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沈连清这话一出,这摊主的脸色立马就变了,看着梁健两人眼神就警惕了起来,问:“你们是干嘛的?”
梁健忙说:“我们就是好奇,前段时间不是这个事情上闹得沸沸扬扬的么,我听说,好像也是跟那些城管有关系,到底是真是假?”
摊主四处看了看,然后压低了声音,充满小心地回答:“我跟你们说,你们可别说出去。那老头也是个可怜人,家里穷没办法,赚点钱呢又被这些吸血鬼都给搜刮去了,他不愿意,就一次没交,就让他们给赶到了角落里。他没办法,后来市里不是搞卫生检查么,他想趁着那几天出来多赚几个钱,没想到这下可给那几个吸血鬼抓到把柄了,于是就往死里弄了这不,后来不是死了么”
梁健与沈连清相视一眼,眼里都有些震惊。只是,摊主的话里也不尽是事实。比如刘全英父亲的死,他是死在市政府门前的。可是,摊主的话已经足以证明,这件事,绝非是意外,也不是偶然。
梁健还想与他再多说几句,可是摊主忽然就紧张了起来,催促他们:“你们快走,这些吸血鬼又来了,我得挪位置了”
说罢,他推起小推车就往后面的小巷子里去了。
梁健转过身,一辆巡逻车上坐着两个穿着深色武警服的城管,正往着这边过来。沈连清在旁边问:“记,还要再走吗?”
梁健摇头:“不用了,回吧。”
:
962你甘心吗()
回去的路上,沈连清坐在前面,欲言又止。好几次都想把心里的那些个话说出来,可转头看到梁建眉头紧锁的样子,就又收了回去。
这三年时间,他一直跟着他,对他的脾性也已经很熟悉了。很多时候,他都觉得,梁建他不像一个领导,就像是一个和气的私企老板。他身上没有大多数领导有的那种很强势,居高临下的气场,也没有某些领导那种目中无人,天下独尊的高傲,更没有某些领导那浓重得隔着三丈远都能嗅得出来的欲望,金钱和权利。可是,
这样一个人,真的适合这个官场吗?
这是沈连清心底曾经的疑惑,后来在某一段时间里,他也想,或许这个官场就需要这样的一些人来改变如今难堪的现状。但,最近的事情,虽然梁建很少跟他透露,但他也能感觉到一些。他的紧张,疲惫,愤怒,郁闷……种种情绪,他都看在眼里。曾经的疑惑,又开始浮上心头。他不是动摇,只是感觉不公平。这世道不公平,那些人也不公平。
可是,如今这世间,最难求的,不就是一个公平吗?
否则,那个摆摊的老人又何至于死
梁建也在想公平二字,这世间,有些人为了一斗米而折腰,有些人呢家有千担米,却依然要为了那斗粒米而计较不休,甚至不惜生出害人之心。
人心果然是难测的。
回到办公室后,梁建立即就想着安排人手去查摆摊老人的事情,但电话一拿起,却又想起,公安这块的人,除了郎朋,还有谁是他能放心的。这两年,这永州市政坛看似风平浪静,可水面下却也有暗潮汹涌,可他梁建都没有认真重视过,也许是钱江柳的沉默让他放松了警惕,又或许是因为他想着任期一满就会离开,没有压力总是会容易放松一些。所以,现在轮到他发愁了。
用谁好?沈连清像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一般,忽然进来了,谏言到:“我觉得有个人,或许可以用一用试一试。“
梁建看着沈连清,说:”这件事,没有试的机会,你确定这个人可以用吗?”
沈连清犹豫了一下,然后郑重地回答:“我认为可以用。”
三年来,沈连清几乎没有在梁建面前举荐过某个人,梁建觉得应该相信他一回。沈连清举荐的人,叫王世根。是一个老刑警,目前任永州市公安局刑警大队的大队长,在这个位子上已经呆了十年了。至于为什么呆了十年,沈连清说,因为他这个人认死理,眼里就只有黑和白。说难听点,就是不太会做人。
“你去把他叫来,我跟他先聊聊。“梁建说到。沈连清很快就出去打电话去了。王世根虽然才不到五十岁,看着却好像很老了,胡子拉碴的,尽显沧桑。
进门的时候,他还是有些拘束的。但一句话后,这丁点的拘束立马就没有了。梁建问他:”你对于前段时间摆摊老人的那个事情怎么看?“
王世根似乎对这件事存了很大的不满,语气很差:”还能怎么看?这件事,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背后肯定是有鬼的”
梁建看着他脸上流露出来的那种愤怒神情,心里想,或许沈连清的眼光是正确的。他没有过多的犹豫,就将这件事交代给了他。
听到梁建说让他全权负责的时候,王世根控制不住地惊讶,眼睛睁得老大,盯着梁建,半响忽又收起惊讶的表情,皱眉说到:“你可能不清楚,我在刑警队虽然挂着个大队长的名头,但实际上没什么权利,也调动不了什么人。所以,你还是换个人吧。”
说完,梁建忽然发现他坐在那里,身上多出了一些颓废。
梁建忍不住地皱眉,但又一想,公安局内,除了郎朋有几个人之外,其他的人,大部分都是赵全德的势力。赵全德的人他梁建敢用吗?自然是万万不敢的。
所以,除了眼前这个人之外,梁建似乎没有别的选择了。
梁建从椅子里站了起来,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那个城市。高楼耸立,车来车往,一派和谐景象。可这光鲜的背后,却藏着无数的阴暗,一旦触目,便是心惊。
“你过来看看这个城市。”梁建没回头,只平静说了一声。王世根犹豫了一下,站了起来,站到了梁建的旁边。
梁建朝着外面那个城市扬了扬下巴,说到:“我也是从底层上来的人,虽然也知道,这世界上只要有光明就注定会有黑暗。可是,我今天亲自去了一趟市中心,在那些摆摊的人中间转了转,才发现,我对这个社会的黑暗还了解得不够透彻。那些人,没有有权有势的亲戚,没有人帮衬。他们要生活,只能靠自身打拼。他们不吃别人的,不用别人的,靠着自己,你说,他们有错吗?”
王世根沉默着。
梁建看了他一眼,说道:“不论是你,还是我,我相信我们当初选择这条路的时候,一定都是怀抱着一些梦想的。你的梦想是什么,你还记得吗?”
王世根脸上动了动,梁建不急,等着他。
忽然,他叹了一声,终于开了口:“我爸以前当过兵,还参加过越南战役和援朝战役。他去世前就跟我说了一句话,他说,做人做事要对得起良心。这么多年,我也一直在遵照着这句话在做,可是我得到了什么。我知道梁记你想劝我,可是,永州市的公安力量,那是掌握在钱江柳手里的,这一点,我想你心里很清楚。从格上,我欣赏你。你年轻,却能抵受住很多诱惑。这一点很不容易。但从工作上,我却不太看好你。你在这个位置上已经三年了,却始终没有培植出一股属于自己的力量,这就是你失败的地方。”
王世根说完,看着梁建,像是等待着他的恼羞成怒,然后将他赶出去。可,梁建没有。虽然,确实丢了些面子,可梁建不在乎。他没有说错。这三年,看似成功,实际上他梁建很失败。
梁建已经意识到这一点,所以他想补救趁着他还在永州。
十分钟后,王世根走出梁建的办公室。沈连清一听到动静就跑了出来,一看到他,就迎上来,问到:“王队,怎么样?”
王世根瞄了他一眼,没说话。径直走了。沈连清看着他的背影,神色黯了下来,看来是没成。想着,不免又恨起这个王世根来,平常么总是抱怨赵全德架空他,不让他做事,现在给他事做了,他倒又不痛快起来了
沈连清和王世根认识也有些年头了。当时,沈连清刚到市政府工作不久,因为一个案子,两人有了接触。当时王世根的脾气比现在臭多了,不过那时也是他最风光的时候。后来钱江柳当了副市长后,也是因为一个案子,钱江柳的看法和他不一样,他当着他的面拍了桌子,还骂了一句。从此,他就开始停滞不前了。说来,他也是怀才不遇,令人同情。可是,当年他的脾气也是够臭的。现在,这么些年过去,这脾气虽然是好了点,却还是没好到哪里去
不行,晚上得找他好好说说。沈连清想着,就打算待会晚点给他打个电话,约上他晚上两个人一起喝点酒,好好聊聊。
他这边想着,王世根那边也在想着。
他在想梁建跟他说得最后一句话,那是他拒绝了梁建,准备走的时候,梁建忽然对他说的一句话。他说:”难道你就甘心顶着你那个名不副实的刑警大队长的名头再过个十几年,难道你就不会羡慕以前那种破案的日子吗?“
他甘心吗?自然是不甘心的。他羡慕吗?自然也是羡慕的。
可那又能怎么样?
王世根想到了赵全德的那张脸,这两年越发的肥腻了,整天泛着油光,他是一眼都不想看到。可俗话说,冤家路窄,说得就是他跟赵全德。
电梯门叮地一声开了,一抬头,赵全德和他的秘,一前一后地站在里面。赵全德拿着手机在那翻着,听到声音,也抬了头。看到他,愣了一下,然后瞄了一眼楼层,眉头动了动。见王世根没抬腿,眉毛一挑,说:”进来就赶紧的“
王世根往后退了一步,没理会。赵全德哼了一声,他哼的声音还在鼻腔,身后的秘已经十分识相地按了关门键。
电梯门缓缓关上了,可王世根心里却忽然窜出了一股气。这股气一出来,就不愿意再回去了。
他赵全德凭着有钱江柳在后面撑腰,目中无人一个小混混都做到了公安局长的位置。那他堂堂正正警校毕业,凭什么就要这样坐冷板凳。他不甘心
仿佛是一瞬间,王世根就下定了决心,转头就朝着梁建的办公室大踏步走去了。门都没敲,他直接开门就进去了。沈连清听到动静,出来正好看到他直接推门进去,眉头顿时皱了起来,心里埋怨到:”这王世根搞什么鬼“
一边埋怨,一边赶了过去,正好听到王世根掷地有声地跟梁建说到:”我做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一瞬间的惊讶之后,梁建心里顿时生出了一些喜色。别说一个条件,恐怕十个条件,梁建也会毫不犹豫的答应。
王世根说:“我要几个人”
:
963喜出望外()
王世根要的人,都是他以前刑警队的班子。后来,赵全德为了架空他,那些人都以各种各样的理由被调到了其他地方。调几个人,并不是难事,但难在悄无声息,不被钱江柳他们察觉。
梁健答应了王世根,可真正操作起来,却还是要多一番心思的。幸好,这个时候,有人反映了一些事情,让梁健忽然找到了借口。
近两年因为公安力量的松散,永州市的风气渐渐开始走下坡路。各种粉色事件,也是层出不穷。甚至,还冒出了一条叫做红磨坊的街。红磨坊的名字是来自国外的,而且还非常有名。但国内不同国外,这种交易只能在暗地里,你一旦摆到了明面上,自然是不允许的。可因为有些人的不作为,这些人的胆子就开始没边了。
正好前段时间,省里下达了一个“树新风讲文明”的文件。梁健忽然找到了由头,他立即让李端拟了文件,召开了常委,会议上,直截了当地提出,要整顿永州市的风气。
梁健的话抛出来后,除了于建德和纪中全明确表示支持他之外,没人表态。可当梁健将一堆照片还有几封举报信扔到他们面前时,就没人反对了。
扫黄行动的提案很快就得到一致通过,然后就到了人选的问题。先是总指挥,梁健看向了政法委记吴越,吴越见梁健看他,立马就摆手说道:“永成钢业的事情才开了个头,我现在可分不出身来管这次的扫黄行动。“
梁健并不意外,他微微一笑,说:“这倒是,一个人精力有限。是我考虑不周全。对了,我上次好像听到,我们公安局里有个能人,名叫王世根,你们知道吗?“
王世根的雪藏已经是多年之事,当梁健忽然提到王世根的名字,除了赵全德之外,几乎没有人是在半分钟之内想起他是谁的。甚至,钱江柳还问了梁健一句:“梁记,这个王世根是什么人?“
他或许根本不记得,曾经有那么一个人,因为他,而在公安局内坐了很多年的冷板凳。梁健看向赵全德,笑着说:“王世根是全德同志下面的,全德同志应该比我了解,你来给钱市长介绍一下吧。“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赵全德也不敢作假。毕竟王世根那些故事,只要稍微花点心思,都是可以找到记录的。赵全德尽量轻描淡写地描述了一番后,梁健跟了上去,说:“我也是机缘巧合之下才知道这个王世根的。以前是我们疏忽,像这样有能力的老干部,我们应该予以重用,他们的经验对于我们来说是一笔宝贵的财富,尤其是在公安这个部门里面。”
扫黄不是小事,一个不小心,很可能就会给永州又掀起一波风浪。这个关键时刻,钱江柳可不希望永州乱。钱江柳已经想起王世根是谁,当年当着他面拍的那一下桌子也想了起来。这可是个刺头啊没想到这么多年的冷板凳竟然还没把他的心给坐冷了。
钱江柳的脑子里飞速地转着。王世根不是个好糊弄的人,要是让他当了总指挥,恐怕这扫黄行动不把永州闹个鸡飞狗跳是结束不了的。想到此处,钱江柳跟着说道:“像王世根这样的老干部是要重用没错。但扫黄行动不是小事,这个王世根同志虽然有能力,但也毕竟多年没有主持过大局,而且从职级上也还是低了点,我认为总指挥的位置,还是要让一个镇得住场面的人来担任比较好。”
梁健看向他,问:“那钱市长认为谁比较合适?”
钱江柳目光在会议室内扫了一圈,落在了赵全德身上。赵全德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心想,这可不是个好差事。要是糊弄糊弄,梁健那边没法交差。要是真刀真枪的来,恐怕他得得罪不少人,而且据他所知,那红磨坊的背景可不简单。
赵全德心里一百个不情愿,可钱江柳却没心情去顾虑他的处境,开口就说道:“我认为全德同志就很合适嘛”
梁健看了一眼赵全德,说:“全德同志要是做总指挥,职级是肯定够了。但,是不是有点杀鸡焉用牛刀的感觉?”
钱江柳哈哈一笑,说:“这扫黄行动可不是小事,有全德同志坐镇,你我也放心些,不是吗?”
梁健略一犹豫,就点头说道:“行,那就由全德同志担任总指挥一职,王世根同志担任副指挥,进行辅助。剩余的人选,由全德同志和王世根去商量,商量好了,拟个名单报到我这边来看一下就可以了。那今天就到这吧,散会。”
梁健说完,站起来就走。
钱江柳愣在那里,完全没反应过来。等他反应过来时,梁健已经快走出会议室了,他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充满了狐疑。这梁健今天怎么会答应得这么爽快?还有,这王世根怎么就让梁健引起注意了。梁健到永州也不是一个月两个月都三年了,偏偏在这个时候将王世根拎了出来,要重用,实在是有些奇怪。
就如梁健所料,参与此次扫黄行动的名单,赵全德和王世根是各拟了一个名单报到他这里的,梁健各取一半,还给了赵全德。
扫黄行动部署差不多的时候,郎朋回来了,带着毕望。他给梁健打电话的时候,正好是中午。梁健正准备去吃饭。刚出门,就听到手机响,梁健一看是郎朋的电话,示意沈连清先回办公室等会后,就立即返回办公室接了起来。
“你终于给我打电话了。”梁健带着点埋怨说的这句话。电话那头的声音传过来,掩不住的疲惫。梁健心里的那点埋怨忽然就散了。
郎朋说:“我在永和宾馆,毕望也在。我待会把地址发到你手机上。“
梁健愣了一下,他没想到郎朋失踪了这么多天后第一个电话联系他,竟然是带着这么一个大好消息来的,有种喜出望外的感觉。梁健还想再问几句,郎朋说了一句:“先这样,等会你到了给我打电话。哦,对了,你待会过来给我带点吃的,多带一点,我两天没吃了。”
说完,就挂了电话。
梁健心里激动无比,等了这么多天,终于等来了好消息。也顾不得吃饭了,叫上沈连清就直奔永和宾馆。快到的时候,蓦然想起,挂电话前郎朋说的话。下了车,梁健就让沈连清去买吃的,自己就照着手机上郎朋发来的地址找了过去。
永和宾馆三楼,307房间。房间的门锁着,里面很安静,整个走廊都很安静。梁健抬手敲了两下门。半响,里面传出一个声音,问:“是谁?”
梁健听出来,是郎朋的声音。他忙回答:“是我。”
门很快开了,还没进去,郎朋一扫他的两只手,就问:“饭没带来?”
“小沈去买了。“梁健说着走了进去。房间很小,两张单人床。靠里那张,有个人缩在白色的被子里,背对着门口,看不清脸。
梁健瞄了一眼,看向郎朋。郎朋会意,说道:“这小子好几天没睡了,这会扛不住了,睡得跟死猪一样。“
郎朋说着,自己也打了一个哈欠。梁健这才好好打量了一下他,发现他风尘仆仆不算,还胡子拉碴的,原本那头利落的板寸头,如今也快成非主流了。几天不见,他好像苍老了许多。梁健心里生出些内疚,轻声说道:“辛苦你了。“
郎朋摆摆手,又问:“你有没有想好要问这小子什么话?要问的话,最好现在问。这个时候,是他最脆弱的时候,最容易突破防线。”
郎朋对于审讯是有一套的。梁健来的路上,也已经反复想过,如果见了毕望要问什么。当初钱江柳查出来的那些所谓的“证据”梁健都看过,他刚才也把拷贝文件带了过来。他朝着郎朋点点头,说:“那就现在问。”
郎朋立马走过去,一把扯开了毕望的被子。毕望没醒,郎朋毫不留情地两手抓住他的肩膀,将他从床上提溜了起来。