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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阿氏谋夫案-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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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活来,无人过问。幸有茶役过来,收拾厨房家俱,忽听屋子里隐隐哭声,仿佛魇着了似的,当即跑至西院,告知玉吉,说东院屋里,有人闭住气了,你赶快瞧瞧去罢。玉吉不待说完,知是三蝶儿有病,今因姨母一死,急上添急,必是哭痛过甚,闭往年了。当时跑了过来,掀帘一看,见屋里静悄悄,无动静,只有三蝶儿一人将头握在枕下,斜搭一幅红被,正自悲悲咽咽的哭呢。玉吉把蜡烛移过,探头往里一望,见三蝶儿面上,有如银纸一般,口张眼闭,娇喘吁吁,一派惨淡形容,殊觉枪楚,玉吉也不顾唤人,轻轻的拍她两下,颤颤巍巍的叫声姐姐,刚欲说话,三蝶儿便翻身坐起。玉吉倒吓一跳,几乎把蜡烛失手,往后一退。却被三蝶儿一把紧紧挽住手腕,两眼望着玉吉,又复悲悲咽咽的,低头哭了。玉吉不解其意,只道能够起来,便无妨碍,随将手灯放下,坐在一旁,见她如此凄惨,亦随着哭了。三蝶儿自觉忘情,本有一肚子委曲,此时见了玉吉,仿佛一部史书,千头万绪不知从何说起了。一面擦泪,放了玉吉的手道:“你我两人,是姨父姨妈的宝贝。自今以后,我们便没人疼了。”说罢,抚面大哭。玉吉扎挣劝道:“姐姐不要心窄,你若急出好歹,岂不叫姨妈着急么。”一面说一面用孝衣擦泪,又悲悲切切道:“你尽管放心,我横竖急不死。”三蝶儿听了此话,知道自己的心,玉吉全部知谊,很觉感激。但恐他人听去,有些不便,遂叹口气道:“我不为别的,姨父姨妈一死,你家业零落了是小,连你的功名学业,也自此便完了。”说着,自叹命苦。又说:“你我此时,不如死了,倒也干净。等到来生来世……”说到此处,自觉失言,不禁红潮上颊,玉吉亦顿足道:“姐姐疼我的心,我全都知道。只现在死丧在地,本来我姨妈就终日发怔,姐姐若再急坏了,叫我对得过谁呀?”说罢,两泪交流,引得三蝶儿,亦呜呜哭了。 
  忽有常斌走来,说德大舅已将诸事办妥,等你商量呢。玉吉一面抹泪,来至西院,见座上僧人已经入座,铺排侍者,唤说本家跪灵。玉吉奠了回酒,赶忙到厢房里面,去见德大舅。在座有许多亲友,玉吉也不及周旋,伏在地下,先给德舅爷磕头。众人亦即站起,因玉吉年纪不大,如此聪明沉稳,实不易得。只可惜幼年英俊,父母双亡,真是可怜的事情,随皆动着道:“夜已深沉了,少爷吃什么了没有?俗语说:爹死娘亡,断不了食嗓。现在父母大事,全部仗恃你了。倘若有了灾病,谁来替你?”说着,便叫厨子先给玉吉开饭。玉吉一面称谢,摇手连说不饿。德舅亦一面劝的,一面把所办的事情,告诉明白。方说方才阴阳先生未开告榜,说未天日干,有些不好,至多能搁上七天。若等着一同出殡,不但乍尸,还是闹火漆。依着我说,死了死了,就是多停几日,终久也须埋的,不如早些安葬,你父母的心里,反倒安静了。方才与你姨妈,已经商妥,索性给日子缩短,连你父亲三天经,全都不必念了。一来省心,二来省钱,留你们后手,还得过日子呢。自要是你有孝心,哪怕是周年念经,冥寿念经呢。”说着,把杠房单子,递与玉吉。说原杠价银,折成两分杠,仍是那些银子。把无用的红牌执事,去了一半。这样车样马,小拿儿鼓手,一概减去。虽然憨蠢一点儿,然穷人不可富葬。这个年月,谁也不能笑话你。只要你心中要强,那就是孝敬父母。”玉吉连连答应。又伏在地上,磕了个头。众人见玉吉脸上,现不满意的颜色,遂齐声劝道:“大少爷大少爷,就那么办罢。大舅说的话,都是实情。出殡之后,咱们把一切事情,全都圆上脸,比什么体面都好。一来你父母死后,躺下没背着债。二来你们兄妹,还得烧钱化纸,争强要胜呢。若父母一死,把家业都花净上,以后叫亲亲友友,谁不笑话。”玉吉听了此话,又刺心,又难过,无奈是一番好意,所以也不敢抢白,只得委委曲曲的低头应了。 
  当时把讣闻帖上,加了一行小字:择于二十九日伴宿领帖。三十日辰刻发引。仍着帮忙的几个人,尽早分送。一面与德舅爷商量,说父母去世,本旗的佐领领催尚不知道,应当怎么报法,望大舅想个主意。德舅爷沉吟半晌,皱皱眉毛道:“说到这里,我还要问你呢。此时报不报,原不要紧。你求你父亲的同寅,多请十天假,无论如何,先把初二的俸银,领到手里,至说你母亲病故,我想此一切,很不必报佐领。既然你没有钱粮,为什么便宜领催,不吃一分孀妇钱粮呢?”玉吉摇头道:“这倒不必。堂堂的男子,要一分空头钱粮,值得什么!搪不得饥,解不得困,对于国家费用,还落个冒领名义。我想拿他吃饭,终久总是靠不住。”说罢,连连摇首,只说不必。德舅爷道:“孩子你过于糊涂。旗下事情,你也摸不清。说句简截话罢,你若不吃,旗下也照旧支领。不但国家社会不知你的情,倒给领催老爷留下饭了。与其便宜旁人,何不自己吃呢。”玉吉心里,说得信了。一时和尚下座,大家忙乱喝汤。玉吉在屋里院里,不得不周旋一回,然望着父亲金棺,母亲内寝,由不得抢地呼天,愈加哀痛。过了一日,又为母亲接三。不料天气太热,玉吉哭痛过节,晚间便躺在炕上,昏昏的睡去。要知端的,且看下文分解。 


   
  

 
第十一回 贾婆子夸富题亲 三蝶儿怜贫恤弟



  话说玉吉因为哭痛过甚。不待父母窀穸,先自病了,急得德氏、德舅爷都着了慌,劝了半日,玉吉才呷了口糖水。当时把医生请来,赋方服药,闹到伴宿那天,方能举步。幸有德舅爷料理一切,玉吉躺在床上,皆不过问。惟遇用钱时节,只令梁妈、蕙儿开柜拿东西,交与德舅爷,拿向当铺里换钱便用。到了伴宿那日,虽有些亲戚朋友前来祭奠。然从来的世太炎凉、全是人在人情在的多。之先的同寅,虽亦有来吊祭的,然人心险诈,奸巧百出。有为乘人之危,来买之先住房的。有为暗中算计,量着玉吉兄妹,无人照管,要趁热入步的。有姓贾名仁义的劝道:“少爷别着急,我们亲戚,有一家放帐的,只要有房契作押,对他个铺保水印,借几百两都可现成,但恐是利息过大,扣头大多。依我的主意,少爷不必惜钱,寻个合式的主儿,把这所住房,暂且典出去,倒是个正当主义。一来每月利钱,免得着急。二来典个准期限,缓至大少爷官旺财旺,还许赎回呢。”这一类话,本是市侩小人,暗算房产的奸计。玉吉是年少书生,听了这片议论,如何能晓得利害。只当是交友热诚,无上的美意呢。随与德舅爷商量,就托嘱贾仁义费心,将此一所住房,速为典出。所得典价,还了各处急债,犹可富裕。除孝之后,预备赁房居住,以免亏空。德舅爷听了此话,亦无如何。自己跑前跑后,闹了这么多的债务。虽想着暂且别典,然在急难之中,借钱是没处借去,铺保又没有近人,无可奈何,只得依了。晚间亲友散后,把自己经手帐目,记了清单,一件一件的,交与玉吉。因为送殡的车辆,又向德氏商量,问说甥女三蝶儿到底是去不去。话未说完,只见个人影,自外走来,踏得月台上木板,支支乱响。玉吉忙的出来,问说是谁?借着灯光之下,只见来的那人,蓬松发辫,一手扶着墙,颤颤巍巍的,自外走来。走进一看,原是三蝶儿。玉吉吓了一跳,嗳哟一声:“姐姐不能动转,还过来作什么?”三蝶儿头也不抬,扑的一声跪倒,望着两口棺材,哭了起来。梁妈、蕙儿等亦忙跑出,德氏拿了烟袋,亦自里屋出来,咬牙发狠的道:“你姨父姨妈,白疼了你啦,你怎么不随他们死了,我亦好省心哪,”这一句话,引得三蝶儿越发的号恸不止了。玉吉一面抹泪,一面劝解。梁妈抢步走来,一面劝,一面用力撑起。蕙儿亦过来拉手。常禄在背后俏声道:“妹妹你少哭吧,奶奶又有气呢。”三蝶儿擦着眼泪,复又跪倒灵前,行了回礼,哽哽咽咽的道:“姨父姨妈,疼了我这们大,临到死了,我连哭也不曾哭,头也不过来磕,实在于心有亏。”一面说,一面滴泪。那一分凄惨声音,好不哀恸,玉吉在灵后站着,先不过低头堕泪,感念三蝶儿的心。后见德氏生气,吓得止住脚步,亦不敢过去劝了。后听三蝶儿数落,说到于心有亏,不觉恸倒在地。试想三蝶儿的心里,因为他人父母,尚尔哀恸如此,像我这父兮生我,母兮鞠我,无父何估无母何恃呢?越想越恸,越想越亏心。此时此际,只恨人世上留此不孝儿子,有何用处。因些一痛而倒,正应了: 
  读礼要知风木感,吟诗当起寥获悲。 
  众人劝解三蝶儿,猛听棺材后,玉吉栽倒,吓得都着了慌。三蝶儿亦吓得一楞,一面挣扎站起,看是玉吉栽倒,反倒留着身分,不便过去了。玉吉哭恸一回,有德舅爷等百般劝慰,方才回到屋中,坐下说话儿。蕙儿拉了三蝶儿,随后进来。德氏劝玉吉道:“你不用尽着哭。你姐姐半疯儿,没事惯流蒿子,她是吃多了撑的,跟她学什么!甜罢苦罢,就剩一晚上啦,咱们说点儿正事,倒是正经的。”随说着,又流泪道:“孩子,我告诉你,你爹妈是死了,久日以后,我也疼顾不了你。俗语说:亲戚远来香,街坊高打墙。过了你们圆坟儿,好歹我找房搬家,你们曲三卖四,几时搬到别外,我亦管不来了。”一面说,一面用手绢擦泪。 
  玉吉听了此话,急的乱哭。不知母亲、姨妈结下什么仇恨,竟至绝决如此。随哭道:“姨妈搬家,我亦不敢拦。但日后姨妈不疼我,我活着亦无味了。”说着,抚面大哭,好象有千般委曲,欲与姨妈剖解似的。只是此时此际,说不出来。德氏是粗心不懂话,顾不及玉吉话里,别有深意,只道是小儿亲切,舍不得离开姨妈,故以手帕擦泪,想着姊妹一场,暗自伤心而已。谁想那三蝶儿在座,听着母亲说话,心如刀割,只望着玉吉发怔,哭也不敢哭,虽有万千言语,此时亦不敢声叙了,后听玉吉说,日后姨妈不疼顾,活着亦无味的话,真是一字一泪,句句刺心。只可怜母也不谅,偏以寻常见解,学了人在人情在的口吻。想到此处,不免伤心哭了。蕙儿是童子无知,解不得三蝶儿心里,俯在身边道:“姐姐别伤心。你不愿意搬家,你让我姨妈、哥哥自行搬走,把你留在我家,过这一辈子,你道好不好?”蕙儿是无心说话,引得德舅爷等不觉笑了。德氏瞪着眼睛,怒视三蝶儿一回,蕙儿亦不敢言语了。玉吉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登时昏在椅上。德舅爷嗔怨道:“姐姐是图什么?没是没非,说这些话做什么?”一手把玉吉扶住,又叫常禄帮忙,搀到炕上,回头又令梁妈跑去,拿了水过来,冲了一碗糖水。德氏蹙起双眉,一面点灯,一面咳声叹气。常斌与蕙儿两人,站在德氏面前,手里拈着孝带儿,四支小眼睛,滴溜滴溜的,望着德氏,亦不敢出声儿。 
  三蝶儿见风头不顺,腾身而起,告诉德舅爷说:“明天送殡,我在家里看家。姨父疼我一场,谁叫我有病呢?”说着去了。梁妈看此光景,很不放心,随后追出,用手揪住道:“姑娘慢着些,黑洞洞的不看栽着。”三蝶儿头也不回,被眼前一张板凳,几乎栽倒。梁氏在后面紧追,吓得嗳哟一声。三蝶儿道:“我怎不一下儿栽死呢?”梁妈道:“嗳哟,阿弥陀佛,你可死不得呀。”说着,过来扶住,一直来到东院,吓得梁妈此时,提心吊胆,不知怎么才好。一手揪起帘子,让着三蝶儿坐下,悄声的说道:“十里搭长棚,没有百年不散的筵席。我是心直嘴快,有一句说一句的人。跟我们老爷太太,已经十三四年啦,好罢歹罢,也都换下心来啦。姑娘这一分心,谁也都知道。姨太太上了年纪,虽然颠三倒四,有点儿脾气,然天长日久,总可以想过味儿。俗言说的好:背晦爷娘,犹如不下雨的天。姑娘总受些委曲,终久有出阁日子,有个逃出来的时候。若大爷二爷受委曲,难道抛了母亲不成?”说着,把姑娘、姑娘的叫了数遍。三蝶儿只去擦泪,并不答言,哽咽了好半日,猛然把纤手一挥,示意叫梁妈回去。梁妈不解其意,站起身来道:“姑娘要我作怎么?”三蝶儿叹口气道:“不作怎么,你就赶紧过去,看看你们大爷去罢。”梁妈答应道:“我这就过去,姑娘也歇着吧。少时姨太太过来,你就别伤心了,图什么又招麻烦呢。”三蝶儿点点头,使性道:“我都知道,你不用碎烦了。”梁妈答应着,转身走去。走到穿堂,听见西院里,又哭又喊,梁妈吓了一惊,恐怕德氏与德舅爷吵闹,遂三步两步上了台阶,隔着玻璃一望,常禄、常斌等跪在地上,德舅爷嚷道:“我为的是你们。你们和不和,与我什么相干?”德氏亦嚷道:“那是管不着,那是你管不着!你要排训我,就是不行。”常禄等央道:“奶奶,大舅,全少说两句吧。”说着,连连嗑头,碰在地上直响。蕙儿亦抚面乱哭。玉吉从炕上爬起,下地跪倒。梁妈赶着进来,先劝德氏坐下,又叫德舅爷出去,说天己不早,差不多到嵌棺时候了。 
  玉吉一面哭,一面央告道:“此时外甥但凭着姨妈大舅疼顾我们了。姨妈、大舅看着我父亲母亲吧。”说罢,连连叩头。德舅爷也不言语,气哼哼的出来道:“好端端的,这不是欺负孩子吗!”德氏又欲说话,被玉吉一把推倒,伏在德氏怀内,大哭起来。常禄一面抹泪,一面站起,帮着德舅爷,扫了棺材上上,又来劝告母亲,说天已经快亮了,你上东院里,略歇一歇罢,省得明天困倦。德氏听了此话,头也不抬,只去气哼哼的抽烟点烟,吓得常禄、玉吉,都不敢多言了。当下一屋子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连一个大声大气也没有了。急得德舅爷连连擦掌因惦着送殡以前,事情很多,家里也应当安置,外面也应当张罗,都为这一场闲吵,闹得忘了。随唤常禄等焚化鸡鸣纸钱,又叫玉吉过去,预备锣封尺封,并明日拆棚以后,各项应开的酒钱。一面又劝解道:“你要往宽里想。将来的事情,都有我呢。你姨妈的气,不为三蝶儿,也不是为你,这都是二位死鬼办的糊涂事,如今闹到这样,他们也放下不管了。”随说着,便欲坠泪。玉吉怕德氏听去。又怕德舅爷伤心,只得悄声答应,劝着大舅放心,姨妈说什么,我断不往心里去,但盼着上天睁眼,别叫我姐姐随着受气,于我心便无愧了。 
  正说话,梁妈进来,点手请德舅爷出去。德舅爷不知何事,忙的放下单子,随着出来。梁妈悄声道:“你到东院里,说说姑娘去吧。不要姨太太看见,又是不心净。”说着,把手巾钥匙,递与德舅爷道:“这是箱子柜子的钥匙,大爷交给我,叫我交给姑娘的。”德舅爷知是难办,接过钥匙来,赶至东院的窗前,听屋里常禄嚷道:“你怎的这么谬啊!”又听三蝶儿哭道:“是了,我谬!我谬!你不用管我,成不成啊?”德舅爷不问何事,接声嚷道:“你们娘儿几个莫非疯了吗?”常禄见德舅爷过来,急脚走出,将欲掀帘,恰与德舅爷撞个满怀,吓得缩住脚步,先让德舅爷进来,又述说方才三蝶儿爹呀娘的直嚷,又要寻死,又要觅活,若叫我奶奶知道,岂不又是麻烦吗,三蝶儿亦闻声站起,靠着隔扇门,擦抹眼泪,两只秀目,肿作红桃一般。德舅爷又气又恼,坐在一旁椅上,叹息不止。半晌把手巾钥匙放于桌上,喝着三蝶儿道:“这是钥匙,交你看家的。”三蝶儿哽咽答应。常禄亦不敢答言,惦着西院有事,又张罗厨房去了。三蝶儿醒了鼻涕,望见常禄已去,凄凄惨惨的道:“舅舅不要交我,两院事我不能管了。”德舅爷道:“你不管谁来管?不叫你送殡去,倒也罢了,难道你在家看家,你奶奶也说你么?”三蝶儿哭着道:“反正是难题。送殡也不是,看家也不是。莫非我什么也不管,倒也清静。挨说的事小,我姨父姨娘既已去世,若把我奶奶气坏了,谁管我们呢?”说着,淌下泪来。德舅爷道:“你不要多虑你奶奶说你,自有我呢。”三蝶儿道:“大舅不知道。我哥没心眼儿,你想是姊妹兄弟,都是至亲,既在一处居住,更应像自己一样。哪知我奶奶心里,可不是那样呢。”德舅爷道:“那也不能。你奶奶闹生分,犹有可恕,你们姊妹兄弟,既如骨肉一般,何必跟老家儿学呢?你们越亲近,我看着越喜欢。若两姨弟兄,全是姨儿死了断亲,我就不管了。”这一片话,把三蝶儿说得无可辩论。料着话里深意,德舅爷也未能解透,所以说出这不相关的话来。此时要细陈委曲,无奈女孩儿家,不好出口,又怕德舅爷生了猜疑,尤为不便。偏生德舅爷性子爽快,说完话,站起便走。三蝶儿亦不敢言,只得把钥匙收起。自己已回思一番,虽说是两姨兄弟,比我亲手足亲近,到底是有些分别。我亲爱同胞兄弟,何曾有过闲话。如今为亲爱玉吉,惹得母亲心里这样有气,可见生为女子的,应当触处留心,不该放诞。见人亲近,则流言蜚语的,必要担量。待人或冷则旁言旁语,嘲笑酸狂。难道女儿家,就不准见人了吗?左思右想,又想起幼年事来,若非母亲指定,纵令女儿无知,亦不敢错行一步。缘何到了此时,母亲不认前识,反把样样错处,都放在女儿身上。女儿虽愚,如何担当得起。越想越伤感,也不顾晓夜风寒,秋窗露冷,独对着一盏残灯,悲悲切切的呜咽起来。正应了珠沉玉碎无人识,絮果兰因只自知。 
  三蝶儿自德舅爷去后,哭到天明,忽听西院里一片哭声,才知是有信起灵了。自己把钥匙带好,把母亲、哥哥应穿的孝衣衣服,慢慢的预备出来,转身出了西院,无精打彩的祭奠一回。又把各处东西,查点一番。闻说此日看家,有德大舅母帮忙,心里便放下一半。随把一切事情,交与德大舅母,自己好省一点事。玉吉也不去过问,临起杠时,先与德大舅母、三蝶儿磕了回头。德氏也不问家事,自己穿起孝衣,先去上车。门外看热闹的人,拥挤不动,都届聂家出磕,前后两口棺材,很为奇特。又因玉吉兄妹,年纪很小,不幸父母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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