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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表……嗯,我的确应该去弄块手表……芬芬!”龙则忽然起身道,“你现在就给我去商场买块表,挑贵的买,越精确越好。让我一个人静一会。”
“好的,龙经理。”女秘书答应着,转身推开办公室的门,想了想,又转回身问道,“龙经理,你……没事吧?”
“快去!!”
……
随着女秘书的远去,龙则一屁股倒进办公椅中。他需要静一静……
他知道如今害怕和逃避都于事无补,自己必须靠头脑和毅力来与这场“梦”做斗争。因为除了他自己,任何人都帮不了他的。
想到这一点,龙则用力搓了搓脸颊,心中开始琢磨起来——
按照刚才的情形来总结,自己的思想是不会后退的。只是自己的思想会忽然间进入到一种妄想的境地里。一旦进入那状态,身边发生的一切都是假象,然后自己又会忽然间“清醒”过来。
自己在家中第一次打公司电话是“梦”,第二次接小卓电话是真实。现在在公司第一次看宏郑集团资料是假,第二次看宪翔物流公司是真。如此看来,一般自己在进入过一次“梦境”后,就暂时不会再进入了吗?
不,也不对。自己当时在接到小卓电话后,那“瞬移”还来过一次。自己清楚地记得和小卓手机通话才进行了一半,自己又忽然坐回床沿了。
之后,自己就再没打过电话,而是直接出门叫出租来公司了。
等等……这么说的话,难道那通小卓的电话也是假的?不,自己的手机明明有通讯记录在!那么,如果按照真假顺序,自己之后的叫出租是假的了?
好乱。到底哪个是真,如今有一个最好的确认办法,那就是——龙则缓缓拿出西装口袋内的手机,手指艰难地按下了一个擎。
淡蓝色的屏幕中,闪耀着的黑色字体极具讽刺意味——今日已接来电:无……
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
“啊!!!”龙则咆哮一声,整个人虚弱地靠在椅背上。他想冷静下来,他必须尽快冷静下来。人们在遇到事情变故时,第一时间需要的不是智慧而是冷静,这一点龙则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也正是他年纪轻轻就坐上隆盛公司总经理位置的原因。
而现在这个年轻的总经理在面临问题时,第一时间开始思考的,也已经迅速从“怎么回事”转变为“怎么办”。
那么,怎么办?
怎么去区分真假?怎么能逃出幻境?又该怎么做才能恢复正常?一个个沉重又古怪的问题凌乱地挤入龙则脑中。而此刻,龙则也渐渐在整理这些凌乱时找到了关键所在——既然无法区分自己是否处在幻境那就不要区分,与其自己去适应这种混乱的局面,不如去斗争,或者说是治疗。
对!治疗!
自己在车祸出院后就发生了这种怪事,可见这些奇异的梦境和幻觉是由那场车祸所致。自己一定是在车祸时脑部神经受到了某种损伤,所以大脑才会出现诸如此类的变化。虽然目前外伤已经治愈,但脑神经的病变明显没有得到治疗。所以当务之急便是看病,去神经科看病!
念至于此,龙则一身轻盈,吹了个胜利般的口哨,提腿,开门。
“唔!龙经理。”办公室门外,女秘书芬芬和仓促出门的龙则撞了个满怀,“什么事呀,这么急?”
“没事。”龙则耸耸肩,看着缓缓喘气的女秘书问道,“这么快就买回来了?跑什么,我又没催你。”
女秘书撅起嘴解释:“我看你刚才样子怪怪的,想快点帮到你嘛……来,戴上看看。”
龙则接过表,稍稍看了看就往手上戴:“卡西欧的?准不?”
“噗……是欧米加啦,绝对准。最贵的一款男表被我拿来了……要报销的噢。”
龙则笑笑,举起左手手腕看了看时间。13:52,他记住了这个数字。从现在起,他必须不断看表,不断记住时间。这也是他区分真假唯一可做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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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君……”
听到呼声,我回眸,任凭细长的发丝扑至脸颊。
“张伯,还有什么事?”我问。
张伯站在那,轻轻锤着自己的老腰,持着一脸老者的仪态,重复着长辈们的老生常谈:“你也不小了,什么时候和他好好谈谈?”
“哎呀张伯……”我转身移步上前扶着张伯,嘴上却表示着不满,“你看你,说着说着就绕这上面去了。我会和他说的,就在最近。”
是的,就在最近。最近我就会和他提结婚的事。我的男友,龙则……
龙则,你说过给你三年清净的创业时间,我给了。你说过等你三年,你会给我一个隆重的交代,我等了。你说过你会玩会闹,但绝不会玩女人不会闹分手,我信了。那么现在,第四年。在我又允许你缓冲一年的现在,你是否会兑现,会履行,会肩负呢?
……
……
起床更衣、洗净、着妆,对着镜子妩媚一笑。打开抽屉,取出我秋文君和你龙则象征厮守的戒指覆于左手无名。接着,踏上你最爱的红色高跟出门。或许这双已是你的曾经最爱,或许它的主人也已变为你的曾经,但我必须得到一个交代。一个应有的“请”字。无论是请牵手,或是请离开……
虽然你的手机号码未曾更改,让我很快联系到了你。但是龙则,你既然与我今日今时相约在此,我想你就不应该有任何不到场的借口。而在电话内,你的口吻更不该如此若无其事——
“喂?龙则,你……到了吗?”
“文……文君?真的是你?”
“龙则?”
“哦!哦哦哦!我想起来了,今天12点,中音花苑广场,对吧?……是吗?”
“你……忘了吗?这么说你还没出来咯?”
“不是忘了,我是不确定是真是假……哦不不不,是我忘了,是我忘了。瞧我这记性哈哈!”
“龙则你……没事吧?病了吗?”
“没事儿!我壮的和头牛似的怎么会病!我现在就来!你等我哦,我马上就到。”
“……嗯……我等你……”
“一动不许动哦……”
“嗯……原地等你。”
“学做木头人哦。”
“知道啦呵呵。”
“我在发动汽车,听到吗?咕噜噜……”
“听到啦,贫嘴……你挂电话吧,我不走。”
“嗯,好乖的木头人。我来啦……”
……
可是龙则,为何在你第一次迟到了四小时后,又让我等了两小时呢?你离这很远吗?离我们第一次相识的地方很远吗?至少,我就住在附近呢……
如果我手机没坏的话,我已经从正午十二点等到了傍晚六点,你却还是没来。我真是没出息,我还是没忍住,再次拨通了你的手机。
呵呵,竟然通了——
“喂?文君啊?”
【你竟然接的这么快,是一直在摆弄手机吗?】
“龙则……你……没事吧?”
“啊?当然没事啊。怎么,刚分开就想我啦?”
【刚分开?我和谁刚分开?或者说你和谁刚分开?你是想用玩笑来为迟到道歉吗?】
“龙则,你现在还在家里?”
“刚刚到家,我快吧?”
“嗯,快。”
【冷场了?这就冷场了?你不想解释什么吗?】
“文君,这四年来你真是一点没变呀。刚看到你时我真的吓了一跳。”
“龙则你……怎么了?”
“没怎么啊,就是有点激动。没想到你会主动……牵我的手,呵呵。”
“……”
“文君你在喘气?是冷吗?还是累了?”
“龙则,你别开玩笑好吗?不好笑。”
“……”
“龙则,你到底几点到?不方便的话,我们改日再见好吗?我是认真的,我知道你忙。”
“文君,现在几点?”
“啊?几点?”
“对,精确点,然后告诉我我们分别时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
“现在是18:14。你……分别时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四年前那句吗?我记得,你当时说:‘文君,我欠你三个字,四年后我会单膝跪地还给你。’”
“……文君,我……还没来过?我的意思是,我今天还没见过你?”
“龙则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不不不,没事没事,我大概太忙了。没事没事。我……我现在来,现在就来,你等我!马上!!”
“……好,龙则……”
……
你真的来了,四年后你变得更英俊帅气,但是我这个女人,能经得起几个四年?我经不起,经不起哪怕一个四年的等待。这一点,我从你眼神中便可知晓。但好在你那份意外的眼神只是一闪即逝。我知道你是怕我自卑,你还是有着我的,但也许已不是在心里……
“文君。对不起。”捧着鲜花,我的龙则。你不需要道歉,四年与六个多小时相比,不堪一击。
我附上最最甜美的笑容回答你,包容你。可你为何会说这样的话来赶我——
“怎么这么快就要走?”
这话是什么意思呢?我想作为女人而不是女孩,我应该知趣。我懂了,你在催我走,我也懂了,你那鲜花的意思。
我转身,没有回眸,想给自己一个坚强的造型,想给你一个坚决的背影。
然而我被背叛了,不止是你。那与淋浴房内的水流一同流至足底的泪水也一并背叛了我。必须,文君必须振作。
逆着水流,我努力睁开眼睛,昂起头,告诉自己我不矫情。
从来。
不是重来。
55第二十二章 东流(下)
龙则的心情不错,虽然他不知道那个使他心情不错的文君已经一团糟。但是从公司不断下跌的业绩中他已经可以看出:他的病情,并不是一块手表可以缓解的。
他必须立刻得到诊治!
商业圈,身边可以十足信任的人不多,但是作为女朋友和未婚妻的秋文君,是龙则可以放心托付的。
所以他拿起电话,拨通了那个四年未打的号码。在拿起电话的同时,他不断地看着手表。不过没用的龙则,你哪次不是不断盯着手表看,却依旧出错的呢?
“文君吗?今天有时间吗?听说新电影《蜂巢》不错。”……
然而文君违约了。第一个小时,你以为是她要你偿还上次让她等待六小时的债。第二个小时,你拨通了电话,得知她还有应酬。第三个小时,你知道是自己又犯病了。可你却不知道那通约她出来的电话到底有否打过。又是一小时,你手表上的时间又回到了打电话之前。于是你又拨通她的电话,和她说你必须去医院了。
“龙则你自己先去看啊。这病怎么可以拖?公司和我都放一放……你……去过医院吗?”
“我当然去过啊文君。可我发现我每次约好医生,到了医院才发现自己根本没约。或者我每次看完病,又发现我根本还没去过医院。或者我每次觉得已经痊愈了,可手表又忽然走到之前的某时某刻了。”
“啊?你在说什么龙则?什么医院看病的?我……不明白。”
你知道你又犯病了,于是再次振作精神,又把事情的始末和文君说了一遍。但还未说完,你又眼前一黑,时间又退回到了打电话之前。
可是龙则,即使你如此坚强,丝毫没有因为自己又要卷土重来而气馁。但这次情况不同了,你得到的是对方冷漠的拒接。
不放弃,不断努力,不断拨打文君的电话,不断被拒接。最后你得到一条冰冷的短信息——【龙则,你既然那天拒绝我,为何现在又打我电话?无论你究竟是何用意,我们之间结束了。好吗?好吗?】
你远远摔掉手机。蹲在地上,蹲在大街上的路灯下。蹲在夜晚里,蹲在无助里。
谁可以来救救你,谁可以来帮帮你?可怜的龙则,无处使力的龙则啊……
你不会哭,你是男子汉。你只需一时半会或是一个深呼吸便能恢复。于是你站起身前跨几步,捡回那台屏幕带有裂纹的手机。你将这裂纹看作是花纹,义无反顾地回复了一条信息——【我,不!不结束。我爱你!!】
将手机合起,放回内兜,贴近心口的位置。重新上路。龙则,好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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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经理的身份险些被董事会解聘,文君的消息迟迟没有,这些都没关系。重要的是龙则终于在失败了无数次后,稳稳坐在了心理医生的台前。
他将一张银行卡和三张房产证放在医生面前,大声道:“只要你看好我的病,我把我的一切都给你!”
医生愣了愣,随后笑了:“年轻人别激动,不就是间歇性妄想症嘛。来,冷静点。”
“我不!”龙则豁然起身,“你答应我!你答应我!答应我,无论我以后还来不来这,你都要每天去一次我家,直到治好我的病!”
“好。”医生点头。
“是假的!又他妈是假的!!!”龙则忽然发疯般叫嚷起来。因为之前这些话他已经说过无数遍,承诺的医生也不计其数,可结果却没有一个医生去他家拜访的。这只能说明,那些都是假象。
医生却沉着地道:“是真的,龙先生。这次是真的。你先冷静下来。”
“是……真的了?真的?真的?”龙则一半脸在气愤,一半脸在兴奋,呈现出一个极滑稽的表情。
医生点头:“是真的……龙先生。我这就来帮你……”
一黑,又是那该死的眼前一黑。龙则身边的景象突然变成了自己卧室,那个万恶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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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老随之而来。也许对普通人来说,一天只有二十四小时,无论你沉浸于快乐觉得时间很快,或是苟且于痛苦觉得时间缓慢,一天都只有二十四个小时。
虽然世界上有无数人,但我们只有一个,我们只能操控一个人。无论是行为、心态、思想、或是经历,我们都只能操控一个人。我们快乐了,整个世界就快乐了;我们悲伤了,整个世界就悲伤了;我们失重了,整个世界就倾斜了;我们轻飘飘了,整个世界就会飞了;我们死了,整个世界就都毁灭了。但是我们一辈子,都只有八十万小时而已。
然而对于龙则来说,有时他的世界已经过了一天,但其实只是他认为的一天。有时他的世界过了一年,但其实只是他认为的一年。在他的世界里过了十年,经历了十年的事态后,却发现时间又回到了原点。所以,他老的很快。他的心老的很快。
人,还是三十多岁的人。心,已经千疮百孔。这种思想上的终生监禁,比永生不死来的还可怕。
但他始终没有放弃——他不断地求着医,不断地打着文君的电话,不断地平静自己,不断地走了一遍又一遍人生。
他从未想过放弃,虽然有过轻生的念头,但他从未付诸过行动。虽然就算他轻生了,也不一定会成功。但这种百分之五十的冒险,也是他不愿尝试的。
支撑他的,除了坚强,还有信念。
而,这段艰辛的旅程却在某一时刻,全盘付诸东流——
龙则正坐在数不清是第几个医生的面前诉说着自己的病情。忽然间,这再再熟悉不过的眼前一黑,紧接而来的却是——
“请注意,您已严重超速。”
……
“请注意,您已严重超速。”
龙则左手边,来自车载GPS系统的警告声不断提示着。
龙则笑了笑,然后开始习惯性地去努力回忆自己在几天前或几年前经历过这个场景。
但这次他想不起来了,也许是太久之前了。现在的他只是觉得警告声有些吵闹,将擦车玻璃的干布随意地遮在扬声器上。就在这一刻,他想起来了!这是自己经历过的唯一一次车祸。
……
车辆的强光灯没有因为两车相撞而熄灭,那死神般的光亮因为雨幕的遮挡,闪闪烁烁地投映在龙则脸上。几条血丝从这位年轻人的发迹间淌下,看上去有些沧桑的艰辛。
痛苦,浑身撕痛,特别是头部。
龙则看着自己扭曲的身子,看着车外横翻过来的车辆及尚在滚动的车轮,笑了。
这个似曾相识的场景意味着什么呢?或许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是假的?之前经历的一切都是假的?自己从出车祸开始,之后所有的经历所有的故事都是假的?或者是否可以这么说:自己被撞击后,大脑就已经开始“间歇性妄想”了?
呵呵。
呵呵呵。
也好也好。既然如此,我就再来一次。再用我的坚强和不屈演绎一出精彩的生活。哪怕是假的,哪怕最后的结果是空的,哪怕一切的一切都是我的妄想。我也要追随,我也要认认真真,我也要不断付出,直到直到,梦境再次醒来。
只因追梦这两字,便是不断付诸的过程……
龙则缓缓合上自己的双眼。等待救护车的到来。
没有来,除了强光灯,什么都没有。
龙则你等吧,抑或等到的是一场死亡降临,抑或等到的是一场付诸东流。亦或者这最后的影像,也不过是一场会消失的假象呢?
第二十二章。完。【内心已走了几十年旅程的龙则,不断亲手制造绝望的龙则,完完全全贯彻坚强与不屈的龙则。在面临可以“回到过去”的诱惑下,怎么可能放弃?怎么可能眼看这唯一的机会溜走?他不会,所以他在开口诉说自己故事之前,在岩壁上用手指轻轻划下了八个字:“不断付诸,哪怕东流。”】
【哎,究竟有几个人了解“不屈”两字所携带的力量我不知道,不过我倒是很想在龙则这开场白的八个字后再添一笔:不断付诸,哪怕东流,就是我这个故事手在写故事时,全部的动力了。】
56第二十三章 隽永(上)
“当时我就这么半昏迷地躺在车里,等待着救援或终结。在我迷迷糊糊的时候,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眼前闪了闪。我以为是救护车来了就努力睁开眼,然而我看到的却不是救护车……”
说到这龙则停顿了下,抬起头看了看周围的玛塔洛等人,不知是在等他们的反应还是在思考如何继续往下说。
但是没有人开口问他或催他,大家都沉浸在龙则既离奇又充满悲剧的故事里了。
隐隐绿光的岩道中,除去处于昏迷中的周蟒和吴夕荫躺在角落,龙则身边坐有四个听众:玛塔洛双手捂着嘴巴,看不清她此时的表情;曾龙呆呆地望着龙则,说不清是同情还是怜悯;吴可扬双拳紧握,有些愤慨地看着地上,看不透在想些什么;特里安静地伏在一块小岩石上,好像全听的懂,又好像在打盹。
“啵嘟”一声细微,吴可扬身后的背包里露出一双淡绿色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