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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相信你从未爱过女人。”
“你有所感觉,是吗?
你以为我以后会吗?
你明白我的意思?“说着他手握成拳放在胸脯上,似乎要把心都掏出来。”我是说,我说不清这是什么,不过我知道。“
“那是什么呢?”伯金问。“你看,我无法用语言表达。 我是说,不管怎么说,这是某种必必遵守的东西,某种无法改变的东西。”
他的目光明亮,但神情很窘惑。“你觉得我对女人会产生那种感情吗?”他不安地问。伯金看着他摇摇头。“我不知道,说不清。”
杰拉德一直保持着警觉,等待着自己的命运。 现在他坐回自己的椅子中去。“不,”他说,“你我都不会。”
“我们不一样,你和我,”伯金说,“我无法给你算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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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杰拉德说,“我也不能。 可是,跟你说吧,我开始怀疑了。”
“怀疑你是否会爱女人?”
“嗯,是的,就是你说的真正的爱。”
“你怀疑吗?”
“开始怀疑。”
一阵很长的沉默。“生活中什么事都有,”伯金说,“并非只有一条路。”
“对,我也相信这一点,相信。 但我不在乎我的爱如何如何——不管它,我反正没感觉到爱——”他不说了,脸上露出茫然的神态。“只要我还活着,它爱怎样怎样,可是我的确想感受到——”
“满足。”伯金说。“是——是的,或许已经满足了。我的说法同你不一样。”
“但指的是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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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开 端
戈珍在伦敦同一位朋友举办了一个小小的画展,办完以后就找机会回贝多佛。 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她都会很快变得无忧无虑。 那天她收到一封配有图画的信,是温妮弗莱德。克里奇寄来的:
父亲也去伦敦检查病情了。 他很疲劳。 大家都说他必须好好休息一下,所以现在他几乎整日卧床。他给我带来一只上彩釉的热带麻雀,还是德累斯顿的瓷器呢。还有一个耕夫和两只爬杆儿的小老鼠,都是上了彩釉的。 小老鼠是哥本哈根的瓷器。 这是最好的瓷器,小老鼠身上的彩釉并不太亮,否则就更好了,它们的尾巴又细又长。 这几种东西都象玻璃一样亮。 当然这是釉子的原因,不过我不喜欢。 杰拉德最喜欢那个耕田的农夫,他的裤子破了,赶着牛在耕地,我想这是一位德国农夫。 他穿着白衬衫和灰裤子,不过亮度不错。 伯金先生喜欢山楂花下的那位姑娘,她身边有一只羊,裙子上印有水仙花,这件东西摆在客厅里。 可我觉得那姑娘有点傻里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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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的,那羊也不是真的。“亲爱的布朗温女士,你很快就回来吗?
我们可想你了。 随信寄上我画的一张画儿,画的是父亲坐在床上的样子。 他说你不会抛弃我们的,哦,亲爱的布朗温小姐,我相信你不会这样的。 回来吧,来画这儿的雪貂吧,这是世界上最可爱,最高尚的宝贝。 我们还应该在冬青树上刻“父亲说我们应该有一间画室。杰拉德说这很容易,在马厩上就可以,只需在斜屋顶上开一扇窗户即可。 那样的话你就可以整天在边儿做你的事,我们就可以象两个真正的艺术家那样住在这儿,我们就象厅里挂的那幅画上的人一样,把所有的墙都画上图画。 我想要自由,过一种艺术家的生活。 杰拉德对父亲说,一位艺术家是自由的,因为他生活在他自己创造性的世界里——”
通过这封信戈珍弄明白了克里奇家人的意图。 杰拉德想让她附属于他们家,他不过是拿温妮弗莱德来打掩护。 做父亲的只想到了自己的女儿,认为戈珍可以救温妮。 戈珍很羡慕他的智慧。 当然温妮的确很不一般,戈珍对她很满意。 既然有了画室,戈珍当然很愿意去。 她早就厌恶小学校了,她想自由,如果给她提供一间工作室,他就可以自由自在地做她的工作,平静地等待事情的转变。 再说她的确对温妮弗莱德感兴趣,她很高兴去理解温妮。所以当戈珍回到肖特兰兹那天,温妮别提多高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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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朗温小姐来的时候你应该献给她一束鲜花。”杰拉德笑着对妹妹说。“啊,不,”温妮弗莱德叫道:“这太冒傻气了。”
“才不呢。 这样很好,也很常见。”
“不,这样很傻,”温妮弗莱德羞涩地为自己辩护说。 不过她很喜欢这个主意,极想这样做。她在暖室里跑来跑去,寻找着鲜花。 越看越想扎一束鲜花,想着献花的仪式,她越想越着迷,也就越来越羞涩,她简直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她无法放弃这种想法。 似乎有什么在向她提出挑战而她又没有勇气迎战。于是她又一次溜进暖室,看着花盆里可爱的玫瑰、娇洁的仙客来和神秘的蔓草上一束束的白花儿。太美了,哦,这些花儿太美了,令人太幸福了,如果她能够扎一束漂亮的鲜花送给戈珍该多好啊。 她的激情和犹豫几乎让她为难死了。最终她溜进父亲房中走到他身边说:“爸爸——”
“什么事,我的宝贝儿?”
可她却向后退着,几乎要哭出来,她真为难。 父亲看着她,心中淌过一股温情的热流,那是一种深深的爱。“你想对我说什么,亲爱的?”
“爸爸!”她的眼中闪过一丝短暂的笑意,说:“如果我送一束花儿给布朗温小姐是不是太傻气了?”
卧病在床的父亲看着女儿那明亮、聪颖的眼睛心中充满了爱。“不,亲爱的,一点都不傻。 对女王我们才这样做呢。”
温妮弗莱德仍然没被说服。 她甚至有点怀疑,女王们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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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就很傻。 可她又很想有一个浪漫的场合。“那我就送花儿了?”
“送给布朗温小姐鲜花吗?送吧,小鸟儿。 告诉威尔逊,我说的你要花儿。”
孩子笑了,她期望什么的时候就会无意识中露出这种笑容来。“可我明天才要呢。”她说。“好,明天,小鸟儿。 亲亲我——”
温妮弗莱德默默地吻了病中的父亲,然后走出屋去。 她又一次在暖室里转来转去,颐指气使地向园丁下着命令,告诉他她选定的都是哪些花。“你要这些花干什么?”威尔逊问。“我需要,”她说。 她不希望仆人提问题。“啊,是这样的。 可你要它们做什么?装饰、送人、还是另有用?”
“我要送人。”
“送人?谁要驾到?是波特兰的公爵夫人?”
“不是。”
“不是她?
哦,如果你把这些花儿都弄在一起,那就乱套了。“
“对,我就喜欢这种少见的乱套。”
“真的!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第二天,温妮弗莱德身着银色的天鹅绒,手捧一束艳丽的鲜花,站在教室里盯着车道耐心地等待戈珍的到来。 这天早晨空气很湿润。 她的鼻子下面散发着温室里采来的鲜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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芬芳,这束花儿对她来说就象一团火,而她似乎心里燃着一团奇特的火焰。 一种淡淡的浪漫气息令她沉醉。她终于看到戈珍了,马上下楼去通知父亲和哥哥。 他们一边往前厅走一边笑她太着急了。 男仆赶忙来到门口接过戈珍的伞和雨衣。 迎接她的人让出一条路来,请她进厅。戈珍红朴朴的脸上沾着雨水珠,头上的小发卷在随风飘舞,她真象雨中开放的花朵,花蕊微露,似乎释放出保存着的阳光。 看到她这样美,这样陌生,杰拉德不禁胆小了。 戈珍的衣服是浅蓝色的,袜子是紫红的。温妮弗莱德异常庄重,正式地走上前来说:“你回来了,我们非常高兴。 这些鲜花献给你。”说着她捧上花束。“给我!?”戈珍叫道,一时间不知所措,绯红了脸,高兴得忘乎所以。 然后她抬起头奇特、热切的目光盯着父亲和杰拉德。 杰拉德的精神又垮了,似乎他无法承受戈珍那热烈的目光。 在他看来,她太外露了,令人无法忍受。 于是他把脸扭向一边。 他感到他无法躲避她,为此他十分痛苦。戈珍把脸埋进花儿中。“真是太可爱了!”她压低嗓门说。 然后她突然满怀激情地伏下身子吻了温妮弗莱德。克里奇先生走上前来向她伸出手快活地说:“我还担心你会从我们这儿跑掉呢。”
戈珍抬头看看他,脸上露出迷人、调皮的神情道:“真的!我才不想呆在伦敦呢。”
她的话意味着她很高兴回肖特兰兹,她的声音热情而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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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太好了,”父亲说,“你瞧,我们都非常欢迎你。”
戈珍深蓝色的眼睛闪着热情但羞涩的光芒,凝视着他的脸。 她自己早已茫然了。“你看上去就象胜利还乡,”克里奇先生握着她的手继续说。“不,”她奇怪地说,“我到了这儿才算胜利了。”
“啊,来,来!咱们不要听这些故事了。 咱们不是在报纸上看到这些消息了吗,杰拉德?”
“你大获全胜,”杰拉德握着她的手说,“都卖了吗?”
“不,”她说,“卖得不太多。”
“还行。”他说。她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但是,受到这样的欢迎,她十分高兴。“温妮弗莱德,”父亲说,“给布朗温小姐拿双鞋来。 你最好马上换鞋——”
戈珍手捧鲜花走了出去。“是个了不起的女人,”戈珍走后父亲对杰拉德说。“是啊。”杰拉德敷衍着,似乎他不喜欢父亲的评语。克里奇先生想让戈珍小姐陪他坐半小时。 平时他总是脸色苍白,浑身不舒服,生活把他折磨苦了。 可一旦他振作起精神来,他就说服自己,相信自己同原先一样,很健康,不是置身于生活之外,而是身处生活的中心,身处强壮的生命中心。 戈珍加强了他的自信心。 同戈珍在一起,他就会获得半小时宝贵的力量和兴奋,获得自由,他就会觉得自己从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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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得如此愉快。戈珍进来时发现他正支撑着身体半躺半坐在书房里。 他脸色蜡黄,目光暗淡而浑沌。他的黑胡子中已有少许灰白,似乎生长在一具蜡黄的尸体上。可他仍带着活力和快活的气息。戈珍认为他这样挺好。她甚至想,他不过是个普通人罢了。不过,他那可怕的形象却印在她的心中了,这一点是她意识不到的。 她知道,尽管他显得快活,可他的目光中的空虚是无法改变的。 那是一双死人的眼睛。“啊,布朗温小姐,”一听到男仆宣布她的到来,他忙起身回应。“托玛斯,为布朗温小姐搬一把椅子来,好。”他高兴地凝视着她柔和,红润的面孔,这张脸让他感觉到一种活力。“喝一杯雪利酒,再吃点饼干好吗?托玛斯——”
“不,谢谢,”戈珍说。说完后她的心可怕地沉了下去。见她内心这样矛盾,生病的老人非常难过。 她应该顺从他而不是抗拒他。 很快她又调皮地冲他笑了。“我不太喜欢雪利,”戈珍说。“不过,别的饮料我几乎都喜欢。”
病中的老人象抓住了一根救命草一样。“不要雪利,不要!
要别的!
什么呢?
都有什么,托玛斯?“
“葡萄酒——柑香酒——”
“我喜欢来点柑香酒——”戈珍看着病人拘谨地说。“那好,托玛斯,就上点柑香酒,再来点小饼干。”
“来点饼干。”戈珍说。 她并不想要任何吃食,但不要就失礼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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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等着,直到她手捧酒杯和饼干坐好,他才说话。“你是否听说,”他激动地说,“听说我们在马厩上为温妮弗莱德准备了一间画室?”
“没有!”戈珍不无惊奇地说。“哦,我以为温妮在信中告诉你了呢!”
“哦——对。 不过我还以为那是她自己的想法呢。”戈珍放声笑了起来。 病人也高兴地笑了。“不是她一个人的主意,这是一项真正的工程。马厩上有一间很好的房子,房顶上铺着椽子。 我们打算把它改装成画室。”
“那可太好了!”戈珍非常兴奋地叫道。 房顶上的椽子令她激动。“你觉得好吗?好,那就行。”
“对温妮弗莱德来说这可太妙了!
当然,如果她打算认真画画儿的话,就需要一间这样的工作室。 一个人必须得有自己的工作室,否则他就永远无法成熟。“
“是吗?当然,如果你和温妮弗莱德共用一间画室的话,我会很高兴的。”
“太谢谢了。”
戈珍对此早就心中有数,但她非要表现出羞涩和感激的样子,似乎受宠若惊一样。“当然,最令我高兴的是,如果你能辞去小学校的工作,利用画室工作,随你的便——”
他黑色的眼睛茫然地盯着戈珍。她报之以感激的目光。这些话出自这位行将就没的老人之口,意思表达得那么完整,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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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自然。“至于你的收入,你从我这里拿到的同从教育委员会那里拿到的一样多,有什么意见吗?我不希望你吃亏。”
“哦”戈珍说,“如果我能在画室里工作,我就可以挣足够的钱,真的,我可以。”
“好啊,”他很高兴地说,“你可以去看看。 在这儿工作,行吗?”
“只要有工作室,”戈珍说,“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是吗?”
他实在很高兴。 不过您已经感到疲倦了。 戈珍看得出痛苦与失意又袭上了他的心头,他空虚的目光中带着痛苦的神色。 他还没死。 于是她站起身轻声道:“你或许要睡了吧,我要去找温妮弗莱德。”
她走出去告诉护士说她走了。 日复一日,病人的神经渐渐不行了,渐渐地只剩下了一个支撑他生命的硬结。 这个硬结太坚实,是他毫不松垮的意志,这意志决不屈服。 他可以死掉十分之九,可最后那一丝生命仍然丝毫不改变。 他就是用自己的意志支撑着自己。 但他的活力大大不如从前了,快要耗尽了。为了扼守生命,他必须扼守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任何一根救命草他都要抓紧。 温妮弗莱德、男仆、护士和戈珍,这些人对他这个行将就没的人来说意义十分重大,他们就是一切。 杰拉德在他父亲面前变得很呆板、反感。 除了温妮弗莱德以外的其它孩子也颇有同感。 当他们观察父亲时,他们从他身上看到的只有死亡。似乎他们潜意识中对父亲很不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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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无法认识父亲那张熟悉的脸,听到的也不是那熟悉的声音。 他们听到的和看到的只是死亡。 在父亲面前,杰拉德感到难以将息。 他必须逃出去。 同样,父亲也不能容忍儿子的存在。 一看到他,这位濒临死亡的人就气不打一处来。画室一准备好,温妮弗莱德和戈珍就搬了进去。 她们在那儿可以发号施令。 她们现在用不着到家中去,因为她们就在画室中吃住。 家中现在可有点让人害怕,两个身着白衣的护士在屋里默默地穿梭,象是死亡的预言者。 父亲只限于躺在床上,他的儿女们出出进进时都压着嗓门说话。温妮弗莱德常来看父亲。 每天早饭以后,待父亲洗漱完毕坐在床上,她就进去同他在一起待上半小时。“你好些了吗,爸爸?”她总是这样问。而他也总是这样回答:“对,我想我好点了,宝贝儿。”
她用自己的双手爱抚地捧着父亲的手。 他感到这样十分宝贵。午饭时她又会跑进来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事。 到晚上,窗帘垂下后屋里气氛很宜人,她会再来同父亲多待上一会儿。戈珍晚上回家了,这时温妮弗莱德最愿同父亲单独在一起。 他们父女二人海阔天空地聊着,这时他总会显得自己身体很好,如同他当年工作时一样。 温妮弗莱德很敏感,她有意避免谈到痛苦的事,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她本能地控制自己的注意力,这样就会感到幸福。 但她的心灵深处也和其它大人一样有同感:或许是好点了吧。父亲在她面前装得很象。 可她一走,他就又没入了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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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痛苦中。 好在他仍有这样兴奋的时候。 但是他的体力大大减弱了,注意力无法集中起来,这时候护士不得不让温妮弗莱德走开以免他太疲劳。他从来不承认他就要死了。 但他知道自己要死了,他的末日到了。 但他就是不肯承认。 对这一事实他恨透了。 他的意志仍旧很顽固,他不甘心让死亡战胜自己,他认为压根儿就没有死亡这回事。但他时时感到自己要大喊大叫抱怨一番。他真想冲杰拉德大叫一通,吓得他魂不附体。 杰拉德本能地感觉到了这一点,所以他有意地躲避着父亲。 这种肮脏的死亡实在令他厌恶。一个人要死就该象罗马人那样迅速死去,通过死来掌握自己的命运,就象在生活中一样。 杰拉德在父亲死亡的钳制中挣扎着,如同被毒蛇缠住的拉奥孔①父子一样:那巨蟒缠住了父亲,又把两个儿子也拽了进去与他同死。 杰拉德一直在抵抗着,奇怪的是,有时在父亲眼里他竟是一座力量之塔。他最后一次要求见戈珍是他临死之前。 他一定要见到某个人,在弥留之际清醒的时候,他一定要与活生生的世界保持联系,否则他就得接受死亡的现实。 值得庆幸的是,大多数时间中他都处于昏昏然状态中,在冥冥中思考着自己的过去,再一次重新回到过去的生活中。但在他最后的时光中,他仍能意识到眼前的情况:死神就要降临了。 于是他呼唤着别人的帮助,不管谁来帮他都行。 能够意识到死亡,这是一种
①希腊神话:特洛伊祭师拉奥孔因警告特洛伊人勿中木马计而触怒天神,和两个儿子一起被巨蟒缠死。 著名的雕塑“拉奥孔”就取自这个题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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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越死亡的死亡,再也不能再生了。 他决不要承认这一点。戈珍被他的形象吓坏了:目光无神,但仍然显得顽强不屈。“啊,”他声音虚弱地说,“你和温妮弗莱德怎么样?”
“很好,真的。”戈珍回答。他们的对话就象隔着死亡的鸿沟,似乎他们的想法不过是他死亡之海上漂乎不定的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