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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哲加上一台洞虚级战偶,将他和虚净团团包围。
哪来的这么多鼎,哪来这么多强者毫无间隙地配合?
这根本没道理,这世间难道不是百家争道对立千年吗?
虚净倒是面沉如水:“陛下把虚实鼎和乾坤鼎都调了过来,就不怕神州无鼎,四处煞起?”
夏侯荻没有亲自围困,站在远处淡淡道:“多谢净天教主关心了。神州终究不比大海,用不了八个鼎的。有阴阳五行万灵兴亡四鼎镇之,方位已经安排妥当。”
虚净微微一笑。
众人心中都泛起不祥的预感。
虽然虚净邪煞均是合道级别,但此处有鼎,有合道者薛清秋,问天也差不到哪去,团团围困之下,至少可以平分秋色。而海上生灵已经被不惧煞化的神机战偶阻挡,基本万无一失,虚净为什么还能笑?
连邪煞也在笑,它可没有虚净的城府,很是得意地哈哈笑道:“我既入人世,引发的影响又岂是这么区区千里之地?往北那个持刀强者,往南那个草木生灵,此时正在应对我分出的煞体,我就不信,你们这人世强者,个个都可以不被我所侵袭。”
这回连薛清秋都色变。
神州海岸太长了,面对大海狂啸,大家当然不是全部聚在这里。
此处往北,铸剑谷与冰原的中间地带是夏文轩在守岸,往南与药王谷的中间地带是冷竹在守岸,各自负责了数百里范围,都很了不起。
可没鼎在侧,又非合道者,就连夤夜和煞气正面纠缠都有被煞入侵的可能,所以影翼刚才也只敢去捅虚净,不敢碰邪煞的。
夏文轩和冷竹能否例外?
人们终究是忘记了一点,邪煞本体之强,从来不是最麻烦的,再麻烦也有合道者可以抵抗。它真正的麻烦在于,能让你这方的人,无声无息地变成敌人!
可他们这时候什么都做不了,分出人手也帮不了夏文轩和冷竹,只能寄望于这两人自己能解决,否则煞起于内部强者,万事休矣!
夏侯荻紧紧捏着拳头,她看了眼薛清秋,薛清秋也在看她。两人此刻同时想起了薛牧。
本来以为这等交战布置是她们自己所长,薛牧在不在都没什么意义,面对海啸袭岸、万灵凶化、合道之煞、合道的虚净,薛牧那货说不定只能拖后腿,成为大家必救的破绽呢。薛牧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与其在这拖后腿还不如出海救人去。
可这一刻大家同时觉得,要是薛牧在的话,说不定有办法
他在哪里?
薛牧都快死了。
他的灵魂承受了成千上万的攻击,早都已经彻底没有了思维,只是灵台下意识地死死支撑着一点意识不灭,以免鼎影消散。
即使如此,那乾坤鼎的虚影也已经越来越淡薄,几乎虚弱得看不见。
几乎看不见的鼎影,依然死死支撑在前方,所有的异兽都已经磨灭,清醒的清醒,退散的退散,死亡的死亡,洞口堆叠着数不清的飞禽走兽尸身,血气浓得满溢,犹如万军对战之后的血腥疆场。
这样的血气煞气被鼎镇散,也无法聚集到邪雾鬼脸身上。它只是憎恨地嘶吼着,千百次地撞击鼎影,慢慢的自身也越来越稀薄。
等若邪雾与薛牧各自支撑着最后一口气,看谁先死。
很明显,邪雾鬼脸还能动,还能攻击,而薛牧已经快没有意识了,是邪煞要赢。
它只是真煞的一团分身,没有真煞的灵性,如果有灵,恐怕心里也会产生一点佩服。
它毕竟是毁灭的集合体,意识里只有毁灭,无论死了多少异兽,甚至死了自己,都不会有一点皱眉,所以不会有什么退避的念头滋生,反正就是对抗到消亡为止。
而这个人类呢?
这个人类明显没有经过多少厮杀磨炼,在它的灵魂探照之下,感觉得出对方是很贪图享乐的那种人,根本没有什么战斗意志可言这种人哪来这么顽强的精神,在这样的情形下居然还能强撑着一点灵台不灭,张着双臂撑着鼎影,看上去支撑他站立的唯一理由,就只是为了护着身后的人。
邪煞无法理解这种叫情感的东西。
“轰!”鼎影终于彻底消散,薛牧站立着晕了过去。
邪雾一时没反应过来,洞外漫天风雨已经瓢泼而入。
薛牧身后的夤夜终于睁开了眼睛。
漫天风雨之中,数方空间的血气,戾气,天道之气,结成了螺旋,随着最后一丝螺旋消失在她的眉心,合道之意冲霄而起。
第七百三十五章千年之梦()
那邪雾鬼脸刚要进洞,就感到迎面而来的暴怒,含着沛然莫测的合道之力冲击而来,只一瞬间就把这片邪雾冲得干干净净,连个渣都没剩下来。
夤夜头都没有抬,看都不看洞外的场面,她的美眸一刻都没离开过薛牧苍白的面庞和紧闭的双眼,眼泪止不住的掉。
她随手一挥,洞内的灰尘杂物席卷而出,瞬时干干净净,一道水晶般的壁障立在洞口,漫天风雨再也进不来。
夤夜慢慢抱着薛牧放平,又从戒指里摸出一大堆衣物垫在下面,小心翼翼地把薛牧放在衣垫上,让他的脑袋枕在自己腿上,让合道之光将薛牧暖暖地包围。
她就这么抱着他看着看着,眼里尽是盈盈柔光。
“从来都是别人保护你,可你从来都在保护我。”她低声抽泣着,声音很是哽咽:“都是我不好,每次都让你受伤都要你豁出命来帮我是我不好”
薛牧的躯体没伤,是灵魂枯竭,几乎要消散。夤夜不会医疗,她除了用合道之光来巩固薛牧虚弱的灵魂,没有任何办法。
她紧紧抱着形如死人的薛牧,心灵的悸动根本无法按捺,只想哭,只想只想亲一亲他。
她情不自禁地俯下身去,慢慢地吻在薛牧的唇上。
无痕道那谁说过,女儿亲爸爸是爱,没问题的如果他有女儿,一定天天亲,用力亲,对不对?
夤夜也想用力亲,她重重地吻着,用力地抱紧,仿佛再不珍惜就要失去。
她真的不知道薛牧会不会死,她不会医疗,只能用这样的办法,生硬地把自己的灵魂之力天道之气渡进他的体内。
可他完全无意识,识海也是空荡荡的,连自我运作都不会了,完全无法吸收她渡来的气息。
眼泪掉在薛牧脸上,夤夜喃喃重复着:“不要死,牧牧”
她忽然不喊爸爸了,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好像下意识回避这个已经习惯了的称呼。
本来就不是女儿对不对?
她不知道如果薛牧死了,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合道又怎么样,变大又怎么样长大了给谁看呢
空间忽然微微晃动。
夤夜没有抬头,依然吻着薛牧的唇不放开。她完全没有去在乎外界的任何事,本应感受到这海天岛混乱的空间似乎已经被什么力量修复,变得平稳,她毫无知觉。
潜意识也知道那没用,海天阁从来也不是以医疗著称,从这里去药王谷,跨越千里怒海,薛牧早死了。
远处传来衣袂飞掠之声,有人正在飞速接近。
到得洞外,看见夤夜树立的壁障,来人没有进洞,似乎仔细感受了一下洞内的情况,继而冷冷开口:“你在抱着他等死?”
秦无夜的声音。
夤夜低声道:“他经不起千里迁移,我在这儿稳着他的灵魂不散,你去药王谷请医圣”
“来得及么?”秦无夜的声音里带着强烈的怒意:“等我一去一回,来得及么!你这小屁孩,从来都是你,都是你害他受伤,你这混”
说到一半,也没继续说下去,深深吸了口气强行按捺怒意,冷冷道:“我有救他的办法,看你用不用。”
夤夜猛抬头:“什么办法?”
“双修,才能把你的合道之力渡让给他,重新茁壮灵魂,补充乾坤之力。至于他这状态,我合欢宗自有办法。”
夤夜沉默片刻,低声道:“那你行功吧。”
“我要把话说在前头。”秦无夜冷冷道:“如果你这么做了,你这第二次合道恐怕又要失败,你这辈子再也长不大。考虑清楚了么,我的姐姐?”
夤夜怔怔地看着薛牧苍白的脸色,低声道:“长大了有什么用?我愿当一辈子小孩子,拉着他的衣角,他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撤了你的禁制。”
壁障消失,一阵粉色瘴气漫进洞内,漫过两人相拥的身躯。
风雨随之打了进来,薛牧无意识地打了个寒噤。
夤夜拥得更紧了点,再度封住了洞口。
秦无夜抱肩靠在洞外,面无表情地没有进来:“别运功抵抗我的桃花瘴,否则我可没把握对你这么个合道者生效。”
洞外雨疏风骤,淅淅沥沥地打在禁制上,夤夜恍惚间,又想起了鹭州那个雨夜。
在暴雨之中,他挡在面前,用扇子遮在她头顶,而自己受着风吹雨打,把所有的保护和温暖都留给了她。
那一刻起,她真把他当成了父亲。宁愿收起所有的负面情绪,把自己重新变小,躲进他的臂弯里。
犹如一场因果轮回。
又是漆黑的雨夜,又是这样的遮风挡雨,可他终于倒下了。
“别怕。”她轻抚薛牧的面颊,附耳低言:“夤夜不长大了长大只要这一霎,那就可以”
她放下一切防备,任由秦无夜的桃花瘴入侵自己的身躯,漫过自己纯净的心灵。
可以看见薛牧的呼吸变得粗重,面颊变得微红,夤夜也觉得自己的面颊开始发热,眼波开始迷蒙也许和他一样,此刻自己的脸蛋也是红彤彤的吧?
不知道漂亮不漂亮,可惜他看不见。
她慢慢俯身,一路向下吻去。
薛牧做了个梦。
他又梦见了“骗走”自己辉月神石的那个女人。
这好像是一个“清醒梦”,他能感觉自己是在做梦状态,好像魂魄离体一样,茫茫然飘荡在山间,在自己刚才力阻强敌的山洞里,一个女人盘膝坐在里面,满头都是汗水,整个人忽大忽小,神情痛苦且扭曲。
薛牧有种很奇怪的体验,他“看”得清女子的神情,却“看”不清女人的面貌,好像是情绪纯粹直入灵魂的传达,而不是看见。那股气息太过熟悉,刚刚不久之前遇上的,兼具薛清秋和夤夜气息的女人,强大且亲切。
“这个功法有问题”女人痛苦地皱眉,低声自语:“一个成人的心灵,善恶纠缠,无法分离,自己尚且受困于一念间,又如何引导他人之永夜?唯有回归孩童之心,方能纯净无瑕。可若是强行善恶两分,又如何揉合回来?”
这事情太揪薛牧的好奇心,连辉月神石都忘了讨要,忍不住脱口而出:“你这功法研究了干嘛,人要变成小孩子,不合道长不大,坑人一辈子。”
“又是幻?我感受不到你的真实存在,如同魂灵拥有我的力量,我的技法,可又为什么会是男躯,生生将星月化成了乾坤?”女人压根不理薛牧的话,皱眉沉吟了好久,自语道:“若是如此,我似乎明白了”
“善恶两分,便如阴阳剖判,需乾坤和合,犹如太极轮转,才可以达致真正的永固魂体,相融大成。然而孩童之躯无法和合,成人之躯恶如邪煞,又怎么可能有真心真意,与他人阴阳相融?我幻梦观想,竟诞生了你这么个男子之形,或许便是此故了”
“什么叫你观想出来的男子之形?你以为我是你自己的阳形?”薛牧哭笑不得:“话说你是星月宗的哪个潜修者啊,不但研究夤夜之功,这人体阴阳学术研究做得都快走火入魔了喂喂喂你干嘛?”
只见那女子身形变化,变成了一个孩童模样,缩在成人的衣裳里,样子分外滑稽。然而另有一个成年形态的魂体从孩童身上飘了出来,眼里尽是扭曲的恶意。
“让我试试善恶分离之后,这样纯粹的魂体交融是否真能达成另一种形式的合道。”
“喂喂喂,你别过来奇葩技术宅,你特么不会真以为自己在自攻自受吧唔”
女子魂体重重把薛牧推到洞壁上,恶狠狠地吻了上去。
与此同时,夤夜慢慢地解开了衣裳。
第七百三十六章恰逢因果()
薛牧此生开车无数,还是第一次尝试传说中的“柏拉图精神开车法”。
魂体交织,薛牧浑浑噩噩地找不到真实,找不到自我,只剩下最纯粹的阴和阳,如同宇宙初生,归于最初始的混沌,在虚空中旋转,成为完美的太极。
女子觉得这是自己的观想幻象,薛牧也觉得这不真实,他甚至能记得自己是刚刚在和邪煞相抗,灵魂承受不住晕过去了,莫名其妙就到了这样的场景里,这不是做梦是什么?
就和清醒梦是一样的,自己能控制的一场幻梦。
可能是因为之前辉月神石意外失落,导致夜有所梦?嗯,恰好还是探讨夤夜功法问题,是夜有所梦没错了,所以这个女子的面貌都不清晰,至今都不知道长啥样的。
既然是做梦,就没什么好客气的了。
女子的魂体和盘膝坐在洞中的孩童身躯忽然合二为一,整个人物清晰起来,现出了一张迷蒙的面庞。
那眼里只有灵魂达致最混融和谐之后的陶醉迷离之意,偏偏又有一种了悟的清醒和喜悦,就像往昔薛牧作曲写文之时卡了很久的思维骤然开朗,那发自内心的雀跃感,薛牧完全可以体会得出来,感同身受。
可薛牧看着这张脸,心中莫名地一个悸动,这张迷醉中的绝美容颜怎么感觉好面熟啊
这这张脸他是见过的啊是在哪里见过来着?
薛牧脑子里轰地一震。这到底什么梦,为什么会梦见了星月祖师画像上的容颜?
就在他清晰认知了女子样貌的这一瞬,一切扭曲起来,消失不见。
梦醒了。
可怎么感觉还是那状态
迷茫中的薛牧慢慢睁开了眼睛。
入目的是一个窈窕高挑的长发女子,长发已经披垂至地,面庞清纯可人,大眼睛水雾蒙蒙有些失神,白里透红的面颊跟瓷娃娃一样此时秀眉微蹙。
薛牧差点没吓得去了势。
这不是长大的夤夜吗!
难道梦还没醒?
本就灵魂混沌的薛牧这会儿真是彻底懵了,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甚至不知道该不该表示自己醒了。
可以感觉到夤夜正在努力地运转功法,将她身上磅礴的天道之力向他身上注入,滋润他虚弱的灵魂。薛牧愣神了一阵,慢慢懂了,这丫头是在干什么
她是第二次把合道之光用在别处了一次为了驱灭邪煞,一次为了救他
薛牧再不懂修行,也知道这很可能会使她再也没有合道的机会。
“夤夜”他终于忍不住开口。
夤夜的动作停顿了刹那,略带迷蒙的眼睛看了下来,和他对视在一起。
“你你醒了就好,说明有用我真以为你醒不过来了”
“可你”薛牧总觉得自己清醒并不需要这样,夤夜是不是搞错了什么,反倒把自己合道的机会送了
见薛牧的神情,夤夜仿佛猜到他想说什么,喃喃道:“不要紧,只要是为了你,就不要紧”
她的身形开始有些朦胧感,看似要变小。
她焦急起来,低声道:“别想那么多了好吗?说不定以后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薛牧忽然一个激灵。
刚才经历的梦境,是否对眼下现状的启示?那女子的意思,好像夤夜之合道,本来就需要这场和合。
如果是的话,他来主导,一定有办法解决夤夜这个问题,应该是大概率不会失去合道之力的!
洞外的风雨越发大了,雨打树林,淅沥作响。秦无夜随手清理了洞口的血腥,让雨水将此地冲刷得干干净净。
她抬头看天,又转头看了看洞口的禁制。
禁制里依稀粉色薄雾,薄雾之中是两个人影纠缠的景象。
秦无夜不知道这是在重复当初在渡口时夤夜看着自己和薛牧的故事呢,还是在重复姬无忧的感受?
像前者吧。
姐妹俩都在这种浪漫的桃花之中,而姐妹在外不远。
彷如天意。
秦无夜也是经历了鹭州之战的,夤夜和薛牧为什么会有那么奇葩的称呼,以及为什么会把这个称呼从此固定,其中的细节她了解得很清楚。
本来就是方便走江湖伪装的假身份,被一时感动将错就错,瞎喊到了今天。
实际上从来都是假的。
夤夜从来都不是真正的小孩子,孩子形态是功法的结果,是心灵纯净的映射。
她比秦无夜大两岁,今年都二十六了。
她内心唯一的渴望是变成正常形态,这反映的是她始终渴望一个正常女人的生活,有一个正常爱恋的男子。而不是跟个小孩子一样撒欢满地跑,人人看她都当个小屁孩,作为一个二十六岁的女人她真的不想永远这样。
这种渴望在薛牧还没入世之时就存在,和薛牧无关。
有了薛牧真心真意的关怀,她心中的这个理想的男子当然只可能是薛牧。
夤夜每次看见秦无夜坐在薛牧腿上都会炸毛,那还不就是因为姐妹太像,让夤夜仿佛看见了自己,害羞了么?
还不就是想象着薛牧腿上坐着的秦无夜变成她自己么
可惜了,两次合道,两次夭折。
如果她从此再也无法恢复正常形态的话这姐姐此生都会很难过吧。
秦无夜轻轻叹了口气。
“无夜。”叶孤影从远处跑来:“可找到你了,他咦?洞里是谁?”
秦无夜靠在洞口,悠悠道:“孤影,你想听歌么?”
叶孤影翻了个白眼。她在合欢宗听过秦无夜唱歌,知道她唱得比谁都好。可这时候哪来这种心情呢?
秦无夜低声轻唱:“于青萍之末,风露更婆娑,还以为此刻恰逢因果。是春秋开落,或夤夜闪烁,谁情愿将错就错?于盛夏之末,入夜仍灼热,又一场离合开始凄恻。是扇底闪躲,或雨水摧折,哪里都值得,恋恋不舍”
叶孤影本来没心情听,可听着听着也不由痴了。
她呆呆地转头看着洞内的窈窕人影,如梦似幻。
“那是夤夜?”叶孤影木然问,声音连自己都怀疑。
第七百三十七章是梦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