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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婶从杭州带回来的东西可真不少。
有新衣裙、有丝绸、有茶叶、有伞。漆园里从老到小每个人都有一份礼物。其中最值钱的要算是给方腊和方貌三个孩子买的三枚金锁。
三把锁加起来足有一两多重,大好几万块钱呢,看得大家眼睛都花了。
方腊娘开了个玩笑,“她三婶,你一下花了这么多钱,是不是不打算过了?”
当时三婶的表情有些尴尬,不过,没有人注意到这个细节。等晚饭吃掉,大家才知道了实情。
三婶哥嫂又给她找了个男人。这次明着说旅游的,那是个幌子,其实是让三婶去杭州相亲的。
那个男人是杭州人,有家生意不错的商铺,中产家庭。也是丧偶多年,一直未娶。家里有俩个孩子,这次和三婶一见就相中了。
三婶起先并没有动心,大家一起游了一次西湖后,一接触,觉得这个男人还是蛮细心的。对前妻一直很怀念,算得上是重情重谊。虽然是个商人,谈吐不是那么市侩。初次见面,给三婶送了一对碧绿淌油的翡翠镯子,好几十万呢。
这么大方的男人,让三婶顿生好感。
再加上被哥嫂一劝,一下拨动了她那根沉寂已久的心弦,她最终答应了这门亲事。
男方下聘。由大哥做主,将三婶许了男人家,并订好了日子。这次回漆园就是来和大家告别的,再去杭州就成亲了。
没有人会想到三婶会带来这么个消息,大家听到都有些不自在。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60。挥手送别()
在大宋,初嫁由父母,再嫁由自己。
这事,方家人没有人能拦得住。再说了,方家也没有这种缺德的人去坏三婶的好事。
他们只是舍不得三婶走,毕竟人心都是肉长的,人都是有感情的。大家在一起共同生活了十几年,磕磕碰碰在所难免,可真要一旦分离还是有些难割难舍。
三婶现在说是方家的人,可一旦嫁给别人,就是外人了。
方芳和方菲哭得跟泪人一样,搞得大家一起跟着偷偷地抹眼泪。
最后,还是方婆说了一句,“侄媳妇有权追求自己的幸福生活,她是该过过自己的日子了。老头子,你说呢?”
方公点着头说道:“粱园虽好,不是久恋之家。”
就这样,一顿饭吃得是百般滋味涌上了心头,搞得全家人有一半晚上没睡好。
第二天,天没亮呢,三婶又进了厨房,说是要给大家煮最后一天的饭,听得小芳当时鼻子一酸就眼泪汪汪了。
这一天,在家的人有事没事地会跑到厨房待一会,就为了和三婶多说上几句话。上工的人也早早收了。因为大家都清楚,这也许是他们彼此相处的最后一天,等吃过最后的一顿晚餐,以后再想见面可不象现在这么容易了。
正所谓别时容易见时难。
方家人从来没有发现一天的时间是如此短暂,好象只是在一个眨眼间,天就黑了。
晚上,大家吃饭的时候三婶端着酒碗不停地给人敬酒,大家自然也要回敬。所以,饭没吃完,三婶先醉了,而且醉的一塌糊涂。
最后,是方腊娘亲自带着俩个媳妇——小芳和兰花花把三婶送回自己屋去的。
婆媳三个人安顿好三婶睡下,刚出屋,就听到里边传出了哭声。
三个人心猛地一揪。
一开始,三婶的哭声并不大,不过,她很快哭得撕心裂肺,后来哭得更是天崩地裂,整个漆园里的人都能听到。
所有听到三婶哭声的人都感到一阵阵扎心的痛!
三婶心里的苦,只有她自己知道,男人死的早,这十几年她过的真是不容易啊!
次日一早,大家都来给三婶送行。
三婶领着方芳和方菲先给方公方婆磕了三个头,又给大哥大嫂磕头,方达和方腊娘还了礼。
接着就是依依不舍的送别。从漆园一直送到喝村村口,分别的话儿让人听着那么的心酸,离别的情意更是让人无语凝噎。
大家目送了三婶她们很远、很远,才抹着眼泪掉头返回漆园。
方肥一直送三婶和方芳、方菲到了青溪县码头。
临上船的时候,方芳和方菲含着热泪紧紧抱着方肥的腰不忍松手。
还别说,方肥教的俩个学生没有白教,都教出感情来了。当老师的也做的不错,方肥头天已经把那三本蹄、想、潱透怂牧┪谎
天啊!哪可是三本“大唐秘籍”,拿别人的东西送人,方肥,你可真大方!
老师送学生礼物,当然有原因的。
方芳和方菲同学从上学开始到结束也没有等到新课本,方肥实在有些过意不去,那三本书权当是对她们的某种补偿吧。
方肥摸着俩个学生的头,嘱咐道:“好好学习,听娘的话,等有机会了老师会去看你们。”
“老师,再见。表哥,再见。”
“同学们再见。”
“小肥再见。你有空到杭州玩,别忘记来找三婶。”
“我一定会去的。三婶也多保重,千万记着回漆园来看看我们。”
“一定,一定。”
娘三个上船,船开了,无论船上的人还是岸上的人手都在挥,泪都在流。
正是:
回头望去,眼睛里全是泪水在流。
挥手送别,留下声声酸楚的叹息。
抹不去的思念哟随着流水东逝。
流不尽的青溪哟带走的是无尽的回忆。
方肥送走三婶母女三人,赶到太婆的摊位前。然而,太婆不见了,现在摆摊的是位卖草鞋的师付。
那位卖鞋的低着头搓着一根细草绳,他搓的很快。见有人过来,马上用目光扫了一眼方肥脚下的新鞋。
看脚知人,这位卖鞋师付已经确定方肥不是来买鞋的顾客,他连头也没抬。
方肥感到奇怪。这摊位是太婆的固定地方,除了刮台风她一直会出摊,怎么一俩天的时间,馄饨摊变成个鞋摊了。他心里忍不住叽歪一句:“难道太婆把摊位转让了?不可能吧。”
方肥问:“这位大哥,麻烦问一下,太婆呢?”
那个人手不停地搓着草绳却摇头不语。
问了几遍,那个人也不支声。方肥有些生气,加重语气说道:“我找太婆有急事,她去哪了?你知道就说一句,不知道也麻烦吭一声。”
那个人终于抬起头,是个年轻的汉子,他问:“你找哪个太婆?”
“就是天天在这摆摊卖馄饨的太婆。”
“不晓得,今天我刚下船到这里,见这个位置挺好,又没人就占了。”
“刚下船的,你不是青溪人?”
“我是福州人。”那个人说完,又低头编起草鞋。
一个外地人,肯定不知道太婆在哪了。
方肥失望地离开鞋摊。方肥当然记得和太婆相约明天,问题是,昨天那种情况,方肥实在是脱不开身。本来他想着耽误一天没有多大问题,却没想到自己失约真的出现了问题。
太婆在哪?没有答案。
连方肥自己都感到好笑,吃了太婆几年的馄饨却不知道太婆姓什么叫什么?
方肥牵着马逢人就问,慢慢才打听出来。太婆并不是县里人,每日由一位梢公划船送她过来,晚上又接回去的。至于那条船,却没人注意究竟来自何方。
青溪县境内水港多条,方肥知道一时难觅,又带着一匹马,怕家里人不放心,看看天色已晚,连夜赶回了漆园。
方肥回来已经是半夜了。
方达没有睡,因为他有些不放心。所以,他一直在等。见了方肥回来,牵过马,关切地问道:“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顺便去了趟同学家。”方肥随口来了一句。
“你三婶走了?”
“她们走了,我一直送她们上了船。”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61。离家出走()
“你吃了吗?”
“吃过了,在同学家吃的。”其实,方肥肚子里早上那几个包子早消化没了。他回来后特意从厨房门口绕了一下,想随便找点东西垫吧垫吧,却发现门已经上了锁。他虽然很饿,这么晚了再喊小芳开门实在有些不方便,他只能忍饥挨饿到天明了。
“你真吃过了?”方达不放心地又问。
“真吃过了。”
“吃了就好,你忙了一天了,洗洗睡吧。”方达牵着马去后槽。
方肥想了一下,叫了一句,“伯父。”
“什么事?”
“伯父,明天我还要去趟县城,可能要多住几天。”
“你有什么事情要办吗?”
“我和同学约好一起去爬山。”
“爬山?家里到处是山,还不够你爬的。”方达问道。
“我们打算去爬黔山。”
“爬黔山呀好吧,明早去问你伯母拿点钱,听说黔山已经开始卖门票了,你爬山不带钱人家肯定不让你上。”
“谢谢伯父。”
“一家人客气什么。”
方肥回到自己的房间,洗了洗。他虽然肚子饿得咕咕叫,还是抵挡不住瞌睡的威力,倒头就睡着了。
他是睡了,可园子里的好多人都还没有睡呢。
“肥儿回来了?”
“嗯。”
“怎么这么晚他才回来?”
“他说是去同学家了。现在的年轻人说话不着调,满嘴跑火车,人心不古啊。”
“肥儿又说什么话你听着不着调了?”
“我问他吃饭了没有,他说在同学家吃过了,其实他一脸的饿相,只怕一天连口水都没喝上几口,也不知忙什么呢。我是给他留个面子,没有说破。”
“肥儿一定是怕惊动大家,才这么说的。不行,不行,他没吃饭呢,我要给他送饭去。”
“钥匙在小芳屋里,你是不是想让小芳起来给他做顿夜宵?”
“我有那么刻薄吗?我这有备用钥匙,不用惊动媳妇的。”
“那你也不能去,孩子说谎是善意的,你一揭穿反而让他为难了,何况他已经睡下了。”
“要是这样就算了,明天早上给他打俩个荷包蛋补一补。”
“光俩个荷包蛋还不够,你还得另外再给他准备二两碎银子。”
“为什么?”
“他说要和同学去爬黔山,孩子出门旅游不带钱怎么行。黔山一张门票就要二百多块钱呢。现在什么都要收门票,简直跟抢钱差不多。”
“肥儿去爬黔山,无缘无故他怎么会突然去爬黔山呢?不对,他一定不是去爬黔山。”
“我早看出来了,他这就是一个借口,所以,我才说现在的年轻人说话不着调的。”
“不行,明天我得问问他究竟干什么去。”
“你问也白问,现在的年轻人又沉着冷静,又机智勇敢,不象我们那会,老实巴交的,大人吓唬一句什么心里话都诈出来了。现在的孩子了不得,编瞎话一愣一愣的,会骗得你晕头转向,你还是趁早睡吧。”
“敢小看我,我就不信问不出来,哼!”
“方腊,你怎么跟三婶说的,把三婶都说得改嫁了?”
“我什么都没有说。深更半夜的还不睡,你累不累?”
“本来睡着的,谁叫方肥半夜才回来,把人吵醒了。”
“你接着睡不就完了吗,还罗索什么。”
“我只是有点好奇,好好的,你去见了三婶一面,三婶就跑到杭州嫁人了,然后,你还说你什么也没说,这怎么可能吗?”
“我都说过多少次了,我跟三婶什么都没来的及说呢,她就急匆匆地去学校接囡囡了,她改嫁跟我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骗人!骗人的孩子被狼吃,骗人的大人被狗咬,骗人的老人被鬼捉。”
“你有完没完!乖,你别闹了,赶紧睡吧,明天还要上班呢。二弟也是的,半夜三更地赶回来,把多少人都吵醒了,就不能在外边随便找个小旅社住上一宿。”
“小旅社不安全。”
“他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安全不安全。”
“这很难说。”
“好了,好了,你什么也别说了,快点睡吧,要不鸡该叫了。”
“哼!人家才懒得理你。”
方腊刚闭着眼睛要睡着了,就听到“哇!”地一声啼哭。
小芳惊呼一声,推了一把,“方腊,快起来,快起来,孩子又尿床了!”
“天啊!我要离家出走。”方腊抱着头坐起来。
“太好了,方腊,我正好也有这个打算。你去哪?我跟你一起走。”小芳一脸的期待。
“我要去男厕所。”方腊没好气地来了一句。
小芳有些迷惘,她还问呢,“男厕所方腊,你这算是离家出走吗?”见方腊下床,她又叨叨一句,“方腊,你敢不敢走的更远一点?”
早上吃饭的时候,方腊娘一个劲地套方肥的话,甚至拿着碎银子威胁方肥,“你要不告诉我实情,这银子就先放在我这,让你挑战一下没钱出门的新高度。”
方肥一口咬定是和同学爬山不放松,伯母你给不给银子都一样。
没办法,当说过一个谎言之后,只能用更多的谎言来掩盖真相。
方腊娘最后实在没招了,这才把银子包好塞到方肥手里,顺便又给带了几个茶叶蛋,嘱咐道:“路上饿了吃,和谁过不去,也别和自己的胃过不去。”
方肥本来要和方腊说一声的,等方腊娘问三问四的时候,方腊已经进林子干活去了,他再跟上去肯定会引起大家的怀疑。何况,他了解的有用线索也不多,说了也没有多大意义,还是先找到足心水再说吧。
方肥赶到县上,先到码头边上太婆的摊位上看了看,依然是那个卖草鞋的福州人在摆摊,他没有过去。
现在,只有一条有用的线索,就是那位天天用船接送太婆出摊回家的梢公。
可方肥问了一地,发现找那位梢公比找太婆都难。因为太婆常年累月在码头边摆摊,县里认识的人很多,而那位梢公水里来水里去,并没有人去留意这么个人。
方肥找了一家靠近码头的“凭江旅社”住下。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62。于公郎婆()
次日,方肥起来后先到码头上看摊,太婆仍然没来,方肥决定顺着河岸开始寻找。方肥是这么想的,既然他们是乘船来的,一定住在靠水很近的地方。
方肥这一找,就是四天。
所有打听到的关于那个梢公的线索都没有用。不过,总算有些收获,方肥知道了那个摆摊的太婆姓郎,那个梢公姓于。
于公郎婆,他们是一对老夫妻。
方肥这天在城外又找了大半天,仍然一无所获。方肥回到县城后,决定暂时先放一放,这么找哪有个头,还是回家吧。
方肥迈进了“凭江旅社”门的时候,心念一动,又拐了出来,“再去看一眼,反正也不在乎多走这几步路。”
方肥又来到码头边,让他眼睛一亮,远远看好象太婆出摊了,方肥大喜过望,快步走了过去。
果然是太婆,到了近前,方肥激动地叫了一声,“太婆!”
太婆正在收拾炉火,用脚踩着地下的余烬,看样子在收摊。她回过头瞄了一眼方肥,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这位客官,今天打烊了,要吃请明天吧。”
方肥赶紧说道:“太婆,我不是来吃馄饨的。”
“不吃最好,想吃也没得了。”太婆一副懒得理人的样子,只顾自己忙。
方肥小心地问道:“太婆,这些天怎么没出摊?”
“我出不出摊跟你有什么相干。”太婆将碗碟放进锅内,又把锅放到桶上,盖上锅盖用绳系劳。
“太婆,这些天我一直在找你。”
“你找我有什么事?”太婆收拾桌子凳子,叠在一起开始绑扎。
“太婆不是要介绍心水姑娘和我认识吗?”
太婆停手,瞪着方肥,“你还记得这件事?”
“记得,记得,我一直没忘记过。”
“说好了第二天,你为什么没过来?”
“家里突然出了点事,因此耽误了一天,我来县里找你四天了。”
“可你晓不晓得,我们家心水在码头上等了你一整天,等到天黑了才回去。”
方肥吃惊地张大嘴巴,“啊!心水姑娘来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全是我的错,全是我的错。”
“光认错有什么用,你年纪轻轻,说话不着调,满嘴跑火车,头一次见面就放人鸽子,哪个姑娘对你能放心。”
“太婆,你听我解释,家里那天真的出了些状况,我实在脱不开身。”
“我还听你解释什么,一个言而无信的人做出的任何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你解释又有什么用!”
方肥一着急,拉着太婆的袖子,“太婆,你就再给我一次机会吧,心水姑娘对我很重要,我一定要和她见一面。”
“松手,你扯我老太婆做什么。”
“你不答应我就不松手。”
“你拽着我老婆的袖子,是想挨揍吗?”一个低沉的声音从方肥脑后传来。
方肥转身,一位干精削瘦的留着山羊胡子的阿公站在他的面前,他手里握着根竹竿,满脸的怒色。
肯定是于公。
方肥赶紧松开手,当着男人的面拉人家老婆,他耽心那根竹竿会挟着怒气抽到自己的脸上。
“这小子是谁?”阿公问。
“不认识。”太婆答道。
方肥一阵汗,心的话,“合着这些年的馄饨都白吃了,就换来不认识三个字。”
阿公“哼!”了一声,走过去用竹竿穿过扣好的绳子,把太婆的家什一肩挑了。太婆和阿公俩个人下了石阶,向码头下边走去。
方肥跟在后边,一直到了溪边。有一条带篷的小船拴在那里,阿公放下挑子,横握竹竿,对着方肥问道:“你偷偷摸摸跟在我们后边,想干什么?”
“太婆,我真的要见心水姑娘,我会当面向她解释清楚。”方肥还不死心呢。
“没有什么好解释了,你再不走,小心我老公把你打下水,他脾气可不好。”方婆轻轻一步,跳上了船。
阿公的脾气果然不太好,竹竿“呼呼!”地抡过来,方肥只好撒腿就跑。
阿公赶走了方肥,把物什搬上了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