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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2003年第6期-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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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转过身又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来,对我说,你给小如做碗鸡蛋汤吧,她还没吃饭呢。 
  我说好吧。 
  小如小时候和我一起给爷爷扯脚上的老皮,爷爷常常给她做他拿手的鸡蛋汤,这是小如最喜欢喝的汤。后来就是我给她做了。 
  我磕了五个鸡蛋。王七在一边说她喝得下吗,一个女人家。 
  我说你知道她还是我知道她? 
  王七嘿嘿笑了,说你呀,唉…… 
  我问他为啥叹气。 , 
  他愣了半天,犹豫着说,小如确实很好,你不能因为自己到了县城就不要人家了吧。 
  我说你知道什么?乱说。 
  王七笑笑说,是,你自己的事你自己清楚。 
  我端了满满一碗鸡蛋汤招呼小如。小如从堂屋里走出来,看了我一眼,却什么也没有说,默默把汤喝了。 
  日本人投降那会儿,五义左眼老跳,白天一整天的精神恍惚。老潘和李壮到乡里参加庆祝大会去了,小凤本来也要去的,后来不知为啥又没去,只剩下五义和小凤两个人。五义头疼得厉害,浑身往外冒虚汗。小风吓坏了,她给五义熬了碗姜汤,五义挣扎着喝下去了。小凤一直在他旁边守着,不敢离开半步。迷迷糊糊中五义抱住了小凤的腰,顺势把她搂进怀里。两个人都是火烧火燎的年纪,结果就出事了。 
  五义问小凤愿意跟我回去吗? 
  小凤一脸的幸福,点点头。 
  五义说昨夜梦见我爹了,我得回去看看,我老觉得他老人家要出什么事似的。 
  小凤说那也要等爹他们回来再走 
  五义爬起来说别等了,你爹说不准让不让咱们走呢。 
  小凤想想也是,收拾收拾就跟五义回来了。 
  五义的感觉是对的。祖爷就在头天晚上撒手而去了,临死的时候还念叨着五儿五儿的,念叨着五儿怎么还不回来,走了都快两年了,该娶媳妇了,念叨着就咽了气。一家人哭得昏天抢地。一边忙着张罗丧事,一边给山上的二祖爷报丧。 
  二祖爷带着一个连的人披麻戴孝的来了。一进门咧开大嘴就哭:哥啊,哥,你怎么就这样走了啊。哭完了一看五个儿子少了一个,就问,五义还没回来吗?大爷爷说没有啊,他走了都二年了,连个信也没有。二祖爷一拍桌子骂了句:小王八蛋,老子都死了还不回来哭一声。刚骂完就听见外面一阵狼般的哭嚎声:爹啊,不孝儿回来晚了啊。五义回来了,身后跟着一个如花似玉的女人,那是小凤。一家人见五义回来了都很高兴,五义却哭得越发厉害,哭着哭着就哭昏过去了。一直没有哭的小凤吓得呜呜哭个不停,一家人都着急起来。二祖爷拔出盒子炮朝天放了三枪,把五义给震回来了。 
  大爷爷看了看小凤,说爹临闭眼时还念叨着五弟没娶媳妇呢,现在居然领回来了,爹能闭眼了。二祖爷乐得眉开眼笑,瞅着小凤说好,好,五儿好样的。说得小凤脸红红的。 
  二祖爷说这是喜丧啊,我哥活了快九十了,五个儿子都成家了,喜丧喜丧,咱老刘家要宴请十里乡亲。 
  经过了大悲大喜的一家人竟然都忘记了问五义这几年是怎么过来的。 
  葬完祖爷的第三天,老潘和李壮就来了。老潘没有想到祖爷已经去世,本来一脸怒气的他看到大门上还泛白的丧联就愣住了,号啕大哭起来。哭完了,他叫着爷爷的小名说,五义你给我出来,我有话要问你。 
  一家人都愣住了,问爷爷这是怎么回事呀? 
  爷爷笑了,笑完了说没事。说着拉过小凤问她,你愿不愿意跟老潘回去? 
  小凤坚决地摇了摇头。 
  爷爷说好,你们都到里屋去,我有办法对付老潘。 
  大家犹豫着进了屋,小凤又跑回来抱住五义说,你可要忍耐点,可别打起来啊。 
  五义推开她,从墙上取下那把二胡,旁若无人般走到老潘面前。 
  李壮看见五义,眼都红了。 
  老潘说五义你就这样偷偷摸摸跑回来了? 
  五义说现在日本人都撤了,俺想和小凤过几天安稳日子。 
  老潘说五义还有许多事等着我们去做呢,你这样就不怕毁了自己和小凤? 
  五义说再怎么着我和小凤也是两厢情愿,过几天老百姓的日子总可以吧。 
  老潘一听这话气得不行,问五义小凤也是这个意思吗? 
  五义说是,她也是这个意思。 
  老潘眼中含满泪水。 
  五义动情地说老潘我再给你拉曲二胡吧。说完他坐到地上拉起了二胡,老潘呆呆地站在那里,用那双空洞无物的眼睛看着五义。 
  呜呜咽咽的琴音响起来了,先是凄凄婉婉如泣如诉如杜鹃啼血让人不寒而栗,所有的人都为之动容,屋里的人忘了担心屋外的人忘了愤怒。继而琴音一转,如百泉汇海高山流水鸟语花香又似百鸟朝风如人仙境,让人浑身舒泰。忽而琴音如悬崖勒马戛然而止,让人心头一紧。这时五义一拍琴筒琴音又起,断断续续暴怒如雷如虎啸山林狼吟旷野,又如临沙场枪声阵阵炮声隆隆。 
  这时,只听老潘大叫一声说五义你行,转身而去。李壮叹息了一声,也拧身而走。 
  一场冲突就这样烟消云散了。 
  后来小凤说自己是老潘捡来的闺女,李壮是她已订了终身的汉子。大家才明白过来,但老潘又为何那么轻易地——走了之呢?小凤说是五义的二胡把老潘震走的,老潘一辈子也没拉出这样的曲子。 
  爷爷五义就是这样选择了一条通往百姓生活的道路,那以后李壮的飞黄腾达和他自己的艰辛岁月就从这里地下了根。 
   
  9 
   
  晚上继续给爷爷守灵。白天睡了一会儿,所以晚上精神不错,就呆在棺木前听爹他们商量着明天给奶奶起坟的事情。小如坐在姑姑身边,默默听着。她的位置正对着我,我抬眼看她的时候,发现她也正看我,眼睛里有亮晶晶的东西在闪动。都说女人最美的时候就是穿着孝衣,“女人俏,一身孝”。这话不错,小如现在的样子就很美。 
  屋里的灯有些暗,爹拨了拨爷爷棺前的麻油灯,灯光映照出他巨大的身影,随着灯光摇曳,在墙上晃来晃去。院子里早已静下来,钟表刚刚响过十二—下。大家都开始困倦起来,小如软绵绵地靠在墙上。姑姑催她去睡一会儿,小如摇着头说不用不用。她看看我,我说你到前院去睡会儿吧,那里安静。我站起来,外面有些黑,小如紧紧跟在我后面。 
  前院是我和小如以前住过的地方。院子里我两年前栽的两棵菊花开得正好,弥漫着一团团香气。我拧开火机,借着微弱的光打开院门,小如小声在我背后说还是老杆子啊,你也没收拾收拾。我说是啊,都两年没住了,这还是我两天前收拾的呢,你自己整憋被褥吧。我拉开灯,屋里一下子亮起来了。我告诉小如被子还放在屋角的橱子里,就往外走。小如说知道丫强哥。我听了这话忍不住回头看了她一会儿,小如弯腰铺床的样子一子让我回到了两年前。 
  两年前我和小如结婚时就是在这两间屋子里,如今那大大的喜字还贴在迎面的墙壁上。那是小如亲手剪成的,她手巧,会剪各种各样的小东西,那天亲戚们闹得很晚,我们回到房里都已经凌晨一点多了。她急急忙忙地铺好床,自己先躺下了。她看样子有些累,我抱住她,她挣扎了一下,就躺在我怀里了。我早巳熟悉了小如的身体。她始终闭着眼睛,不看我。当我想要她时,她却温柔地拒绝了,说你急啥,人家早晚是你的人。过了一会儿她看我有些不高兴就又哄我说,今天太累了,明天好不好?我没吱声,睡了一会儿,却怎么也睡不着。她也是,翻来覆去的,不老实。等我要睡着了,她却搂住我的腰,说我想要。我笑她反复无常,她说人家是害怕嘛。说完翻过身子,红着脸,紧紧闭着眼睛,很紧张的样子。我大概把她弄疼了,她小声哭起来。我问她很疼吗?她点点头。小如身体是那么敏感,让我难以忘记。 
  回到后院,爹和叔他们还在说着什么,,我进去的时候,他们突然都不言语了。我知道他门在谈论小如的事情。 
  果然,我刚坐下,爹就说话了,他说小强你能不能再考虑一下小如…… 
  没等爹说完我就打断了他:不行,出尔反尔算什么?再说我和小如的亲事是爷爷一手操办的,当时是照顾他老人家的身体,现在…… 
  叔说现在怎么丁?现在你爷爷不在了,你出息了,你就不要人家小如了是不是? 
  叔以前对我说活总是很温和的,现在却口气强硬起来。 
  我看看姑,姑说你不用看我小强,我也是这个意见。 
  我说你们是不是商最好了? 
  爹笑笑,说小强你好好想想,那个李佳能比小如好多少,你知道这件事对小如这孩子打击多大吗? 
  我说这不关李佳的事,我和她的关系是两码事,即使没有李佳,我也不会……再说我现在在县城工作,小如在家里怎么办?我们总不能长期两地分居吧。 
  他们都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叔叹了口气说小强你要是不读研究生就好了。 
  爹愣了一会儿说老二你这话又不对了,小强不读研究生怎么行?这小地方有什么混头啊,他不上研究生能有今天? 
  叔说那也不能因为这个把小如给伤了啊,人家可是到现在还是把自己看作咱老刘家的人啊。 
  姑姑看着我说,小如是个好孩子,你们两个从小一块儿长大,街坊邻居谁不说你们俩般配呀,自从你提出毁婚以后,你看把人家小如折腾的,比以前瘦多了,可人家呢,不但不记恨咱,还要以孙媳妇的身分给你爷爷送葬。说完她小声哭起来。 
  我心里不是滋味。 
  爹点了颗烟,轻轻放在爷爷棺前,说爹你抽支烟吧,你老人家还没吸过这种烟呢。爹哭起来。 
  我突然也有想大哭一场的感觉。 
  小如天不亮就起来了,她眼圈红红的,不知道是因为没睡好还是哭过的缘故。她精神不是太好。我问她是不是不舒服。她摇摇头又点点头,小声问我有没有卫生纸。说完脸红起来。 
  我知道她来例假了,就和她回到前院。小如的身体很奇怪,她的例假来得特别勤,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才使她迟迟怀不上孩子。我是没有问题的,李佳已经打了两次胎了。问题肯定出在小如身上,要不是因为这个,我也许就找不到离婚的理由了。 
  她忙起来。我想回避。她笑笑说你回避什么,人家本来就是你的人。我脸一红,就没动,看着她。 
  小如的身体还是那么白,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我突然脑袋发涨,有一种冲动,控制不住自己了。我从背后抱起小如。小如轻轻叫了起来,她说不行,不行,今天不行的。我不管她的挣扎,把她扔到床上。她咬紧嘴唇配合着我,屋里渐渐只剩下小如的轻轻呻吟声了。 
  小如说都快两年了你还是这样子,一点儿不通情理。 
  我笑笑,说对不起,小如。 
  她看了我一会儿,小声哭了。我劝不住她,由她哭个够。 
  这时候,天已经亮了。 
   
  10 
   
  因为位置的偏僻,小村里战争的味道并不很浓厚。小凤和五义也因此过了一段相对平静幸福的日子。五义平时侍弄地里的几亩庄稼,农闲的时候他就织毛衣,贴补家用。谁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个手艺。他织毛衣的技术相当娴熟,一会儿功夫就织好一件毛衣。毛线是自己纺的,家里喂了几只绵羊,祖爷积下的一份家产足够五义买牲畜的。逢镇上集市的时候,他就把织好的毛衣拿到镇上非常便宜的卖掉。那时候能买得起毛衣的老百姓是很少的,战争和连年的灾害只能让小镇的农民勉强维持生计。即便是镇上逢九的集市也常常因“炸集”(国民党的军队时常往集上扔炸弹,制造事端)而中断,但几件毛衣还是可以卖出去的。五义织毛衣的时候,小凤就在旁边给他扯毛线,五义下地的时候,小凤就给他送饭。两个人过的是安稳娴静的日子。 
  然而好景不长。沉静的小村随即被土改革命斗地主反富农运动打破了往日的宁静。因为五义家道殷实,土地多一点,加上二祖爷拉队伍的事,所以受到了村里的运动头目的指责。只好交出了大半土地。二祖爷动员五义上山,小凤不让。小凤说要是上山的话还不如当初不回来呢。把二祖爷气得不行。他还不知道自己已经面临着更大的危险。 
  不久八路军进驻了小镇,说要收编二祖爷的队伍。五义和小凤都替二祖爷担心起来。小凤对五义说,你去劝劝二爸爸,让他参加八路军吧。五义说他那个脾气,他怎么会同意呢?小凤说五义我已有了身孕,可不能让孩子也受牵连啊。五义说没啥了不起,八路军是讲道理的。 
  二祖爷果然不太愿意答应八路军的要求。他说我刘老二拉队伍是打鬼子的,没干过对不起乡亲们的事,他八路军又能怎么样?土匪的觉悟低,看不透形势。人都这样,难免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更糟糕的事还在后头。八路军首长要亲自上山,他说为表示诚意他要单枪匹马上山来说服二祖爷。这一点二祖爷也倒是早已有准备,他让手下人摆好了一桌丰盛的酒席,全班人马列队恭候八路军首长的大驾光临。 
  二祖爷做梦也没想到山上会有国民党的人。就在那个威武的八路军首长刚要迈进屋子时,有人冲他开了两枪,那个首长一下子就毙命了。二祖爷手下的人惊得呆若木鸡一般,二祖爷一时也愣在那里,半天没反应过来,但土匪毕竟见多识广,他一个箭步跳出门外。冲着飞奔而去的黑影连开三枪,可惜没有打中,跑了。 
  二祖爷知道这祸闯大了。 
  第二天,八路军队伍开上山来了。二祖爷命令手下的人不要轻举妄动,结果他就被八路军给抓了起来。 
  审问二祖爷的是一个四十多岁脸上长满胡子的高个子男人,他大概也是个首长。 
  你知道你杀死的人是谁吗? 
  人不是我杀的,有人放冷枪。 
  你还干过什么对不起乡亲们的事? 
  一件也没干过,我拉队伍是打日本鬼子的。 
  那王老憨那头骡子是怎么回事? 
  那是他儿子牵上山的,他儿子想入伙。 
  首长冷笑了两声说,你杀死了何营长,你得枪毙。 
  二祖爷说不是我的人杀的,是国民党的人干的。 
  首长说何营长中了三枪,致命的是一颗步枪子弹,那个人用的是盒子炮。 
  二祖爷说那不可能,当时只响了两枪,我亲耳听见的。 
  枪毙,你得枪毙。 
  大胡子显然有些不耐烦,说拉山去毙了。 
  二祖爷说我冤枉。但他还是给八路军毙了,这事容不得商量。 
  当时的毙法很省事,二祖爷被八路军抓起来以后,他们就让二相。爷挖坑,本来八路军要求的标准是能放下一个死人就行。二祖爷一·开始没弄明白这个坑是干什么用的,挺卖力。后来一想反正不是给自己挖,挖了不到——半就算了。八路军问你怎么不挖了?二祖爷说我不挖了。八路军听二祖爷口气很硬,就说那你站好,站在坑边上,往前点,别动啊,说完就绕到二祖爷身后砰砰放了两枪。二祖爷就这样给毙了。他临死的时候只说了一句话:奶奶的,浅了。就一头栽进去了。后来那地方进了洪水,成了河道了。 
  枪毙二祖爷的时候小凤临盆,生下了一个大胖小子。那时候五义忙着给二祖爷收尸的事,家里只有小凤一个人。枪响时五义觉得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在地上。他没有想到小凤会在那时候临盆,只是觉得要出啥事了,简单收拾完二祖爷就往家跑。看见小凤躺在地上,身子底下到处都是鲜血。他吓坏了,抱起小凤问她咋得了。小凤笑笑,指了指地上的孩子。五义才明白过来自己已经做爹了。小凤让五义找来一把剪刀自己挣扎着把脐带剪断了。因为失血太多,昏了过去。孩子是早产,又是在冰凉的地上,受了风寒,不几天就死了。把五义痛得死去活来的。小凤自那以后就变得沉默寡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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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亮时突然下起雪来了,沸沸扬扬的雪花扑天盖地地袭来。气温一下子降下来,帮丧的人纷纷都躲到了厨屋里,在那里取暖闲聊。今天是给奶奶起坟和爷爷下葬的日子,大家已经早早做了准备,叔叔在堂屋灵棚底下生了五个火盆,姑姑又添了件棉衣。我看见小如穿得有些少,就把自己的大衣拿给她。她摇摇头说不冷。二姑说小如你先穿上吧,这天气够冷的。小如犹豫着穿了,边穿边看了我一眼,嘴角漾出一些幸福来。 
  响器棚里传来二胡声,大家都静下来肃穆地听着。是崔正义拉的,呜呜咽咽的琴音弥漫着漫天雪花,让人感到分外凄凉起来。小如看看我,走了出去,找出爷爷留给我的那把二胡,说你也拉拉吧,爷爷快要入土了。她眼睛潮湿起来。我接过二胡,对着爷爷的棺木轻轻拉起来。屋里屋外一片胡音。过了一会儿,崔正义的二胡停了下来,他跌跌撞撞地从响器棚里走出来,说五爷没死呀,这二胡还和他生前拉得一样的啊。爹对我说小强你别拉了,让你爷爷安静—会儿吧。叔说,胡音招鬼……他还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来。天地一片昏黄。从外面吹来一阵风,把棺前的麻汕灯吹灭了,爹赶紧点上,说那是给你爷爷黄泉路上引路的灯啊,不能灭,灭了就会迷路了。我突然想起爷爷给爹做过的玻璃灯来。爹小时候跟着爷爷到微小湖贩伍,常常是在夜里赶路,爷爷就给爹做了一个玻璃灯,里面放着一根蜡烛,兜里再放二根,等这三根蜡烛点完了,天也就亮了。 
  雪越下越大。地…上很快就积起了一层雪花,现出一些淡淡的惨白色来。主丧的太爷爷在院子里喊:起坟了,起坟了。爹站起来,说起坟了。我和叔跟在爹后走出去,小如跟出来,把身上的大衣披在我身上。 
  奶奶死得早。爷爷临闭眼的时候对爹说一定要和奶奶合葬,需要把奶奶的尸骨重新启山来,然后再和爷爷一起人葬。本家的人都拿了铁锹和其他必备的工具往坟地去了。坟地里早就支起子灵棚,显出一些苍凉的味道来。路面有些滑了,土质也变得松软起来,不久一副完整的尸骨呈现在我们面前。爹—个人跳下墓穴,一点一点地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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