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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恋-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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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连她自己也说不清,她那已经冰封的心是怎么开化了?钟林哪一点打动了她?她竟想起春游来了。其实,细想起来,这完全是一厢情愿的单相思。她从来没有向钟林表白过,或是哪怕一点点暗示。钟林对她象对待其他任何老师一样,没有多余一点的关照或好感。她自己清醒地知道,她比钟林要大上四、五岁。
  一切,是不可能的。
  可是,她还是情不自禁地想。爱情,真是说不清,道不明。在钟林处理高三5班同学的早恋现象的同时,竟启开了她爱情的大门,让她体会到爱情是这样的美好,真是让她有些笑自己。
  也许,这还不能称之为爱情。那么,这是一种什么感情呢?乔安娜说不清,只是在她体味时,觉得象含着一枚橄榄果,觉得特别有味道,同时也更加理解学生们种种微妙的情感来。
  同学们都还太年轻。他们难以理解老师的内心苦衷。他们尽情呼吸着山谷清新的空气,为这次选择全校任何一个班都不曾到过的沟崖为春游地点而得意非凡。
  他们不爱干呆板的、重复的事。他们总想出奇制胜,他们总想与众不同,他们总想踏遍世界每一个未曾到过的角落,他们总想占领生活每一个不曾熟悉的领域,他们总想解开科学每一道最难解出的难题……这就是他们,就是中学生。钟林不能不支持他们,爱护他们,虽然,有些,他觉得十分幼稚而好笑。但是,他不得不承认,同他们在一起,他变得年轻多了,而且平时的烦恼也会暂时忘在脑后。
  那是一种感染。当要求学生们向老师、向家长、向所有成年人学习、靠拢的时候,成年人也应该向他们靠拢,感染一些新鲜而纯净的朝气和勇气。
  能吸引乔老师参加他们这次不寻常的春游,同学们很高兴。爬山的时候,大家都愿意照顾她。她兴致很高,身体却实在不行。沟崖山路崎岖,难爬的程度,又远远超过了她的想象。
  钟林一直搀扶着她,不时还向她取笑:“乔老师,您可真有意思,愿意跑这儿受这份洋罪!真是越活越年轻了!”
  这话让乔老师多少有些扫兴。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这次来为的什么!她是不会把自己真实的心亮给他看的。那么,他恐怕永远不会知道这次春游的含义。它,只能留在自己的回忆里。有温情的回忆,也好!也是收获!乔老师一边爬山,一边遐想着。
  “后悔了吧?”看着乔老师汗流满面的狼狈样子,钟林笑着说。
  “后悔什么?我办事从来不后悔!”乔老师说得爽快!
  对于乔老师,钟林一直有好感。在学校老师中,她是支持自己对高三5班所采取的一系列工作方法的。而且,她的课教得好,同学们都很欢迎。如果谈对乔老师的印象,钟林只能谈这些。这一年多,他把精力几乎都放在学生的身上了,对于乔老师,他观察得确实不够。对于一位老处女的心,他也确实缺乏了解。
  乔老师带来一架照相机。想不到她还是一位摄影爱好者。这次春游,她成了大家的摄影师。大家都希望和钟老师合个影,因此,在她的取景框中,几乎每一张胶片都有钟林的影子。一个老师能赢得同学们这样的爱戴,是幸福的。她真羡慕钟老师。
  “乔老师!给我和钟老师照张相呀!”
  爬到半山腰,路过一个挺大的瀑布时,章薇对乔老师这样要求。从一爬山,章薇就有这个念头,只是不好意思说。自从全班同学给她过了那个令她难忘的生日之后,她对钟老师就产生了一种说不清的感情。这里既有感激,也有钦佩,同时,又有几分思念。以至每天进校门,看见了钟老师的那辆自行车,看见了钟林的身影,她都有一种奇异的骚动。在她遇到的所有老师中,还没有一个这样关心她的,了解她的。
  有时候,她想,一个老师在学生的道路上的作用真是太大了,甚至比家长和所有的教课书要大。如果自己遇到的不是钟老师,而是容老师,在她和张力吹掉之后陷入感情的旋涡里不能自拔,她会怎样对待自己呢?而自己又会怎样度过中学这最后一个学期呢?她不敢想。为此,她对钟老师的感情,同其他同学相比,来得更真挚、更深切些。起码,她自己这样认为。
  乔老师爽快地答应了。钟老师也乐呵呵地走到章薇的身旁,对她说:“来!
  章薇!让乔老师照好些,给你爸爸、妈妈寄去!这些日子,我看你心情一好,学习不仅上去了,身体也好了呢!”
  章薇心里甜滋滋的。妈妈来信几次提到过钟老师,说她能遇到这样一个老师真是福气。当妈的也放心了,姥姥也好几次提到过钟老师,说钟老师说话比她说话管用……这些话,让章薇感到得意。好象夸的不是钟老师,而是她自己。
  “行呵!你们就放心吧!这张相片拍得好,说不定还能发表呢!”
  乔老师说着,举起相机,正要揿快门的时候,覃峻、范爱君、李江流几个同学从瀑布前面洗完了脸,弄了一身水珠,说说笑笑地走了过来。钟老师看见了他们,便招呼他们过来:“覃峻,来,一起照张相!”
  “好啊!”
  覃峻他们嚷嚷着,毫不客气地跑了过来,站在了钟老师和章薇身边。范爱君还亲热地搂住了章薇的脖子。不知怎么搞的,章薇一下子扫兴了许多。刚才激动的心情减去了许多。为什么?就因为覃峻他们跑了过来?她多么想单独和钟老师合张影,留个纪念呀!
  “站好了,照啦!”
  乔老师叫着,把眼晴对准取景孔。她看见章薇抿着嘴,别人都在开怀乐着,便说:“章薇,乐着点儿呵!”
  章薇还是抿着嘴。
  “啪”!快门揿下去了,章薇还是一个表情,好象生了挺大的气。相照完了,她便倏地跳下来,飞快地向山上跑去,任同学们叫她,她也不回头。
  乔老师奇怪地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对钟老师说:“章薇今儿怎么啦?”
  钟老师莫名其妙地耸耸肩头。
  3
  苑静没有和同学们一起去春游。
  她的姐夫刚刚从香港回来。姐夫是回来做一笔生意的,在北京逗留几日,还要到上海、苏杭一带和东北三省去。顺便来家看看他的孩子。
  “才一年多没见嘛,小妹长成了靓女了嘛!”姐夫上下打量着苑静,操着一口浓重的广东话。他给苑静和她的父母带回许多礼物。他的到来,使小屋蓬荜生辉,街坊四邻也成了大事。这让苑静一家都很是得意。
  “漂亮多罗,漂亮多罗,比你姐姐漂亮多罗!”姐夫赞叹着,苑静更是得意。
  她听得出,那话音是发自肺腑,而不是出于阿谀。
  姐夫拍着她的肩膀,开玩笑地对她说:“走吧,跟我到香港去怎么样?我送你去演电影,保管要比李婷呀、乐蒂呀、林黛呀那些明星强百倍……”
  这让苑静更得意,也更随之叹息:“我哪有那福气!”说出这话,她不由得羡慕起姐姐来。
  姐夫把话题一转,又说:“好好学习,福气自然就来了,别当那什么明星。
  那些都是不值钱的……”
  苑静不太了解姐夫对女人的真正看法。她只是觉得自己与姐夫的价值观既有相同之处,也有不同之处。她不象姐夫那样看不起演员。她一直崇拜那些大明星。
  起初,她一直梦想自己当个演员,那么找对象就方便多了。她很知道自身的价值关系着对象的价值的,就如同函数的值是随着自变量的变化而变化的。可是,高中三年快过去了,没有一个电影导演看中她,象报纸上写的那样,一个中学生偶然在街头遇到一个陌生人,那人总端详着她,她有些害怕。
  其实,那人便是独具慧眼的导演。没有。这种奇遇,她一次也没有遇到过。她上小学时会的几出样板戏,也越来越臭。她那时所具有的艺术细胞也被如今为穿着打扮而挑选服装的精细细胞所代替。因此,她也不再做这份当演员的梦了。她是极为现实的。
  现在,目标明确,苑静很想象姐姐一样,找一个香港人做对象。这念头,不是一朝一夕了,可以说伴随姐姐的走便产生了。而且,随着时间增长而逐渐膨胀。正是这一点,她看不起班上有些女同学把目标放在同学身上。尤其看不起梁燕燕和吕咏梅,居然会看中游晓辉那样的歪瓜裂枣,真是眼眶子太浅。
  她的目标明确,就是要找个香港人,当做跳板,跳到香港,然后可以有机会去国外上大学。即使上不成大学也可以周游世界。象妈妈一样一辈子囚在个一地方,土鳖一样,实在是太亏了!
  苑静曾经几次对姐姐说过这个念头。姐姐不抻这个头,劝她安心读书,少考虑这些歪七扭八的事。哼!她不服气,对姐姐老大的不高兴。你去了香港了,就不管我了!姐姐说:“你根本不了解香港!你太年轻……”她不爱听。她就是想去香港。只要有机会她绝不撒手。她无时不在渴望这种机会的到来。但愿这次姐夫来,能够助她一臂之力。
  “我今天要到友谊商店去给你姐姐买些东西,你去不去?”姐夫问苑静。
  当然去!友谊商店,西单商场地下商店里的华侨专柜,苑静都去过。那里要凭兑换券才能买得到东西。自然,这东西大多是外国货或一般市场上少见的俏货。
  能到这里来买东西的,是高等华人。苑静这样认为,或者说这样感觉。姐姐苑莹从香港回家时,常常带着她到这里逛逛。她对这里不陌生,哪个柜台卖什么,门儿清。姐姐回香港后,还留下一些兑换券,苑静保留着,不舍得轻易花出去,总想买些可心的东西。更重要的是,揣着兑换券,即使什么也不买,到这里逛一圈,心里常常得到一些莫名其妙的满足。
  “走吧!帮我参谋参谋,顺便也买些礼物送给你!”姐夫又一次拍拍她的肩膀。
  下午她随姐夫一起来到友谊商店。当她和姐夫走进琳琅满目的大厅里时,同学们正在沟崖的山路上攀登。
  有时候,苑静的心里萌生出一种近乎愤怒的念头,为什么这里的东西,只属于少数人?什么时候,我也可以气气派派、堂堂皇皇地在这里出出进进?有什么最佳方案?有什么捷径?于是,她幻想着能够象姐姐一样,也找一个姐夫这样的对象。姐姐是眼前的榜样。前面的车,后面的辙。
  “小妹,你想买什么,尽管挑吧!不要客气哟!”姐夫亲热地挽着她的肩膀。
  姐夫的大方,让她羡慕。当姐夫把厚厚一摞兑换券递给那并不怎么漂亮却涂着浓重口红的售货员时,她想起了自己的父母,也想起了自己。父母不就是站了一辈子柜台吗?而那许许多多钱收进来,但不属于自己;把许许多多的东西送出去,也不属于自己,自己说什么也不能走父母的老路,象面前的这个售货员一样,白白站在这里耗费青春。
  苑静并不要什么东西,她到这里来纯粹是为了感受一下这里富贵堂皇的气氛,达到一种心理上的满足和快感。
  “小妹,要买什么呀?不要客气嘛!”姐夫还在说。
  最后,苑静买了一双米黄色的坡跟凉鞋,为了即将到来的夏天做准备。走出友谊商店,姐夫要给她叫辆“的士”,送她回家。她拦住了姐夫。虽然,从心里讲,她很想坐着兜兜风,那要比吕咏梅坐游晓辉的丰田风光。但她觉得花这笔钱冤枉。
  “姐夫,我有月票,坐公共汽车回去就行!”
  “那好!我还要办事,明天我去上海……”
  “我来送您!
  “那太好了!你比你姐姐又漂亮,又懂事!”
  姐夫用手轻轻点了一下她的下巴,笑笑说。那样子,仿佛她还只是个小娃娃。
  鞋匣上系着漂亮的蝴蝶结,拎在手里,随着她轻盈的步子,一摇一晃,象是扑闪着翅膀要飞。时间过得好快,天渐渐暗下来,春天的黄昏,恬静而温柔。街旁的树木染上一层逗人的新绿,晚霞象姑娘头上披的新设计出的漂亮纱巾,在半空中柔曼地飘舞着。一群不知谁放飞的鸽子,响着清脆的鸽哨,掠过头顶,飞过楼顶,翅膀上闪着霞光,象闪着一片片金片,飞远了,消失了……
  苑静心里充满幻梦般的柔情,脚步也显得格外轻快。她正往前走,背后传来了叫她的声音:“苑静!”
  她回头一看,是梁燕燕。
  梁燕燕今天也没有去春游。母亲的病拖住了她。其实,即使母亲没有病,她也不愿意去。和同学们在一起玩,没劲!这一点,她同苑静想法相同。那么,和谁玩,怎么玩,才有劲呢?她们两人又不大相同了。在班上,她们两个人很少过话的。梁燕燕知道苑静看不起自己。
  她嫉妒苑静长得漂亮,那么得同学的青睐,连老师也愿意多看她一眼。不过,她也有些看不起苑静。势利眼!总想象她姐姐一样当个港姐,有什么出息!为什么当港姐就没出息,梁燕燕也说不清。反正,她看着苑静整日打扮得入时、俊俏的样子,看着苑静走进教室那趾高气扬,凡人不理的样子,心里就有气,气就不打一处来,却又止不住羡慕和嫉妒。
  现在,她到街上买切面来了,晚上好吃打卤面,省事。切面没有买到,碰见了苑静。
  “你姐夫来了,是吗?”梁燕燕问,“买的什么?皮鞋?什么样子的?让咱瞅瞅是什么样子的?”
  苑静一句话也没讲,扭头走了。
  “呸!”梁燕燕望着她的背影,骂了起来:“有什么了不起?也想当港姐呢?沾你姐姐的光,臭美呢!”
  这时候,晚霞悄悄飘散了,正是夜晚的帷幕刚刚垂落的一瞬。天,朦胧地由红到暗下来。班上到沟崖春游的同学们还没有回来。游晓辉开着的大解放,正颠簸在山路上。
  4
  叶秋月的日记——
  1981年4月24日
  秋菊“五一”结婚,为了参加她的婚礼,三叔提前到达了。今天,我到车站接的他。见到他,我真高兴。他比以前瘦了,可以想象独身一人在外地的痛苦。
  一看到他,我便不由自主地想起爸爸。想起那年清明节。如果不是爸爸,三叔会落到今天这种地步吗?
  三叔见了我,也非常高兴。他首先问我今年高考有没有把握?又问了我的功课,问了爸爸、妈妈、秋菊、秋明……我都一五一十尽量详细地告诉了他。我觉得和他有说不完的话。他理解我,不象爸爸,整天看人不顺眼,不象妈妈,总睁大眼睛,盯着你,想窥测你的秘密。也不象秋菊那么俗气。
  全家为三叔的到来,摆下了宴席。秋菊的对象也来了。妈妈非让我管他叫姐夫。我可真叫不出口。他人长得不错,显得还挺年轻,不象那么大岁数。可是,我怀疑他和姐姐能有什么感情。别是觉得年纪大了,着急了,剜在篮子里就是菜吧?
  爸爸和妈妈对三叔照顾备至。我总觉得他们的心里愧得慌,对三叔有一种内疚和赎罪的感觉吧?上頁


 第二十章   1
  “五四”青年节前夕,市里新创刊的一家青年报副刊上,以头条显著位置,发表了李江流去年在《最后的玫瑰》里写的那篇小说《蓝蓝的天》,而且加了编者按:
  “本文作者李江流,是市建安里中学高三5班学生。这是一篇反映学校生活的小说,尽管写得还幼稚,却涉及中学生早恋现象,向中学生自身,也向老师、家长,以及社会各界提出了一个值得思索的问题。应该说,中学生早恋问题,近几年愈发突出,一直未能引起充分注意,而只把它当作中学生的禁区。本报欢迎读者就这篇小说,围绕中学生早恋以及男女同学友谊、交往诸方面问题展开讨论。”
  这一期青年报被一抢而空。高三5班不知哪位同学把这份报纸贴在教室后面黑板报上,就象那次李江流把刊有张力写的文章的报纸贴在那里一样。
  一时间,校内校外,李江流声名大振。他一下子收到数十封来信,有表示支持,有表示理解,有向他倾述衷曲,当然,也有反对的,说他思想不够健康等等。
  班里的同学谁也不知道这小子什么时候把这篇小说投寄出去的。这学期一开始,为了全力以赴迎接高考,覃峻、范爱君和大家商量,《最后的玫瑰》自动停刊了。考大学的竞争厉害呢!最后的玫瑰,留存在他们的记忆里。那场围绕着。
  《最后的玫瑰》引起的风波,渐渐地淡了。没想到,李江流的小说公开印成铅字发表了!这不能不引起同学们,也引起老师们那许许多多愉快和不愉快的回忆和议论。
  对李江流来说,这篇小说的发表完全是偶然的。他曾经把这篇小说的草稿给邱亚男看过。邱亚男挺喜欢的,对他说:“我看写得挺够味儿,干吗不寄出去发表?”
  他笑了:“发表?哪儿那么容易!再说,中学生写小说,人家又该说不务正业了!还是老老实实写作业吧!”
  “你呀!缺少闯劲!这一点,不象个男子汉!中学生为什么就不能写小说?谁规定的?我看现在有好多小学生就都写诗呢,而且发表了!你寄寄试试嘛,发表不发表管他呢!顶多八分钱邮票嘛!”
  李江流寄了。只是试试而已。
  不到半个月,退了。夹着一张铅印的退稿信:XX同志:大作收阅,经认真研究,不能刊用,退您收存,欢迎继续支持我们的工作。
  “别灰心!这回我替你寄!”
  邱亚男拿过稿子,替他又寄出去了。半个月,一个月,两个月……都过去了。
  既没有回音,也没有退稿。他们两人都有些扫兴了。
  “兴许编辑部都没有认真看稿,就扔进纸篓里了?”邱亚男说。
  “中学生早恋这事儿,本来就犯忌讳,没人敢捅这个马蜂窝!”李江流说。
  谁知,就在他们两人都不作任何希望的时候,青年报刊登了这篇小说。
  这在学校里,引起了小小的波动。
  首先,嗤之以鼻的是邱老师:“这个李江流,又出风头了!”
  接着是石老师:“现在的报纸、杂志,不了解情况就乱放炮,净帮倒忙!横是为了赚钱!”
  这件事还惊动了方校长。她特意找来钟林,嘱咐他:“小钟呵,你们班李江流在报上发表了一篇小说,这是好事……但在高三的关键时刻,千万别分心呀!”
  “方校长,这您放心!他们不是孩子了!……”
  没过多久,报社专门派来记者,找到学校,希望能在学校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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