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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面和花朵-第1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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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落脚?是在山之巅呢还是在林之秀呢?──换言之,她更多考虑是自顾自,就好象刚才我们要散场她并没有考虑我们这些鸡们的散场到了钟点就自顾自开演就做了一个提裙动作接着把我们留在原地一样。她不说前三个鸡是怎样和不该这样,这样和那样和她没有关系,前三场演了没有和演出的效果对她没有意义,她只是演出她自己就完了,她不用否定别人来肯定自己,她不用否定过去来肯定现在,她不用哗众取宠来增强剧场的效果,她真做到了只走自己的路就足够了。这只贵族和上流社会的鹰──过去的两个乡村的腌臜婆娘可真是自信啊,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解开这由腌臜婆娘到上流社会的小天鹅、由后院粪堆上的鸡到直冲云霄之上的鹰的过程之谜呢?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揭开她的画皮而见到她的真面目呢?当我们怀着崇敬之心的时候,她一下就由草木和青虫演变成精灵之神;当我们怀疑她的时候我们又觉得这是对神的一种亵渎。真的犹大就是耶稣吗?真的只有将您钉在十字架上才足以提醒和唤醒我们这些在世上行走的浑浑噩噩的人儿和土鸡吗?真是要落到万世骂名才能千古流芳吗?我们的寡妇.包天姑姑,你这草木石盟和金口玉言。你怎么还不对我们开口呢?当我们相互见面开口还在说「你吃了吗?」「你好!」「哈罗!」的时候,我们见了寡妇.包天低眉顺眼倚着墙根仍敬畏地问候: 
  「姑姑,您吃了吗?」 
  「姑姑,您好!」 
  「哈罗,姑姑!」 
  时,她看都没看我们一眼。这鹰之眼和贵族和上流社会之光,还是看着她的前方和云霄。她对我们的问候置若罔闻。当时我们还不理解感到尴尬,事后我们突然醒悟才摇头惭愧,说来也是呀,吃不吃好不好哈罗不哈罗对于我们才是重要的,但是对于山顶上一棵灵芝草和雪莲花是重要的吗?──如果你不是在装幌子的话!她只是自顾自地说: 
  「昨夜西风凋碧树!」 
  于是我们就像一群小流氓见到大摇大摆走过来的大流氓一样,虽然我们不知道他老人家从何处来到何处去心里装的和想的是什么也只好顺着和贴着墙根溜走接着玩我们偷鸡摸狗的游戏去了──但这个时候我们连游戏也不敢玩了,我们只是贴着墙根站在那里。因为根据我们在历史上的经验,一个伟大的精灵,说完一句不着腔调的话,接着是不会马上停下来的,这句话一定大有深意,她接着还会有话要说。我们已经看到她在舞台上甩过裙摆,接着又在椅子上坐了下来。说不定这是她要节省一些力气,接着来阐发她的理论、经验和我们从来没有体验过的感觉呢。她是不会停止的。她是不会罢休的。这是我们在历史上的经验。接着我们就看到寡妇.包天姑姑虽然在其他方方面面,在大的云霄和林木之上,在深的山和大的湖方面都与别人不同,但是恰恰就在这一点小的习惯和历史惯性上,她竟也不能免俗和一下就露出狐狸尾巴来了。她果然又接着说下去和顺下去了。──我们原来以为她不会诲人不倦呢,谁知她还是开口了。她甚至在那里还点了一下自己的头和晃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说之前还叹了一口气。由于这些动作我们似曾在别人身上见过,于是它一下就增加了我们的自信和勇气。但她毕竟是平静和柔和呀。她并没有前三只天鹅或者是兔子的张牙舞爪和剑拔弩张呀。她没有两军对垒和让我们整装待发呀──历史上的她们让我们不遗余力地全民参与,看起来是对我们的尊重和起用,不是对我们的漠视和漠然,但最后给我们这些全民的群众演员送到哪里去了呢?当我们参与和加入够了这些烦躁和喧闹的时候,现在突然出现一种温文尔雅和不让我们参与,我们就看到她一个人在那里喝茶,一个人在那里绣花──是在杏花三月天的一棵棵桃树下吗?落英缤纷,一下落了我们一身和她正在绣的鞋底之上──,一切都是请客吃饭一切在抖一下裙子和甩一下裙摆之中就可以得到解决,我们感到是多么地新鲜和刺激呀。这里没有大规模的急风暴雨般的斗争和突变──没有我们刚刚见过的一次又一次一共是三次──而孬舅的关系在他的身下说她(他)一共有了四次──的高潮,而是不动声色和治大国如烹小鲜的拘谨和大气。我们一下就被震住了。如果第四只小天鹅还是像前三只小天鹅那样横空出世和捋胳膊卷袖,我们说不定就真的厌倦了就真的要伸起懒腰和打着哈欠散场了。给谁来这一套呀,给谁在这里大声疾呼呀,凭什么我们就要照你的思路来呀,凭什么就要动不动否定我们的过去和给我们开辟未来呀,这开辟河道的工程由谁来干呢?还不是由我们这些民工跳到寒冬腊月的冰凉的河水里往岸上一枺龞}甩泥而你穿著狐皮大衣站到干岸上对我们指手划脚和吹胡子瞪眼吗?一边在指挥着我们的现在一边还在那里发泄着你自己对过去和现在的不满。我们对这些都已经看够了和听够了。我们对你们已经够了。但正是在这个时候,我们看到台上出现了新人和台上自然而换而不是人为所换的布景,我们一下就被吸引住了。我们一下就看到了布景不是寒冬腊月天而成了杏花三月天。我们知道了什么叫温文尔雅和温良恭俭让。我们看着舞台椅子上坐着的绣花的羞涩的姑娘就足够了。她粉面朱唇,她柳眉细眼,她一笑红红的丰腴的脸蛋上有着两个小酒窝。她不动声色,她不像过去的小天鹅总是在要求着我们做什么而她对我们什么要求都没有她要求的只是她自己。 
  「你们什么都不要做,你们只跟着我吃饭穿衣就够了。」 
  这是她给我们描绘的前景规划。这是她挂在我们路上和天际上的灯笼。我们只要袖手旁观嗑着瓜子,将来的好日子就会到来。不经过横眉冷对和大声疾呼的阶段,我们一样能走进大开心和大欢乐的时代──这样的大开心和大欢乐不就更别树一帜和别开生面吗?姑姑既然这样,我们何乐而不为呢?只要请客吃饭就能到达同样的欢乐而且比以前更加高级和生动,不是正走呢一跟斗捡到个元宝是什么?看来我们过去的一切跟随和努力都是扯淡,如果不是寡妇.包天姑姑的到来和给我们打通了与快乐颂时代的另一条信道,我们还以为世界真的就像前三个小天鹅给我们描绘和带领的样子呢。世界就不是多样的而是单色的──我们的争论和努力仅仅是在因人热或是另起炉灶,世界上就发剩下一群土鸡而没有苍鹰了。世界上除了你死我活就没有和平共处了。世界上除了寒冷的北风──她们除了用北风来显示自己的外在、不凡和料峭还能有什么新的高招呢?戏不够只好用景来凑了,只好不断地刮风和放烟儿了──就没有熬过冬天的杏花三月天了。而现在我们却坐在火红的桃花树下。我们利用喝茶和吃饭,我们利用和风细雨和绿水长流,我们一样能达到波澜壮阔的境地呢。当然面对着我们的寡妇.包天姑姑,我们也只是在神经末梢上有些感悟而在事实的本质上还没有认识,我们还有许多迷惑和不解呢;寡妇.包天姑姑也与我们意会神驰地点头一笑,一笑脸上一个小酒窝。她没有像以前的天鹅那样抓住这样的机会马上就急切地呵斥我们和嘲讽我们,借此显示她们的崇高和我们的低贱,她们的深刻和我们的肤浅,她们的提前和我们的滞后,在那里肤浅地五十步笑着百步;而是看着我们有些迷惑在理论上还没有达到我们要上路和吃饭、绘画和绣花的高度,她没有责备我们的无知和拖了她老人家的后腿,反倒暂时就封了路──大雾之中高速公路怎么能不关闭呢?──和停了车,开始对我们苦口婆心地循循善诱。──这时的诲人不倦就和前边的诲人不倦不一样了。一次说不明白就说两次,笑容一直保持在脸上──而且她对我们的脸部表情也没有提出任何要求,不是让我们必须笑或是必须哭,抑或是半边脸笑和半边脸哭──利用她的先知来刁难我们,而是在那里做出我脸上的表情也没有什么特殊的讲究来安慰我们;而且在道理上也不居高临下而是心平气和地做出我仅仅给你们说一说我的理解的口气──在道理上也怕我们因为不懂而难为情;姑姑,你一切都替我们考虑到了──给我们解释的时候好象并不是我们解释而是自顾自地给自己解释好象自己也不明白她的自言自语只是偶尔被我们听到一样。她用的声音不高也不低,她身子的起伏不大也不小,她莺啼气喘所传出的气息既不密集又不疏松。一切都刚刚正好。一切的雾气正好覆盖我们的剧场而不往外边蔓延一丝──毫不见矫情和夸张。你坐到剧场的最后,和坐在第一排听得同样清楚,没有厚此薄彼和因人而异。一切都让你从容自如。让你感到这是到了自己的剧场,这是到了自己的家。没有呵斥,没有责备,姑姑真把我们当成了人和当成了朋友。这在前三场的演出中,是我们从来没有遇到过的待遇呀。思古想今,思古抚今,思苦忆甜,我们不知不觉就流下了感动的泪。这只小天鹅真是与众不同。这只小天鹅真是体贴人心。这只小天鹅真是温暖如春。这只小天鹅不管把我们带到哪里我们都心甘情愿就是到了地方不吃饭也成。您不在最后的关头骗我们一道我们还对现在不放心呢。但我们的小天鹅笑着说: 
  「不再骗了,最后饭还是要吃的。」 
  我们在那里──当然看起来也有些好笑──像英勇就义一般豪爽地谦虚: 
  「不吃我们肚子也不饿。」 
  「精神支撑着我们的一切。」 
  小天鹅又宽宏地原谅了我们的做作和矫情──她还是明白我们心事的,我们说不吃的时候心里还是想着吃──于是在那里主动又给我们垫了一个台阶: 
  「到时候饭已经端上来了,不吃也是浪费。」 
  我们接着就无话可说了。我们做出很无奈的样子说: 
  「那到时候再说。」 
  自己也给自己的将来找到了台阶。寡妇.包天姑姑,你为什么要对我们这么好呢?真是不经过对我们的鞭笞、训斥,不经过腊月河,不经过阳台我们也能一步到达恐怖、开心和欢乐的时代吗?你不会为了我们自己把所有的委屈都受了吧?我们的寡妇.包天姑姑微微一笑,对我们坚定地摇了摇头。她真是静如处子和动如脱兔呀。她真是胸有成竹和虚怀若谷呀。我们已经离开了粪堆和后院,我们来到了青青的山坡,我们跟着她在山坡上缓缓地移动。当时我们在梦中是那么地清楚和有层次,一觉醒来怎么都成了零碎和模糊的了呢?梦是连接我们零碎的穿线机吗?我们向往梦,我们畏惧平常和日常;平常和日常是一件件破烂的旧衣服,是梦重新又把我们连到一起和缝补到了一起。梦是我们的旧妈妈,梦是我们的缝纫机,梦是我们的姑姑和姐姐,梦是我们的寡妇.包天。刚才我们还不理解为什么过去的两个腌臜的土生土长的婆娘,现在摇身一变就胸有成竹和温文尔雅了呢?就一下超越了过去的西方贵族对比之下她们倒成了一群莽撞野蛮的土鸡而我们过去头上掉着虱子的寡妇和包天──本来是被别人和历史拋弃的人──现在摇身一变就成了贵族和上流社会的人了呢?过去是两个在生活中最脏的人,现在怎么倒成了世界上最干净最体面的花草和雨露了呢?怎么一下就出污泥而不染了呢?──刚才还不理解,现在就理解了。──因为你有梦和在梦里的连缀和缝补、更替和换新、瞒天过海和飞身藏人──于是一切都顺理成章和理所应当了。一切都不慌不忙了。一切都从容大度了。一切都温文而雅了。你可以任意拉长和缩短,你可以任意埋葬和创新──梦,唯有你。你是我们彻底放心的温柔富贵之乡。你带领着我们到达了幸福的彼岸。接着剩下的问题仅仅是:现在我们是在梦中呢还是在舞台上呢?我们现在面对的是生活中的灵芝草还是梦中的寡妇.包天呢?怎么一切都变形了呢?梦之雾怎么也渐渐地后退成了一个背景了呢?现在我们的背景就不是美容院或是古战场了,天幕上的背景就成了一场梦。你单说这一背景的设计,是不是就比前三个小天鹅要高出一筹和多出一块呢?虚无飘渺得像雾,变幻莫测得像云──想一想我们的梦吧,刚才我们还和这个人在一起,转眼之间他(她)(它)就变成了另一个人;刚刚是这个嘴脸和场地,转眼之间就成了另一个嘴脸和场地。我们在梦的背景和音乐下翩翩起舞和放声歌唱,这个时候你站在云之里和雾之中,你站到山之巅和林之秀──就是因为你在梦里,你站到哪里不可以呢?你说站到哪里就站到哪里,你还有什么放心不下和犹豫不决的呢?──你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一切,你不也就心潮澎湃和潸然泪下了吗?过去的三只小天鹅,这时都成了向隅而泣的丑小鸭了。我们和她们的以及和我们的过去的区别还不在仅仅在于高雅和庸俗、温文尔雅一笑两个酒窝或在那里声嘶力竭剑拔弩张,而在于我们根本就不在一个天地──一个在现实而一个在梦中;区别还不在于一个是人而另一个不是人而是草木之灵,而在于我们现在连草木之灵也不是而是一场灵芝之梦;区别还不在于我们在现实和日常之中小天鹅之间交手不交手和比赛不比赛的问题,而在于梦和现实根本就无法相逢、重逢和交手。事情到了这种地步,我们才突然理解我们眼前舞台上的演员和舞蹈,我们才能理解梦中姑姑的一招一式和一颦一笑和她裙摆一动的万种风情。喜怒哀乐都是正常,只要你看穿了这场梦。大梦一场虎兔悲,在这现代化的豪华的小剧场里。饮料都是免费的。我们一下说告别过去就告别过去过去也没有什么特别值得挽留和留意的──你那火上烧烤的石头,你那人皮小本,我们不用那样的手段同样或更能达到恐怖和快乐。我们穿著干净的晚礼服,脖子里打着蝴蝶结,我们穿著拖地的长裙,胸前别一朵喇叭花,我们挽着胳膊鱼贯而入就进了剧场。高雅的上流社会的淑女寡妇.包天坐在舞台一侧的高凳上,看着一声不响个个又都带着微笑地进场的我们,不禁由衷地说: 
  「还才是在梦中呀。梦中才是我们寡妇的天地呀。」 
  又说:「要不常说寡妇梦见个男人是想好事呢。过去我不明白,现在我终于明白了,男人是不重要的,梦才是重要的!」 
  又说: 
「谁说非要惊天动地和惊心动魄才能包天呢?请客吃饭也可以包天嘛!」 
  又说: 
  「梦中的恐怖才是真恐怖,梦中的开心才是真开心,梦中的欢乐才是真欢乐──唯有此,才能到达一个欢乐颂的新时代呢!」 
  又说: 
  「欢乐颂的时代就是梦的时代!」 
  又说: 
  「两个腌臜妇女和合体人,也只能在梦中存身了!」 
  说着说着又有些伤感。我们也跟她一样有些深入到梦中,也不禁在那里有些犹豫起来。都有些影响后边的进场了。但愿长醉不愿醒。但总有曲终人散的时候呀。好梦总有头和好戏总是要散呀。如花似梦的好景象,并不是天天都有的。她在那里叹一口气说──利用这种辗转反侧的场合和气氛,她才开始给我们做思想工作呢──姑姑,你真是润物细无声啊: 
  「『落日照大旗,马鸣风萧萧』,何遽不若『细雨鱼儿出,微风燕子斜』呢?『雾失楼台,月迷津渡』何遽不若『宝帘闲挂小银钩』呢?前面不是梦中而是现实,后边才是梦中的初创在现实中所不存在的。我们要的是什么呢?我们要的就是个人的创新和幻想的世界而不是对于现实的零度的描摹。我们要的就是先锋和后现代而不是新写实。我们要的就是听到一首歌看到一朵流云看到蝴蝶飞舞的线迹闻到麦苗生长的气息而在心中产生的对世界飘浮流动的雾气而不是照猫画虎的对世界一切的摹仿呢。发为胡笳吹作雪,心因烽火炼成丹。一看就是人而不是花草的眼泪和青虫的精灵。就更别说两个人在那里争论不休你拿出来的是不是石头或是不是在因人热。其实她因不因热和你不因人热在实质上又有什么区别呢?从这个意义上,我是赞成你们过去说过的一句话,大家不相信洪钟大吕和柔情似水,大家浑身应该迸裂出不绝于缕的弦外之音──但我说的这个弦外之音还不是你们说过的为己所用的对于现实的一唱三叹或者是水流余波,我说的是梦中的梦话和对胡梦颠倒的一种缝纫机的连缀。我们在现实中不能实现的东西,我们只能到梦中去实现了。我们在现实中不能连接的东西,梦就自动把它们连接在了一起。我们在现实中进行不下去的实验写不出的分子式,在梦中分子式自动就浮现出来了──我们在现实中用一只青蛙不能做成的实验,我们在梦中就用了两只青蛙的对接于是什么问题都解决了我们等不及梦醒就赶紧爬起来按照梦中的启示一下就按住两只青蛙下了刀子于是一切都迎刃而解了。接着你要做的,就是如何去得现实的清醒奖了。我所跳的舞蹈的价值在哪里呢?恐怕也就在这个地方了。一切都正好,不多,也不少。从这个意义出发,我的舞蹈和前三个小天鹅的舞蹈的主要区别恐怕在于:我们不是从一个世界得到的启示,我们不是对一个世界进行的创造,我们不是在一个端点上起跑,如果非要拿我和她们作什么比较的话,我不是说这样做对我公不公而是觉得这样做的本身就是在欺负别人呢。也正是从这个意义出发,我对一切北风怒吼和云开雾散的想法、说法和写法都微笑着不去解释──因为:云什么时候会开呢?我们不知道,我们也不关心,因为我们在云之上,我们这里没有刮风和下雨,也没有冰雹,我们这里永远都是晴天;雾什么时候会散呢?我们永远在雾之中,如果雾散了一切问题都明朗了那还要我们干什么?我们的雾永远是不散的,所谓的不散不是说这片雾永远就不会散了──如果是这样的话,这片雾早就死水一潭的变质和发臭了,而是说我们并不在雾中静止而是在行动,不是在等待而是在推动着雾和矛盾往前发展。我们一手抓着雾和矛盾的头,一手抓着雾和矛盾的尾巴,我们由小雾发展到大雾,从大雾发展到浓雾到弥天大雾于是就越来越深入越来越钻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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