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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赢天对于他的话不免吃惊!
如此说来……
此事的节点在于可恶的盗墓贼。
她点点头,“这是给父母的殉葬品……难怪你如此生气,想讨要回去,还与殷奕悦发生了争吵。”
他的眼神又恢复了黯淡,“墓地有些远,需要搭车,你这里还有钱吗?”
“顾冥冥”点点头,“走吧,实在没钱的时候我再考虑如何去打劫歹徒。”
'墓地……'
眼见被破坏的父母合葬之墓,练一然难以抑制自己悲痛的心情,他跪在坟前抓着泥土嚎啕大哭。
一旁的武赢天见状也伤怀。
因为……
这是一座新坟!
他的父母才下葬不久,尸骨未寒。
妖精暗有目的地到四周走了走。
转了一大圈之后她感觉很奇怪:
——盗墓贼一般是选择年代久远的老坟下手,这次却偏偏看中了新坟。
——周围不乏各种坟头草比人高的无主荒坟,但它们竟然躲过了一劫。
稍后,练一然开始用手去修葺这被破坏的墓。
墓地传出一声声嘶吼:“盗墓贼我要杀了你!我要将你千刀万剐……”
时间到了下午,练一然的父母之墓已然恢复了原貌,而武赢天除了猜测之外并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追查线索。
两人默默地下山。
“顾冥冥”于途中启话:“我怀疑是熟人作案,你父母下葬时参加的人有哪些?”
旁人过了半响才回话:“就我一个,没外人。”
“这就奇怪了!”
她若有所思道:“刚才我把周边都看了个遍,就唯独你家的墓被盗,盗墓贼这显然是知根知底,属于有备而来。”
练一然黑着脸,没有再说话。
'皤滩……'
到了皤滩,呈现在武赢天眼前的是一座繁华的古镇。
沿着一条小巷穿进皤滩古镇,街旁唐、宋、元、明、清、民-国时遗留下来的各式各样民宅古居缤纷露脸,让人目不暇接。
慢慢往里走,在夕阳余晖的映衬下,淡雅的鹅卵石垒成的墙,远远看过去五颜六色,给古镇平添了很多生气。
街也是鹅卵石砌成的,成龙鳞状,斜而长的光影令其远远望去好似一条蛟龙在地上翻滚。
这些年代极久远的建筑许多窗子是木头雕出来的,花式繁复。
只是……
时光一点点雕刻下了痕迹。
窗棂已经斑驳,上面的漆片迎风摇曳,似乎就要脱落的样子。
古镇有些破败,有些萧条,却也生出一丝丝让人心疼的味道。
街上,正宗的老字号层出不穷,半人高的石头柜台,整齐的店面铺板,名字都起得古色古香,“蓬岛源流”是药店,“山珍海错”则是饭馆……
小巷曲曲折折,转个弯,一声门响,心思在感触中徘徊踟蹰的武赢天已是进入了练一然那古香古色的清代建筑之家。
这个居所院子不大,间有鹅卵石垒起来一个小小的花圃,栽了一株美人蕉,一株栀子花,都开了大半,散开悠悠的香气。
墙角的大石缸里盛着雨天房檐上滴落的雨水,晒衣服的架子是三两根的竹子搭成的一个三角架。
身处青砖黛瓦、石灰粉檐中的妖精把脚步放得轻轻的,生怕打破了这里静谧的气氛。
她看着隔壁的袅袅炊烟感叹道:“你的家和整个家乡都好怀旧啊,我喜欢,当我老了的时候真希望自己能住在这样的房子里。”
“你怕蟑螂和老鼠吗?”
练一然的话语似乎风马牛不相及。
她略一愣,“什么?”
他闪过一瞬点拨的笑色,“老房子在游客的眼里特别好看,在画家的画板上异常出彩,在摄影师的镜头中更是沉醉,但实际上并不好住,才没你想象得那么惬意。”
“顾冥冥”懒得就此话题发挥。
她四下探寻道:“今早从一睁眼到现在啥也没吃,看看家里有什么,我来做饭吧。”
一只手拉住了东张西望者的胳膊。
“不用看了,厨房里什么也没有,连冰箱我都送了人,不止冰箱,包括电视和洗衣机,几乎所有电器我都送给了收废品的人。”
“啊……这……”
武赢天深深感受到了身边人的寻死之心仿佛不是一时的冲动,而是由来已久,根本没给自己留条后路。
练一然看过来,“后悔跟我到这来了吧,要走现在还来得及,跟着我练一然除了受苦受难你什么也得不到。”
“顾冥冥”戏望过去,“不,恰恰相反,我喜欢一无所有,家徒四壁的感觉,这有这样才清净,才是净化自己的好地方。”
他苦笑,“你不是大山里来的姑娘吗?咋说话一点都不接地气,肚子都饿扁了还强撑出一股子酸溜溜的文艺气色。”
她嬉笑,“你说错了,我是大山里来的,但我是大山里来的妖精。”
言者满是不屑,“你也知道妖精是接了上千年的地气才化作人形的,接地气早都接腻烦了!俗话说物极必反,所以我现在是与地气格格不入。”
练一然无奈出噗嗤一声,“真有你的!”
“顾冥冥”碎碎一笑,动身道:“你先烧着水,我去买方便面。”
她走了。
他回味无穷地挂看背影一阵狠出神。
水开了,人还没回来,等候者干脆把水倒入保温水瓶。
水又开了,人还是没回来,他再次把水倒入保温水瓶。
终于,她回来了,怀抱一整箱的方便面。
“你,买这么多!”
待对方箱子搁下后练一然愣眼看了看,“脆脆侠!真幼稚呀你,买方便面咋买儿童的零食干吃面?”
他再一看,傻了,“哎哟……咋每包都被开封了呀!这这这,这怎么回事?你别是从垃圾堆里捡回来的吧!”
“去……别胡说!”
“顾冥冥”拍了拍手,白眼过去,“我可是乐美家超市买的,而且花了五毛钱!”
一声惊呼:“啥……五毛!五毛能买一箱?”
练一然蹲下去翻看生产日期,他叨口道:“怪了,也没过期呀,快告诉我你这究竟咋弄的?”
武:“中奖中来的呗!”
练:“中奖……”
武:“是啊,包装袋上不是写着吗,自己看去,刮卡抽奖,再来一包。”
练:“我的天……你这是百分之百的中奖率吗?买一包抬了一箱回来!”
武:“可不是!这就叫大难不死之后诞生出来的好运气,或许厂家的生产线出故障了吧,每一包都有奖。”
练一然鬼了一眼过来,“谁信呀?”
武赢天做了个无奈的动作,“我也不信,可事实明摆着的,还由不得你去怀疑。”
他一边皱眉一边干揉鼻子,“我还是不信。”
她甩了一个飘眼,“爱信不信吧,随你的便,快煮面……我都饿死了。”
他慢吞吞地干回:“哦,好的。”
她忽然强调,“多煮点,用大锅煮它半箱。”
他吓了个闪动,“呃……才两个人,吃得了这么多吗?”
武赢天特喜色,“有我在,没问题。”
练一然颇无奈,“呃……那好吧。”
脆脆侠儿童干吃型方便面很快就煮好了。
两人俱都完全不顾吃相地刷拉刷拉一通狼吞虎咽。
速度!
女人的速度是男人的数倍!
男人的莫名惊讶是空前的!
练一然喷笑,“哎哟,看来你这妖精真是饿惨了!”
“顾冥冥”也随笑,是诡笑。
她怪模怪样而话。
“实话告诉你,出门以后我才发现兜里已经没钱了,买车票用去太多,包里就剩下五毛的一个铜色钢镚!”
“哎呀……幸亏小超市里有这很便宜又带抽奖的脆脆侠儿童干吃方便面,否则我还真是没辙了。”
“所以这几乎是我俩最后的晚餐,可不是得多吃点,撑死了最好,我是宁做饱死鬼也不做饿死神。”
“啊……”
练一然闻毕顿时猿了脸,他也加快了速度,眼睛都不眨一下,直接参与暴食者的行列!
待他吃得猪相横生,旁人憋不住笑虫哈哈大笑,“逗你玩的,瞧瞧你……就跟灾民似的。”
被嘲笑者反抗:“还好意思说我,是你先闹饥荒,我随后才成灾民的,五十步笑百步。”
笑料已老。
“顾冥冥”另起了个话题,“诶,问你个事,晚上我睡哪儿?”
练一然的反击如石沉大海。
被弃话的失败者心有不甘。
为了扳回一局,他损话道:“才吃饱就睡?猪啊你!”
武赢天本就是要逗对方开心,才不介意被奚落,于是干脆送了个顺水人情。
“别用世俗的眼光来看待妖精,漂亮的妖精也不见得都是狐狸精或者蛇精,还是会有其它动物的。”
她呵呵道:“你比如……我们山里的那个野猪精就相当不错,虽然说能吃能睡吧,但她不肥,不丑,更不臭,好漂亮!好香的!有机会我一定介绍你们认识认识。”
练一然笑不可抑,“有你这一只妖精就足够了,要是再来一只,我恐怕不是撑死的就是笑死的。”
两人闲话了一阵。
随后他寻出全新的床单被套铺出一间客房。
洗漱。
关门。
扯下蚊帐。
躺下睡觉。
蚊子嗡嗡嗡……
不碍事,它们在蚊帐外面,况且妖精不怕蚊子,它们的嘴根本插不进她的皮肤。
睡了一阵——蟑螂窸窸窣窣……
不碍事,它们在蚊帐外面。
又睡了一阵——蟑螂窸窸窣窣……
有两只蟑螂不但进了蚊帐,还爬到了妖精的手上!
第194页【奇缘版】——阴阳界194()
“哎哟,讨厌的蟑螂!”
蚊帐被打开。
地面啪啪响。
“我踩死你,我踩死你。偿”
蟑螂被灭。
妖精睡觉。
睡了一阵——蚊子嗡嗡嗡……
不碍事,它们再吵闹也只在蚊帐外面,况且妖精不怕蚊子,它们的嘴根本插不进她的皮肤。
又睡了一阵——蟑螂窸窸窣窣……
不碍事,它们只是在墙壁上。
再睡了一阵——老鼠窸窸窣窣……
老鼠!
好几只!
“哎哟,真有老鼠啊!
“真像练一然说的,老房子在游客的眼里特别好看,在画家的画板上异常出彩,在摄影师的镜头中更是沉醉,但实际上并不好住,才没想象中那么惬意。”
妖精打小就最烦老鼠,她再也睡不着了!
蚊帐被打开。
地面啪啪响。
“我踩死你,我踩死你。”
老鼠没被灭,因为它们窜得快!
既没逆血功力又丧失了猫头鹰眼的武赢天眼神不行。
一旦眼神不济,那么手脚再快也枉然,公然搅闹的这几只大大小小的一窝老鼠被又踢又打依然是毫发未损。
地面继续啪啪响。
“我踩死你们,我踩死你们……”
墙脚也发出啪啪的响声。
“我踢死你们,我踢死你们……”
“嘭!”
只闻一声闷响!
妖精的大力金刚脚竟然把人家的墙壁都给踢出个窟窿来!
“哎呀坏了!”
她的眼神再不济也知道自己闯了祸。
练一然与之隔了几间房,再说他可能已经困得陷入沉睡,此位初来乍到的女客人闹翻天的拆房动静居然没引来他的质疑之声。
武赢天再也不管老鼠,就算凑合也得赶紧把墙修好,这才是头等大事。
以前的青砖很硬,居然没被踢敲坏,只要安放回去就行。
可是……
墙里面是空的,砖放回去也不稳当,除非把墙洞塞严实了。
这位极具破坏性的来客只好点亮了灯。
她想估计一下这窟窿里要塞多少东西。
出人意料!
造孽者发现窟窿里有一个扁长的盒子。
“嗯……咋有东西?
“会不会是财宝呢!”
妖精心里一阵窃喜,把扁盒子拿了出来,弄干净上面的灰尘,仔细看了看,盒子没锁,于是顺手就把它打开。
结果……
里面只是一卷被油纸裹了个严密的东西。
拆开厚厚的数层油纸包装。
继续打开这卷纸质的物品……
果然是画。
是半张画!
一幅不完整的画!
只有右边的一半,是整整齐齐撕开的。
画面上是一片湖岸,湖面上有很多荷叶,旁边题着四个字:“鱼戏于纸”。
她无比纳闷!
喃喃之音……
“鱼戏于纸!”
“明明一条鱼都没有,如何戏?”
“也许,可能是在另一半画上了吧。”
“一幅只剩余半边的破画居然收藏得这么好……是什么意思?”
猜想中的宝藏没找到,可墙根还是得要修,哪怕是临时性的。
将破损的画收纳回盒子之后,她悄悄开了门出去,寻了个盆从花坛一角弄了些粘土来。
还好窟窿不大,没用多长时间就被填实落,然后她又弄了些和水的稀泥把砖粘回去,基本看不出来这墙脚被补过。
清理完“案发现场”,武赢天又将脸盆洗干净后方才溜回屋子。
她瞅了瞅床边的盒子,心想:“这一幅残缺不全的画绝对不简单!破画卷里面一定蕴含有某种秘密!”
画卷再度被展开……
画还是那副画,可画中的图案已改变!
画中的色彩淡然处出现了一些明显的线条,细线条所组成的素描图案就好似房屋一角!
毫不费劲!
无意间的巧合令其惊讶地发现了画中暗藏的秘密!
因为……
水!
妖精的皮肤不沾水,但衣服袖口上却有水!
殷奕悦所赠予的这套迷彩服的吸水性并不好,有不少水珠悬于袖口,擦碰间它们湿了画。
这是一幅极为罕见的画中藏画——水印之画!
破题!
此情此景犹如石破天惊!
武赢天不由得身形一跌,并激动地颤了颤。
她自言道:“我就说……这处心积虑收藏的东西绝对不会简单,难怪要取名‘鱼戏于纸’!原来这幅画要湿了水来看!”
既然知道了秘密所在,自然是要一览端倪方为快。
开门。
取水。
小心翼翼地湿画。
水印图案悉数展现……没有任何文字说明,只有一座房子,一口井。
水印图案似曾相识!
妖精眼睛一豁,苦笑道:“搞什么?这不就练一然的家吗!唉……害得我白激动一场,还以为自个寻到了什么宝贝。”
弄得如此诡秘竟然只是画了藏图之房!
仿佛恶作剧一般,大有戏弄人的味道。
这玩意儿难说根本就是练一然,或者是他父亲,甚至干脆是往再上一辈的人自个在修缮房屋时弄进墙里以戏弄后来人的。
原本是神神秘秘的寻宝之事变得普普通通了无生趣,甚至还不及一只老鼠和几只蟑螂引人关注。
此前的兴奋荡然无存。
只余下数不清的惆怅。
武赢天将图弃下,关了灯,上-床睡去了。
就在妖精迷迷糊糊地就要入睡时她忽然睁大了眼睛,很大!
这一夜注定是不眠夜!
不是因为蚊子、蟑螂、老鼠,也不是因为一幅作弄人的画。
而是……
呻吟!
大半夜的,练一然的屋子传出一阵阵的呻吟!
“见鬼了!发生什么事?”
无法入睡的人叨口道:“难道他突然间生病了?”
武赢天再度起床,开门。
她来到屋外,对着窗子口小喊:“练一然,你怎么了?”
呻吟声戛然而止。
对方显然是醒着。
他回道:“哦,没事没事,做噩梦了!哎哟这噩梦做得……你快回去睡觉吧。”
练一然的话打消了武赢天的疑虑,因为常言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父母的坟被盗,应该做不了什么好梦。
转身。
关门。
睡觉。
'第二天清晨……'
练一然一起床客人跟着也起了,因为昨晚她就没睡踏实。
早餐照例是煮脆脆侠儿童干吃方便面吃。
这一次是她亲自动手。
旁人疑惑道:“你昨晚吃得太多,是不是吃腻了?今天才煮这么几包。”
她懒洋洋地道:“不是……没胃口。”
他满脸愧色,“对不起,都怪我,是我搅得你没睡好觉。”
她侧脸看了看人,“不是你的缘故,是蟑螂和老鼠,正如你所说,这老房子住起来确实需要那么点忍耐力。”
一声叹:“唉……你用不着为我开脱。”
练一然愁容道:“其实我自个心里很清楚,大半夜都能把隔壁的人都吵闹了睡不着爬起来,想想都知道,我的声音一定很恐怖。”
“自责是自寻烦恼。”
“顾冥冥”说着将面搁下,“少在那里唉声叹气的,快吃吧。”
速度!
今天吃面的速度等同蜗牛。
昨日暴食者的风采已不再。
两人是一个更比一个缓慢。
斯条慢理地进食,外加食不语。
不过……
这份礼仪氛围很快便被她打破。
武:“练一然,你们家的玲珑宝塔是打哪来的?”
练:“真是祖传。”
武:“照这么说,那你家祖上是不是很有钱啊?”
练:“不是,很普通。”
武:“哦……你可知道这一尊玲珑宝塔的具体来历?”
练:“嗯,我当然知道,这玉塔落于我家纯属意外。”
武:“道来听听。”
练:“打小我爷爷就跟我说,我们家这房子曾经住过一位大将军!”
武:“是谁呀?”
练:“不知道。”
武:“哪个朝代的?”
练:“你看我家的房子像是什么年代的?”
武:“清朝。”
练:“那你还问?”
武:“房子也会更新换代,因为没准,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