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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1、调研（）
赵晨阳知道秦凯不是那种无事打电话浪费时间的人，见他跟自己聊了半天不提重点，赶紧主动提及说，老领导，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你要是有事，可要跟我直说，千万别见外。
秦凯在电话的那头呵呵的笑了几声说，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只不过想要请你问问你叔叔，看看他什么时候有空到普安市来考察？上次我邀请了，他说有时间来，我就不好再问了。
赵晨阳不是傻瓜，见秦凯突然提及自己的叔叔，心里意识到了什么。新来的金副市长是自己叔叔原先的下属，而秦凯现在正是服侍金副市长的副秘长，这种时候，秦凯想要请自己的叔叔到普安市来考察，其用意是不言自明了。
赵晨阳心里不由感叹，这才真是叫风水轮流转，以前在普水县开发区的时候，秦凯作为自己的领导处处提携自己，照顾自己，尽管自己当时资历较浅，在一帮副主任里头是排位置最后面的，却分管着当时开发区里油水最多的那一块工作。
今天老领导有事求到自己的头上来了，自己怎么能不帮他这个忙呢？赵晨阳也算是个知道知恩图报的人，立即回答说，老领导，你放心，我近期内就亲自去一趟省城，请叔叔他抽空一定来普安考察，到时候，您可要陪我舅舅好好的喝两杯啊，叔叔很喜欢和你喝酒啊。
秦凯见赵晨阳的态度比较积极，心里不由一暖，说到底，还是那句老话，种瓜得瓜，种豆得豆，自己待赵晨阳不薄，现在也是用得着他的时候了，这就是社会。
秦凯就说，那好啊，等到他来的时候告诉我，我一定全程陪同。
这个时侯，服务金副市长的三处处长走进秦凯的办公室，汇报说，黄秘长，金市长今天下午的行程是到经贸委考察，你看我们需要做什么？
秘三处的人加上一个政府办副主任和秦凯都是服务金副市长的，秦凯是他们服务人的头，所以很多事情必须要想秦凯汇报。
秦凯就说，你们按照市长的要求无落实吧，和经贸委联系好，告诉他们考察的人数、时间等，让他们做好考察准备。
处长就说，好，马上就和经贸委联系。
既然金副市长提出要到市经贸委去考察，按照她自己的话来说，既然自己分管全市经贸这一块工作的，最起码对全市的经贸情况要了解的多些，因此去经贸委考察的事情就成了必行之事。
秦凯安排秘三处提前跟经贸委联系过后，选定了合适的时间，金副市长在一干人等的陪同下，来到了位于市区东郊位置的经贸大厦。
经贸委的主任赵晓翔接到通知，得知金副市长要来考察的事情后，一直在精心准备相关事宜，毕竟金副市长以后就是自己的业务上的分管领导了，给领导留下一个好印象是必须的。
更何况，听说这位新来的女副市长在省城还是有些背景的，否则的话，也不会这么年轻就当上了常委副市长，这位年轻貌美的副市长未来的仕途之路看上去一片大好，跟这样的领导套上近乎，对于每个下属来说，都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秦凯带着政府办的一些人陪着金副市长一同去市经贸委考察，远远的还没到经贸大厦的门口，就见到有人站在经贸委前面不远处的路口不停的张望，秦凯远远的看着那人好像是经贸委的办公室主任。
秦凯知道，这个办公室主任那是在打前站，那就是看到金副市长的车子什么时候到，如果看到市政府办等人的车子，那就赶紧向赵晓翔汇报，现在这个办公室主任亲自上路看看情形，说明这个经贸委还是重视的。
那个办公室主任远远的见到金副市长的车子过来了，就站在那儿打电话，秦凯不知道肯定是给赵晓翔打电话，告诉金副市长的车子已经来了，那么赵晓翔就带着一班人马站到门口迎接。
金副市长的车子稳稳的停在经贸大厦的门口时，赵晓翔早已安排好两路人分成两队站在楼下的大门口，等金副市长的车子到了门口一停下，一阵热烈的掌声立即响起。
在掌声中，赵晓翔满脸堆笑的亲自过来到了金副市长的车子前面，打开了车门，这本来该是秦凯做的事情，今天就被赵晓翔主动代劳了，说明赵晓翔怕马屁还是有一手的。
金副市长显然是没想到，自己来一趟经贸委，这位赵主任竟然会摆出这么大的阵势欢迎自己，心里不免有些感动，这至少能说明，经贸委的对自己这个分管市长过来考察还是相当重视的。
金副市长笑着对赵晓翔说，赵主任，你这整的也太过了吧，只不过是正常的工作考察罢了，何必要大费周章呢？
赵晓翔也是聪明人，他见金副市长尽管嘴里说排场有些大，说话的口气里却并没有一丝责怪的意思，赶紧笑着凑过来说，金副市长头一回到经贸委来考察，大家都想要表示一下自己热烈欢迎的心情罢了，以后常来自然就不用这样摆阵势了，请金副市长先上楼休息一下吧。
赵晓翔亲自在前头引路，领着金副市长一路来到了三楼的会议室。
为了迎接金副市长今天的考察，赵晓翔提前安排经贸委的来到班子成员和各处长以上工作人员准备了工作汇报材料，等到金副市长来考察的时候，向金副市长汇报一下各自的工作。
现在下属向来到汇报工作的时候，基本是都是祖国山河一片红，很少有自己说自己工作不努力，成绩不突出的。赵晓翔不是傻子，班子成员和各处长今天要向金副市长汇报的材料，他已经全都提前让办公室主任把过关，每项工作都尽量的拔高，因此诸多的数据都被夸大的不少，这让坐在金副市长旁边的秦凯有些听不下去。
一个领导人吹点牛皮并不算是什么大事，要是吹牛太过份了，让人明显的听出破绽来，那就是水平问题了。显然，赵晓翔就是属于那种在吹牛水平上不是很高的人，尽管底下人都配合很好，每位汇报工作的人汇报结束后，都是掌声一片，秦凯心里却暗骂，这次考察听取的汇报真是一点意思都没有，说来说去没几句真话，亏得金副市长这个外行竟然还听的有滋有味。
金副市长显然对经贸委准备的汇报材料中一些数据相当满意，毕竟她不懂这些数据的来源到底是什么，因此当场对经贸委的工作给与了很高的评价，不仅评价赵晓翔这个主任工作能力突出，还口头表扬了经贸委领导班子成员都是能干事，干实事的好干部，希望大家以后一定要再接再厉，争取创造出更大的成绩。
金副市长如此肯定，赵晓翔肯定很是高兴，于是就表示一定在金市长的领导下，把全市的经济工作搞上去，促进实体经济的发展。
汇报结束后，赵晓翔又陪着金副市长在经贸委办公楼里每个处室转了一圈，每到一个处室，金副市长会象征性的跟正在里面办公的经贸委工作人员伸出手握一下，吓的各个处室的人赶紧关掉自己正在聊天的qq提示音，把电脑屏幕调整到单位的站上。
每个人都像在演戏一样，装出一副认真办公的模样，等到金副市长的脚步声到了自己办公室门口的时候，才抬起头来做出一副刚刚发现的表情，热情的冲着金副市长微笑招呼。
而金副市长则亲民的握手，嘴里不停的说着，你好
这情景，在秦凯的眼里，倒更像是在演戏，只不过这场戏的演员都观众都是剧中人自己罢了。考察结束的时候，正好也到了该吃晚饭的时间了，赵晓翔早已安排人在普安市的鼎力大酒店定好了酒宴。
所有人都看得出来，赵晓翔今天服侍这位美女副市长相当的到位，一方面，金副市长是他的分管领导，作为下属，他在金副市长面前表现的俯首帖耳也是应该的，另一方面的原因却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赵晓翔喜欢美女，身为市经贸委的一把手，他的身边倒也不缺几个红颜知己，只是那些女人跟金副市长比起来，显然是不属于同一个档次。金副市长来自省城，身上自然的散发出一种只有从大城市出来的女人才有的某种气质，一举手一投足都跟当地的女人有种说不出的区别，再说，金副市长这样的美女级官员，就算是全省也难找到几位，赵晓翔要想在美女副市长面前既要表示自己对领导的热情欢迎，又要把握好一个度，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考察结束下楼，从经贸委的停车场坐车去酒店的时候，赵晓翔依旧是小跑的迅速帮金副市长打开车门，服侍金副市长上车，就在金副市长一弯腰钻进车门的那一刹那，赵晓翔显然被一道白光给吸引住了，金副市长今天穿的一副衣领并不算很低，可是弯腰的时候，还是稍微有些空隙可以瞧见里面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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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2、苦日子（）
赵晓翔显然因为这道白光的出现，眼前稍微的花了一下，竟然愣了有两秒钟才反应过来，这一切都被站在赵晓翔身边的秦凯看在眼里，赵晓翔见金副市长坐进车里后，赶紧一甩手把车门关紧，直起腰来的时候，却正好看见秦凯两眼幽幽的望着自己，不由一阵心虚，竟然冲着秦凯讨好的笑笑，这才奔向自己的车旁。
赵晓翔想到，这个狗日的秦凯是不是就盯着自己，虽然自己和下属几个女人有点关系，但是作为领导找几个女下属把身体调节调节也是可以的，可是这个秦凯不是个东西，竟然盯着自己的行动。
赵晓翔和秦凯因为事业单位招聘人出现矛盾，后来赵晓翔知道这个秦凯不得关系不是自己能得罪的，所以也就没敢和秦凯继续斗下去，不过这次机构改革，秦凯吃瘪，现在又到政府做个副秘长，说明秦凯这段时间是吃瘪的，所以心里也很很高兴。
狗日的，原来很是得意，现在也有服侍人的一天。
很快就到了大酒店，这个时候，秦凯的电话响了，他低头看了一眼电话号码，知道肯定有事情，于是走到赵晓翔身边说，赵主任，我有点事先走一步了，金副市长这边，还请你一定要陪好。
赵晓翔又是一愣，这狗日的秦凯唱的哪一出，他一个服侍领导的副秘长，竟然要提前开溜，这似乎有些不合规矩吧，难道就不怕这个市长给他脸色和小鞋穿。
想想秦凯以前跟自己总是有过矛盾，有他在酒桌上，自己似乎很难放得开，毕竟自己当时是吃瘪的，再想到秦凯刚才盯着自己的眼神，赵晓翔于是客套的回答说，黄秘长，你要是有事就先忙去吧，不行的话，以后再单独请你，大家现在都是工业战线的同志，要经常联系。
秦凯听了这句客套话从赵晓翔的嘴里出来，轻轻的笑了一下，不管怎么样，赵晓翔能说出这一句话来已是不易，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服侍的金副市长正好分管赵晓翔的工作，估计就算是走到大街上两人对面看到，赵晓翔也不一定搭理他呢。
所以说，人是最复杂的一种动物，没有人能真正的把这一撇一捺的“人”字完全想清楚，即便是学富五车的专家学者，或者是道行高深的修行者，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同的对人生见解，没有人能给“人”下一个统一的定义，对和错，是与非，一切的一切都依照围绕在人身边的外界环境变化，以及人当时的心情而改变着。
赵晓翔当初对秦凯恨之入骨，现在情况改变后，他却立即调整了对秦凯的态度，这就是人的一种本性，只要是对自己有利的事情，他就会去做，尽管内心有不同的想法，看法，却必须迫于现实的压力，做合适的事情，而不一定是正确的事情。
官场中混，这种基本的领悟是必须的，相互之间的客套也是正常的，即便是秦凯早走，赵晓翔还是让下属把一份纪念放到了秦凯的车上，这就是赵晓翔心里认为自己该做的事情，不管内心是否情愿。
秦凯就说，好啊，下次有机会一定来麻烦赵主任。
说完，无暇顾及赵晓翔，快步走出酒店大厅，找了个人少的地方，按下了电话的接听键。电话是卢部长打来的，卢部长这个时候打电话，必定有事，所以秦凯赶紧放下手里的事情，先接卢部长的电话。
这两年，卢部长是一路高升，眼看着还要继续往上冲啊刺，这让秦凯感觉心里甚是安慰，卢部长的升迁对他来说，无疑是一个极好的消息，有了卢部长这个靠山，自己在普安市混的时候，很多问题就相当好解决了。
卢部长在电话里对秦凯说，兄弟，最近不来忙什么呢？
秦凯就说，狗日的，服侍领导把，做下属的时间不是自己的，都是被人的。
卢部长知道秦凯最近混的不是很好，就说，最近省里有人事调整，几个市的市委记可能都要提拔，职位分别是副省长，人大副主任，或者是政协副主席什么的，看样子，省里很快就要有一场领导职位大洗牌了。
秦凯听完赶紧问卢部长，普安市这边，顾大海的位置有消息吗？他这次可是也该动动窝了。
对于秦凯来说，其他市里的市委记是不是调整跟他没有直接关系，顾大海是不是要调整，可是关乎他切身利益的大事，现在顾大海正跟他掐的很厉害，要是顾大海被调整走了，自己的一盘棋又要提前重新布局才行。
卢部长说，顾大海这老家伙，本来是有机会提拔的，猫狗日的，最近也不知道为了什么事情得罪了某个省委常委，上次研究人事调整的时候，根本连他的名字都没上名单，眼下还有最后一次机会，要是再没消息，估计也就不会有什么动静了。
秦凯说，如果提拔不成，照这种情形估计，顾大海还要在普安市呆下去？
卢部长说，那倒也未必，顾大海毕竟是年纪不小了，也该是把位置腾出来的时候了，只不过，省委常委里头没有人帮他说话，想要趁着这次大洗牌的机会提拔一下难度很大，至于是不是有别的调整方案，我这边还没收到消息，毕竟这个省啊委啊记也不是大事，调整也是很简单的事情。
秦凯听卢部长这么一说，心里明白了过来，看来顾大海最近的日子也不好过啊，自己跟他闹的同时，省里的领导也不待见他，他也算是两面夹攻，心情一定糟透了。
不过，秦凯现在并不关心顾大海的心情怎么样，他更加关心卢部长到底能不能趁着这次的机会，弄个好位子，这几年来，自己跟卢部长之间关系相当融洽，有了这份兄弟情义垫底，不管卢部长提拔到什么位置上，对自己来说，都是好消息。
秦凯问卢部长，大师兄，这次省里高层动人，你就没点想法？你的资格也可以到下面去做一把手了，你可是我敬仰的目标啊。
卢部长呵呵的笑笑说，你小子整天想到的就是升官啊，不过你说的也很有道理啊，我打电话给你，不就是为了这件事吗？
秦凯听了卢部长的话，有些搞不明白，不由笑着说，师兄，你就别拿我开涮了，你那什么级别的领导干部，我能跟你比吗，你要是真有机会提拔，我哪里能帮得上什么忙呢？
卢部长说，秦凯你什么意思，是不是想推辞责任啊，告诉你，我这次能不能提拔，最重要的还真是要看你能不能帮上忙了，要是能够弄好，说不定我好真的能够提拔呢。
秦凯听出他话里有话，赶紧说，大师兄，大家都是好兄弟，又不是外人，有话直说好了。
卢部长说，我就知道你小子痛快，那我就跟你直说吧，我给你三天的时间，你帮我找个真正的古董过来，房里用的那种，文房四宝，哪一样都行，最重要的就是东西必须是正，而且有价值。
卢部长这么一说，秦凯立即就明白了过来，恐怕卢部长这次能否有升迁的机会，就要寄托希望在这古董的身上了。现在很多大领导，狗日的，不喜欢收钱，都喜欢收藏什么古董，这个东西谁都知道那是永远增值的物，不像现金，那是年年贬值啊。
秦凯明白此事的重要性和急迫性，赶紧满口答应说，放心吧，大师兄，这件事交给我来办，不必等三天，只要弄好了，我立即亲自给你送过去，保证不耽误你的事情。
卢部长显然对秦凯的态度相当满意，笑着说，行了，兄弟，这事情我可就拜托你了，我等你的好消息。
放下电话，秦凯心想，这年头喜欢古董的领导可真是不少，看来，领导们的经济水平提高的很快，一般的硬货已经办不成什么大事了，大家都改成了送古董字画这类简直连城的珍了。
可是，一时之间，到哪里去找这种价值连城的珍送给卢部长呢？秦凯手里拎着电话，在原地转了一圈后，立即想到了一个人，牛大茂。
牛大茂的老岳父常文怡是这方面的行家，家里收藏的古董不少，上次自己没花钱从他那里拿了一个古董，这次正好多给些钱给他，也算是对老人家的一个补偿，既然要找牛大茂的老丈人谈买古董的事情，没有牛大茂这个中间人是不行的，于是，秦凯立即拨通了牛大茂的电话。
牛大茂最近日子过的相当难熬，以前在秦凯手下干事，在公务员管理办公室他算得上是说一不二的领导，秦凯有什么事情都交到他的手里办，时间长了，大家有什么事情都先向他牛大茂汇报，然后再由牛大茂转给秦凯，很多小事，牛大茂经常不通过秦凯，直接就给处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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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3、僵局（）
这种一人之下，几十人之上的日子过的久了，牛大茂已经习惯了被下属尊称为领导的感觉，没想到，好日子没过多长时间，市里就搞了机构改革，这下牛大茂的日子一下子掉进了苦海里。……
秦凯被调整走了，他手底下原先最红的自己还能有好日子过，贾厚德那混蛋把对秦凯心里那点气，全都撒到了自己的身上。每次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局开会的时候，只要牛大茂发言，贾厚德总是能找出一大堆的毛病来，搞的牛大茂现在只要是遇上开会，就赶紧把嘴巴闭紧了。
尽管牛大茂步步退让，贾厚德却还是不肯放过他，牛大茂讲话的时候，他处处挑刺，牛大茂不讲话的时候，他又当着众人的面质问牛大茂，是不是心里对自己这个领导人有看法，否则的话，怎么会一言不发呢。
牛大茂拿这个二百五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尽力的搪塞应付着，每天上班时间简直难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