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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蛊手记-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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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明若搭把手,喊道,“豹子,我们把你同伙推下来了!你可得接住啊!”

豹子终于说话了,他嘶声喊道:“别!别!!”

楚海洋“砰”一声把瘦子推落了地,自己爬进去又把夏明若接下来。手电光晃了几晃,寿终正寝。大叔优哉游哉地钻进来,不知从哪里又掏出根蜡烛,点燃了递给楚海洋,自己四下里望望说:“难怪,吓坏了。”

这石室竟然更高更阔,横向里至少有先前的一倍宽,四壁平整,形状方正,天顶地面加工得一丝不苟,地上又湿又滑,布满了黏腻的厌氧菌类。夏明若一拍手说:“同志们,恭喜,我们终于沿着盗洞进入真正的棺椁了。”

豹子缩着身子蹲在地下,嘴里呜呜咽咽,身边是一具年代久远的尸骨。尸骨看似形状完整,但只须轻轻一碰,几成齑粉。

夏明若拍拍豹子说:“第一脚就踩到人殉了吧?没什么,不丢脸,几次一来就不怕了。”

楚海洋蹲下来,皱眉说:“屈膝葬。”又抬头看了看,脸上却泛出了笑意,“别信,看。”

“嗯?”

“岩画。”楚海洋说,“日、月、鸟、蛇、巨兽、图腾,奔跃的牛与马,厮杀的人群,古人的东西,不谈内容,气魄却是深沉雄大。”

话音未落,一阵劲风扑灭了蜡烛。夏明若目光一闪,在黑暗中狠狠出拳,只听到一声闷响,接着是吃痛的呻吟。大叔再次点燃蜡烛,把还未烧尽的火柴柄扔向角落里猛咳的瘦子:“玩儿阴的?呸!”

瘦子摔倒在人殉堆中,把数具枯骨压得粉碎。

夏明若偷瞄一眼楚海洋,老老实实低头:“我破坏了文物,回去写检查。”他对瘦子抬抬下巴:“记得多吃点儿饭,硌得人手痛。”

瘦子捂着胸口狠狠吐了口唾沫。

豹子终于回过神来:“哎,老杆?!”

“你狗日的吃里爬外!”瘦子飞快地举起一把手枪来,“都给我站好了!那边去!站好了!豹子你狗日的也站那边去!”

他竟然还私藏了枪支!其余人不敢怠慢,小碎步地移动着。

“疏忽了,”大叔从牙缝里出声音说,“这人和豹子不一样,至少跟着高手盗过墓,也喜欢把东西包好了藏裤裆里……”

夏明若也懊悔说:“早知道就扒了他的裤衩,我这种文明人做事儿就是缩手缩脚啊。”

“不许嘀咕!”瘦子哑着嗓子吼道,“好啊你们,联手了是吧?我他妈早醒了!淹都淹醒了!好啊你们!”

他把脚下的一块碎陶片踢出老远,这碎片飞入昏暗的角落,却发出“噗”的一声空响。

几个人怔住了,瘦子抢过蜡烛向角落中照去,一照却几近疯狂地大笑起来:“乖乖!乖乖!”

角落里有一只罐子,大约三十厘米高,广口,双耳,小足,圈底,问题是它不是陶罐,是玉罐,一只完整的青玉罐。

价值连城的青玉罐,反射着清清冷冷的光,出现在一个早就被盗墓贼光顾过的地方,孤零零地立在角落里。

瘦子急不可待地向它摸去。大叔却变了脸色:“不能碰!”

瘦子已经把罐子抱在怀里,抢过夏明若背上的装备袋,表情欢喜得有些扭曲,哧哧笑道:“什么?”

楚海洋电光火石间也想起了什么,急急说:“快放下!放下!危险!”

“什么?你们说什么呀?”瘦子呵呵笑着,挥挥手枪,把罐子抱得更紧,“现在我要出去了,出去把洞炸了,你们就出不去了哈哈,闷死你们!饿死你们!”

“你他妈哪能出去!”豹子说,“外面淹水呢!”

“他出得去,”楚海洋轻轻叹了口气,向刚刚爬进来的洞口努努嘴,“水位没有再涨了。我们刚才被大潮汐拍糊涂了,其实可以摸着墓道顶逆流游出去。”

瘦子嘿嘿怪笑,爬出洞口,又把头探回来极端难听地唱,“再见!啊,那一天早晨,从梦中醒来,啊朋友,再见吧、再见吧、再见吧。啊朋友再见……嘿嘿!嘿嘿嘿嘿……”

他的声音渐渐远去。蜡烛灭了,大叔活动一下手脚,划火柴,点蜡烛:“真是再见了。”

楚海洋耸肩:“再见了,再见了,等你牺牲了,我绝对不把你埋葬在高高的山冈。”

夏明若看着大叔挺纳闷:“敢问贵裤裆中到底有多少东西?”

大叔甩头,神秘而得意地笑。

豹子说:“老杆他……”

大叔说:“再见了。”

豹子跳起来说:“真……真……真再见了?那我们!那我们……”

“不是我们,”楚海洋说,“是他。”

大叔接口:“因为那只罐子真不能碰。”

“为什么?”豹子问。

楚海洋与大叔仰头各看各的:“别信解释。”

夏明若喜滋滋说:“好,我说。”

豹子却猛退三大步说:“别,谢谢,算大哥求你,你千万别开口。”

“行,那我说吧。”大叔摸索一阵,掏出只油纸包,打开,把剩余的几颗劣质糖果分给他们。

夏明若剥开糖纸:“请问你把食物藏在哪儿?”

大叔关切地问:“怎么?不喜欢橘子味的,不喜欢就还给舅舅。”

“雪中送炭啊,”夏明若把糖块迅速扔进嘴里,揉揉眼睛地说,“我刚才就有点儿低血糖征兆,今天真是饿太狠了。海洋,你饿不饿?”

楚海洋没好气地说:“我没你那么有出息,跟个八旗子弟似的。咳,舅舅,还有吃的吗?”

大叔摇头,豹子却开始翻裤兜,也是个油纸包:“我还剩两块外国糖,我们街道上那个白俄老太太给的,就是有点儿化了。”

“谢谢,”楚海洋接过来,分给夏明若和大叔一人半块,“巧克力,稀罕玩意儿,不进这古墓还没这口福。诸位,我们休息几分钟吧,那人一时半会儿也出不去。”

“同意,”大叔说,“我正好抽根烟,哦对了,豹子,我来跟你讲。”

豹子知道这人来头不小,如今自己手上也没了武器,只好做洗耳恭听状。

“打个比方,”大叔说,“比如你闯进一户人家想偷东西,结果发现有人先来过了,满室珍宝席卷一空,就剩下一只主人的骨灰盒子。你拿不拿那只盒子?”

夏明若说:“我拿。”

“你们两个不在讨论范围内。”大叔说,“搞考古的都是这个德行,三光政策,恨不得把地皮都啃掉一层。上回你们发掘那个长沙汉墓,连棺材里的蛆都一只不落全收走了。”

豹子迟疑说:“如果值钱的话……”

“值钱,很值钱。”大叔吸口烟,“但如果我告诉你主人是生怪病死的呢?”

“这……”豹子说,“过不过人啊?挺晦气的。”

“我要是再告诉你,先前那个偷东西的也死于这种怪病呢?”

“……”

“不太敢了吧?”大叔说,“但你那兄弟就拿了。”

“什么?”豹子跳起来,“那罐子?骨灰?”

“还不如骨灰,”楚海洋说,“是骨头,娘娘的遗骨在里面。这个意思你明白了吗?”

豹子认真地说:“不明白。”

“唉!”夏明若捶了会儿地,“看来科普还靠夏明若!”

“豹子,”夏明若说,“刚才舅舅提到怪病,我直接说传染病吧,烈性传染病,比如霍乱、鼠疫,连病人用过的东西都要销毁掩埋,何况病死者本身。病人去世了,烧成灰能阻断传染,但还保留着尸骨的就不一定了,尤其是某些未知病症。”

“你是说娘娘有传染病?”豹子说。

“不一定,可能是中蛊,可能是中毒,或者被奇怪的东西寄生。”楚海洋说,“但她死于这个,并且在死后很久还具有传染性。”

“你怎么知道?”

夏明若笑了声说:“我怎么知道?我可是全天下唯一拥有猫蛊的人!五分钟前我才想通,我还知道这种疾病的症状是长白毛。我估计是菌丝,总之生命力顽强,遇到一定条件就再生。”

“不可能!”豹子还不信,“都是骨头了还……”

夏明若想了想说:“唐代有本书叫《博异杂识》,志怪色彩很强,一般只能当小说看看,我现在怀疑其中的一个故事就是写的娘娘坟。‘明翠山中大冢,有僵人在地一千年,建武中,二贼乃结凶徒十辈,发冢,皆金玉器物。得一玉棺,棺前有银樽满,凶徒竞饮之,甘芳如人间上樽之味,凶徒出冢,皮肉皆化为白灰。’建武是汉光武帝的年号,明翠山可能是拥翠山的古称。舅舅你看呢?”

大叔点头:“有道理。”

“我是推测,你经验比较丰富,我和海洋还是缺少实践。”他站起来问,“咱们也该走了吧。”

大叔在潮湿的墙壁上掐灭烟头,他们依次爬出洞,准备浮水出去。水位果然没有上涨,以楚海洋的精确测量来看,反而下降了三到五厘米。这个高度楚海洋正好没顶,其他人就更辛苦些。

豹子没有头发,被其余人等强行把蜡烛绑在额头上,时不时被滴落的蜡油烫得嗷嗷惨叫。

大叔沉到水下,一池浑水什么也看不见,他凭着感觉找到石棺,拍了拍,意思是兄弟,我们先走了。

他浮上来,豹子问他:“里面罐子里的是娘娘,那这个是谁?”

大叔说:“可惜啊,这位就是汉代时候,与我们一条战壕里的同志,生前也抱着那青玉骨罐喜不自禁来着。”

豹子头上冒了星点冷汗。

楚海洋笑着问:“我们要是不说你就拿了吧?”

夏明若举手说:“我肯定拿了。”

楚海洋催促:“游快些!哪来这么多废话。”

水流平缓,在近墓门处有小小的旋涡,楚海洋脚底下打了个滑也就过去了。大叔示意豹子灭掉蜡烛,接着双手摸着墓道顶,凭着感觉摸索前游,夏明若和楚海洋紧随其后,豹子断后。

为了保持联系,大叔哼哼唧唧嘴没停过:“燕子衔泥为做窝哦哦——有情无情口难说哦哦,相交要学长流水哟咦哟,唉杨丽坤长得真不错哦,可惜就是命薄哦——那个朝露哥莫学啊伊哟哦……祖传三代是铁匠,炼得好钢锈不生恩哦——”

“舅舅……”

“大爷!大爷!别唱了!”

“哥心似钢最坚贞哦——”大叔兀自深情,结果不经意时突然汇入了地下河,“嗷”一声就被冲得没影了。

夏明若扣住墓道口的湿滑巨石,大喊:“舅舅!!”

湍急的水流把他俩冲得如江上浮萍,瀑布水声隆隆,夏明若咬牙:“喂!海洋!”

“什么?”

“跟着!”夏明若深吸口气,放开手,顺着激流向前漂去。他在暗河中打转前行,石头尖锐磕磕绊绊,约莫三五分钟,忽然光线刺目。夏明若条件反射地闭上眼,就觉得被什么东西挡住了,缠得手脚都不能动,越挣扎越紧,等适应了一看,竟然在渔网里。

他与正在乱动的大叔面面相觑,紧接着楚海洋和豹子号叫着扑了进来。

豹子说:“亲妈呀!亲爹啊!啊啊啊啊!”

楚海洋说:“快别动!把网撑破了我们都得被冲到山底下去!”

大叔挂在网上乱吼:“这谁干的啊?还有没有点儿公德啊?这河是你家的啊?”

夏明若仰天哈哈笑,他四下里看,突然看见乱石滩上蹲着一个人。他扯扯楚海洋,楚海洋再扯扯大叔,三人痴愣愣地看着那人。

那彝族老汉在石头上磕磕烟斗,笑嘻嘻地望着他们。

“马锅头……”楚海洋喃喃。

马锅头咳嗽一声,给楚海洋倒酒。

楚海洋一口气干掉,恭敬地望着他,等着他问话。谁知这老头儿像没看见一般,把酒给他们一个一个倒过去。轮到豹子,豹子头一低,不让他看脸。

五个人在溪边的大青石上坐下,马锅头架起火堆烤粑粑,湿柴在火里冒着青烟。

夏明若摇头,把酒还给他:“我算了,胃痛。”

马锅头问:“哪里?”

夏明若在身上比画:“胃,胃痛!饿的!”

马锅头恍然大悟,在褡兜里掏出个红薯递给他。

夏明若说:“谢谢大爷。”

马锅头拍拍他的肩,说了句彝族话。夏明若不明白,问楚海洋,楚海洋摇头,大叔灌了口水酒说:“岭定史,他说他叫岭定史。”

大叔仰头又问了几句,马锅头一一回答,表情颇为和善。

彝族有自己的文字,也有自己的语言,且语法十分复杂,外人一般不太能掌握。

大叔解释:“他解放前是彝族土司,大人物。”

“哦——”楚海洋和夏明若肃然起敬,“岭大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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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锅头笑笑,带着老年人特有的矜持与自得:“1952年,北京,见过毛主席,握过手……喏,好了,吃。”

夏明若说:“是是,咱们汉彝两族友谊源远流长,红军长征时,彝族同胞为了支持共产主义事业,牺牲了不少人,我党和人民感恩戴德。”

楚海洋接过红薯说谢谢,突然发现豹子躲得老远,便问,“豹子,你不饿?”

豹子瓮声瓮气:“不饿。”

楚海洋把手里的粑粑扔给他:“装!”

豹子接住,一言不发埋头就吃。

楚海洋哈哈直笑,指着豹子问马锅头:“这小子被您收拾过吧?”

马锅头点头说:“是,刚绑起来打过,让他逃了。”

豹子闻言又缩了缩。

夏明若笑嘻嘻往后一躺,眯着眼睛看小陈从树林子里冒出来,便立刻翻个白眼,装晕。

“姓楚的!姓夏的!”小陈鬼哭狼嚎地冲到面前,“你们两个没良心的!就把我一个人扔在棺材洞里!我的娘!晚上啊,是晚上啊!又捆住手!又捆住脚!还把我的砍刀带跑了!我想逃但是那个逃不掉啊呜呜!满洞里都是吃人的鬼啊!哎哟我的亲娘啊!”

“嗯,嗯,我理解。”楚海洋听得十分认真,眼神温和,脸上满是真挚的同情,夏明若则继续闭目养神。小陈抹眼泪:“吓吓吓死我了……呜呜吓死我了……有鬼……有鬼……”

“我理解,我理解……”

那厢大叔与马锅头仍然在聊着。大叔慢慢地啜着酒:“老莫苏,你跟了我们多久?”

马锅头并不隐瞒。“他,”他指指豹子,“坏人,从县城。”

“小伙子,考古的,”他指指楚海洋和夏明若,“在半路上。”

“你,”马锅头笑着摇了摇头,“你是谁?”

大叔诚恳地说:“我是小伙子们的舅舅。”

“哦!”马锅头吧嗒吧嗒抽烟,笑了。

马锅头的儿子领着一群青年,背着楚海洋和夏明若的装备,分开丛生的藤蔓走了出来。楚海洋挥挥手,马锅头的儿子远远冲他一笑,举了举蟠螭刀。

“谢谢!”楚海洋喊话。

马锅头儿子笑得憨厚:“好刀!”

小陈终于哭诉完毕,过会儿好了伤疤忘了痛,摸着蟠螭刀嘿嘿傻乐。夏明若于是装作悠悠醒转,像个没事人一样继续啃粑粑。

马锅头慢腾腾地和儿子说话,他儿子答应着,大叔却搁下了喝酒的粗碗,站起来,朝马锅头拱了拱手。

马锅头一愣,大叔又笑了笑,扭头朝溪边密林里走去。

夏明若问:“舅舅!去哪儿啊?”

“上厕所!”大叔朗声答道。

楚海洋与夏明若对视一眼,目送其背影消失。

过会儿小陈纳闷:“怎么还不回来啊?这泡尿可真长的。”

夏明若说:“尿不长,关键是厕所比较远。”

“什么厕所?”小陈失笑,“荒山野岭的,还厕所呢?”

豹子这时才明白过来,也跳到马锅头面前比画一番拔脚就要走。马锅头一虎脸,几个牛犊子般的青年立刻冲上来把他五花大绑了。

豹子嚎起来:“怎么不抓他啊?你们怎么不抓那个舅舅啊?”

楚海洋连忙给他使眼色,豹子顺着他的视线看,便发现大石头边上还有个褡兜,鼓鼓囊囊的,粗布面破了个小洞,洞里透出青玉的肃杀颜色。

豹子生生把话吞了下去,脸色煞白。

马锅头却耐心地解释了,他指指正盘旋在天上的一只鹰,又指指水里还不如小指粗的鱼,最后摇头:抓不住的,不抓。他打个呼哨,一群人动身,沿着小溪前行。夏明若和楚海洋被夹在中间,想逃逃不了。夏明若问:“岭大爷,带我们去哪儿啊?”

马锅头说:“寨子,就在山后面。”

夏明若脚步有些蹒跚:“我不能去寨子里,我身上有伤,得去医院。”

马锅头点头表示他知道,吧嗒着旱烟说:“有伤才要去……要去!”

小陈一拍脑袋:“哦!对了,小夏同志你得去,我们这两乡十七寨唯一一个赤脚医生就住在他们寨子里呢。前些天一直出诊,这两天该回来了。”

楚海洋一听十分高兴,连忙押着夏明若赶到队伍前面,紧跟着开路的小伙子疾行。一行人进寨时,寨里人家房顶上的炊烟还未散,只是瘦子去了哪里,他怎么样了,没人问,也没人敢问。

于是瘦子消失了,就像他唱的那首歌一样:啊朋友,再见吧、再见吧、再见了。

楚海洋和夏明若跟着小陈去找医生,那赤脚医生果然在家,正一边烧火一边看书,也不知看什么,整张脸都快贴上去了。

“医生同志!”小陈喊他,“医生!”

医生茫然地抬起头来,认了半天:“哦,原来是乡里的小陈,你怎么来了?”

“我来帮你烧火,”小陈把夏明若推上前,“你快给他看看吧,也不知怎么了,满身是伤。”

医生合上书,把夏明若拉到阳光底下察看。一看吓一跳:“哎哟!小同志,你这是被牛拖了吧?”

夏明若说:“正是啊,同志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也经常被牛拖啊!”赤脚医生长叹一声,连忙取药箱铺开家当,“先消一下毒,好好好,不痛不痛……酒精嘛总是有点儿刺痛的……好,紫药水不过敏吧?”

“不过敏。”

“过敏也没有办法,我只有紫药水。”他拔开瓶塞,轻柔地把药水涂在夏明若的伤口上,“小同志啊,我教你被牛拖后自救三要法,那就是呼救,呼救,再呼救,总会有人来救你的。”

夏明若歪着头看他。

这个赤脚医生看起来也不过二十七八岁,斯文白净,脸上总是带着笑,一开口便知道是上海人。他一边上药,一边对主动帮忙打扫卫生的小陈指手画脚:“哎哟,侬那只四脚蛇不要扔掉,蛮好吃的呀!哎哟不要碰那窝蜘蛛,我养来杀蚊子的呀!”

楚海洋怕夏明若乱动,便架着他的胳膊,问:“医生同志,您贵姓?”

“程,”赤脚医生柔声回答,“叫小程就好。”

“程医生……”夏明若刚想开口,赤脚医生却抬起头来:“好了!过几天愈合时会痒,不要用手去抓,否则就长不好了。”

“哦,”夏明若对楚海洋炫耀,“我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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