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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豫了一下,我还是没有选择钻下地窖。
三年前的那次是因为有师父在,而且还是师父先下钻下去的。
这一次却只有我一个人。
而且黄元奎警告过,十年之内不准我和鬼神打交道,我没必要明知故犯,虽然我一直把折寿之说当成骗人的鬼话。
就在我准备走出第二间房的时候,突然听到隐约的哼哼声,像是一个老婆婆在呻吟一般。
地窖里的确还有鬼,而且还不是小鬼。
这也不奇怪,三年了,刘艾养在地窖里的那些小鬼自然都变成老鬼了,只是无法像“五鬼”那样能显形罢了。
“嗯……咿呀……”
这声音颤颤巍巍的,像垂死之前的呻吟。
算了,我不和老鬼一般见识,听这要死要死的声音,估计地窖里面的老鬼也没多久的阴寿了。
钻到外面一个房间,呻吟声却更明显了。
突然发现刚刚被我推到的门板,正随着鬼叫声颤颤巍巍的抖动。
我一惊,这门板是不是被什么妖精缠住了,也成精了?
不管了,立即凭空画了一道镇妖符。
这三年的静修,我已经练到“虚符镇妖”的境界,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实践。
所谓虚符镇妖,就是不再需要划破手指,用人血在手心里划符章了。而是凭空划出一道符影,也能达到同样的效果。
这就是茅山术的精妙之处。
我刚刚抬起左掌,将一道虚符的幻影朝门板打去,怪异的一幕却突然出现了。
只见门板剧烈地抖着了几下,突然就弹开了。
门板下面,蜷缩一个佝偻的身影,一个穿着青布长衣的身影。
再仔细一看,却是一个老婆婆。
老婆婆大概七十多岁,从头到脚一袭青色,要不是正在蠕动,要不是有脸有嘴有呻吟,我还以为就是一团青布堆积在地上。
老婆婆原本是仰面倒在地上的,现在正翻着身子,慢慢的把背拱起来,整个人哼哼着也爬了起来,迷茫地环顾四周。
突然发现我,老婆婆顿时吓了一跳。
“你是哪个?怎么在这里?”
我突然醒悟过来,原来之前这老婆婆就躲在门板后面的草堆里睡觉,我推门的时候可能用力了,也就把门板推到了,就把老婆婆砸晕了压在下面。老婆婆清醒过来后直哼哼,我还以为是地窖里的鬼魂发出的呻吟。
“老人家,你怎么会在这里呢?这个地方也不适合睡觉啊……”
我还分不清这老婆婆的身份究竟是不是鬼怪幻化的,所以还不敢上前去搀扶。
老人瘸着腿,一跛一跛地向前挪动了几步,揉着直不起来的腰杆,哼哼着说:“桃子坝还有哪个地方能睡觉啊?这个地方,早就不清净了。”
桃子坝原本就不清净的,而肥坨家隔壁的那个老伯妈之前所说的,大部分人家已经搬走了,我就知道刘艾家的这些鬼魂越发猖獗了。
但是现在一看这个老婆婆,却分明是人。
谁给了她这么大的胆子,居然跑到鬼巢里睡觉?
“老人家,你回去吧,这里的确不干净。”
我还是不去搀扶她,她虽然不是鬼怪,但是看她的模样,估计是昨晚上就睡在这里的,沾染了很重的鬼气。
“干净,这里哪家干净?全都脏兮兮的。唉……走咯……”
老人嘀咕了一句,揉着腰杆,踩着门板就出门了。
我还要去化龙乡里打听肥坨的消息,所以得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
至于刘艾,该出现的时候她总会出现,人妖鬼神,讲的都是缘分。
乌驹正在门口悠闲地踱着,它似乎也感应到刘艾家地窖里的鬼气,不太放心我的安全,所以就守在了门口。
老婆婆右手反过来揉着腰部,左手撑着膝盖,佝偻着身子,一跛一跛地朝着寨子中央艰难前行。
中午时分,寨子里还是显得很安静,剩下的几户村民难道突然间有了睡午觉的习惯?
老人慢慢的走过了肥坨的屋子,离我有了五十米左右的距离。
这时,突然传来隐约的声音:“白日不到处……”
声音很小,听不清后面的话是不是那首《苔花》。
周边都没有人,除了那个老婆婆之外。
我突然朝那老婆婆跑去。
声音清晰起来,却是在不断重复着一句:白日不到处。
“老人家,你也会背这首诗吗?”
老人停下脚步,迷惑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死死盯着地面,说:“诗?啥子叫做诗?”
“你刚刚背的这个就是诗啊!”
老人哦了一声,又说:“哦,这就叫诗啊?听多了,也就捡到了这么一句。白日不到处,后面的叫做什么啊?好像是……暗夜自然来。”
一掉头,一脸诡异地对我说:“幺,你是外乡人吧,赶紧走吧,记住了,被日不到处,暗夜自然来,那些脏东西白天的时候不敢来,一到晚上,就会在这里闹腾得欢呢……”
啊?《苔花》的“白日不到处”还有这样的解法?
老婆婆说罢走远,头上搭着的一块方巾,在阳光下格外醒目。
本章完
第166章 男儿当自强()
老人神神叨叨的念叨着,转过弯儿,佝偻的身子就消失前面的一条窄巷里。
我望着空荡荡的马路,想着桃子坝的破败萧条,心里一阵唏嘘。
好好的一个村子,就因为养尸的刘艾折腾成了这个样子。说起来我也有责任,我救不了这里的“众生”。
心里暗暗发誓:再等七年,我可以光明正大做法事之后,一定要让刘艾烟飞灰灭,桃子坝也就彻底的清静了。
希望那些搬出去的人们等着那一天,再搬回自己的家园。
想着肥坨,我就心急火燎地赶到了化龙乡。那家面馆还在,生意还不错。
已经下午四点钟了,我虽然有点想吃面的意思,但是却不敢再逗留,我还得打听肥坨的去向。
听隔壁的老伯妈说,肥坨已经找村干部开过什么证明,估计是交给乡里的某个干部,不如去乡政府问问。
大街上人不多,我就骑着乌驹朝乡政府赶去。
问了两个人才知道乡政府的所在,还没进入乡政府大院,突然就听到一阵锣鼓声。
抬头一看,乡政府的拱门上挂着一条红布横幅,男儿当自强,参军去边疆。
我顿时醒悟:肥坨是参军去了。
锣鼓骤停,一辆绿色的敞篷卡车开了出来,车厢里站着已经换上绿色军装的几个小伙子。
我一眼就看出了肥坨,他的体形和身高都很突出,有种鹤立鸡群的感觉。
车子擦着身边掠过,我突然大喊一声:“白大贵!”
肥坨一扭头就看见了我,身子晃动几下,急忙扶着车厢围栏弯下头,也大声喊了起来:“哥,我给你写信了的”
一瞬间我的眼泪涌了出来,喉咙哽住说不出话,心里却恶狠狠地骂着:小厮儿,你他妈的还真狠心啊,丢下我也就罢了,你还忍心丢下两个妹妹,悄悄去当兵了也不说一声,写信写信,写信有个卵用。没心没肺的东西,除非你不回来了,你回来看老子不打断你的腿。
肥坨看着我站着不动,急忙挪身到车厢后门处,朝着我挥手,大声喊道:“哥,大妹小妹就交给你照顾了,还有我的斧头不要搞丢了,等我做了将军就回来。”
小厮儿,还真的梦想不灭啊!
“咚咚锵!咚咚锵!咚咚锵锵咚咚锵”豪气冲天的锣鼓声再次在车厢里响起,我听不见肥坨说什么了。
但是他的手还在挥舞着。
车子渐行渐远,转眼就要拐弯,我就见不到肥坨了。
这一别是三年?五年?十年八年?或许一辈子?
虽然没有战争,但是他去当兵了,就成了国家的人,一举一动都得听国家的指令。如果真的去了边疆,会不会和其他国家的边境驻兵发生摩擦呢?会不会发生雪崩啊什么意外呢?假如真的做了将军,搬到了北京城,我要见他就更难了。
不行,我的话还没有说完。
我一拍乌驹的屁股,乌驹立即懂事地朝军车追赶过去。
很快就赶上就军车,我骑着马儿跟在军车旁边,和军车一起并驾齐驱。
肥坨蹲下身子,从车厢最下面的栏栅里伸出手,乌驹也高高的昂起了头。
肥坨就抚摸着乌驹的脑袋,瞬间眼泪就出来。
乌驹突然发出一声嘶鸣。
“嘎”
军车突然停了下来。
乌驹被吓了一跳,缓缓地也刹住了奔腾的四蹄,然后转过身来。
一名配枪的军官打开驾驶室的门走了下来,朝着我厉声喝斥:“怎么会事?你居然敢骑着马儿来追赶军车,是不想要命了吗?”
说的什么话?
我现在脾气好多了,换成三年前,你这样跟我说话试试?不要以为你腰间别着一根烧火棍就了不起得很。
“同志,我给我弟弟送行啊!”
我冷眼看了哪位军官,一脸不屑地说。
“送行?你是谁的亲属?”
肥坨在车上不敢下来。
这小子,还没真正进入部队,纪律性就这么强了。
我突然很想试试,要是我和这个军官真打起来了,肥坨会帮谁呢?
转念一想还是算了,和军官打架,估计是要坐牢的。
人家军官都下车了,我也不能居高临下地继续骑在马上。出于必要的礼貌就翻身下马,对那位军官说:“我是白大贵的哥哥。”
不料军官却满脸狐疑地说:“白大贵有哥哥?我们政审的时候怎么没发现?白大贵应该是个孤儿吧”
“报告部长!”
肥坨在车上站直身子,说:“他叫闵慧茅,是我的结拜哥哥,也是我白大贵唯一的亲人!”
“哦,结拜的啊。”
那个被称作部长的军官,表情才有所舒缓,不是那么凶恶地看着我了:“你们什么时候结拜的?”
怎么了,结拜也有罪?我们又不是黑社会。
我冷冷地说:“三年了,我们三年前就结拜成了兄弟,而且这三年都生活在一起,你可以去新店镇马鞍山村里很调查,村委会有登记的。我还想着哪天把白大贵的户口给转过去,没想到我才进城工作了几个月,他就报名当兵了。我是昨天才得到消息的,这才从林阳赶过来的。”
部长的表情又出现了变化,甚至有了一些笑意:“你就骑着马儿从林阳赶回来的?”
“当然不是了,这马儿是从家里骑过来的。”
部长的注意力又集中在乌驹身上,突然赞叹道:“好一匹骏马,要是在老山的时候有这么一匹战马,老子就不至于断了一条腿。”
什么?这个部长是断了一条腿的人?
一点都看不出来,他的假肢也装得太好了。
部长说罢,伸手在乌驹的脸上摸了一下。
乌驹居然没有反对,还打了一个清脆的响鼻。
“我叫聂硕,是清真县武装部的部长,给你三分钟时间,你跟你兄弟告别吧。”
“谢谢聂部长!”
肥坨说罢,单手撑着车子护栏,身子一旋就从车上跳了下来,落地的时候腿都不颤一下,看来这小子这几个月来,的确是跟我父亲学了武功。
一边的聂部长看见这一幕,突然蹙了一下眉头。
这个时候,人都上了军车,再责怪肥坨也没意思了。当着部长和新战友的面,不如给他一些面子。
“兄弟,到了部队好好干,记得要读书,啊?记住没有?”
“哥对不起!”
肥坨突然泪飞如雨。
我狠狠地咬了一下嘴唇,狠狠地拍这肥坨的肩膀,吼道:“哭个球啊,都当兵了,男儿当自强!去吧,家里你不用担心,我一定会把两个妹妹送进大学的,我也要读大学,你也要,我们兄妹四人,都要成为大学生。”
瞬间,车上车下响起了一片掌声。
本章完
第167章 赶着去投胎()
“哎,听说我们车间要来一个大学生实习?”
“是咯,叫做邹宝巍,听说二十一岁就大学毕业了,还是华东理科大学毕业的,年纪轻轻就要当工程师了。”
“有鸡ba哪样稀奇的哦,大学生有咋些?还不是一个土豹子。”
“对了,听说这次厂里一共分下来两个大学生,一个姓秦,一个就是这个姓邹的。这个邹宝巍是黔西县那边乡下的,读书起步早,小学和初中都跳过级,要不然二十一岁也毕业不了。”
午休的生活,我坐在车间的角落里看书,几个工人师傅坐在一边议论着新根配的一个大学生,像讨论神童一般。
车间里的工人都是技校毕业的,大家嘴上不说,心里其实对大学生还是充满向往和尊敬。
这个邹宝巍是个什么样子?才大我一岁,居然就大学毕业了。
我很想见见他,看他是不是真的有神童的范儿。
我也该去师大报名了,我来城里的目的并不是在工厂上什么办法,即使学车工开机床,我也不稀罕。
我想和王筱雪在一个学校读书。
我原本计划把彭家的事情了解之后再去报名读书的,但是现在一听大家议论着邹宝巍,心里很不是滋味,还是提前准备一下吧。
我每月的工资有七十块,加上和吴师傅加班的补贴,每月还是能弄到九十块左右。
三个月下来,我还是存了一百多块钱。
去师大报名读夜校的自考班,一个单科就需要二十到三十块钱,我还得留一些生活费,目前只能两科。
再过二十多天,杨梓和杨楠又要交学费了,但是我身上已经没钱。
肥坨也太狠心了,这三个月他挣的钱,除了家里的生活费,起码还剩下百八块,估计也都带走了。
不过也好,虽说是军营,带点钱在身上也是必要的。
中文专业的自学考试,加上选修课一共要完成十一科,要是科科都顺利通过,顶多就两年时间。
家里存着的一万块钱不能动,彭家也有着上万块利市钱,但是现在拿不到。我得等到深秋茅草叶子黄了的时候,才可能去挣这笔钱。
要给彭少阳改命改风水,必须要九个山头的黄茅草。
好在秋天已经到了,茅草也快要黄了。
送走了肥坨,虽然大哥闵德伦答应帮我照看家和杨梓杨楠姐妹,但是我心里还是空落落的。
“小闵,收发室有你的信。”
和我一起进厂的小母朝我喊了一声,骄傲的去开机床。
小母是四川人,大我一岁,因为是高中毕业,所以得开机床,一个月的工资要高三十块钱,还学会了技术。
而我这个初中生,只能在车间里帮人打杂,还要打扫机床的卫生。
心里郁闷着,却急忙朝收发室跑去。
信是老家寄来的,不是杨梓的笔记,歪歪扭扭的。
谁呢?
正低头看着信封,突然感觉一道飓风掠来,一个人影就从我身边跑过,我一点准备都没有,手臂被他的胳膊拐了一下,信烂掉落了。
心里正在郁闷,一边捡起信来,一边忍不住骂了一句:“赶着去投胎啊?”
那人头也不会,竟然回答说:“再给我十五年时间。”
我顿时愣住:难道此人能算出自己的死期?
“哎哎,你什么意思?”
看那人的打扮比我还土,穿着解放鞋和绿色的军装,估计也是某个车间打杂的临时工。
那人听见我叫唤,立即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来,诧异地看了我一眼。
此人年龄和我差不多,个子要矮很多,只有一米七六左右,眉清目秀的,脸色白净得有点不正常。
“咋啦?”
一口乡下口音。
“你碰落我的信了。”
我冷冷地说。
“哦,对不起哈!”
那人朝我歉意的笑了一下,又急急地跑上去。
前面是通往干部楼的过道,两边是茂密的冬青树,那人转眼就消失了。
我摇摇头,回到车间躲在角落里看信。
信是肥坨一个星期前写来的,也不知道怎么耽搁了,到现在才寄到。
肥坨在心里说,他已经决定要去当兵了,叫我不要担心他,也不要担心家里,他已经给我老爹和大哥说好了,叫他们照看家里和杨梓杨楠姐妹。他还给两个妹妹留下了一百二十块钱,以后也会节约一些津贴,帮忙补贴两姐妹的学费和生活费……等到了部队就会给我来信。等等等等。
看着看着,我的眼泪又出来了。
“死胖子,算你有良心。”
我悄悄地抽着鼻子,从裤包里掏出卫生纸来揩眼睛。
当天我下班后,我就到师大去报了两科,《写作》和《古代汉语(上)》。
我认为这两科是我进入大学的首选必修课。
《古代汉语》分为上下两策,我只需交上策的钱,听了老师讲课之后,就能举一反三地自学下册。
东旭路全长两点五公里,尽头就是永新仪表厂。出来两公里拐个弯,就是黔州师大,半公里外就是城区主干道。
东旭路两排都是参天梧桐树,很美。但是两边的人家很少,晚上却又显得阴森恐怖。
路灯老眼昏花,给人行道留下了很多阴影。
晚上八点半,我抱着两本新书和辅导教材,慢慢地走在东旭路上,心里幻想着或许很美好的未来。
快到厂门口的时候,迎面又跑来一个人影,急吼吼的擦着我的身子窜过,胳膊一甩,又碰掉我的书。
“赶去投胎啊!”
这回的口气比白天的要凶很多,虽然我的心情很好。
“再给我十五年时间,再给我十五年时间!”
奇怪了!
一回头,却见那人穿着一身短打,急急的跑开了。
原来是饭后锻炼的人。
白天厂里那人碰掉了我的信,我说他赶去投胎的时候,他居然回答“再给我十五年时间”;现在这人碰掉了我的书,我骂他赶去投胎,他居然也回答“再给我十五年时间”。
难道是同一个人?
他怎么会这样回答我。
不行,我得去看看这个锻炼的人是不是白天的那个。
要追上他不是难事。
我一掉头,就朝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