开始了缓慢的移动，随着失落梦想坚定不移的步伐向着巷道的另一头推了出去，那速度一开始极为缓慢，但没过多久就如同逐渐启动的火车头一般，开始了加速的奔驰。
沉默的冲锋就这样上演在了所有人的面前，然后随着段青最后的一道清理的剑光，轰然冲出了那条巷道的阴影之下，向着更远的旷野冲了出去。头顶如同下饺子一样的敌影中，来自段青撤离的急速指挥声也随之高声响起，而借着惯性一把甩飞了四五个人的光头骑士也刹住了自己的脚步，然后再次举起了手中的盾牌，默然回首，一脚踏出。
铛！
宛如山峦的身躯挡在了巷道口的一侧，将手中的盾牌架在了迎面飞来的一柄铁锤身上，光头之下的那张毫不改色的脸面却是逐渐地被不停流淌的鲜血所遮掩，然后缓缓地没入了那张缺角盾牌的后方：“你们……”
“不能通过这里。”
唰——
带着空啸声的剑气猛然擦过了他的后背，削飞了由出口另一侧扑至的敌人，挎着一把普通长剑的瘦削战士也紧接着突出了那条巷道的范围，转到了失落梦想的身侧：“我来了！”
他矮身收势，然后一剑斩出，举着大锤正在与光头玩家对峙的那个敌人应声嚎叫了起来，然后捂着双腿倒在了地上。
“撩阴剑法啊……”
负责殿后的段青将自己的眼光从那个男子的身上移开，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向着身后的巷内甩出了最后一道剑气，顺手升起了一道土墙：“打人和打怪就是不一样，他们还会爬墙的……”
“这玩意挡不了多久！继续撤离！”
他掏出了背后的石锤，泛起白光的锤身紧接着敲在了那道土墙上，将其敲成了漫天碎片的同时，也将刚刚爬上去的几个混混一起震飞了出去。石屑纷飞的声音夹杂着混混们被砸中的惨叫不绝于耳地响起在他们的后方，几个人却是再也没有回头，而是一边抵挡着依旧不断从侧面涌出的敌人，一边向着旷野的深处跑了过去：“流觞！再往前是哪里？”
“没记错的话……应该是海边吧。”
“那里应该有玩家在打野吧？他们会不会当热心人啊？”
“不管了，反正不能往车队那边跑……”
属于爆炸所特有的闷响声再次响起在他们的身后，将几个人所在的村落再一次笼罩到了其中，只不过堪堪维持着距离的几个人却是没有什么闲心再去管那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而是向着前方头也不回地继续跑去。一道爆炸后所发出的气浪随后越过了他们的头顶，向着更前方的旷野中吹了过去，跑在中间的两名战士没有什么反应，但跑在最前方的絮语流觞与跑在最后面的段青却是抬了抬头，似乎发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感觉。
“这是……”
“魔法的气味呢。”
轰！
又是一声沉闷的爆炸声响起在他们的身后，只不过这一次的爆炸点似乎离他们更近了，几个人的脚步慢了几分，同时开始转过了头，齐齐地望着那个爆炸的来源方向——距离他们最近的村落边缘，属于某位警官的身影一脚踏在了屋顶的房檐边，他歪了歪自己的嘴巴，将不知何时叼在嘴中的一根雪茄一样的东西移到了视野的另一侧，然后再次举起了自己手中的圆筒状物体，对准了段青他们所在的方向：“好了小家伙们……”
“你们可以休息一下了。”
手中的圆筒发出了一道火红色的亮光，他对着旷野的边缘再次发出了一枚火球，然后将距离段青等人最近的那批追兵，一股脑地炸到了天空之中。
“我勒个去……”停下脚步的段青再次张大了自己的嘴巴：“火箭炮啊？”
“大概是某种魔法武器吧。”絮语流觞的声音紧接着响起：“这个爆炸的方式……应该是火球术无疑了。”
接连不断地爆炸声紧接着响起在他们的面前，掀起了更多的泥土与沙石，然后带着各种各样的惊慌失措声，将暴露在空地上的大批敌人炸得四散奔去。直到惨无人道的轰炸持续了相当一段时间之后，戴着牛仔帽一样的警官才施施然地将那根圆筒丢在了地上，然后拔出了腰间的武器，转身朝着屋顶的周围扫了出去：“我再说一遍……”
“快点投降，不然就不是包围这么简单了。”
明亮的剑光伴随着嗤嗤作响的圆弧状剑气，朝着屋顶的周围横飞而出，将刚刚爬上房顶、作势欲袭的几个混混模样的人，一股脑地扫飞了出去。叼着烟卷的警官似乎没有立刻停手的念头，而是挥着那把形状奇怪的武器向着更深的方向追了过去，带着风啸声的身影也逐渐地被沐浴在阳光中的破旧房顶所吞噬，然后消失在了段青的眼前。
“……这也太假了吧？”
喃喃出声的红烧螃蟹走到了段青的身边，眼神也从未由面前的那一个个“弹坑”上离开：“自由之城的警官都有这么多重火力武器吗？”
“管他的呢，反正我们是得救了。”段青摊了摊自己的手：“我们还得感谢那个警长……没有把火球直接丢到我们的头上。”
几个人站在原地犹豫了一阵，最终还是决定回去与车队汇合，顺便去那个破烂的村庄中瞟一眼，看能不能再次瞻仰一下那个警官的伟岸身影。然而没过多久，他们就在村子的边缘遇到了披着黑色斗篷的女人，以及一脸的微笑，脸上却带着些许汗珠的暗语凝兰：“先生！”
“你们遇到了麻烦了吗，先生？”
“呃……应该算吧。”段青挠着头回答道：“不过……”
“麻烦已经结束了。”
淡然的声音随着某位警官的再次出现而响起在他们的身后，然后随着里卡斯走出村庄的脚步，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虽然本官很感谢你们将那些家伙中的大部分引到了空地上，不过你们的行动过于冲动，你们本应该跟在本官的后面……”
“我靠，我们也很想跟在你后面的好吗？”段青大叫着说道：“谁知道你会突然来这么一出啊？”
“你们应该对我抱有足够的信任，因为……我就是一支军队。”
看上去已经步入中年的警官斜着眼睛望着段青，淡淡地说出了这句话：“难道……你现在还对包围这个词有什么异议吗？”
“……不，没有了。”
“很好。”
按了按自己的牛仔帽，里卡斯闷着声音向着自己的马匹走去：“自由之城是一个非常自由的城市，它混乱，美丽，不合常理，遍布杀机，朝气蓬勃……不要怀疑我的用词，这里确实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地方，那就像是美味的朗海酒不得不从遥远的宾利岛上得到一样，是一个你无法辩驳的真理。”
“在这里待得久了，你就会认同这一点的。”他跨上了自己的战马，然后侧了侧身：“希望你们能够成为那些成功者的一员，而不是凋零在黑暗之中。”
“明白了吗？明白了？很好，那么……”
他调转了马头，同时指了指不远处的那座城市。
“欢迎来到自由之城。”
487 别样的欢迎（）
“欢迎来到自由之城！”
一段时间之后的傍晚，段青他们就在自由之城的偌大城门前听到了同样的一句话：“愿你们的梦想永远飞翔，冒险者。”
“……呃，请问……”
“啊，我知道你们要问什么，冒险者。”
守在门口的一位士兵模样的家伙搓了搓双手，脸上也尽是一副谄媚一般的笑容：“不过这是我们这里的规矩，所以……”
“请交纳二十金币的入城费。”他望了望车队后方的其他人，然后清着嗓子说道。
“……是一个人二十金币吗？”
“是的，先生。”
“唔，我们大概有十一个人，所以一共是二百二十……”
“不不不，先生。”
看到段青伸手朝自己的腰间摸去，那个士兵立刻又搓起了双手：“还有每个人五金币的交通费，三十金币的管理费，五十金币的保护费……”
“我靠！你怎么不去抢？”
段青立刻又把腰间的手抽了回来：“还有……旁边那么多过路的，你们怎么不去收他们的钱啊？”
“他们已经在我们的登记名册上，所以不需要再交这些一次性的费用了。”那个士兵依旧笑眯眯地搓了搓手：“放心，我们可是自由之城的守卫队，绝对会信守承诺的……”
“怎，怎么可能？难道真的有人肯交这一百多金币？”后方的黑玉米也跳了起来。
“当然。”士兵逐渐拉下了自己的脸：“怎么，你在怀疑我的话？”
“没有没有，那个……”微笑的屠夫急忙推了推手，试图降低一下彼此之间的温度：“我们只是刚刚来到这里的新人，所以……”
“新人？”那个卫兵翻了翻白眼，然后再次露出了笑容，只不过这股看上去像是商人一样的谄媚笑容在他们的眼中，已经变成了面目可憎的笑容了：“新人双倍，办卡打折，我们有普通身份、贵宾身份以及尊享身份三种选择，他们的价格与享受的特权自然也不一样……怎么，不服气？我们也有一份黑名单，你们要是不幸成为了里面的一员……哼哼，下场不用我提醒你们吧？”
“……”
“对，收起你们的那种眼神，好好地考虑一下吧，放心，我们一定会保证你们在城内的安全，要是遇到了什么同样的……遇到了什么麻烦，记得报上我们的名号……”
“好了好了，演出结束了。”
充满成熟魅力的女子声音响起在站在最前方的段青耳边，然后随着絮语流觞伸出的手，将他的身体按到了她的身后：“没见过世面的家伙，还是早一点让开比较好……你知道他们是干什么的吗？”
“他们不是城卫队吗？”
“他们确实是城卫队。”
回头给了段青一个笑脸，絮语流觞单手扶在了自己的腰侧，一边撩着自己的长发，一边缓缓地摇动着手中的细剑：“但是……”
“那也仅仅是那几个字相同而已。”
她回过头，脸上的笑容也缓缓地消失了：“说吧，你们是哪个帮的？”
“你是什么人？”卫兵的面容再次变得阴沉了起来：“我不得不警告你，小姐，你正在妨碍……”
“我知道了。”
细微的声响突然擦过了那个士兵的耳边，他愣了一愣，然后望着平伸到自己面前的那把弯弯的细剑，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依旧单手扶腰的女子扯了扯自己的嘴角，再次上下打量了一番对方，一直平静无波的剑身却是缓缓地后撤，将挑在剑锋的一块破布片摆到了两个人的视线之间：“这是……黑龙帮的标志吧？今天轮到你们值班了？”
“你，你……”
伸手摸了摸隐藏在自己肩甲缝隙里的右侧臂章，士兵模样的家伙声音开始颤抖了起来：“你是谁？”
“我是絮语流觞，你可能听过我的名字。”
微笑着甩了甩自己面前的徽章，蓝发的女子快速地收回了自己的细剑：“但这不是我们现在需要讨论的问题，也不是你妄想装傻充愣的理由，你只需要回去见你们的老大，然后……把我的名字报给他就是了。”
“现在，从我的面前滚开。”无视了周围暗中递过来的各种监视的目光，蓝发的女子将目光从士兵的脸上离开了：“不然的话……”
“倒霉的恐怕就不只是你了呢。“
士兵模样的家伙眼珠上下地滚动了两下，最终还是在絮语流觞的面容上停留了一阵，然后在一阵后退的步伐中，缓缓地向着城门后的深处逃了出去。一直被这个人所困扰的段青也终于将目瞪口呆的眼神从他的背影上离开，在延伸至黑暗中的街道里颇为出神地游曳了一阵，最后沿着周围的路人身影与不知何处传出的低语声，向着这座城市的上空飘荡了起来——黑色的高楼，老旧的玻璃，因为长时间的风霜而变成灰黑色的墙壁，以及坐落于那些高大建筑顶层的各种奇形怪状、不知是什么用途的的各种外搭线条……一切的装饰似乎都在向所有人证明着这个城市的与众不同，以及来自这个城市的各种诡异气息，不过直到眼前的这一幕发生，原本阻碍自己进入这座城市的门守位置变得空空如也之后，段青才终于真正地感觉到了来自这个城市的黑暗，以及无处不在的那种恶意感觉。
“连守卫都他X的能是假货是吧？”他喃喃地说道。
“只是一种敛财的手段而已。”絮语流觞淡淡地回答道：“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