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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类死亡-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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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听得入神,只管催促她快些朝下说。

“那女人开口说话了,我才知道,她并不是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只是突然看到我的脸色变得惨白,吃了一惊,一个劲地问我是不是不舒服。我本来很讨厌她,听她这么问,又觉得很感激,便把自己害怕的事情说了出来。她立刻拉着我和她老公,三个人一起在房间里搜查起来。她胆子大得很,自己守着门口防止有人逃出去,叫她老公陪着我在房子里搜。我们租的房子本来就不大,很快就查看完了,连床底下也看过了,没有看见一个人影,他老公还对着那个上了锁的房间的门缝朝里看了看,也没有发现什么。越是没发现什么,我就越是觉得害怕,那女人倒很仗义,看我还是很害怕,便叫她老公守在门口,她自己又陪着我转了一圈。因为先前已经看过,知道没有人,我的注意力就放在其他东西上。你猜我发现了什么?”她摒住呼吸望着我。

“什么?”我瞪大眼睛望着她,左眼的余光注意到,一个年轻的服务生正留神地看着我们,音乐声依旧在流淌,灯光显得更加幽暗了。

“女人的衣裳。”她从齿缝里嗖嗖地吐出这几个字,忽然伸手抱住了自己的胳膊,仿佛不胜寒冷似的,继续嗖嗖地道;”你看我的身材,虽然不算矮,但是还是南方女人的高度,而且,我从来不穿黄色的衣服,那会衬得我的脸色很黄,但是我发现的那件衣裳,就搭在卫生间的架子上,黄色的外套,大概是1米75的人穿的号码。我有个习惯,每次住到一个新的地方,一定要彻底清扫一遍,以前房客留下的东西统统不要,所以我可以肯定,在我上床之前,浴室里并没有这样一件外套。那女人听我说了这个情况之后,将外套拿下来仔细看了看,答应帮我扔掉,又陪我说了会话,安慰了我一阵,就走了。我重新将门锁好,一个人在房间里搜查了很久,又期待又害怕,自己也不知道在搜什么。“

“那你搜到什么了?”

“我什么也没搜到。”她摇了摇头,“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每天我都会在房间里发现一些异常的地方,就像昨天和今天早晨你看到的一样,有时候是头发,有时候是多出来的一些小物件,有时候,我明明放在这里的东西,会莫名其妙地跑到那里,甚至,有几次,我还发现了一些人的指甲……”她语气幽凉地说着,眼睛看着我,却又仿佛没有看我,而是沉湎于自己的回忆,“我总觉得,那天肯定有什么东西进来了,肯定是的……”

“你多心了。”我笑着说,“如果真是那么古怪,那除非是有鬼。”

她听到“鬼”字时,浑身一颤,惊恐地望着我,仿佛我说的不是一个汉字,而是一个禁咒。

“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她将头凑得快要碰到我的额头了,细弱蚊蝇地道,“可是我不敢说出来,我也怕在房子里说会被那个……”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说出那个“鬼”字,“……那个东西听到,所以约你到这里来说。”

我学着她,用同样细小幽深的语气道:“可是,如果真是有鬼,她不会跟在我们后面一起来么?”

她颤抖了一下:“别胡说。”

我忍住笑,保持着同样的语气道:“说不定,她就在你身后闻咖啡香呢……”

她浑身猛烈一颤,尖叫一声,从座位上跑开来,迅速跑到我身后,朝她的座位方向张望着……夜已经很深了,咖啡馆里没有几个客人,她的座位背后,是另一张桌子和空空的座椅,服务生们惊愕地望着我们,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孩走过来,微微弯着腰问:“小姐,有什么事吗?”

许小冰的神态松弛下来,恢复了常态。“没事。”她朝那男孩挥了挥手,自己坐回座位上,冰冷地望着我。等那男孩走开之后,她开口了:“吓唬人很好玩是不是?”

我嘿嘿嘿地低声笑了起来,要不是周围实在太安静,我一定会哈哈大笑,一想到刚才许小冰被吓成那个样子,就觉得很有趣。

“你怎么这么讨厌?”许小冰的表情看来不像是开玩笑,语气如此严峻,倒让我愣住了,肚子里那种想笑的感觉还在水一样涌上嘴角,被我强行压制住了。我仔细看着她……她的脸板得如同一张铁板,看来是真的生气了。这下我觉得尴尬起来,搔了搔头皮,讪讪地道:“开个玩笑嘛,别生气,呵呵。”

“有你这样开玩笑的吗?”她是真的生气了,对于这件事情,一点笑意都没显露出来。我没想到她如此开不起玩笑,苦笑一下,那种想笑的感觉已经消失了,脸上倒是火辣辣地害羞起来,幸好咖啡馆内灯光幽暗,否则她一定可以看出我的脸色红得多么厉害。

见我没作声,许小冰的怒气似乎缓和了一些,但是仍旧语气不善:“你刚搬来,当然体会不到……我一个人在那里住了这么久,提到这个就觉得心惊胆战,在你看来或许是玩笑,但是我真的很害怕。”她这么一说,我暗自惭愧起来。虽然我依旧认为鬼神之说乃是无稽之谈,但是既然她的害怕是真实的,我拿这种恐惧来开玩笑,倒确实是不应当了。我不好意思地道:“对不起,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害怕。”

“你不觉得可怕吗?”她迫切地看着我,似乎要我承认这的确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说真的,我没这么觉得。”我说,“如果真的有鬼,它应该可以穿透墙壁,何必打开你的房门?”

她愣了愣,半晌之后,才慢慢地道:“不是鬼,那会是什么?至少绝对不是人。”

“会不会是你自己精神恍惚……”我小心地措辞,却还是免不了让她生气了,她冷冷地打断说:“你干脆说我是精神病好了。”我尴尬地笑了笑,低头准备喝咖啡,却发现咖啡杯已经空了,只好拿调羹在杯中叮当地碰触着,想打破这种尴尬。

“你自己也看到那些东西了,怎么能说是我的幻觉?”她厉声道。

“我是看到那些东西了,但是我并没有看到是谁做的。”我说。

“对呀!”她重重点了一下头。

“所以,同样的,”我咳嗽一下……似乎我说的话总是非惹她生气不可……我继续说道,“我也没有看到不是你做的。”

“什么意思?”她的眼神有几分迷惘,但很快就明白过来,这下子,我也总算体会到了什么是刀子般的目光。她用刀子般的眼光分割着我的视线,脸上涨得通红。我提心吊胆地等候着,有些后悔自己说的话,同时也很后悔租到这套房子。倒不是因为许小冰所谓的鬼怪之事,而是因为,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些事情很可能是许小冰自己做的,只不过她做过之后便不记得了,这应当是一种癔症。对于精神状态异常的人,我天生就从骨子里害怕,虽然目前许小冰的表现还很正常,但我不知道她发病时会怎么样。也许我根本不该这么跟她说话。我在心里暗暗拍了自己几个大耳光。眼看许小冰的脸色越来越红,眼睛越来越大……她的眼睛总是喜欢瞪得像精神病人一样,眼黑和眼白分离……我不知所措地看着她,又看了看四周,那些服务员们已经不再理会我们,聚在一张小桌子边嗑起了瓜子。

我朝许小冰讪讪地笑了笑。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该说的都说了,你以后自然会知道是不是我的问题。”她在凝视我许久之后,腾地站了起来,也不跟我打招呼,自己便朝门外走。我站起来也准备走时,一个服务生拦住我,我愣了一下,脸噌地一下红了。

毫无办法,我只好厚着脸皮朝许小冰的背影大声道:“许小冰,你还没结账呢!”

许小冰愤怒地回过头来,用捅刀子的姿势朝服务生递过纸币,让我胆战心惊,不等她说话,赶紧自己先匆匆走出了咖啡馆,在黑暗中,紧跟在我身后的许小冰的目光,似乎仍旧锥子般扎在我的背上,让我后背阵阵发紧。

网络安静了,屏幕安静了,没有了QQ的提示音和我敲键盘的声音,房间里也安静极了,除了我鼓膜上血液激荡的声音,我再也听不见别的声音。

回家时已经是凌晨三点了,许小冰没有和我说一句话,重重地碰上她的房门,砰的一声巨响,仿佛迎面而来的一拳。但这样也让我吁了一口气。因为喝了咖啡,我睡意全无,加之又是周末,更加不想就此躺下。原本想打开电视,又怕声音惊扰到许小冰。

人穷志短啊。我叹了一口气,倘若不是现在穷得几乎连吃饭的钱也没有了,我一定第一时间搬离这里,然而,在目前的境况下,只有忍耐了。

回到房间之后,我坐到书桌前便准备拿本书来看,却意外地发现了两个方形的包裹。这两个包裹就放在书桌边,因为被床挡住了,进门的时候并未看到。包裹上的收件人写着我的名字,一看到那张包裹单,我立即兴奋地捏了一下拳头。这是我的电脑,因为搬运不方便,特地从原来居住的地方邮寄过来的,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邮电局晚上不会上班,这一定是白天我不在时许小冰帮我接收的,想到这个,我对她既感激又愧疚,想了想,便走出去,敲了敲她的房门。

没有回答,但是可以听到房间内有人走动,看来她还在生气呢。我清了清嗓子,大声道:“许小冰,谢谢你帮我收了邮件啊。”

还是没有回答。

我壮着胆子又说了一句:“我要装电脑了,你要不要来看看?可以上网呢。”

还是没有回答。

我正要离开,门忽然开了,许小冰皱着眉头看着我,一边的嘴角微微翘起:“什么事?”

我将刚才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她又一次露出了那种精神病人般的表情……每当她露出这种表情时,我就觉得,眼睛大其实并不是一件好事,尤其是许小冰这种女孩,天生的大眼睛仿佛是专门用来吓人的。

“你房里有邮件?不是你接收的?”她连声问道。

“对啊,”我愣愣地点着头,“不是你帮我接收的吗?”

“不是。”她说,眼光越过了我,看着我的身后,仿佛看到了什么,“是不是他收的?”

我连忙回头,却什么也没看到。

“哪个他?”我不解地问。

“在浴缸里留下长头发的那个。”她凑到我耳边低声说。

我斜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昨天我一整天都在上班,邮差下班之后是不会来的,”她见我转身要走,便又说道,“你要是不信,可以到我公司去打听打听。”她将一张名片塞进我的手里,又“砰”地一声关上了门。我随手将名片塞进兜里,回到房间安装电脑。

电脑很快安装好了,将网线连上,设置好网络之后,差不多快四点了,窗外的夜色依旧很深,但是风却很柔嫩了,不是那种纯粹从黑夜中吹来的风,风中依稀带着黎明的气味。我打开QQ,想找个人聊聊天。这个时候,QQ好友内的头像大部分都是黑白色,让我意外的是,居然还真有一个彩色的头像。这么晚了……或者说这么早……依然有人在线,我真是幸运得很。正要和对方打招呼,对方的头像已经先动了,嘟嘟的招呼声响起之后,我点开了对话框。

'好久不见。'对方的头像是一个戴眼镜的男人。

'呵呵,好久不见。'实际上我根本不记得对方是谁,他的网名是“西出阳关”,我点开他的资料看了看,内容很简单,年龄学历之类的当然不必相信,在自我介绍一栏里,有这么一句话……“时光尽头一转身,一切都成虚空。”这话很对我的胃口,但我还是想不起他是谁。依照我的习惯,QQ内的好友,都是现实中认识的人,我从来不加网上的朋友,也许这个好友是以前的某位熟人改换了网名吧。

'怎么这么晚还来上网?'他问。

'你是谁?'我直接问道,'是不是改名字了。'

他沉默了好几分钟,我等得不耐烦,正要再问一句,他抛过来一个哭泣的黑脸:'你不记得我了?'

我惭愧地道:'嗯。'

'我是你的好朋友,生死之交。'

'倒,我还没经历过生死大事,哪来的生死之交?'

'世间只有生死是大事么?'

'不然还有什么?'

'还有更重要的,譬如,你忘记了我。'

'哈,哈,哈,从来不记得,又算什么忘记?'我觉得这种对话有点无聊,也许对方是我不小心加的一个网友吧。

'从来不记得?'他重复了一遍我说的话。

'你快说你是谁,不然我删除你,'我说,'我不加陌生人的。'

'你再想想。'

'我删了。'我说,鼠标已经点开了好友栏,点中他的名字之后,按了按鼠标右键,正要点“删除”两个字,对方已经飞快地发过来:'江聆。'

我的手停住了。对方能叫出我的名字,当然是认识我的人,因为我从来没有在网络上透露过自己的姓名。

'你到底是谁?不说我生气了。'我说。

他又是好几分钟没说话,我忽然感到一阵困倦,打了呵欠,正要关机,他的信息又过来了:'云升街六号,住得还习惯吗?'

不知道为什么,他这么一问,我猛然感到全身一麻,似乎有一股电流从皮肤表面滚过,鸡皮疙瘩冒了出来,甚至能感觉到头发根都竖了起来。

'你怎么知道?'我急切地问。我搬到云升街六号才不过两天,除了那位帮我找房子的朋友,再也没有其他熟人知道我住在这里。我第一个就想到了他,但是,我立刻想到,那位帮我找房子的朋友,目前两只手都受了伤,根本不可能打字,更不用说这么快地打字了。

'你是不是贾云?'我还是这么问了一句,尽管他自己不能打字,但是他可以找别人来帮他打字,也可能是他将我的QQ号码和住址告诉了别人。我尽量这么想着,可是心中有个声音在告诉我,对方不是贾云,甚至跟贾云毫无关系。

'不是。'西出阳关回答道。

我自己也不明白是为什么,对方知道我的住址这件事,让我感到无名的恐慌。想了想,赶紧拨打了贾云的手机号码。铃声响了很久,他才懒洋洋地接了电话:“喂?”一听这声音,就知道他并不是西出阳关,任谁都可以听出来,手机那头的那个人刚从睡梦中醒来。

“我是江聆,你现在是不是正在网上和我聊天?”我急匆匆地说。

“什么?”贾云显然还没清醒过来,“我在睡觉。”

“你把我的住址告诉谁了?还有QQ号码?”我问。

这下他彻底清醒了,不出所料,清醒之后,他并不急于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将我骂了一顿,怪我惊扰了他的好梦。骂完之后,他才很不高兴地说:“没有告诉别人,你以为我是女人?”

我哭笑不得,又追问了一句:“你发个毒誓?”

贾云已经快要气疯了,又骂了好半天之后,终于发了个不痛不痒的誓言,不等我再说什么,就挂了电话。

西出阳关又传来了信息。

'你第一天搬去的时候,是一个人去的,下着雨。'他发过来一个笑脸,'那天你穿着一身军绿色的衣服,扎着马尾巴。'

他说的没错,但是这些他怎么会知道?

'你怎么知道?'我问。

'你现在穿的,是一件白色的毛衣,还有一条深蓝色的牛仔裤。'他没有回答我的话,继续说道。

是的,他说得没错,但是他怎么会知道?

尤其是这件白色的毛衣,是穿在棉衣底下的,我是在进屋之后才脱下的棉衣,他又怎么会知道?我下意识地望向窗子……窗户开着一道缝,透出一点点的风进来,窗帘厚厚地遮蔽着,没有人能从窗外看到我。

那么西出阳关是怎么看到我的?如果不是看到了我,他是不可能知道我在房间里的穿着的。我甚至看了看电脑上部……虽然确定自己没有摄像头,也没有和对方接通视频,还是忍不住仔细察看了一下……当然没有,没有摄像头。

我感到周身发寒,手里紧紧地抓着手机,却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我抓着手机愣了很久,QQ的招呼声响成一片,西出阳关彩色的头像跳跃不止,我也没有去点开。

我想起了许小冰说的那些事情。

我也想起了在这所房子里所发生的那些微小的、但是的确无法解释的事情,包括这台电脑。

似乎有些什么事情,偏离了正常的轨道,目前为止,偏离得还不算远,还没有影响到我的正常生活,但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难道许小冰所猜测的是真的?世界上真的有鬼?

一想到这个“鬼”字,我浑身打了个激灵,下意识地朝四周看看,空荡荡的房间里,不知道有多少我们人类所看不见的东西:细小的灰尘、病毒、细菌……也许还有……鬼?

西出阳关的头像还在跳跃着,我镇定了一下,点开对话框,他一连说了好几句话:

'为什么不说话?'

'你在干什么?'

'你们三个住在一起还习惯吗?'

……

其他的话,我都没有在意,但是这一句,却让我的心又是一阵猛跳……“你们三个住得还习惯吗?”

他怎么会这么问?

'什么三个?'我发过去一条信息,同时注意看了看他的IP地址,显示的地址是在南城,正是目前我所在的这一座城市……在这座城市里,除了贾云和公司的同事,我唯一认识的,大概就只有许小冰了。

对方究竟是什么人?

我满腔疑惑,焦躁地等待着对方的回答。

'云升街六号,你们不是三个人一起住吗?'西出阳关道。

'什么?'我似乎只会说这两个字了,浑身一阵热一阵冷,紧盯着屏幕,不知道他会给出什么样的回答。

但是他的头像突然暗淡了下去,我等了很久,他再也没有回答,我发了几条消息给他,也是毫无回音。

网络安静了,屏幕安静了,没有了QQ的提示音和我敲键盘的声音,房间里也安静极了,除了我鼓膜上血液激荡的声音,我再也听不见别的声音。

窗外,不知从哪里传来一声公鸡的鸣叫,5点了,夜色稀薄了许多。

我怔怔地坐了许久,倒在床上,用被子紧紧裹住自己,满心满脑胡思乱想了好一阵子,终于沉沉睡着了。

《第二类死亡》 第二部分

在镜子正中央,隐约有些红色的东西,似乎是一些字。我伸手将水气擦去,渐渐显露出来的明亮的镜子上,也渐渐显露出那一行用唇膏写的字——“失去以后才觉可贵!!!”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早餐和午餐两顿没吃,肚子开始咕咕不停地叫唤。我躺在床上,脑子里满是昨夜发生的事情。幽暗的光笼罩在室内,房间里隐隐有一股发霉的味道,房间的门敞开着一道缝隙,客厅里悄无人声,不知道许小冰干什么去了。我在床上躺了很久,仿佛这样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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